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緣分
顧清梅的手上剛好捏著一顆花生米,她隨手就把花生米向那人丟了過去。
那人卻身手敏捷地閃開,隨即抬起頭來,銳利的眸子挾著一股殺氣望了過來,看見她後,那人本能地一愣。
「妳怎麼在這里?」慕容羽大聲問。
「你上來再說!」顧清梅見外邊有不少蚊子,一直在往屋子里跑,趕忙把窗子關上。
屋子里的眾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心中全都在想一個問題,這樣也能讓她遇到慕容羽,這到底得是什麼樣子的緣分啊?
樓下砸門的動靜更大了,不一會兒就把已經歇下的掌櫃的給砸了起來。
掌櫃的本來想說已經打烊了的,但是一看這些人身上全都帶著武器,而且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也不敢再說什麼,點頭哈腰地給眾人安排房間。
慕容羽卻徑自上了二樓,來到顧清梅的屋子,一看屋子里這麼多人,不禁又是一愣,「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們這是去哪里?」
顧清梅看他身上風塵僕僕的,衣裳早就汗濕得能擰出水來了,趕忙道︰「我二姐嫁到都城,出了點事,我們過去瞧瞧。你把外衫先月兌了,洗把臉涼快涼快,一會兒再去洗個澡。你已經辦完事了?要回郁城嗎?」
「嗯!」慕容羽應了一聲,卻沒跟她解釋自己到底去做了什麼,也沒打算告訴她,自己去了哪里,只是在她的服侍下,將身上的外袍月兌了下來,穿了一襲黑色的中衣。
房間門口擺著個竹制的盆架,上邊有木盆,旁邊有兩個木桶,一個木桶里是干淨的清水,另一個木桶里是用過的髒水。
顧清梅給他打了些清水,他洗了把臉,然後坐了下來。
他星夜兼程地往郁城趕,就是為了想早點見到她。
沒想到這麼巧,竟然能在這個地方遇見她。
馬雲裳趕忙站起身,拎起桌子上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
他也不客氣,端起來就喝。
顧清陽十分善解人意地遞給他一把折扇,他接過來打開,啪啦啪啦地扇了起來。
他的膚色本來就有些黑,此時看起來黑里透紅的,很明顯是經過了長途奔波。
顧清梅有些心疼,開口問道︰「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他點點頭,看到桌子上有大餅牛肉,便放下手中的折扇,很隨意地拿起一塊大餅,卷了幾片牛肉,張嘴就吃。
他在顧家蹭飯已經成了習慣,倒是一點都不拘束。
顧清梅隨手拿起那把折扇,幫他打著扇子,突然開口問道︰「對了,江韶遠把你外祖母接走了!」
話音未落,就見慕容羽表情奇怪地抬手捶起胸口。
馬雲裳趕忙給他倒了杯茶。
他喝了口水,把嘴里那口大餅卷牛肉咽了下去,面容有些尷尬地瞅著顧清梅,「那個……我不是故意瞞著妳的,我外祖母說,想看看妳四哥。」
顧清梅似笑非笑地說︰「我又沒說什麼,你用得著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嗎?」
慕容羽訕訕地笑了笑,沒說什麼,繼續啃著手中的大餅卷牛肉。
隨風安置好行李,從外邊走進來,「大少爺,天字一號房,已經安排好了。」
「嗯!」慕容羽輕輕地應了一聲,咽下嘴里的食物,開口道。「讓廚房給熬一鍋綠豆湯,大家祛祛暑氣。」
隨風答應了一聲,出去找店小二。
慕容羽扭臉看著顧清梅,「你們會在都城留多久?」
「不知道!」顧清梅搖頭道。「我二姐被夫家打傷了,要是傷勢不嚴重的話,很快就會回去。但是若是傷勢嚴重的話,就不好說了。」
慕容羽的眉頭頓時就緊緊地擰了起來,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三口兩口地把手里的大餅卷牛肉塞進嘴里。
顧清梅道︰「你吃慢點,吃這麼快,回頭該胃疼了。」
「沒事,我回房間去洗個澡,你們早點歇著吧。」慕容羽來如風,去也如風,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顧清陽也站起身,「二嫂,梅子,我們也先回房去睡了,要是有什麼動靜,妳們就大聲喊。」
馬雲裳笑道︰「知道了,你們好好睡一覺,咱們明天卯時初刻就上路。」
顧清陽和顧清泳表示知道了,然後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間。
顧清梅和馬雲裳便漱了漱口,躺到床上休息了。
轉天天還沒亮,眾人就爬了起來。
因為夏天的時候,一般的客人都是早早地就上路,客棧里的人也形成了習慣,廚房里的廚子都是寅時初就起床開始給客人們準備早飯。
顧清梅等人下了樓,就見樓下的大堂里已經坐滿了人。
慕容羽和隨風兩個人佔了一張桌子,見他們下來,慕容羽沖他們微微一笑。
隨風趕忙站起來,捧著面前的粥碗去跟別的侍衛一起坐了。
顧清梅等人走過來,和他坐了一張桌子。
顧清泳把小二叫來,讓小二給上了早點,早點很簡單,芝麻燒餅和小米粥,外帶一碟子小咸菜。
慕容羽開口道︰「我跟你們一起去都城!」
「不用了!」顧清梅微微地皺了下眉頭,本能地不太喜歡讓他完全地參與自己的生活,畢竟她現在和他八字都沒一撇呢。
慕容羽看著她,淡然一笑,他已經做的決定,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
眾人吃過早點,便一起上路了。
巳時末的時候,眾人找了家客棧歇腳,等到了申時重新上路,在傍晚時分,來到了都城。
都城高聳的城牆,仿佛見不到頂端一般,深灰色的石牆,有種高聳入雲的恢弘氣勢。
單是城門,便有半尺多厚,上邊釘滿了敲打得十分平整的鐵板。
此時城門已經關閉,吊橋也高高地吊了起來。
不過隨風大聲一喊,不一會兒,吊橋就落了下來。
城門口一隊十二個守門官,全都沖著慕容羽點頭哈腰的。
為首的一個笑道︰「慕容大公子不是跟皇上去皇家園林避暑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沒人回答他們的問題,隨風很隨意地丟過去一個錢袋,沉聲道︰「幾位辛苦了,這是我家少爺賞你們喝酒的!」
那幾個城門官頓時便對慕容羽千恩萬謝的,都知道慕容羽出手大方,平常進出城門的時候,都會隨手賞他們些銀兩,而且每次最少也是十幾二十兩,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在關閉城門的情況下,還放他進來,畢竟拿人手短。
進了城門之後,慕容羽對顧清陽道︰「天色還早,我先帶你們去我自己的別院,安置下來以後,再去找你二姐。」
顧清陽想了想,已經欠了他的人情,也不怕多欠一次,于是欣然道︰「既然如此,多謝了!」
慕容羽于是帶著他們來到都城外城西南邊的一片住宅區,都城是分為內城和外城的,只有官員和有爵位的王爺之流才有資格住進內城,內城所有的宅子都是皇家所有,是賞給這些官員們住的。
而外城才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外城的西南角,有不少整齊的小院落,有一些是城里的殷實之家的居所,也有一些是富家公子的外宅。
慕容羽將他們帶到一個名叫二條胡同的地方,停到一扇黑漆大門跟前,隨風上前敲門,不一會兒,便有一個十六、七的少年跑來開門了。
看見隨風和慕容羽,他興奮得大叫,「少爺,大哥,你們回來了!」
這個少年名叫隨意,是隨風的親弟弟,平常就負責在這里看宅子,因為他們兄弟二人的父親昔日為了保護慕容羽而喪命,而他們兄弟的母親春媽媽又是自己的乳娘,所以慕容羽對他們兄弟二人格外不同。
隨意的性格也活潑,不像隨風似的,總是沉默寡言的裝酷。
慕容羽下馬,帶著顧家兄妹走了進去。
這里只有一重院落,後邊帶個倒座和一個小後院,可以晾涼衣裳什麼的。
迎面是三間大瓦房,兩側也各有三間廂房,天井十分寬敞,院子中間還種了一棵桃樹,此時桃花已謝,尚未做果,只有濃綠的葉子,在形狀優美的枝椏上茂密地綻放。
慕容羽將眾人帶進正廳,請他們坐下,自己也坐到正坐,隨意給眾人端上茶水,慕容羽喝了一杯茶,這才對隨意道︰「隨意,去買些現成的酒菜回來,這幾位客人暫時住在咱們這,我不在的時候,你可得幫我照顧好他們。」
「是!」隨意雖然性情活潑,但是對于他的命令,一向都是一絲不苟地執行的。
等他離開後,慕容羽對顧清陽道︰「你們暫時住在這里,我留下兩個人給你們差遣,若是有什麼事情,隨時讓他們去家里找我就是。」
顧清陽沖他一抱拳,「多謝!不過我想,還是快些去看我二姐。」
「也好!我跟你們一起去!」慕容羽說著站起身,擺明了想當狗皮膏藥。
顧清陽略一思忖,開口道︰「慕容少爺,這……不太方便吧?」
他攸地冷笑了一聲,「有什麼不方便的?你二姐不是被夫家打了嗎?我倒想看看你二姐的夫家是怎樣的厲害人物!」
說著,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顧清梅,若出事的人不是這女人的親姐姐,他才懶得管這閑事呢,他只是想替她出頭而已,那家人打了她的二姐,欺負的是顧家人,那就如同打了她一樣。
而且,這里可是都城,便是路邊賣菜的,也都跟各個王府和官宦之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他們幾個人生地不熟的,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人?
顧清泳卻很識時務地說︰「老三,慕容公子也是好意,你就別推辭了,而且咱們在都城里兩眼一抹黑,哪里都不認識,有慕容公子領路,也能快點找到雲兒。」
要說兄弟姐妹里,顧清泳最關心的,便是這個二妹妹,因為顧清雲和他乃是龍鳳胎,雖說沒有那些傳說中雙胞胎的心靈感應什麼的,但是二人從小感情就特別好。
顧清陽看二哥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再拒絕,于是眾人一窩蜂似的按照顧清陽說的地址來到王府後大街。
內城中有一條王府大街,住的都是王爺,爵位最小的也是個郡王,在這些王府的後邊,有一條街道,名字就叫王府後大街,王府後大街和王府大街不一樣,住的不是達官貴人,而是各個王府的家奴,一般成了親有了家眷的,府里都會給安置在這里。
所以這里到處都是小而整齊的四合院,通常這種地方,都被稱為群房。
眾人打听了半天,才在一條深巷里找到顧清梅的二姐家,敲開院門後,開門的是一個年紀大約五十幾歲的中年婦人,中年婦人身上穿著深灰色的襖裙,用警惕的眼神打量著眾人,「你們找誰啊?」
想當初,顧家二姐出嫁的時候,是顧清雷和顧清泳親自送過來的,所以認得這個老太婆,見到是她,顧清泳抱了抱拳,皮笑肉不笑地說︰「親家母,我是顧家老三,您還認得我嗎?」
這老太婆頓時就有些慌亂起來,因為操勞過度而過度衰老的面容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哎呦,是親家大佷兒呀,你怎麼來了?」
顧清泳笑道︰「我們到都城來做些生意,所以特地來看看我二妹。」
老太太趕忙掩飾道︰「那什麼,她病了!」
「病了?」顧清泳聞言唇角扯出一抹嘲諷。「既然是病了,我們更得看看她了。」
「她得的是傷寒,會傳染的。」老太太聞言,故意堵著門口不讓進。
「若是傷寒,我正好認得一位太醫,治傷寒很拿手!」慕容羽突然開口道。「隨風,拿我的牌子,去太醫院,把陸太醫請來!」
老太太趕忙阻止,「不不不,不敢勞動大爺,已經給她請了郎中了,也吃了藥了,就快好了……」
「哼!」慕容羽冷哼了一聲。「妳家媳婦的兄妹姐妹來了,妳這當婆婆的卻攔著不讓進,到底是怎麼回事?依我看,肯定有鬼,是不是妳的兒媳婦已經被妳虐待死了,妳交不出人來,所以才不敢讓他們見面。」
「沒……沒有的事……」那老太太見到他氣質出眾,儀表不凡,尤其身上的衣裳料子,那可是貢品,她在廉親王府的浣洗房,整天跟衣裳打交道,自然認識這料子,心知此人是個大人物,心中早就慌得要命,兩條腿也在不住地哆嗦,但仍然掙扎著否認。
不過慕容羽怎麼能相信她的這番話,隨手一揮,「來人,把她給我架開!」
馬上有兩個侍衛走過去,一腳把只開了一扇的院門踹開,然後如狼似虎地把那老太太給揪到了一旁。
「哎呦,你們這是干什麼啊?強盜來了啊,快點報官啊,我們家可是廉親王家的家奴,你們就不怕我告訴王妃,回頭讓王爺治你們的罪嗎?」
慕容羽听到「廉親王」三個字,眸光攸地一沉,身上竟然起了一股肅殺的嚴厲,猛然間,四周的溫度都仿佛被降低了,他惡狠狠地瞪住哪婆子,聲音冰冷得就像是刮骨的寒刀,「那妳記得告訴妳的主子,我的名字叫慕容羽!」
那婆子听到「慕容羽」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仿佛石頭一樣呆在那里,滿臉的恐懼神情。
慕容羽睨了一眼顧清陽等人,沉聲道︰「快去找人!」
顧清陽也無暇思索他痛廉親王有什麼過節,聞言,趕忙闖進屋子里,突然,馬雲裳的聲音從一間耳房里傳了出來,「找到了,在這里!」
眾人趕忙闖了進去,就見這是一間十分低矮的房間,平常是用來堆放雜物的,一張鋪著稻草的火炕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因為鼻青臉腫而辨別不太清楚模樣的女子。
女子的手上和腿上全都打著夾板,眉骨高腫,好在都上了藥,頭上也裹了白布,似是受了不輕的傷,整個人看起來令人觸目驚心。
看到家中的親人突然出現,顧清雲的眼角頓時便濕了。
「清雲——」顧清泳看到龍鳳胎的妹妹被人打成了這副模樣,「嗷」的一嗓子就沖了出去,在院子里找到一個大約三十幾歲的瘸腿男子,揪住他的衣服領子就是一頓老拳。
「快來人啊,殺人啦——」那老太太見到寶貝兒子挨打了,趕忙嚎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一群手上拎著棍棒的家丁出現在這個院子里,他們在這左鄰右舍的住著,又都在一個王府里做事,多少都有些交情,听了聲音頓時就都沖了過來打算幫忙。
慕容羽此時也看到顧家二姐的那副悲慘的樣子,于是跟著顧清泳便走了出來,見到顧清泳找到罪魁禍首就揍,心里難免對他有些賞識。
看到被老太太叫進來的這些幫手,他不過冷冷一笑,聲音冰冷地說︰「隨風,讓他們悠著點,別出人命!」
隨風聞言,馬上一揮手,他們此行帶了十二名侍衛,見到老大發話了,全都沖過去,同那些家丁們打成了一團,他們都是身上有功夫的,這些手上只有蠻力的家丁們哪里是他們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揍得全都找不著北了,一個個的躺在地上,只有出來的氣,沒有進去的氣。
那老太太嚇的,噗通一下就跪到了地上,連連給慕容羽磕頭,「慕容大少爺,你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們吧。我那兒媳婦,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她……她不孝敬我,我兒子才教訓她的。而且她都進門六年了,連個蛋都沒給我兒子下過,我們老王家就這麼一棵獨苗,這不是要絕後嗎?」
「什麼都別說了!」顧清陽從屋子里走出來,眼神冰冷地瞪著這老太太,對于顧清泳正在毆打二姐夫的行為視若無睹。「讓妳兒子馬上寫一封和離!」
「這……這怎麼能行呢?」老太太馬上露出為難的神情。「我們家也不富裕,娶個兒媳婦不容易,養了她這麼多年,她卻連個蛋都沒下,就把她給休了,這……我們家多虧呀。」
顧清陽冷笑道︰「妳听著,不是讓妳兒子休了她,而是和離,妳若不願意,我今兒就讓妳別說孫子,連兒子都看不見了!」
「你你你……親家公子,你可不能這麼做呀,這……咱們夙夜王朝的律法也沒規定,夫家教訓兒媳婦需要償命的呀。」
顧清梅凝眸望著這個陌生的二姐,沉聲道︰「二姐,事已至此,我只想討妳一句話,這個男人,妳還想不想要?」
俗話說得好,家丑不可外揚,她從前生活在現代,不曉得見過多少這樣的案例,女人被男人虐打,若是有人為女人出頭,打抱不平什麼的,反而會遭到女人的責罵和埋怨。
她不知道二姐是不是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二姐到底想不想讓娘家人替她出這個頭,所以她必須問清楚,她不想到時候自己為二姐出了頭,卻落得埋怨。
卻見顧清雲目光絕望地沖她搖了搖頭,氣若游絲地說︰「我想回家。」
「好!」顧清梅答應了一聲,轉身從屋子里走了出去。「二哥,別打了!」
顧清泳現在對這個小妹十分尊重,听到她的聲音,終于停下手,不過還是狠狠地啐了他二妹夫一口,然後對顧清梅道︰「梅子,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顧清梅突然笑起來,「這位是親家母是吧?我也沒見過,今兒這事吧,我看是誤會。不過我二姐傷成那副樣子,你們也看見了,不如今兒就讓我們把我二姐接走。這件事情,咱們回頭再說,您看怎麼樣?」
「梅子!」听了她的話,顧清陽和顧清泳都不悅地皺起眉頭,不明白她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顧清梅卻笑顏如花地瞥了兩個哥哥一眼,沖二人使了個眼色,語重心長地說︰「三哥、四哥,如今二姐傷成那副樣子,你們就算把二姐夫殺了,她的傷也好不了,依我看,為今之計,是先把二姐接走治傷。」
兄弟二人收到她的示意,同時意識到她心里打著旁的主意,于是不再開口。
顧清梅指揮道︰「拆副門板,把我二姐抬走!」
眾人果然如她所說,手腳麻利地拆了副門板,然後把重傷的顧清雲抬上了馬車,帶回慕容羽的別院,眾人剛到不久,一個年紀同慕容羽差不多的年輕男子便拎了個藥箱走了進來。
這男子的長相異常滑稽,一張小圓臉,臉上的五官仿佛都擠在了一起,皺得好像個包子似的,而且身材也矮胖矮胖的。
他的名字叫陸澤深,家中世代行醫,不久前剛剛加入太醫院,和慕容羽等人都是從小玩到大的交情。因為他模樣怪異,小時候在院念的時候,沒少讓人欺負,偏偏慕容羽等人就喜歡護著他,然後逗著他玩。
離開王家的時候,慕容羽便派了人去找他。
進來之後,他無視旁人,笑眯眯地看著慕容羽,「慕容大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好玩,慕容羽一看見他就笑了,然後伸手指著里間屋道。「里邊有個病人,你進去給瞧瞧。」
陸澤深依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屋子里就響起他暴跳如雷的嗓音,「我日他大爺的,這是哪個混賬王八羔子下的狠手?這麼如花似玉的美人也下得去手,老子非把他閹了不可。趕緊的,打盆熱水來,再拿條干淨的毛巾,還有干淨的細白布和燒酒。」
眾人頓時行動起來,顧清泳忙著去打水、燒水,隨風幫忙去找細白布。
隨後,陸澤深道︰「全都出去,留個女眷在這打下手就行。」
眾人全都走了出去,馬雲裳把顧清梅打發出去,自己則留下。
顧清梅來到外邊的客廳中,看到桌子上擺著隨意買來的吃食,于是自行去打水洗了把手,便坐到桌子旁邊,拿了大餅卷了牛肉來吃,每一口都是狠狠地咬下,然後用力地咀嚼。
顧清陽坐到她身邊,清冷的眸子靜靜地凝視著她略顯凶狠的表情,開口問道︰「妳剛才為什麼攔著,不讓三哥把那個人渣打死?」
「打死他,太便宜了!」顧清梅笑的陰測測的,有種異樣的詭譎感,看著,就像閻王殿里的閻君塑像一般。
顧清陽本能地意識到,她似乎在籌謀一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忍不住追問︰「妳到底想怎麼做?」
顧清梅用力地咽下一口大餅卷牛肉,然後嘲諷地笑道︰「他們不就是因為二姐不能生孩子,用七出的罪名壓制著二姐,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嗎?我要是不幫二姐報這個仇,我就不姓顧!」
但是顧清陽還是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麼,不止他不明白,這個屋子里所有的男人都不明白。
可是她不說,別人也不能逼她,只能由著她,看著她一口一口,好像在咬別人的肉一般,把大餅卷牛肉吃進肚子里。
隨意又給端上來一瓦罐小米粥,顧清梅自顧自地盛了一碗,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旁人都有些沒胃口,畢竟今天這件事情的確有些氣人,所有的人都沒想到顧清梅的二姐會傷得那麼厲害。
顧清梅喝完小米粥,開口道︰「三哥、四哥,二姐的事情是大堂哥給報的信,無論如何也得謝謝他,明兒咱們買點東西,去看看他。」
顧清陽俊朗的臉孔上蒙著一層陰翳,不過還是點頭道︰「也好!」
然後扭頭看著顧清泳道。「三哥,你認得大堂哥家嗎?」
顧清泳搖了搖頭,「我也沒來過,不認識,他入贅以後就跟家里沒來往了,不過上次給二妹送親,听清雷念叨過,他家醫館的名字好像叫懷仁醫館。」
顧清陽道︰「有了名字便好找了,明兒打听打听。」
顧清梅起身看向慕容羽,「你跟我來,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慕容羽在眾目睽睽之下起身,同她來到西里間,西里間是間房,門口一張羅漢床,靠窗的地方是張桌。
顧清梅貼近他的身軀,他模不清她的心思,心頭猛地一跳,還以為她是想主動投懷送抱,心中正在得意,卻見她踮起腳尖,將嘴唇湊到他的耳邊,輕聲問道︰「這郎中可信得過?」
他驚異地瞥了她一眼,「妳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若他信得過,必定是你的心月復,你和四皇子這票人有了病,必定會找他。可若他信得過,怎會沒有發覺四皇子妃的百和香中有問題?」
他聞言,不禁低低地笑了起來,「這你可就冤枉他了,他的確是我們的心月復,四皇子妃的病也一直都是他在調理,但是那百和香的事情,的確不是他的責任。只因他兒時生病,一場高熱之後,鼻子就失了嗅覺,什麼味道都聞不見。」
「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顧清梅說著,轉身想要出去。
但慕容羽卻分明存了旁的心思,一把捉住她的手腕便將她扯進自己的懷中,這次換成了他在她的耳邊低語,「急什麼?這麼多天沒見我,妳都不想我?」
話音未落,只覺腰間的女敕肉已經落入兩根縴縴玉指中,他頓時疼得直吸氣,接著,腳面上又挨了一腳。
只見懷中佳人一臉嬌嗔地瞪著他,微紅的粉面,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旋即被她從懷中掙月兌了出去。
她轉身跑到門口,忽而又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呲牙咧嘴,一臉郁卒表情的他,得意地抿起嘴唇,掀起用上好的妝花緞子做的門簾子走了出去。
慕容羽只能收起心中的欲火,跟著她走了出來,心中,滿是對她的寵溺。
若她只知投懷送抱,一點女子的矜持都沒有,他反而不會看上她,因為他身邊到處都是那樣的女子。
過了好一會兒,陸澤深才從里間屋出來,隨風端了水給他洗手,他洗了手,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憨聲憨氣地說︰「手腳骨折,肋骨斷了三根,雖然都經過復位和上藥,但是那藥是小老百姓用的一般的藥,效果太差,就算是養上兩三個月都未必能養好,我已經給她換了上好的接骨膏,七天之後,骨頭就能長好,至于身上的傷也都給她換了活血祛瘀的藥膏。不過她受了些內傷,得好生休養。我給她吃了一顆專門治內傷的藥丸,今兒來得急,也沒帶別的藥,等我明天一早再給她送草藥來。」
顧清陽起身,沖他深深一揖,面色誠懇地說︰「多謝!」
陸澤深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然後接過隨意遞來的茶,「不謝不謝,此乃醫者本分。」
顧清梅也笑吟吟地站了起來,一張清秀的臉孔上卻掛著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笑容,她步履款款,走到陸澤深面前,「這位大人,可否請你幫我二姐把個脈,看看她的身子是否不利于生養。」
陸澤深道︰「我剛才已經幫她把脈了,她就是有些外傷,身子倒還好,也沒什麼宮寒之癥,按理說懷孕生子是沒有問題的。」
「既然如此!」顧清梅突然笑顏如花,眼角眉梢止不住地橫生出一股媚態。「這位大人的醫術想來十分了得。」
陸澤深當她這一夸獎,頓時有些翹了尾巴,得意洋洋地說︰「我家十代行醫,都在太醫院行走,論醫術,還沒有幾人敢和我比擬。」
「那小女子想同大人討一味藥!」她原本澄淨如冰水的眸子,此時看起來卻隱晦難懂,令人模不清心思。
陸澤深不解地問︰「妳想要什麼藥?」
顧清梅陰測測地笑起來,周遭的溫度瞬間隨著她的笑容而變低,「我想要一味,可以使男子不孕的藥!」
「啊?」不止是陸澤深,屋子里所有的男人都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全用不可思議……哦不,應該是恐懼的眼神看著她,不解她要這麼可怕的東西做什麼。
卻見顧清梅再笑,笑容依舊低沉,眸光閃爍中,她低低地開口︰「若是大人沒有,便是那種可以使男子不能成事的藥也行!」
慕容羽終于低低地咳嗽了一聲,「妳要這種東西做什麼?」
顧清梅微微地揚起下巴,姿態凜然中帶著一種只有上位者才會擁有的決絕態度,「我二姐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遭人虐打,女人生不出孩子,毛病未必是出在女人身上!」
「哦?」陸澤深從未听旁人說過這樣的言論,不禁忍不住好奇地問。「何以見得?」
顧清梅笑道︰「天生萬物,必得先有種子,種子落地,才能生根發芽。男子便如同那種子,女子如同那地,若是種子有問題,無論是多好的地,也是生不出孩子來的。」
陸澤深贊賞地點了點頭,「這位姑娘的見識非凡,在下也是這般認為,只可惜世人愚昧,只是一味地將不能生養的責任歸咎在女子的身上,實在也是有失公允。」
「那麼……」顧清梅笑吟吟地望著他。「不知大人可否賜藥?」
「這……」陸澤深有些不明白了。「既然妳已經確定妳二姐沒有毛病,毛病肯定是出在男子身上,又要這藥來做什麼呢?」
「只是為了加一層保險罷了。」顧清梅淡淡地說。「還望大人賜藥,來日定當厚謝大人!」
陸澤深忍不住扭頭看向慕容羽。
卻見慕容羽笑的異常開心的樣子,「給她吧!我倒想瞧瞧,她想搞什麼鬼?」
「這藥我手頭也沒有現成的,得回去現配,配好了再給妳拿來。」陸澤深只得答應了她的條件。
「多謝大人!」顧清梅曲膝下拜,然後走去東里間,探望自己這個從未謀面的二姐。
顧清雲此時已經醒了過來,見到馬雲裳,正在輕聲啜泣,馬雲裳不住地安慰她。
馬雲裳過門的時候,顧清雲尚未出嫁,二人一度相處得不錯。
「二姐!」顧清梅輕聲同她打招呼,便見到一雙淚盈于睫的明眸望了過來。
雖然此時,這張臉孔鼻青臉腫的,卻仍能看出臉孔的主人有一張多麼風華絕代的臉孔。
說起來,顧雲白和顧劉氏這對夫妻,顧雲白要比顧劉氏長得好多了,而顧清雲便是像了父親,有一種如海棠盛開的艷麗。
反而是顧清梅生得像母親,最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梅子……」顧清雲審視地看著顧清梅,臉上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都長這麼大了!」
顧清梅覺得二姐看著自己的眼神充滿憐愛,不禁笑道︰「二姐,妳好好養傷,這件事我會給妳做主,咱家的人,不會叫旁人白白地欺負。」
顧清雲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抹驚恐,「梅子,妳千萬別亂來,我那婆婆雖然只是在廉親王府里負責漿洗衣裳,但是若是惹急了她,在管家娘子面前說些壞話,怕是會給家中爹娘惹來是非。」
顧清梅見她傷成這樣,竟然還惦記家中的二老,很顯然是個孝順的,于是笑道︰「二姐,妳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二嫂,我不太會照顧人,還要勞煩妳好生照顧二姐。」
馬雲裳知曉她最近的心思都放在賺錢上了,平常在家也從來都不操持家事,于是笑道︰「知道了,不過二妹妹傷得不輕,還得妳這個財主拿些錢來給她買些補品。」
顧清梅莞爾,「瞧二嫂說得什麼話?也不知道咱倆現在誰才是財主,妳有那個三百畝的小莊子,還敢跟我哭窮。」
姑嫂二人玩笑了幾句,顧清梅看二姐泱泱的,似是要睡的樣子,便轉身走了出去。
慕容羽看天色差不多了,再不走的話就該宵禁了,于是叮囑了隨意好生照顧眾人,又給他們留下兩名侍衛,供他們差遣,這才和陸澤深一起離開。
倒不是他真的想離開,只是離家月余,多少惦記爹娘,所以想回去看看。
因為這里用的是木制的床榻,而不是火炕,一張床上只能睡兩個人,所以顧家兄妹稍微商量了一下。正房的東里間讓馬雲裳和顧清雲住了,西里間則讓顧清梅住了,至于顧清陽和顧清泳,則和兩名侍衛一起住到東廂房,隨意則一直都住在門房里。
眾人趕了這兩天路,都有些累了,沖了涼以後,便各自歇下來。
卻說慕容羽回到家中,進了深宅大院的院門,因為天色已經晚了,便沒有去給爹娘請安,而是徑自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的院子在嘉郡王府的內院,一個**的院落中,三間正房,兩邊一邊一個跨院,不過卻沒有廂房。
他平常都是獨自一個人住在正房,東跨院則住著他那些小妾,西跨院則住著這個院子里一些做活的丫鬟。
往常這個時間,早就應該關門上鎖了,可是今天卻院門大開著,守門的婆子坐在院門口,靠著牆正在打盹,呼嚕聲震天。
他也沒搭理那婆子,徑自邁步走了進去,卻見到本應沒有人的正房客廳中燈火通明。
俊朗的眉頭情不自禁地便擰了起來,他的腳步一頓,但還是走到門口,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正中央的主位上坐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太太,身上穿綢裹緞,滿臉威嚴,一張保養得又白又女敕的臉上皺紋橫生,她就是嘉郡王妃,這個家的當家主母。
在老太太身後站著一個五十幾歲的婦人,是管家婆子的打扮,此人名叫茹,人稱大女乃女乃,乃是嘉郡王妃身邊最得力的管家婆子。
另一邊則站著個十七、八歲,一臉精明相的丫頭,是茹的孫女,名叫玉樓,如今也在伺候嘉郡王妃。
兩邊的下首分別坐了一對四十歲剛出頭的中年男女,那男子的模樣同慕容羽有七成相似,他們便是慕容羽的親生爹娘。
「你還知道回來!」見到他走進來,嘉郡王妃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慕容羽漫不經心地給她施了個禮,又給自己的爹娘施了個禮,口中道︰「祖母這話孫兒就不懂了,這里是孫兒的家,孫兒為什麼不知道回來?」
「哼!」嘉郡王妃惱火地說。「我听說你最近跟一個平民女子最近走得很近?」
慕容羽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祖母是听誰說的?我在外邊的一舉一動祖母都這麼清楚,莫非是在我身邊安插了耳報神?」
嘉郡王妃聞言一滯,不過仍然語重心長地說︰「羽哥兒,祖母也是為了你好,若你是看上那女子,便收了房也沒關系,只是你得記得,你是有婚約的人,多少也得顧著點廉親王府的面子,少要胡搞瞎搞。」
慕容羽好笑地瞥著她,「祖母深夜不睡覺,等在孫兒這里,就是為了跟孫兒說這番話嗎?」
嘉郡王妃的臉色旋即一黑,「我听說你早就進城了,卻直到這個時候才回來,你干嗎去了?」
「祖母,男人的事,您一個婦道人家,就不要事事都過問了。也就是在咱們家,我敬您是長輩,才不說什麼,您若是在宮里,怕是得被呵斥一聲後宮不得干政了。」
「你……」嘉郡王妃惱得頓時就站了起來,伸手指著他,哆嗦了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慕容羽自顧自地解開腰帶,「祖母若是沒什麼事,還是回去歇了吧,孫兒累了一天,也該洗洗睡了。」
說著他走到門口,大聲喊道︰「人都死到哪里去了?爺回來也不知道給爺上杯茶,再把洗澡水備好,哪天爺生氣了,非把妳們都拉去賣了不可!」
嘉郡王妃見他如此不服管,把怒火撒到庶出的兒子和兒媳身上,「你們兩個養的好兒子!」
慕容輝夫婦低眉順眼地站起來,也不分辨,只是諾諾道︰「母親教訓得是!」
「哼!你們就縱容他吧,等哪天惹下來塌天的禍,我看你們怎麼辦?」嘉郡王妃見慕容羽完全無視自己,氣得起身就往外走,她身後的管家婆子和丫鬟趕忙上前攙扶住她。
等她離開,江氏夫人才一臉怨懟地開口道︰「羽兒,你也不要太忤逆你祖母了,傳出去惹人笑話。」
慕容羽看向自己娘親時,身上那股子囂張的氣焰頓時就收斂起來,聲音溫柔地說︰「娘,您身子不好,干嗎還陪著那老妖婆胡鬧?」
江氏被他逗笑了,「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你祖母?」
一旁,慕容輝輕輕咳嗽了一聲,開口問道︰「那個女子是怎麼回事?」
听到父親問及顧清梅,慕容羽又換上了嚴肅的神情,扭過頭,直直地望著父親的眼楮,聲音堅定地說︰「我要娶她!」
「你要娶她?」慕容輝听到他的答案,不禁吃了一驚。「不過是個平民的女子,而且爹娘還都是咱家的佃戶,你若是娶了她,豈非是叫旁人恥笑?」
「我又沒說現在娶她!」慕容羽淡淡地說。「一直以來都幫咱押鏢的顧清唐是她二哥,她四哥是鄉試的頭名解元,文武雙全,就連四皇子都很賞識他,如今已經和曉萌訂了親。還有一個堂兄,武藝不錯,今年會去參加武舉考試。」
慕容輝這才停止了自己的質疑,但仍然略帶愁容地說︰「可是你別忘了,你與廉親王家的西華郡主還是有婚約的。」
「哼!」慕容羽臉上的笑意突然變得異常冷酷。「她敢嫁,我敢娶,就怕廉親王舍不得!」
「唉……」慕容輝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他雖然才是那個當爹的,但是在某些方面,卻著實不如這個兒子。
反而是江氏,對此抱著樂觀的態度,「好了,老爺,你就別替兒子擔心了,妹妹給我寫的信中,可是大大地夸了一番那姑娘呢,說那姑娘足智多謀,殺伐決斷,還會打理庶務。更別提曉萌就要嫁給那姑娘的哥哥,日後咱們可是兩親家呢,若是哥哥娶了曉萌,羽兒又取了那姑娘,親上加親,豈不是更好?反正西華郡主我是不喜歡的,我支持兒子。」
慕容輝忍不住寵溺地瞪了她一眼,「兒子就是被妳寵壞的!再說了,妳又沒見過那姑娘,妳怎麼就知道那姑娘一定好?」
「什麼叫兒子是被我寵壞的?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養的!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只要兒子喜歡的,我就喜歡。你以為人人都跟你那嫡母似的,放著好日子不過,天天瞎折騰。」
「不許胡說!」慕容輝緊張兮兮地說。「當心被母親知道,回頭對妳用家法。」
眼瞅著這老兩口在自己的屋子里要吵起來,慕容羽忍不住好笑地把他們推出了門,「爹,娘,你們要吵回屋去吵,我怪累的,洗個澡該睡了。」
老兩口只得很沒面子地被兒子給趕了出去。
不一會兒,四個身穿姨娘服色,打扮得十分標致的女子出現在他面前。
這四個人都是他的小妾。
「爺……」身穿桃紅色衫裙的唐姨娘一臉媚笑地走了過來,抬手想要去挽他的胳膊。「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慕容羽厭煩地板起臉孔,「別踫我!」
唐姨娘被他嚇了一跳,身子一抖,不過卻沒退開,只是笑吟吟地開口道︰「是誰惹了爺生氣?爺告訴我,我去罵他!」
慕容羽轉身進了內室,只留下冰冷的聲音,「出去!」
四個小妾面面相覷了一下,全都有些不知所措,不過卻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紛紛走了出去。
兩個粗使的婆子給慕容羽打了洗澡水,他泡了個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憊,便早早地上床歇了。
一夜無話,轉天起來,一大早,陸澤深就來到別院,還帶了很多藥來,馬雲裳連聲道著謝,把藥接了過去,然後便去忙著煎藥了。
有朋友催更,作者便只好把之前設置好的章節全部刪掉,然後重新分段繼續上傳,然後……明兒我一章更7000多字,大家可別怪我啊,章節都是已經分好字數的,都是一萬字一章,這樣突然間一打亂,頭天加更了,第二天的那一章字數肯定要變少,不然的話又要通篇重新分字數,因為作者已經把這個稿子重新分過三遍章節了,九十多萬字的稿子,重新分一遍章節就要花一整天的時間,作者真的木有時間老是翻來覆去的分章節,所以各位美女,明日多多包涵。PS︰這次我有注意哦,400多字的零頭,這樣就不會算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