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陽卻全然不信,一徑地把她抱了起來,「討價還價?妳唬誰呢?有這樣討價還價的嗎?」
顧清梅不依地在他懷中掙扎,「四哥,你快別鬧了,你放下我下去,我難得遇上一樁大買賣,你別讓我錯過啊。」
顧清陽怕摔到她,不情願地將她放回到椅子上,沒好氣地瞪著她,「妳這丫頭,真是氣死我了!」
慕容羽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如今,妳自己也承認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還不肯接受我的條件嗎?」
顧清梅憤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說︰「我要知道你繡莊的規模,有多少繡娘,多長時間能出一幅繡品?都賣哪些商品?主要面對的客戶群?每年大概有多少毛利?有多少淨利?」
慕容羽沖一直在這里隨侍的掌櫃的使了個眼色,「張掌櫃,你來告訴她!」
因為顧清梅之前賣的花樣子都是經這位張掌櫃的手,所以他對顧清梅十分客氣,十分殷勤地回答起她的問題,「是這樣的,我們繡莊如今有三十位繡娘,主要是從大戶人家接一些床單、被面、帳子等比較繁瑣的活計,也會接了外邊繡娘的活計放在店里幫她們寄賣,每年的毛利大概有三千兩左右,淨利大概是兩千多兩。」
顧清梅馬上將怨懟的眼神投到慕容羽的身上,有些無奈地說︰「慕容公子,你的繡莊一年才賺兩千多兩,給我一成干股,我辛苦一年也不過只能賺二百兩,這樁生意,我著實沒法做!」
在商言商,賠本的買賣她可是不想做的。
慕容羽寵溺地看著她,這女人,談起生意來,就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他無奈地笑笑,「一年賺兩千兩那是以前,但是妳那幾幅花樣子,都被做成了琉璃桌屏,單是這幾幅桌屏就能賺上八千兩。再加上繡莊原來的收入,今年一年,便是不再畫新的花樣子,也能有一萬兩的收入。繡莊之前只有我們三個股東,加上妳是四股,四個人平分,到了年底的時候,怎樣也能給妳兩千五百兩銀子,不少了。」
「四個人平分?」顧清梅在心里盤算了一下,如今已經是六月初了,到年底不過半年時間,若是半年時間賺上兩千五百兩,的確是不少了,至少,比自己賣花樣子強。
想到這里,她說道︰「我可以答應你的條件,但是你也得答應我的條件!」
慕容羽感興趣地問︰「妳有什麼條件?」
「第一,你不能要求我交畫的時間和數量,畫畫這種事,是要看靈感的!」
慕容羽想了想,點頭道︰「好!我答應妳!」
「第二個條件……」顧清梅又道。「我剛剛跟你說過,我打算存夠錢自己做生意……」
「怎麼?」她的話還沒講完,慕容羽就不悅地皺起眉頭。「妳想到時候甩了這邊的生意,自行去發展?」
「不!」顧清梅卻輕輕地眯起了眼楮,看著他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輕聲道。「嘉郡王之孫,純妃娘娘的佷子……」
她說著,突然發出一聲輕笑,「這麼彪悍的靠山,我若是不抓牢了,豈非是個大傻瓜?」
慕容羽聞言,面上現出一抹笑意,「所以?」
「我會給你股份,就算是你給我做靠山的酬勞!不過,屆時我肯定會對這邊有些疏忽,希望你到時候不要見怪!」
「好說!」慕容羽滿意地點點頭,抬眸瞥了一眼掌櫃的。「張掌櫃,拿紙筆來!」
掌櫃的趕忙取了紙筆過來,慕容羽便寫了一份股權契約,寫完以後,拿給她看,「妳看看還有什麼意見嗎?」
顧清梅對于合約一向慎重,一個字一個字地把合約從頭到尾地看了三遍,才拿過毛筆,簽下自己的名字,又印下自己的手印,然後微笑著看著慕容羽,「合作愉快!」
慕容羽便又寫了一份股權契約,在兩份上都簽了自己的名字,印下手印,和她一人一份,二人鄭重地把契約收了起來。
顧清梅道︰「若是慕容公子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
慕容羽卻從腰間摘下錢袋,從里邊拿出老大一錠黃金,放到桌子上,推到顧清梅的面前。「這十兩黃金,就算是上次那些畫稿的錢!」
「慕容公子這是何意?」顧清梅不解地看著他。「那些畫稿,你不是已經給過錢了嗎?」
慕容羽笑道︰「相信我,那些畫稿比妳以為的,值錢多了!」
顧清梅將那些錢給他推了回去,正色道︰「既然我們已經達成了合作意向,我就不會再在乎這些蠅頭小利!」
慕容羽卻突然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然後把那錠黃金塞進她手里,沉聲道︰「既然妳也知道這些不過是蠅頭小利,就別跟我客氣了,我還等著妳幫我賺大錢呢!」
顧清梅想了想,也的確是這個話,便不再同他爭執,收下了這錠黃金。
她在心中盤算了一下,依照市價,十兩黃金可以兌換二百四十兩白銀。
有了這二百四十兩銀子,再加上她剛剛賺到的一百兩,和之前積攢下來的積蓄,她可以在村子里蓋上一個小院,再蓋上幾間大瓦房。
這些日子,她每天跟旁人一起睡,都快別扭死了,她一向不喜歡與人同寢,而且家中人多,也不利于她設計創作。
「那就多謝了!」她垂下眼簾,注視著他那雙正緊緊握著自己的大手。「慕容公子,可以松手了嗎?」
慕容羽勾著唇角笑了笑,將手松開,看著她拿過手袋,將金子放進去,笑道︰「妳可以走了!」
顧清梅扶著桌子站起身,顧清陽趕忙過來,將她抱了起來,然後離開繡莊,將她放到門口的馬車上。
「對了……」顧清梅四下瞧了瞧,沒看見自己剛剛救下來的那個女孩子,于是開口道。「四哥,不如咱們在這等一會兒吧,我剛才救下來的那個女孩子還沒來呢。」
慕容羽是跟在她身後出來的,听了她的話,開口道︰「妳先回去吧,我回頭讓人把那女孩送到妳家去。」
「也好!」顧清梅想了想,答應了他的提議,然後笑吟吟地對顧清陽說。「三哥,咱們先去堂姐夫的銀鋪,我想給二嫂、娘和大伯母買幾樣首飾。然後再帶我去布莊,我想給家里人都買些衣料。再去書畫齋,買些冰雪宣和顏料,還要去糕點鋪子,買些點心。再去酒樓,給爹買兩醰好酒……」
「好!」顧清陽知道妹妹如今掙了錢,也不在乎花這幾個錢了,便揚起鞭子,趕著驢車走了。
慕容羽站在繡莊的門口,望著驢車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眼神一直都是莫測高深的。
張掌櫃站在他身邊,忍不住低聲問︰「大少爺,您怎麼會讓這麼個丫頭在鋪子里佔了股份呢?」
「你別小看這丫頭……」慕容羽說著,冷冷一哼,隨後神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冷聲道。「她可比你會做生意!」
江韶遠賤兮兮地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表弟,來,跟體貼的表哥說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憐香惜玉了?」
慕容羽面無表情地把他的爪子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下去,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瞅著他,「你知道方毓是被誰打傷的嗎?」
江韶遠本能地答道︰「不是你嗎?」
慕容羽淡淡地說︰「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傷了!」
江韶遠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神情恐懼地扭臉瞥了一眼顧家兄妹消失的方向,不可思議地說︰「不會吧?」
慕容羽很滿意地看著他的臉色道︰「所以,以後別亂說話了,萬一把這丫頭惹火了,把你這張萬人迷的臉孔給毀了,可就糟糕了。」
一旁,一名侍衛牽了馬過來,慕容羽翻身上馬,從容離去。
江韶遠歪著頭,扭臉看著四皇子,輕聲道︰「你怎麼看?」
四皇子淡漠一笑,「自從那件事情以後,你見過羽哥兒多看哪個女人一眼嗎?」
「但是……」江韶遠憂心地開口,卻沒有將剩下的話說出來。
「順其自然吧,總有法子。」四皇子無所謂地從自己的侍衛手里接過馬韁繩,也翻身上了馬。「走吧,咱們去瞧瞧曉萌那丫頭最近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
顧清陽和顧清梅找到霍錦華的銀鋪,到了門前,他停下驢車,將驢子栓到銀鋪門口的拴馬樁上,然後抱了顧清梅走了進去。
顧青鸞正閑閑地坐在櫃台後邊做繡活,听見腳步聲抬起臉來,「咦?你們怎麼來了?呦,梅子怎麼了?」
顧清陽笑道︰「梅子腳崴了,堂姐,給她拿把椅子坐。」
顧青鸞趕忙搬了個凳子出去,「怎麼好端端的把腳崴了呢?已經看了郎中了嗎?」
「看過了,也包扎了。」顧清梅坐下,笑著說。「我跟四哥過來打擾一下,不會耽誤妳的生意吧?」
「不會不會,我們這鋪子一天也沒幾個客人。」顧青鸞回身,從身後的桌子上拎了茶壺倒了兩杯茶端給他們。「來來來,喝水,這麼熱的天,你們怎麼想起來進城了?」
「我正好才畫了個花樣子,就讓四哥帶我來繡莊賣掉。」顧清梅解釋著,順手拿起櫃台上的一個素銀鐲子,上邊鏨著纏枝梅的圖樣,雖然樣式簡單,但是工藝卻很精細,不禁夸贊道。「這是堂姐夫做的?可真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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