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商業大亨 第七十二章 摳門老舅媽

作者 ︰ 沈淚盈

顧清梅在他懷中拼命地掙扎,這家伙,做事簡直是越來越囂張了,又是大庭廣眾之下就這樣對她。

老天爺啊,還是讓她死了吧!

良久,他才氣喘吁吁地放開,然後低頭,將自己的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聲音暗啞,氣息也有些不穩,「等著我回來娶妳,不準妳嫁給旁人!」

顧清梅听著他如此霸道的話,心中甜絲絲的,卻仍然用力推開他,一溜煙地沖上馬車,把自己給藏了起來。

就算她是從思想開放的現代穿越過來的,也沒豪放到當街激吻的地步,這點矜持她還是有的。

可是他……他竟然……

她忍不住狠狠用手捏著手中的手袋,恨不得把手袋捏爛了。

蘇塵清來的時候本來是和她一起坐在車廂里的,可是怕她尷尬,硬是沒有坐進來,而是和蘇月冷一起坐在車轅上。

馬車剛一動,顧清梅突然听到車窗外邊再次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若是妳過年以後去了都城,就住到我在二條胡同的別院里,我會吩咐隨意在那等著妳……」

她詫異地掀開窗簾,就見他小跑著跟在馬車旁邊,急急地叮囑她。

「還有,妳跟我要的那三個人,我已經派人給妳去找了,不過還得過段時間才能把人給妳送過來,我在都城以西二十里的地方有個小莊子,妳可以把人安置在那里,具體的位置妳問隨意就好,他都知道。」

最後一句話說完,他停下腳步,跑了這幾步路,他臉不紅,氣不喘,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馬車漸漸遠去。

顧清梅莞爾著,放下窗簾,這家伙……真是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說他成熟,偶爾又會做些幼稚的事,說他幼稚,遇到事情又是個極有擔當的人。

半個時辰後,她到了家,其實以她買的這輛馬車,再加上是兩匹馬在拉,一個時辰跑上四十里地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她覺得若是車子跑得太快,顛得太難受,所以才讓蘇月冷慢慢地趕,十幾里路,便花了半個時辰。

半路上,她遇到了騎馬去四皇子別院的四哥和顧清雷,也沒多說什麼,寒暄了幾句,便各自趕路了。

到了家,她忙著梳妝換衣裳,皇上明日回鑾,今天肯定會把給自己的賞賜送過來。

這邊剛換好衣裳,便見顧少雅跑來報信,果然姚公公把皇上給她的賞賜送來了。

她趕忙拿了張銀票來到正廳,姚公公已經在廳中站著了,顧雲白和顧劉氏等人全都誠惶誠恐地站在一邊,不知所措,見她進來,才心安了一點。

見到顧清梅,姚公公會心一笑,展開手中黑絲滾繡的龍紋卷軸,「宣旨,跪——」

眾人趕忙跪下,姚公公把聖旨給宣讀了一遍,不外是顧清梅蕙質蘭心之外的贊揚之話。

把聖旨念完之後,顧清梅等人站起來,走上前去,又是一張銀票塞到這老太監的手中,「勞煩公公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姚公公一瞧,這姑娘太上道了,居然一天打賞自己兩次,下午在皇家園林的那張銀票他看了,可是紋銀一百兩的,想來這張也少不了。

他們當太監的,身上都挨了一刀,沒了祖孫根,于男女之事上已經沒了指望,雖然心里仍然把自己當成男人,但是身上缺個零件,也就只好淡了那心思。所以,對于錢財,全都格外看重。

他那臉頓時就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口中客氣道︰「顧姑娘,妳也太客氣了,這……一天給了老奴兩回賞,老奴受之不起呀!」

顧清梅笑道︰「公公日日在皇上跟前服侍,本就辛苦,我這家里是沒有現成的參茸,不然的話,我就送了公公,給公公補身子了。」

言外之意,那錢就拿去買補品吧。

「既然這樣,那老奴就貪財了。」姚公公笑眯眯地將銀票收了。

顧清梅又道︰「公公,家里有四皇子妃賞的茶,您留下來喝杯茶再走。」

「不了,皇上明日回鑾,老奴還得回去盯著他們收拾行李呢,等什麼時候妳去了都城,再請老奴喝茶。」

「一定!」顧清梅笑眯眯地將他送走。

看著那些賞賜,顧劉氏嚇得腿都哆嗦了,「梅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好端端的干嗎要賞妳?莫不是妳……」

她沒法子不往那方面想,生怕自己的女兒被皇上看上了。

她雖是個無知的婦人,卻也知道,若是皇上看上女兒,自己家里沒錢沒勢的,女兒進了宮,只有被旁人欺負的份。

顧清梅笑道︰「沒事,我就是給皇上出了個可以抵御韃子的主意,皇上就給了我賞賜。」

她看到大嫂看著自己的那些賞賜,眼珠子都紅了,于是冷冷地說︰「雲深,把東西拿我屋去,然後全部造冊,好生收起來,皇上賞的東西一件都不能丟,不然會滿門抄斬的。」

「是!」雲深答應了一聲,招呼著家中的男人幫忙,把東西給搬到了顧清梅的屋子里,一一登記造冊。

顧清梅雖然心里沒把這張聖旨當回事,但是面子上還是得顧的,听著大伯的建議,把聖旨放到堂屋的桌子上,給供了起來。

顧清陽和顧清雷二人當天晚上全都沒有回來,一直到轉天清晨,才回到家中。

顧清陽一回來,直奔顧清梅的房間。

昨天他和顧清雷在四皇子那里連夜開會,幫慕容羽研究修建護國城牆的章程,當听說這個主意是出自顧清梅之後,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其實,對于妹妹的身體被一個從不知名的世界而來的靈魂霸佔的事情,他心中並非沒有半點隔閡。

但是他總不能因此就把妹妹如何,殺了她?那等于是在謀殺自己的親妹妹。

所以他只能容忍下這個女人的靈魂住在自己妹妹的身體里,不光如此,還得護著她。

好在這個女人的性情還不錯,自從她出現,家中的光景卻和從前不同了。

顧清梅又跟他講了很多,包括孫子兵法等用兵的知識,也統統傳授給他,免得回頭萬一哪天他真的金榜題名時露餡。畢竟自己是打著他的旗號招搖撞騙的,若是四哥還不如自己的學識淵博,難免會讓人起疑。

皇上起駕回鑾已經好幾天了,慕容羽等人自然也是跟著回去了。

自從知道慕容羽回去都城的消息,顧清梅的心里就開始空落落的。

好在她忙得很,每日里操持顧清陽的婚事,還要畫圖,沒有太多的時間學那些無所事事的千金小姐們傷風悲秋。

蘇威將幾家店鋪的賬本都給她送了過來,她瞧了瞧,都是瑣碎的流水賬,按古代的那種單式記賬法記的,賬目說不上混亂,只是繁瑣得令人頭疼。她便教了蘇威用簡單的復式記賬法記賬。

忙活了兩三天,終于把給田曉萌的聘禮送了過去,在她的努力下,總算沒有太丟人,一共湊了四十八抬,請了街坊鄰居,讓三哥和顧清雷幫忙,浩浩蕩蕩地送到田家。

接下來便是等到十月十八的日子去準時迎娶了。

剛下完聘禮沒兩天,一輛馬車停到了顧清梅家的門口,原來是顧清梅的大姐也帶著兩個兒子回來了。

顧劉氏也有好幾年沒看見大女兒了,拉著大女兒的手一頓哭。

顧清梅幫娘把人迎進來之後,特地回房間拿了兩個十兩重的銀元寶,然後來到東里間。

顧清梅的大姐名叫顧清玥,為人最是潑辣能干,如今丈夫雖然只是個七品縣令,但是也是穿金戴銀,看著便有種逼人的貴氣。

顧清玥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跟顧清梅童年,也是十五歲,小兒子十三歲,此次回鄉,是準備讓長子參加童生考試的。

歷朝歷代,科舉考試,都得在考生的籍貫所在地,取得童生資格,然後才能一級一級考上去,而且考試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去考。

單是考童生,就分縣試、府試和院試這三部曲,縣試便得有當地的一名秀才和四名村子人作保,才能獲取資格,也就是那張準考證。

而府試要有一名秀才和五名村里人作保,才能獲得資格。

最後就是院試,而院試則要求參考人得有兩名秀才和六名村里人作保,才能參加。所以若是人緣不好,在村子里找不到人為他作保的,通常連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院試通過之後,才算敲開了科考的大門,可以繼續往下深造,去參加鄉試、會試和殿試。

雖然顧清玥的這兩個兒子和顧清梅年紀差不多,但是仍然很規矩地叫了她姨媽,她自然是毫不吝惜地一人給了一個大元寶。

兄弟二人看到這元寶都有些不知所措,因為一直听說外婆家條件不太好。

顧清玥瞥了一眼顧清梅身上的穿著,這些年她在官場上,幫著自家男人應酬那些官太太們,也多少有了些見識,見到小妹不止身上的衣裳料子都是極好的,就連頭上那支羊脂玉的簪子也是極品貨色,于是便不動聲色地說︰「你們姨媽給的,還不快收下!」

兄弟二人這才說著謝謝收下了。

顧清玥笑道︰「小妹可是出息了,我離家的時候,她才四五歲,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說親了沒?」

顧劉氏趕忙岔過這個話題,「妳就別管她了,她一向都是有主意的,倒是妳二妹妹,可真是氣死我了。」

顧清玥見到母親唉聲嘆氣的,趕忙對兩個兒子道︰「你們兩個,還在這傻站著干嗎?還不快去找你們小舅舅,你們的小舅舅學問是最好的,當年鄉試的時候可是頭一名呢,庭軒,庭義,你可得跟你小舅舅好好請教請教。」

「是!」兄弟二人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顧清玥這才問道︰「二妹妹怎麼了?」

顧劉氏便將二女兒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顧清玥也是個火爆子脾氣,聞言氣得當時就站了起來,柳眉倒豎,恨恨地道︰「二妹妹也是個沒用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給家里來信?便是不給家里來信,也該給我寫封信,怎麼就能白白地被他打成那樣?我那相公當初屢試不第,脾氣不好,也總是打我,可是現在借他個膽子,妳看他還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不?」

「那年他把我打得渾身都是傷,我當時就回了娘家,老大老二老三那時候雖然還小,但還是打上門去了,給他一頓胖揍,逼著他寫和離書。那時候他家里窮得連飯都沒得吃,還不是我公公婆婆上門來求著咱娘才把我接回去的。男人這臭毛病就不能慣著他,他打妳一巴掌,就得還他十巴掌!咱娘家又不是沒有人,何苦受這冤枉氣?」

顧清梅說︰「大姐,妳這還真是冤枉二姐了,她就是因為拿了包袱要回娘家,才被二姐夫打成重傷的。」

顧清玥氣得擼起袖子,罵道︰「反了天了,等回頭我告訴你姐夫,雖然他不是京官,但也有幾個同科的好友在京里。達官貴人咱們惹不起,他一個給人當奴才的咱還惹不起嗎?」

「好了,大姐,妳就別跟著瞎摻和了!」顧清梅見大姐氣得臉都白了,忍不住笑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做了安排了。」

瞧著大姐那張生起氣來仍然明艷動人的臉孔,她就忍不住埋怨造物主的不公,明明是從一個娘肚子里爬出來的,為什麼大姐、二姐都是絕色的大美人,只有自己與絕色五官無緣,只能用清秀來形容。

「妳?」顧清玥听她這麼說,愣了一下,不信地問道。「妳能做什麼安排?」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天機不可泄露!」顧清梅賣了個關子。

「妳這丫頭,倒學會賣關子了。」顧清玥也不追問,只是笑了笑,然後從懷里模出張銀票塞進顧劉氏手中。「妳拿著貼補家用。」

顧劉氏點點頭,把銀票收進袖筒里。

顧清玥接著又用打量的眼神看著顧清梅道︰「梅子,妳最近到底都在干嗎?好像發了財的樣子!剛才一出手就是兩個大元寶,可是嚇死人了!」

顧清梅笑道︰「我跟四皇子妃合伙開了個店!」

「你說什麼?」顧清玥頓時就被她傳達給自己的消息給驚了一跳,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妳攀上了四皇子妃?」

顧清梅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有些傳奇,也不想解釋,只是點點頭,然後又道︰「對了,四哥定親了,對方是揚威鏢局的大小姐,名叫田曉萌。定的十月十八的婚禮,才讓驛站給你們去送信來著,結果你們就回來了。」

「揚威鏢局?」顧清玥又是一愣。「怎麼會?他家可是皇親國戚,听說他家的夫人可是穆郡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而穆郡王的另一個妹妹則嫁給了慕容世家的世子爺,慕容世家的三女兒就是當今皇上的寵妃純妃娘娘,純妃娘娘的兒子就是……」

她久跟那些官太太打交道,對這些官場上的事情自然是耳熟能詳,伶牙俐齒的一番話說下來,她突然愣住了,頓時就明白了小妹怎麼會跟四皇子妃扯上關系。

純妃娘娘的兒子就是四皇子嘛。

「妳可真是好命!」她忍不住咕噥道。「我不管,回頭妳跟四皇子妃提提,讓四皇子提攜提攜妳大姐夫……」

說著,她又愣住了,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顧清梅,「妳是什麼時候搭上四皇子妃的?」

「兩個多月以前吧,皇上來避暑以後沒多久。」

顧清玥頓時陷入了沉思,口中咕噥道︰「一個月前,你大姐夫突然接到調令,讓他進京,說是去補一個五品的監察御史的缺,這可是個難得的肥差,而且是越級提拔,妳大姐夫一直都覺得不對勁,會不會就是四皇子看在老四的面子上,把他給提拔了?」

顧清梅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官場上的事,我也不問,不過回頭妳得給大姐夫寫封信,把四哥的婚事告訴他,可別站錯了隊!」

「我現在就寫信去!」她說風就是雨,馬上就站起身,想要去找筆墨紙硯。

顧清梅道︰「我那屋有!」

顧清玥慌慌張張地去了西里間,給自家相公寫信了。

寫完信,她吩咐帶回來的家僕給奉旨回京述職的相公送了過去,然後回到東里間,氣勢洶洶地說︰「娘,我們娘兒幾個要住這,妳給我想想法子,騰兩間屋子出來。」

顧劉氏忍不住道︰「你公公家里前年才蓋的大瓦房,那麼好的房子,都是女婿給錢蓋的,妳怎麼不過去住?住這干嗎?怪憋屈的!」

「我才不去跟我公公那個老不羞住呢!」顧清玥咬牙切齒道。「都七十的人了,居然又收了兩房小妾,簡直是不要臉,娘,妳不知道……」

說著,她面色鐵青地壓低了嗓音,「我昨兒回來的,結果到了晚上,那老不死的居然讓人把我叫過去,讓我給他洗腳。我給他洗個蛋啊,當時就把兩個兒子叫過來把他給罵了一頓,他大小老婆一大堆,家里又有那麼多丫鬟,居然讓我給他洗腳。我懶得看見他,不然哪天非把洗腳盆扣他腦袋上。」

顧清梅听了異常無語,她從來都沒想過,一向待自己很和善的王二哥,居然有個這麼混賬的父親。不過仔細想想,她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王二哥會帶著老婆孩子獨自住在從前的舊房子里,靠著行醫過日子,也不願意跟老太爺一起住,原來是嫌丟人。

顧劉氏聞言也冷下臉,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看不出來,妳公公居然那麼不要臉,算了,留下就留下吧,讓倆孩子上妳大伯母那住去,她家房子多,妳就住妳二弟妹那屋子吧,反正她現在不在家住。妳二弟妹可是個好的,三個兒媳婦里就她最孝順我,這幾年全是她幫補著,這日子才勉強過下來。」

顧清玥道︰「我已經想好了,先在這邊將就兩天,然後進城去買個小宅子,也算置辦點家業,過幾天就搬到城里去住。」

顧劉氏想了想,說︰「也好,離開妳公公那個老不羞,兩個孩子還能學好點,不然都讓他給帶壞了。」

說著,她對顧清梅道︰「梅子,妳去告訴妳三哥,讓他去妳大姨那,跟妳大姨說一聲,明兒咱們一家子上妳外祖母家看看去,難得人齊。回來的時候,再讓他順便把妳二姐和二嫂都接回來。」

「行!」顧清梅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反正她穿越到這具身體里以後,除了表哥,還沒見過自己外祖母家的其他人呢,趁機也見見,若是有可用之才的,扶持一把,日後也是個幫手。

顧清梅來到蓋房子的地方,趁機也瞧了瞧房子蓋到什麼程度了,顧清泳正在那扮演工頭的角色的,到處指手劃腳的。

她把這事跟三哥說了,顧清泳趕忙就回去換了件衣裳。

顧劉氏特地上雜貨鋪買了幾斤醬牛肉和火腿、豬肉什麼的,又讓顧清梅給找出幾塊不那麼鮮亮的料子,包好了,放到馬車上,又給了三兒子五兩銀子,讓他去了以後就說是他孝敬大姨的。

言談中,顧清梅得知,大姨家的日子似乎挺不好過的。

因為家里人多,干脆就都一起吃了,好在如今的飯不是顧劉氏一個人做,有雲深和顧少雅,顧劉氏和顧孫氏全都什麼也不用干。

飯吃了一半的時候,顧清泳才回來,把馬雲裳和顧清雲都接了回來,他胡亂地洗了把臉,就坐下開始喝酒了。

馬雲裳和顧清雲見到大姐,自然是很高興,一群女眷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眾人當晚歇下,轉天浩浩蕩蕩的一群女眷進了城。

一共趕了三輛馬車,除了顧清梅自己的那輛之外,顧清玥還帶過來兩輛,顧劉氏的娘家就在城里。

顧劉氏的本意,是想把女兒們和兒媳婦們都帶去,結果叫了李招娣,李招娣卻說沒空,不樂意去,于是也就沒帶她。至于兒子,就只帶了顧清陽一個,讓顧清泳留在家中幫忙蓋房子。

眾人也沒直接去,而是先去買了大包小包的禮物,才上的門。

付賬的時候都是顧清玥搶著付的,顧清梅也沒跟她搶,她恍惚察覺出,這幾年她這位大姐在外邊當官太太,似乎一個大子兒都沒往家捎過,過年過節也沒送過年節禮,只是以一句離家遠就一筆帶過了,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大姐給娘的銀票,具體多少數,她也不好問。但是自己這個做姨媽的,看見兩個外甥,一個人就給了一個十兩重的銀元寶,而家中那麼多的孩子,大姐卻一個錢都沒給,只給孩子們買了些糕點,事後也只是拿了些不是很時興的衣裳料子來送人,讓她覺得這個大姐有些精明得過頭了。

不過付了帳之後,顧清玥的臉色就有些不自在,似乎是很肉痛的樣子。

一家人來到顧劉氏的娘家,眾人下了馬車,顧清梅這才發現,這里原來是一家雜貨鋪。

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正在店里忙著,看到好幾輛馬車停在自己家門口,本來還納悶呢,結果就看到了熟悉的臉孔,在驚愕了一小會兒後,便迎了出來。

這對夫妻男的名叫劉海元,是顧清梅的老舅,女的王氏,是顧清梅的老舅媽。

看到這麼一大票人,王氏皮笑肉不笑地說︰「他二姑今天怎麼有功夫過來?呀,他大表姐、二表姐也都回來了,快,里邊坐。」

顧清梅等人從雜貨鋪旁邊的院門走了進去,院門的左邊是一排三間大瓦房,右邊是這間雜貨鋪,雜貨鋪後門對著的是一間蓋得四四方方的屋子,看樣子是倉庫。

那三間大瓦房蓋得似乎有些比例失調,一個客廳,竟然少說也有五十平米,細長的一個客廳兩端,是兩端臥室。

客廳里空蕩蕩的,也沒擺什麼家具,只是在比較靠東的地方擺了一個供桌,上邊有幾排祖宗的牌位。

老兩口和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從屋子里迎出來,眾人各自打招呼。

那老兩口便是顧劉氏的爹娘,而那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則是馬海元的一對兒女,女兒行大,今年十六歲,兒子小一點,只有十二歲。

顧家的眾人七手八腳地把禮物拿進來放下,劉老爺子和劉老太太見到女兒,高興得嘴都合不上了。

劉老太太拉著顧劉氏的手,便將她帶進了東里間,顧家三姐妹自然也跟了進去。

劉老太太嚷嚷道︰「元兒,去你大哥那,把你大哥大嫂也叫來,告訴他們,你二姐來了。」

正說著話,就听外邊王氏的聲音響了起來,「呦,今兒是怎麼了?二姐才剛進門,大姐也來了。」

接著,一個眉眼和顧劉氏模樣有些相似的婦人從外邊走了進來,這婦人長得干瘦干瘦的,那身量就像蘆柴棒子似的,好似刮陣風就能給刮跑一般。

曬得漆黑的一張臉,處處都透著精明,身上的衣裳雖干淨,卻打著補丁,可見家里的日子不好過。

在她身後跟著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個頭不高,身上穿著深灰色的公子袍,頭上戴著月白色的文生公子巾,很顯然是個身上有了功名的秀才。

在他身後,又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媳婦,和幾個孩子。

顧清玥和顧清雲全都起身喊姨媽,顧清梅于是也跟著喊起來,原來這個婦人正是顧劉氏的大姐,劉欣怡。

劉欣怡進來後也沒什麼笑臉,徑自坐了下來,開口對顧劉氏道︰「今兒不年不節的,妳怎麼想起回娘家了?」

顧劉氏道︰「這不是大閨女和二閨女正好都在家嗎?我想著,她們都好幾年沒來看過爹娘了,就帶她們一起過來看看。」

劉欣怡眯著眼楮瞧著她身上的穿戴,有些詫異地問︰「妳這是發財了?也穿金戴銀起來?」

顧劉氏笑道︰「哪就發財了,是梅子開了個店,掙了點錢,孝順我的,還折騰著買了地,給老四蓋房子娶媳婦呢。我現在是什麼都不管了,讓她折騰去吧。」

劉欣怡冷冷的目光射到顧清梅身上,看得顧清梅身上直起雞皮疙瘩,本能地察覺到這個大姨媽是個心里極有算計,又不好斗的主兒。

「梅子倒是有出息!不過這閨女再有出息,日後也是別人家的人!」劉欣怡扯出一個干巴巴的笑,也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嫉妒,隨後看向自己的兒子。「你在這杵著干嗎?沒看這一屋子女眷嗎?還不出去跟你姨表弟說話去!」

李進忠臉上一紅,動作迂腐地給眾人施了個禮,然後轉身出去了。

顧清梅也跟著走了出去,張羅著從自己等人捎來的禮物里翻出一包松子糖,拿進屋子,打開後給幾個小孩子一人抓了一把,然後坐在一旁靜靜地听著姨媽和娘說閑話,並且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老舅媽似乎不在,想來是不舍得把雜貨鋪關門,所以去支應生意了。

過了一會兒,顧清梅的大舅也來了,顧清梅的大舅名叫劉海超,也是個秀才,屢試不第後便死了心,在城里的書院找了份差事。顧清陽因為在那家書院里念書,所以可以經常見到他。

同劉海超瘦瘦高高的身形相反,顧清梅的大舅母劉胡氏是個胖墩子,不過眉眼依稀可以看出,當年也是個大美人,只是如今身子發了福而已。

眾人又是一番見禮,說了幾句話,劉海超便轉身出去了,他是個酸腐的文人,認為男女有別,雖然是自家的親眷,也不宜多親近,所以只讓自己的媳婦在這應承說話,自己卻出去找到兩個外甥,問二人的功課。

顧清梅的大舅母劉胡氏是個說話說不明白,只知道咧著嘴哈哈大笑的人,看著有點傻乎乎的。

劉胡氏的身邊跟著一個年紀大概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個頭不高,身上穿著一件櫻桃紅的短襦,胸前的絲絛系著大大的蝴蝶結。頭上梳著雙螺髻,戴著鵝*的發圈,有長長的流蘇從臉側垂了下來。模樣也十分標致,濃濃的眉毛,大大的眼楮,小鼻子小嘴的,只可惜皮膚有些黑。

她走到顧清梅的身邊,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粉紅色的荷包遞給她,「三表姑,這是我自己繡的荷包,送給妳。」

「多謝!」顧清梅也不客氣,便伸手接了過來。

一旁的顧清雲看見了,故意逗她,「喬姐兒,妳怎麼單給妳三表姑送荷包,我和妳大表姑都沒有呢?」

劉若喬是顧清梅的表哥劉萬青的女兒,聞言靦腆地笑了笑,「只因那荷包是三表姑教我繡的,所以今兒听說二姑女乃女乃來了,我就隨手拿了一個。並不知道大表姑和二表姑也來了,二表姑莫要見怪,一會兒我回家再去拿兩個。」

顧清雲本就是逗她,聞言不禁笑道︰「妳也不用拿了,這荷包還是留著給妳日後做嫁妝的好。」

劉若喬頓時便紅了臉,扭著身子道︰「二表姑好生討厭,淨取笑人家。」

顧清梅見她言談舉止十分大方得體,心中不禁很是喜歡她,于是便拉著她的手,問她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劉若喬驚訝地說︰「听說三表姑傷了頭,不認得人了,莫非是真的?」

顧清梅點點頭,「自然是真的!」

劉若喬不禁關心地問︰「那可大好了?頭可還會痛?」

顧清梅笑道︰「自然已經好了,不然怎麼可能上這里來串門子?」

劉若喬這才將自己的身份介紹了一遍,然後將嘴巴湊到顧清梅的耳邊,小聲道︰「自從三表姑教了我繡花,我這兩年,偷偷地攢了二十幾兩私房銀子了呢。」

說著,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

她雖是劉萬青的女兒,但劉萬青畢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不過是個小小的商人,家中好幾房妻妾,家務亂得要命,他怕妻妾會卷款跑路,又死攥著錢,平日里不過就是給妻妾們幾個錢零用。

至于女兒,他一直都覺得,反正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用不著花錢,于是平常這個唯一的女兒卻沒有半點私房錢。

偏這丫頭是個有心計的,擔心日後有一天,自己會遇人不淑,遇到爹爹這樣的男人,變得跟娘和姨娘們一樣,可憐巴巴地守著那點連大戶人家的丫鬟都不如的月例銀子過日子,還不如自強自息。

可是她娘本就是個粗鄙婦人,祖母也只粗通些針線,繡花這種細致活是一竅不通,于是便在逢年過節,顧清梅跟了顧劉氏回娘家的時候,求了顧清梅教她繡花。

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本就是個溫柔心善的人,不止教了她,還拿錢給她買針線和絲緞料子。

她也不繡旁的東西,只專心一意地繡荷包,繡好一些,便打發小丫鬟偷偷地拿出去賣給喜鋪。

因為新娘子成親,除了嫁衣、大紅蓋頭和手帕子之外,最常用的便是吉祥如意的荷包了,尤其是大戶人家,通常會一口氣便買上好幾十個荷包,里邊裝上銀錢,好讓新娘子在認親的時候,給晚輩當見面禮。

這兩年,一點一滴的,倒也著實積攢下來一點身家。

「妳這丫頭到是個能干的!」顧清梅打量著她,輕聲道。「我過年以後要去都城開鋪子,有心帶妳去給我當個幫手,只不知道妳舍不舍得離開家?」

劉若喬聞言,頓時驚喜地瞪大了雙眼,一張略有些黑的臉上頓時漾出明媚的光彩,「三表姑當真想要帶我一起去都城?」

「自然是真的,我身邊可用的人不多,多個人,我還能多個幫手。妳若願意,我回頭就去跟妳爹說。」

劉若喬忙忙地點頭,「我願意!」

「既然這樣,那我回頭就去找妳爹說。」顧清梅著實喜歡這孩子,舉止大方,又進退有據,若是能給她找個好人家,必是當家主母的不二人選。

卻見劉海元去了雜貨鋪,找到王氏說︰「大姐、二姐今天都來了,鋪子就歇一天吧,趕緊做飯去!」

王氏卻尖著嗓子道︰「做什麼飯啊?一個個拖家帶口的,幾十張嘴,我做得過來嗎?」

劉海元懦懦地說︰「大姐、二姐難得來一趟,也不能不管飯啊?」

王氏黑著臉道︰「不年不節的,都跑這干嗎來?不是添亂嗎?這麼一頓飯管下來,還不得花一兩銀子。」

二人不知道,這番話卻恰好落入了蘇月冷的耳中,蘇家姐妹如今是顧清梅的保鏢,顧清梅走到哪里,她倆跟到哪里。

今兒跟著顧劉氏回娘家,二人自然也是跟了來,來的時候是顧清陽趕車,但是到了之後,蘇月冷就把服侍牲口的活給攬了過去,正在院子里給馬喂草料,結果隔著一道牆听到了劉海元夫婦的這番話。

她扭臉就進了屋,不著痕跡地沖顧清梅使了個眼色。

顧清梅便起身走了出來,輕聲問道︰「什麼事?」

蘇月冷貼著耳朵把自己剛剛听到的那番對話跟她講了,她不禁眉頭一聳,心中暗惱,自己的娘親這麼長時間才回趟娘家,老舅媽竟然連頓飯都不想管,可真是摳門到家了。

她半點猶豫都沒有,從手袋的夾層里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蘇月冷,「去找家好點的酒樓,叫兩桌二十八兩的席面,再買十斤好酒,讓伙計給送過來!」

蘇月冷拿了銀票轉身出去,卻見王氏扭搭著身子走了進來,看見顧清梅正好站在門口,于是笑道︰「梅子可真是出落得越來越標致了,找婆家了嗎?要不要老舅媽幫妳找個好人家?」

顧清梅頓時就覺得有些好笑,這人怎麼一副三姑六婆的嘴臉?但是在人家家里,難免得給個面子,于是笑道︰「不敢勞舅媽操心!」

王氏也沒多做停留,便走進屋子里去,開口道︰「娘,今兒還留大姐、二姐吃飯不?」

「廢話!」劉老太太听了她的話,眼楮瞪得溜圓,冷聲道。「妳大姐、二姐難得來一趟,妳連頓飯都不想管嗎?」

「娘,您說的這是什麼話?誰說我不想管飯了?我就是進來問一聲,萬一大姐、二姐還有旁的事要去忙,不想在這吃呢?不然我把菜買回來,她們卻走了,不是浪費嗎?咱家什麼情況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們比不得大伯,養了個會掙錢的兒子,我們兩口子就守著這麼個小雜貨鋪混日子,又得奉養您二老,又得養活孩子,可容不得半點浪費。」王氏的一張巧嘴,明明是沒理的事,卻偏要被她說了三分理來。

顧劉氏忙道︰「弟妹,妳就別忙了,我們不在這吃。」

劉欣怡也道︰「可不是,家里一大堆活要干呢,哪有在這吃飯的功夫,不過就是我收到妳二姐的信,說她今天要回來看看咱娘,我合計著也挺長日子沒見她了,就過來看看。」

顧清梅趕忙挑簾走了進來,笑著說︰「娘,大姨媽,咱們好不容易回外祖母家一趟,怎麼能連頓飯都不吃呢?我已經讓人去酒樓訂了席面,一會兒就送過來了,您二位陪著外祖母、外祖父多說說話。」

劉欣怡聞言,臉上頓時堆起一臉的笑,「還是梅子會辦事,只是你們難得來一趟,怎麼能讓妳花錢?妳訂的是多少錢的席面?舅母把錢給妳!」

顧清梅知道她不過是客氣客氣,自己若是說了,她肯定不能把錢給自己,不過還是開口道︰「也沒多少錢,才二十八兩,我訂了兩桌!」

劉欣怡臉上的神情頓時就凝固了,干笑了兩聲道︰「要說還是梅子出手大方,二十八兩的席面說叫就叫,我跟妳老舅忙活一整年,也賺不來這個數。」

說著,她扭搭著身子轉身出去了,再沒提給錢的事。

劉老太太道︰「梅子,妳干嗎花這麼多錢去訂席面啊?隨便買點菜在家做著吃也是一樣的。」

「外祖母……」顧清玥坐在劉老太太身邊,扯著她的胳膊撒嬌道。「您不知道,梅子現在可有本事了,幾十兩銀子對她來說那是小菜一碟!對了,我難得回來看外祖母,這是我孝敬外祖母的,想吃什麼自己去買。」

說著,她拿出錢袋,從里邊拿出一個十兩重的銀元寶,塞進了劉老太太的手中。

劉老太太手上拿著這個銀元寶,有些不知所措,「玥兒,妳給我這麼些錢干嘛?外祖母不要,外祖母有錢!」

「我知道外祖母有錢,外祖母有錢是外祖母的,這是我孝敬的!」

顧清梅看出大姐這是听說自己訂了二十八兩的席面,面子上掛不住,有心炫耀,也不去理她,反正以顧劉氏的性子,肯定會偷偷地找機會塞錢給外祖母,而且自己又沒出嫁,這種場面上的事還輪不到自己事事都要出頭,不過卻沖二姐和二嫂使了個眼色。

馬雲裳也是個伶俐的,見到顧清梅的眼色,趕忙從錢袋里拿出五個一兩的銀錠子塞了過去,「要說還是大姐想得周到,不像我們這些人,全都木木的,這理所應當的事還要大姐提點著。我們比不得大姐,大姐夫是當官的,能吃官糧,我們只好少孝敬一些了。」

顧清雲也連忙拿了錢出來,一起塞給了外祖母,雖然她自己沒錢,但是顧清梅怕她會屈著,硬是塞了一百兩銀子給她,所以她手頭還是比較富裕的。

就連方美瑤都拿了五兩銀子出來。

劉老太太還想推辭,劉欣怡卻冷冷地說︰「娘,她們給您,您就收著,這是做小輩的一片心意!」

劉老太太這才轉身把銀子收進炕琴的抽屜里。

顧劉氏開口道︰「姐,進忠今年是不是還要考啊?」

劉欣怡听她提及這個話題,臉色頓時就變得很難看,「考什麼考?都考三次了,九年了,錢都花他一個人身上了,也沒掙回個舉人來,不讓他考了!」

顧劉氏道︰「孩子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學問又挺好的,干嗎不讓他考?而且他已經是秀才了,一年能領四兩餼銀,每個月還能領六斗米,也不算在家里吃白食,還是讓他接著考吧。今年我家老四也要考舉人,到時候讓他倆做個伴,一起去,還能有個照應。老四畢竟年歲小,一個人出遠門我也不放心,有妳家進忠跟著,我也能放心不是。」

劉欣怡听她這麼說,臉色才漸漸緩了下來,「既然妳這麼說,就再讓他考一次,這次若是再不中,日後就不讓他考了。」

顧清玥道︰「姨媽,您這麼說就不對了,我家相公當年不也是考了三次才考上的嗎?這都是運氣,說不定今年表弟的運氣就來了呢。」

眾人拉拉雜雜地聊著天,快午時的時候,蘇月冷領著酒樓的小伙計,把席面送了過來,眾人七手八腳地支起桌子。因是古代,這里還不太流行去飯館請客吃飯的,所以哪家都有幾張八仙桌,可以吃個流水席什麼的。

這時,劉家那個看起來大得有些離譜的客廳就顯出了用場,幾張桌子往廳里一擺,倒一點也不擁擠。

眾人分男女落座,孩子們也給單獨開了一桌,這才開始吃飯。

男人們喝酒聊天自是不必管他們。

卻說女眷這一桌,顧劉氏和劉欣怡一邊一個守著娘坐了,顧劉氏知道娘最喜歡吃大蝦,看到桌子上有一盤油燜大蝦,于是伸了筷子去夾,然後挽了袖子,幫娘剝了蝦殼,再把蝦仁放到娘的碗里。

第一百三十九章老舅媽的圖謀

王氏卻一眼看見她手腕上的銀鐲子,兩眼頓時冒出紅光,「呦,二姐這鐲子看著顏色可真鮮亮,新買的吧?」

顧劉氏的唇角不自在地抽搐了一下,硬著頭皮道︰「是啊,梅子給我買的。」

「二姐真是好福氣,養了個好女兒,哪像我啊,命苦,鎮日里上養老下養小,又要顧鋪子又要操持家務,天天累得要死,也沒人孝順我個鐲子什麼的。」

顧劉氏每年都得和她打不少次交道,自然知道她是什麼人,說這種話不過就是想要擠兌著自己把鐲子給她,于是干笑著起了身,「剝蝦子剝得手上都腥氣了,我去洗個手!」

她在門口的灶台旁邊打了水,把油燜大蝦的腥氣從手上洗掉,這才回到桌邊坐下,從手腕上褪下那個銀鐲子遞了過去,「弟妹妳試試我這鐲子!」

王氏頓時興高采烈地戴到了手腕上,「哎呦,還真配我!」

顧清梅抬眸,不贊成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卻見母親一臉尷尬地回望著自己,並且沖自己搖搖頭,使了個眼色,示意自己別鬧事,忍不住心里覺得難受。

馬雲裳于是便從自己的手腕上也摘下一對鐲子,一支塞給了劉欣怡,另一只塞給了劉胡氏,笑著說︰「姨媽和大舅母可千萬別見怪,前些日子,梅子傷了頭,什麼事都不記得了,把咱們也都忘了,沒人跟她提,她也就不知道自己還有姨媽和舅媽,所以掙了錢以後,才忘了買些東西去孝敬姨媽和舅媽的。」

劉欣怡聞言驚訝地抬眸看向顧清梅,「梅子受傷的事,我倒是听村里的人說了,只沒想到這麼嚴重,所以也沒打發她兩個姨表哥過去瞧瞧,如今可好了?」

------題外話------

最近好多美女都反應,女主不應該慣著渣爹渣媽,以及渣女乃女乃和渣大哥一家,應該給他們個顏色瞧瞧,作者在此想說,如果在這樣的情緒下,還能追文到這一章的朋友們,作者給你們鞠躬了,因為篇幅有限,所以作者的話得分成好幾段來講,想看完全的,還得繼續追下去才成,很抱歉。首先,作者得告訴大家,這個文從構思開始,單是大綱,作者就寫了七萬字,耗時一個月,前後又經過三次大修,對于劇情的每一處細節,作者都是一再揣摩,最後才定下的,我們來假設一下,關于房子的問題,女主如果不準渣大哥一家入住,會有怎樣的後果,首先渣媽不會放過她,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是渣女乃女乃和渣大嫂才會做的事,渣媽那種性格不會這樣,她只會拒絕搬進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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