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吃過早飯,書生分身便如前幾日那般來到藏書館,靜心安讀。
邀請邱言的人似已將他遺忘,但邱言卻毫不在意,照吃照睡,有時看書,有時外出。
很快,他就熟悉了城中布局,只是有的地方有兵卒看守,難以靠近,其中就包括了節度使府。
「要麼潛入,要麼冒險生魂出竅,可惜城里沒有灶神祭拜,不然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想著想著,他取了本書,剛要坐下細讀,館外突然響起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耳中捕捉了些許話語,邱言轉頭問道:「羅兄,這大清早的,怎麼外面就這般吵鬧?」
他詢問的,是新近認識的友人,前幾日還和他說了方子延等人的事情,名叫羅家雲,也是個秀才,不過籍屬戎州。
羅家雲聞言便道:「該是節度使夫人又過來了,這位夫人為人和善,也好讀書,對我等學子很是看重,時常過來慰問,關心學業。」
「節度使夫人……」邱言听了,眼中精芒一閃,起身說道,「那是要去看一看、瞧一瞧。」
「嗯,我等能在此讀書抄錄,是該感恩,過去說些謝恩的話也是正理。」羅家雲說著放下書,隨邱言一同出去。
驛站門前,站了兩列勁裝兵士,個個孔武有力,煞氣濃郁,讓人一見心寒。
不過,這股煞氣卻被一名婦人沖淡了。
婦人看起來年約三十,但面容白皙,她雲鬢高聳,穿著絲綢裙裳,披著一件火紅大氅,肩上落著一只畫眉鳥,顯得雍容華貴,有股獨特風韻,正與三名書生親熱交談,沒有半點架子。
幾名書生里,就包括了邱言見過的方子延、顧言之。
「她就是節度使夫人?」邱言遠遠的打量著婦人,卻沒有放開感知,防止打草驚蛇。
這時,有枯瘦男子疾步走入,在婦人耳邊說了兩句,就見節度使夫人面色微變,和身旁書生說了兩句,就匆匆離開了。
羅家雲見了,有些遺憾的道:「節度使婦人似有急事。」
「看起來,這事情還不小。」邱言低語著,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
……………………
與此同時。
劍南道治所,劍南城。
天空上突然閃過一道流光,但轉眼消失不見。
劍南城地下,幽深黑暗深處,卻有著一座宮殿。
此時,金碧輝煌的大殿上,有幽蘭光芒懸浮首座,光芒後懸著屏風,繪著山川河流、城池村郭。
「遺蛻之地再次開啟?」
光芒變化,緩緩凝聚成人型,卻是個身穿道袍的男子,通體泛光,晶瑩剔透。
「這遺蛻之地非同小可,我雖然進去過,但卻一無所獲,一只引以為憾,既然又有機會,這次開啟,理該前往再試,只是正處要沖擊三品神位,難以外出,單憑神力化身,去了也是無用,所以要由你們出面。」
另有四道身影站立于殿上,每道都泛著翡翠色光芒,听到這話,四道身影都道:「願替大人分憂。」
「很好,劉玄、葉廬,由你們瘤面,」藍光男子點了兩個名字,抬手一指,飛出兩道藍芒,分別融入兩道身影,「入了遺蛻之地該怎麼做,都在這兩道神力中,你們只要依令行事就行了,對了,途經遠寧時,替我去問候一下銀孝娥,事不宜遲,去吧！」
「屬下遵命！」
那兩道身影躬身領命,化光遁地,一路穿梭,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抵達遠寧城,徑直入了此地的陰司大殿。
大殿的正座上,端坐一人,身披寒甲,泛著翡翠色的光芒,一動不動。
「大門神與大獄神何故不告而入?」
圓潤之聲從寒甲人的面具下傳出。
「還請遠寧城隍見諒,我等冒昧前來,乃是奉命,還請不要誤會,這便離開。」
這兩名不速之客,法域為門神和獄神,卻不是一城一縣的小門神、小獄神,而是法域遍布劍南道的大門神、大獄神,神位五品,與都城隍相當。
不過,遠寧城乃城隍法域,他們二神無故闖進來,本就理虧,所以也不分辯,先抬出上令壓人,接著就要離去。
突然！
突有藍芒自其中一神身上爆發出來,化為一束,直指端坐著的寒甲人。
旋即,整個大殿轟然一震,民願自四周涌來,層層疊疊,纏繞藍芒,使其難以寸進。
但緊接著,又是一道藍芒從另外一神身上爆發出來,破空急襲！
唰！
前道藍芒已將殿中民願牽引過去,所以這第二道幾乎沒受到什麼阻攔,光芒一閃,就擊中了寒甲人,就听「嘩啦啦」的聲響,戰甲散落了一地,里面空空蕩蕩,根本不見神祇蹤影！
「空的！這只是一具戰甲空殼！」
「銀孝娥！她竟施展出了這等空城計,若非道城隍大人神機妙算,你我都要著了道！」
兩尊神祇見了,難免驚訝,接著回過神來,喊了個「走」字,就要離開大殿,但大殿猛烈震動,景象傾斜,仿佛空間將要閉合。
「她布下了禁制,一旦敗露,就要將整個大殿移冥土法域,想以此困住我等,可惜遲了！」
兩神說著,身上法域激蕩,憑空消失。
乒乒乓乓！
散落一地的戰甲部件凌空飛起,重新組合成人型,依舊靜坐不動,但戰甲表面的光芒卻漸漸暗淡下去,整個大殿的氣氛逐漸凝重起來。
………………
遠寧城,大牢。
牢中獄神神像上倏地光芒一閃,浮現出一道身影,栩栩如生,正是自陰司大殿中月兌身出來的大獄神劉玄。
這劉玄身形尚未凝實,就團身一轉,消失不見。
同一時間,離此不遠的一座府邸正門顫了一下,門上的門神畫上鑽出一人,人身泛光,正是大門神葉廬,他一顯出形來,就皺起眉頭,鼻尖抽動。
「怎麼回事?這股香火味道有些陌生?我之前從未聞到過。」門神的法職里,有驅魔衛宅的部分,卻也有監視、記錄的組成,不只是監視祭祀的凡人,還包括了其他神祇,所以對神祇各自的香火味道很是敏感,能聞香識神。
說著,葉廬的感知擴張開來,籠罩一方。
他現身的這處府邸,緊挨著一家酒樓,也被感知覆蓋。
沒過多久,大獄神劉玄趕了過來,他見到葉廬的模樣,奇道:「葉廬,你在做什麼?」
葉廬笑道:「合該你我二人立功！竟讓我發現一尊新神！」
ps:感謝「dahua528」兄的打賞！
十一點左右還有一張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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