「什麼?!」月初雲面色大變,她雖然料到這一次會逼到月黎謀反,卻不想他竟然這麼快就下手。愛睍蓴璩
那侍衛不知她心中所想,以為長公主是沒有听清他方才說的,便又再次解釋道︰「厲王殿下率兵朝皇城而來,現守門將領已關閉城門,估計要不了一柱香的時間,厲王殿下的兵馬就要殺過來了!」
「他哪里來的兵馬?!」月初雲驚愕,就算她知道月黎手上擁有部分兵權,但那些兵馬都駐扎在邊疆,不可能這麼快來到城門附近。月初雲眸色一轉,「皇城附近出現這麼多兵馬,為何沒有人上報?」
那通報的侍衛被問住了,他哪里知道這些。
便就听正端坐一旁悠哉喝茶的花落晚淡淡說道︰「你先下去吧。」而後才轉向月初雲提醒她,「公主不要忘記唐國舅手上的兵權。輅」
月初雲神色微訝︰「你是說……唐國舅與月黎聯手了?」
如此解釋倒也行得通,唐國舅手上的兵權本就離皇城不遠,若是月黎利用他的兵馬先行攻佔皇宮,自己遠在邊疆的兵馬再控制住吳將軍以及她的人馬,想要逼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只是,那唐國舅分明就是……
「不僅如此,只怕這事曜日國的那位赫連瑯太子也有參與。」花落晚低聲冷笑紂。
赫連瑯被他騙去月湖,應當早已察覺是上當受騙,折損了一員大將又如何會輕易繞的了她?更何況,此時不選擇攻打月國,月國與曜日之間的戰事只怕也是迫在眉睫。
月初雲面色冷凝,若當真如此,他們的形勢大大不妙。可見花落晚卻好似一臉無憂,仿佛早有後招。
不是她不相信花落晚,而是她再如何聰明,也不過就是一介女子,如何能撼動整個朝堂局勢?
「初雲!」這時,已經听到風聲的皇帝急急趕了過來,眉頭緊蹙,卻是道,「速與朕回宮!」
「父皇,您這是打算做什麼?」月初雲神色嚴謹,只覺向來不愛管理朝政的父親在這一刻威嚴無比,好似是要做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
果然,只听皇帝言簡意賅道︰「回宮,即刻準備繼位大典!」
花落晚靜靜站在一旁听著,唇邊泛起一抹了然笑意,果然皇帝終究是忍不住了。
「父皇!」月初雲皺眉,眸中卻是劃過一抹痛意。
可是皇帝已是轉身先行離去,對她臉上受傷的神色視而不見。
花落晚想,這大概就是所為的皇家無情吧!
城門外,兩軍廝殺一片殘亂,皇城內,帝王一道聖旨,立月初雲為月國儲君,徹底將這位長公主推上準女皇的寶座。
可是月初雲的臉上喜色全無,冷硬的容顏掩去了她所有情緒,如同一個傀儡一般,穿著精致的金色戰甲,高站台階之上,英姿颯爽!
底下,是百官朝拜,整齊列隊的禁衛軍朗聲高呼,氣勢磅礡!月初雲高喝︰「本宮幸得天恩,今坐儲君之位,便與天同誓,定護我月國周全!堂下三千禁衛軍,可願同本宮一道殺退逆賊?!」
她的聲音回蕩在皇城內,仿若視死如歸的烈士一般!
長公主月初雲,雖為女兒身,卻從不輸男兒!她的一聲令下,震撼所有人,幾乎是同時,所有人高舉手中兵刃,齊聲同呼︰「願隨長公主殺退逆賊,重揚我月國雄威!」
「好!如此便就隨本宮一道殺出去!」月初雲一臉堅毅,叩拜皇帝之後,便就縱身上馬,率領三千侍衛浩浩蕩蕩朝城門進軍。
此時,花落晚早已站到城門之上,她冷眼望向遠處越來越近的濃煙,唇邊泛起一抹張揚恣意的笑容來。
月黎,今日,便就叫你身敗名裂,受萬人唾棄,並……死在她手上!
不多時,月初雲便同她一道站立于城門高牆之上,望向遠處翻騰的濃煙,她垂眸低笑︰「花落晚,你是否覺得可笑?」
她的語氣盡顯無奈,好似是對自己命運的悲憤,卻從無抵抗的能力。
花落晚聞言也不過是淡淡一笑,臉上並無多大情愫,只道︰「這大概就是身在皇室的命運吧,長公主應當比落晚更清楚才是。」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極為平靜,卻如刺般狠狠扎在月初雲心上,她苦笑︰「我何嘗不知道這些?!」
從她記事起,便就知道自己不僅僅是表面光鮮亮麗的長公主,她身上更是背負著太多太多的責任。
可是,當她還未享盡父母呵護,還只是個十歲大的女孩時,她的親生父親,那個整個月國最具權威的男子便就這樣對她說︰「初雲,你是長女,你的性命生來就是要為皇家做犧牲,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要護你皇弟安危。」
那時,她還不懂父皇話語間的意思,只是看著那個畏畏縮縮站在父皇身邊的月翔,死死記住那句︰護你皇弟安危。
所以她不惜將自己當作男子一般,替他擋風遮雨,護他一世安康。
父皇常說︰「初雲,你是父皇的驕傲,有你在,父皇無憂!」
于是,她便可以為了這句話笑上好幾天。
于是,她就更加賣力的輔助自己的皇弟。
她原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度過一生,直到月黎回國,帶著強大的威脅性……
月初雲望向視野中已逐漸顯現出輪廓的男子,低聲自嘲道︰「你可知道,當他回來時,我父皇同我說了什麼?」
花落晚不語,佇立風中靜靜听她敘說。
她說︰「他要我死,要我成為月翔的護身盾,要我同月黎去斗、去爭,讓他將所有矛頭都指向我……」
「這是保護大皇子最好的辦法。」花落晚雖然與那位大皇子只有數面之緣,卻還是道出了這個事實。
從她與月初雲第一天合作開始,她便就知道,表面上光鮮亮麗,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代女皇的長公主,不過就是個保護大皇子的替身。她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將自己的皇弟月翔扶上帝君寶座。
「你說得對,這是最好的辦法……」月初雲痴笑起來,似乎是對自己命運的無奈。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弟此刻立她為儲君,不過是想讓她風風光光地與月黎同歸于盡,如此而已。看著這樣的月初雲,花落晚微微蹙眉,心里隱隱有些悵然,似是對月初雲命運的同情,抑或是對皇家無情的悲哀。
她道︰「公主且放心,落晚早已安排好,定會護你周全。」
定會護你周全……
在這樣一個好似被所有人拋棄的時候,卻是花落晚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月初雲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傷得遍體鱗傷的心此刻隱隱有了一絲暖意。
「花落晚,你這樣倒是越來越叫本宮舍不得了啊……」她低聲笑了起來,說出的話意味不明。
而花落晚也沒有時間去深究她此刻的話,因為月黎的兵馬已兵臨城下,隔著護城河,與她一高一低遙遙相望。
月黎一身戰甲,如泣血一般嫣紅,更如嗜血的妖魔一般。仰面望向城樓上靜靜注視著他的女子,腦海中只覺這一幕熟悉無比,好似是在哪里見過一般。
只是很快,他便微微搖頭,將腦海里詭異的感覺盡數拋棄。
這個不斷阻撓自己,甚至于破壞自己計劃的女子,這一次,他定要讓她跪在自己面前,嗜盡她的鮮血,讓她嘗盡無盡烈獄般的痛楚!
唇邊揚起一抹邪魅,他的目觀轉而投向那個身穿金甲的女子,嘲諷道︰「皇姐站在那里是為了迎接本王嗎?」
而月初雲面對他的挑釁,卻顯得從容不迫︰「厲王殿下有所不知,方才父皇已經頒發詔書,立本宮為儲君,所以厲王殿下見了本宮,是不是應該先行禮啊?」
月黎聞言臉色微變,也不再故作和善,逕自道︰「能不能穩坐儲君之位姑且另說,皇姐還是先擔心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吧!」
說罷,他眸色已凜,舉起手中長劍就要下令攻城。
然而,月初雲的聲音卻是不冷不熱地響起︰「月黎,你不若先來擔心下自己的處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