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冥婚,一個新人……這場看似喜慶的婚禮上,卻無人能笑得起來。愛睍蓴璩
花落晚在月玲瓏的攙扶下,慢慢走向已被喜幔包裹的靈堂中。
那口冰冷的棺材上系著一個紅艷艷的花繡球,看在她的眼中,便就好似看到那張風華絕代的容顏,褪去了一身白衣,而是換上與她同樣紅艷的新郎禮服。
隔著紅紗,仿若能看到那張淺眉輕笑的容顏,滿目深情地凝望著她,唇角勾笑,朝她伸出瑩潤修長的手掌,如是在等她牽過。
道路兩旁站滿朝臣,每個人的臉上都凝聚著一抹震撼、一抹心傷 。
而在那靈堂前面,兩張高堂椅上分別坐著皇後與東方諾。
花落晚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好似虛浮,每一步都好似踩在他們的回憶之上。
可是她的臉上始終揚著一抹堅強的笑容。她甚至在幻想著,他還活著,此刻就站在那喜堂的正中央焦急地等著她的到來極。
等到她徹底站定在棺木旁邊,那抹在她眼中虛幻出來的人影這才慢慢消散。
便就听皇後說道︰「今日乃穆王大喜之日,本宮代表皇上,引領朝廷百官為穆王與穆王妃主持這場婚禮。」
皇後說話的時候威嚴沉穩,每一個字好好似咬了極重的音。
花落晚盈盈一拜︰「多謝皇後。」
此時,皇後的目光才落在她的身上,唇角含笑,道︰「東方晚,今日婚禮甚是匆忙,不能以皇室之禮舉行,不過卻也是事出有因,本宮便就不做計較。但你既已入我皇族,日後切記皇室女子的本分,謹遵三從四德,萬事以扶持夫君為本。至于皇室的規矩,本宮日後自當派人慢慢教你!」
「謹遵皇後教誨。」她依舊面不改色,從容得好似早已將那皇室禮儀書記于心,便連行禮拜謝都絲毫叫人挑不出錯來。
皇後微微蹙眉,將花落晚的一切動作都看在眼里。一個普通女子又怎會在這麼短時間內將皇宮禮儀練得這麼純熟?!還是說……這個東方晚其實早有私心要踏足後宮?!
這突來的想法讓她不得不認真注意起花落晚來。
便就在這時,穩坐在椅上的東方諾卻是冷聲開口︰「小晚,為師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當真不後悔?」
聞言,花落晚微微抬眸,卻是望著他笑道︰「師父,小晚曾與穆王有過一句誓言——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說到這里,她掃了眼在場眾人,淡淡開口︰「今日便請皇後娘娘、師父,以及諸位大人來為小女做個見證。東方晚今生既已成穆王的人,便就請將小晚與穆王合葬。東方晚別無所求,生未能同衾,但求死同穴!」
東方諾眸色一凜︰「你要同他一起死?」
說話的時候,他衣袖下的手早已緊握成拳,仿若她回答一個「是」字,他馬上就將她打昏帶走。
可是花落晚卻是淡然一笑,道︰「既然今日是以民間禮俗娶親,那是不是應該拜天地了?」
「是是是!王妃說得極是,可切莫再耽誤了吉時呀!」站在旁邊的喜婆一听,便連忙上來打圓場。她做了這麼多年的喜婆,還是第一次踫上冥婚的,也不知該說這姑娘是痴情還是傻!
隨之而來的,便就是她的高喝︰「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花落晚的手撫模在冰冷的棺木上,唇角牽動一抹笑靨,朝著喜堂之外湛藍的天空緩緩跪去。
慕邪,就算你此刻身處陰曹地府,可曾感覺得到,我與你……正在同跪天地,行夫妻之禮?
「二拜高堂!」
她撐著棺木,好似使了極大的力氣慢慢站起身子,轉身面向東方諾。
望著那張猶若萬年冰山一般的容顏,再一次跪倒在地,叩首,盈盈一拜。
慕邪,若我當初肯听師父的話,徹底遠離你的世界,你今日……是否就不會睡在那冰冷的棺木里?
「夫妻對拜!」
最後一聲高喝,花落晚只覺自己的視界已經開始有些模糊。
在月玲瓏的攙扶下,她才站起了身子。
她的手指摩挲在那棺木上,輕聲呢喃︰「紅離,幫我將棺木打開。」
「小姐!」紅離狠狠皺眉,心里著實不忍。
「打開!」她的聲音微沉。
便就在這時,皇後冷聲開口︰「胡鬧!既然已經封棺,又豈能開棺讓穆王不得安息!」
可是花落晚卻是低聲笑了起來,笑聲里卻早已噙了一抹淚,她苦笑道︰「若不開棺,又如何能同穴而眠呢?」
一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發現,她當真是抱著要為穆王殉情的決心,當真要做到那句「生未同衾死同穴」!
「夠了!」東方諾一聲厲喝,「小晚!不許再胡鬧下去!」
此刻他才覺得,自己答應她這場婚禮當真是個錯誤的決定。
可是,她好似根本就听不到他的話一般,手指狠狠抓在棺木上,便連唇瓣都隱忍著咬出一道齒痕。
她的話,仿若是摻著淚一般,說出口便只讓人覺得心碎︰「我若不去陪他,他若是寂寞了怎麼辦?」
喜堂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只听她一人在呢喃︰「他身體不好,若是體內余毒發作了,痛苦了怎麼辦?」
「他從小就沒有了父母,是在一個充滿爾虞我詐的環境里長大,沒有至親的人在身邊,他若是想家了……又怎麼辦?」
她……不想留他一人承受那般苦楚啊……
望著她這般模樣,月玲瓏早已泣不成聲。
若是穆哥哥知道她的晚姐姐這般痴情相待,他又如何能舍得離去?!
那雙原本黑白分明的瞳孔,此刻早已被淚水糊了雙眸,便就听著她啞聲說道︰「所以……紅離,開棺。」
這一次,便連東方諾都沒了阻止她的理由。
三年前,他救下她的時候,她雖然滿心絕望,卻也不至于將生死看得這般透徹。
花落晚重生過一次,向來將性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可她今日,卻是為了赫連夜,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原則!
整個喜堂里,獨有一人冷眼旁觀。
花落晚的話再深情,花落晚的情再動人,于她而言卻不過也只是一場戲。皇後望著她執意要將棺木打開,唇邊隱隱泛起一抹冷笑。
就算她此刻不殉情,不多時,等到太子的兵馬攻入皇城,只怕她也不得不死了!
她想起赫連瑯在出征前同她說的︰「母後,你且帶著文武百官前去參加穆王的大婚,借機將所有大臣都扣押在穆王府,兒臣會安排人秘密包圍穆王府,不會將攻打皇城的消息傳入穆王府!」
所以,不管花落晚如何鬧,她也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這里的所有人,違逆太子的人,都將死去!
紅離將棺木打開的時候,她終于再一次看見了那張每每讓她魂牽夢繞的容顏。
他著一襲白裳,靜靜躺在棺木之中,煞白的臉色早已沒了呼吸,可那絕美的容顏不變。
如是在睡夢中一般,花落晚想,他一定是夢到了什麼美好的事情,所以才笑得這般滿足。
她站到椅子之上,如若高高在上的神祗,靜靜地凝望所有人。
「晚姐姐,不要!」月玲瓏哭著喚她,臉上早已被淚水糊滿,她拼命地搖頭,拼命地想要去阻止她。
可是,卻被紅離一把攔下。
紅離面上噙著笑意,望著花落晚微微點頭,好似是在祝福他們一般。
花落晚知道,她已經能理解她的痛。
若是失去了活著的意義,那這個塵世還有什麼可以留念?!
望著那安靜沉睡的容顏,花落晚掀開紅色的頭巾,妖異的臉上揚起一抹恣意的笑容,而後她便抬步踏入棺木之中。
慕邪,別怕,我來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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