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也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台面上的果盤小吃盅也吃的七七八八,到現在酒都沒點,素言弄清楚了主客是誰,便過去半蹲身放柔了聲音問道︰「林總,你看喝什麼酒?」
林總看了她一眼,沒放聲,千惠心里直嘀咕,這又是鬧哪兒樣啊,不是都點頭說這兩公主行嗎?趕忙緊過話道︰「是不是還跟這幾天的一樣,還喝小拉菲?」小拉菲是紅酒,漫步的定價三千八百八一瓶。
林總沒有直接回答,眼神往別處瞄了眼,這才淡淡的道︰「不喝了,換拉菲,先上十瓶。」
「好,公主快去點酒。」千惠心髒‘咚’的狠跳了下,高興的差點兒沒跳起來。兩樣都是紅酒,別看只差了一個字,那價錢可是差出三倍不止,看看房間里這些人,沒有個二十瓶下不來,待會兒她再給女孩兒使使神色,喝得給力些,哈哈,不得了。
素言這邊在電腦里下單點酒,溫柔先一步出了包房,讓外面值房的小弟去拿酒。正好隔了兩個包房的門拉開,景紅從里面出來,看見她怔了下︰「咦,小柔,你怎麼上來了?」
溫柔往前走了幾步,指了指她看的包間,小聲說︰「柯奇讓我和素言上來值房,里面好多人呢,還喝的紅酒,就我和素言兩個人,待會兒肯定要忙死了。」
景紅︰「哦,那就再叫上來個人唄,這間房本來就配備的是三個公主。」VIP房很少有客人會計較公主的小費。
溫柔搖了搖頭,道︰「我倒是想啊,柯奇沒安排有什麼辦法?你剛才沒听見對講里都喊翻天了嗎,可漫步的公主都快叫遍了。估講也挑累了,好歹算是把我們倆個留下了。」
「我對講壞了,沒听見。我說的嗎,就看見公主進進出出了,不知道還以為是選房呢。心里還合計呢,這柯奇什麼時候調去業務部了,把我們全當成女孩兒用了。」
溫柔捂著嘴樂︰「你就損柯奇吧,小心被他听見,訓你一頓。」
景紅雙手環胸,腳底板兒打著拍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樣︰「爺牛氣,爺怕誰?不行,讓屋里的老八路爺爺把他當成鐵桿兒漢奸給斃嘍。」說著,手還比了個開槍的動作,吹了吹看不見冒煙的食指頭。
「你就貧吧你。」溫柔瞅了眼她身後︰「老八路爺爺來了?」
景紅說的這位客人溫柔知道,是個抗戰時期的老八路,上次有人請他過來玩兒,說話的時候帶了一嘴。景紅正蹭著听牆角,當時就沖口而出︰「您老干過八路啊?」把一屋子人都逗樂了。
從那以後,老爺子每次來都點景紅值房。景紅從他嘴里听了不少那個時期的故事,挺待見他的。
「嗯哪,在屋里正跟他們說著話呢。那老頭,頭發都白了,腰板兒挺的繃直,現在看著都精神,年青時指不定怎麼帥氣呢。說話也有意思,真是挺招人喜歡的老頭兒。」
「還好豹哥不在,他要是听見你這麼說,非得捧醋狂飲跟爺爺干架不可。」
「切,別看他年紀,咱爺爺可真就不俱他。」
「小樣兒,瞅把你得瑟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你親爺爺呢。行了,快回去照顧你爺爺去吧,我得回去干活了。」剛才眼角余光掃見小弟把酒送進去了。
「去吧,去吧。」景紅趕蒼蠅似的直擺手。
溫柔沒搭理她,轉身推門進了包間。這一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兒。
近三十號人的大包房,鴉雀無聲,靜的連根針掉到地上都能听見。只是針是沒地方找去,杯子倒是擺了兩大排。手臂打橫往上面那麼一掃,紅酒杯壁都特別薄,嘩啦啦,就碎了一桌台。
溫柔吃驚的看著手臂的主人,那個被千惠當成大爺一樣快要供起來的林總,他正一臉陰沉的看著她。滿屋子的人也都理所當然的盯著她這個突然闖入的後來者。
被這麼多雙眼楮盯的直發毛,溫柔都想招呼都不用打聲,抹身開溜。就在他一念閃過之間,素言帶著哭腔的叫了她一聲︰「溫柔,你快過來倒酒——」
杯子都碎了,往土毯上倒啊?溫柔忍不住月復誹,硬著頭皮走到素言身邊,小了聲的問︰「怎麼了這是?」她就出去叫小弟,跟景紅聊了幾句的工夫,怎麼就變天了?
「別問了。」素言低著頭,臉都沒抬的道︰「我出去拿酒杯。」
溫柔看見她眼眶紅紅的,心里雖然全是疑問,也知道時機不對。趕緊著和小弟一起把狼籍的桌台和地毯打掃干淨。
安靜到詭異的氛圍漸漸被打破,客人和女孩兒們兩兩交頭低聲交談,至于內容只有雙方知道。
素言動作挺快,沒用到兩分鐘,就和另外一個小弟端著托盤,上面擺放著紅酒杯,進了包房。
溫柔和她一起,把紅酒倒進了分酒器里,又把每個杯子加到三分之一,挨個遞到客人和女孩兒面前。
千惠到底是見過風浪的夜場高手,笑咪咪的端著酒杯四處敬酒,調動女孩兒調節氣氛,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很快,包房里又開始熱鬧起來,唱歌喝酒聊天打情罵俏親嘴吃豆腐,樣樣不少。
忙活了半天,總算可以歇會喘口氣兒,溫柔坐在沙發蹲兒上休息喝了口水,素言挨著她旁邊,這才小聲的說起了剛才的事。
就在溫柔出去的那段時間里,素言從櫃子里拿出杯子,全都擺放好,等著一會兒好倒酒。房里的客人和女孩兒們有說有笑,都挺正常。誰知道那位林總發什麼瘋,妞妞拿牙簽叉了塊兒西瓜遞給他,他看也沒看,直接就丟進了空的杯子里。杯子倒在桌台上就摔碎了。
妞妞和千惠忙問他怎麼了,他沒給好臉色的說了句︰「拿個酒怎麼這麼慢?」
正好兩個小弟捧著酒進來,素言趕緊讓他們啟開,也顧不上什麼規矩,醒不醒酒了,拿起來就往杯子里倒。恰在這時,溫柔從外面回來,就看見杯子被全掃碎的一幕。
「溫柔,你說他是不是有病啊?我怎麼看著他那麼不正常,這麼長時間也沒怎麼說話,脾氣倒是挺大的。跟他來的這些人,不知道是怕他還是習以為常了,看他這樣也愣沒有人起來說要走?」
「嗯,我上次值他房時,他話也不多,不過脾氣倒是沒這麼壞。」
「我真的挺怕他的,溫柔,你值過他的房,也算認識,待會兒你靠前吧。」素言想起那一堆碎的玻璃渣子,模了模自已的臉,還是離遠些為妙。
她能說不嗎?就她們倆個公主,素言不去,她就得去,酒總得有人倒不是。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