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抬眸,目光越過赫連夜,直直落在花落晚的身上,瞳眸中閃爍著無法看清的光芒,好似透著一抹玉石俱焚的氣息。愛睍蓴璩
而後,在她睜大的瞳孔中,一點一點地將長劍抽出。
雪白的衣衫上被鮮血浸染,恍若一朵盛開的血蓮般妖異。
那如傲梅般挺立的身子,便就在花落晚的視線里漸漸倒下。
花落晚怔愣地望著他,想要說話,可是聲音哽在喉嚨里,竟是發不出一個字節膣。
想要沖過去抱住他,可是腳下卻猶如生根一般,怎麼也無法抬起來。
她便就站在那里,眼睜睜地看著司徒曜拔劍,看著赫連夜倒下,心口猶如萬千蟲蟻啃噬,竟讓她覺得蝕骨陰寒。
司徒曜冷冷掃了她一眼,仿若是在告誡她,這一劍便就是她當初選擇留在穆王府的代價蝣!
而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上馬。
「大人,那個女人……」一旁殺手儼然也注意到了花落晚,正想請示要不要一並除去。
便就听司徒曜不屑道︰「太子只給赫連夜下了必殺令,那人是東方諾的徒弟,我們還是少惹為妙。」
說罷,便就調轉馬頭,漸漸沒入黑暗中,再也沒有看她一眼。
那群黑衣人聞言,也深知東方諾的可怕之處,便就齊齊上馬而去。
原本喧鬧的黑夜里,此刻卻寂靜地好似沒有活物一般。
望著那近在咫尺的身影,花落晚每走一步便就覺得心痛到好似要撕裂一般。
嘴巴里喃喃自語,似在呼喚著他的名字,可卻終究發不出一個字節。
終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望著他胸前盛開的血色,望著他毫無生氣的容顏……
「啊——!」一聲仰天痛哭,花落晚那卡在喉嚨里的聲音如奔涌的洪流一般傾瀉而出。
「慕邪……慕邪!」她喚他,每一聲都如扎在心上一般,痛得她幾欲撕裂。
她想起多年前,她還是個稚氣未退,卻擁有著三十多歲成熟智商的孩童。在淨香院的那驚鴻一瞥,他便就深深烙進她的心里。
或者,可以追溯到更早以前……那個她還未重生的年代,她還只是個未經世事、懵懂無知的孩子。
彼時,她只知道花氏大宅的齋月樓內住著一位仙人般的少年。別人告訴她,那是她的哥哥,可是,那齋月樓卻也是花家的禁地,她絕不允許踏進半步。
那時候起,她小小的心里便就住進了這樣一個仙人一般的兄長。
他的冷漠、他的絕情……他一顰一笑間流露出的風雅迷煞眾人,可是眉宇間始終揮之不去的憂傷卻也一道刻進她的心里。
以至于後來多年以後,她成了月黎的皇後之時,與他對峙疆場,她還曾想過,如果當初她努力接近他了,是否能將這如冰一般冷漠,卻又總是憂傷的男子改變?!
這是她心中埋藏了多年的秘密,便連月黎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情愛?他們之間曾經一句話都未說過,戰場敵對便就是生死相對,又何來情愛?!
可是……如今花落晚卻是懂了。
這就是情愛!
當年那驚鴻一瞥,早已在她心里深深烙下他的影子,以至于重生之後,她不惜一切代價去接近他。
所以,重生的她能杜絕任何人的靠近,卻獨獨拒絕不了他。
她太好奇他的秘密,好奇關于他的一切……而今知道了這一切,她卻又是滿滿的心疼。
當初,在齋月樓那滿院幽蘭之中,她也曾想過放下仇恨,便就這樣與他廝守終生。
可如今,她卻終究是等不到了……
一滴清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落在那已然沒了氣息的赫連夜臉頰上,她望著那在她心里刻下兩世的容顏,那顆原本冷藏起來的心卻好似正在一點一點的被撕碎。
既然她可以重生,那是不是也可以給他一次機會?!如若可以,她願以命換命,換得他的重生……
「慕邪,你說過,你不負我,你說過不會讓人欺我,你更說過……你會娶我,如今,這些卻都不作數了嗎?」她低喃,將腦袋埋在他的額上。
低聲在他耳邊喃語︰「你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願不願意做你的妻子……我怎會不願意呢?!還記得我曾同你說的那個故事嗎?故事里你並非病弱而英年早逝,而是……為了救我……」
說到這里,她低泣起來,眼淚便就止不住地流︰「你從龍燁的刀下將我救出,你要我離開月黎,要我好好活下去,為自己而活……可是,我卻辜負了你的好意,又回到了月黎的身邊……」
只是那時候,她以為是自己對月黎的愛無法放下。
可如今,她懂了。
她會回去,只因只有在戰場敵對之時,她才可以再見他……
那時候的花思穆對她來說太遙不可及,她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妖女,而他卻聖潔得猶如池中雪蓮一般。
如此的她又如何能奢望那樣聖潔的他呢?
她哽咽著,繼續同他道︰「我辜負的不止是你的好意,更是你的生命……我以為戰場之上我們還可以再見,可是……卻不知那竟是永別……」說到這里,花落晚的聲音已是帶了一絲顫音。
所有的愧疚、所有的情愛好似是在頃刻間爆發。
她死死地擁著他,如是在說故事,卻是一段好似生生將她記憶剖開得痛。
這是她最想忘記的一段記憶,她以為自己當真能忘記。
可如今,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忘卻。
也許,這便是命中注定吧!
上一世的因,這一世的果……她終究是要失去他……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嘈雜的人聲傳了過來。
遠遠的便瞧見那一抹躺在地上的白色身影,地上的血液已經干涸,而那受傷的人也早已沒了氣息。
闕靈仙檢查著赫連夜的傷口,眸色一片凝重,匆匆趕來的王府守衛逕自圍成一圈,一個個滿面焦慮。
侍劍眉頭緊鎖,忿然道︰「該死!今日我就不該听了少主的話留在王府!」
「我更不該,送完玲瓏郡主之後就應該快速趕回太子府才是!」紅離也是一陣自責。
然而,惹來的卻是闕靈仙的一陣咆哮︰「都別吵了!」侍劍面色一緊,從來沒有看見過闕靈仙這般凝重的神色,他心里恍然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連忙問道︰「少主傷勢如何?」
「傷勢?」闕靈仙挑眉,唇邊卻是泛著連他都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的神情來,「通知王府上下,準備喪事吧!紅離,你去皇宮給皇上報喪!」
「什麼?!」紅離大驚失色,「你是說……少主他……」
「是!你們的少主、王爺!已經斷氣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闕靈仙的面上明顯劃過一抹悲痛。
紅離緊緊抿唇,一行清淚滑落,卻是無聲。
侍劍強忍著心中悲痛,啞聲問道︰「東方晚呢?」
那跟隨眾人一齊而來的馬車夫連忙回道︰「東方姑娘半路跳下馬車要回頭去找王爺,如今卻是不在,估計……估計是被太子的人給捉走了!」
太子……
侍劍狠狠握拳,他便就不信了,這一次連穆王的死都不能刺激到皇上整倒太子!
……
花落晚醒來的時候,嘴巴里一陣苦澀,有道輕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哄著她說道︰「小晚,乖,將這藥喝下去。」
這聲音極為耳熟,她眯著眼楮看著那人的衣袖,雪白的不染縴塵。
「慕邪……」她呢喃著,而那幫她擦拭嘴角的人卻是動作一窒。
花落晚感受到了坐在她身後扶著她喂藥的人身體突然僵硬,大腦也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楮,猛然回頭,便就見那面目清冷的男子正蒼白著一張臉望著自己。
那碗藥段在他手中,好似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師父……」她輕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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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臉,別罵我寫死了殘哥哥……我神馬都不知道……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