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數人從身邊經過。等到溫柔回過神,跟著人前面的人跑過去時,收款台前已經圍了一圈兒的人,地上淌了一灘子血,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只一眼,溫柔就認出了死者的身份,正是那對小夫妻過來付帳的丈夫。他的死法很是慘烈,喉嚨被割斷,渾身血液都像是流干了,臉白的像張紙。
現場的第一目擊者,坐在玻璃窗後面的收款員,在發出那聲驚駭欲死的尖叫後,整個人就癱在了坐椅上,兩眼發直,身體不停的在顫抖。
聞聲跑過來的人里,膽小的捂著嘴驚呼,稍為大膽心細的就報了警。
此刻,溫柔心里卻在想著那個流露出幸福笑容的小妻子,那個展位離的較遠些,還沒有人過來。正這麼想著,就看見那邊胖胖的營業員和拎著袋子的小妻子往這邊跑了過來。
溫柔正好站在拐角,能清楚的看見她臉上因為忐忑不安而變得緊繃的表情,奔過來時有些急切,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下,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可是她連去揉兩下的動作都沒有,在營業員的挽撫下直接站了起來,比之前的速度還快些的直沖而來。
這麼長時間都等到愛人回去,心里早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小妻子扒開了阻擋著她的人牆,在看清地上躺著的人正是自已的愛人,先是愣了一秒,剛才還是有說有笑的,這會兒卻是這麼的安靜,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可緊接著就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小賓——」猛的撲到血泊里,擁緊了死者︰「小賓,你醒醒,你醒醒啊——」
沒有人過去勸慰,這樣的場面實在太過悲慘,一些人已經忍不住轉過頭去擦眼淚。
「小賓,你快起來,我們還有東西沒買完呢。」小妻子夾著顫音的哭聲,讓人心都跟著揪到一起去了。
溫柔轉過身,閉了閉眼楮,她已經不忍心再看。兩條腿似灌了鉛,沉的不行,轉進安全門。
——,一大批人從樓下跑著樓梯沖了上來,看樣子是商場的主管、經理什麼的。
身後傳來哀慟欲絕的哭聲,想是那小妻子已經接受了愛人真的不在了的事實。滿腔子的痛苦,不知道能不能用這樣的方式稍有緩解。
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啊!
同來時相比,回程的心情異常沉重。
下午的時候,電腦被送來的工作人員安裝好,調試完畢,就差去營業廳辦理寬帶,只要開通了就能用了。
溫柔坐在陽台的滕椅上,透過玻璃窗,看著近處街道上的行人。臉上像被蒙上了一層薄紗,迷離不明。一雙眼帶著茫然,似透過那些行行色色的面孔,試著尋回那遙遠的記憶。
就這樣保持著一個姿勢,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下來。寂靜的房間里傳來輕輕的嘆息聲,坐在滕椅上的人才慢慢起身,按開了牆壁上的開關,漸亮的燈光將黑暗陰霾驅逐。
整一天,除了中午吃了碗特色小吃,連口水都沒下肚,溫柔這會兒也餓了,打開冰箱,翻了通食材,準備給自已做頓豐盛的晚餐。
等她剛把一塊兒凍肉丟到微波爐里解凍,就有人在外面‘ ’鑿她家房門。想她一個外地人,來這里住沒幾天,訪客倒是接連不斷。不知道這又是誰,漫柔擦干了手上的手珠,不緊不怕的去天門。
「小柔,想死你了——」門一推開,還沒完全看清楚來人的臉,就被迎頭過來的熊抱撲得個趔趄。
「景紅,你怎麼來了?」纏在身上八爪魚樣的人被拽了下來。
景紅伸手兜了她下巴下,笑得邪壞︰「小妞兒,驚喜吧?有沒有趁著我不在身邊,偷偷養男人啊,讓我看看——」甩掉腳上的鞋子,光著腳就往里走。
溫柔哭笑不得,把甩翻個的鞋子擺正,回手把房門帶上︰「你要過來怎麼沒提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就你一個人過來的,豹哥沒一起嗎?」
「他呀,昨天晚上打牌熬了個通宵,白天又忙了一天,累大發了,這會兒正在賓館里睡大覺呢。」景紅參觀完了臥室走出來。
微波爐正好到了設定的時間,‘叮’的響起提示音,停止了轉動。
溫柔按了開關拉開門,把里面的肉拿出來︰「我正要做晚飯,有沒有想吃的,我做給你吃。」
「不用費事了,我們出去吃,有人請客。」景紅眨眨大眼楮。
溫柔以為她說的是雷豹,也沒太在意,只是低頭看著手里剛解了凍的豬肉,感嘆了句,得,又得丟凍層里去。
景紅就知道她誤會了,看著她低頭撕了保鮮袋,把肉放進去,拿手指懟懟她胳膊︰「難道不想知道是誰要請客嗎?」
「說的這麼神秘,難道不是你凱子嗎?」溫柔頭都沒抬。隨即想到,要真的是雷豹,景紅不可能用這種可氣,一怔後望了過去。
景紅抿了嘴笑眯眯的掀開迷底道︰「石井琛也一起來了,跟我們住在同一家賓館,今天晚上他要請客。」
溫柔稍微吃驚了下,隨即就恢復了正常,把系好的肉往冰箱里一丟,關上門道︰「我怎麼記得你挺不待見他的,才幾天沒見,就有了沙漠樣的熱情,是因為你家男人這陣子沒少賺錢,你覺得不好意思吧?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這多變的性格,怎麼就不尊重下老祖宗幾千年的智慧名言呢?」
「扯你的蛋吧。」景紅錘了下她︰「我還不是為了某個孤家寡人著想,反正你們兩個都滾了床單,他那方面又挺強的,嫁給她,一定會過上性——福的生活,對吧,小柔?」
「對你個死人頭啊。」溫柔敲了她個腦瓜蹦兒︰「你不是說他變態嗎,干嗎還把我往火炕里推?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叫景紅,真識的身份是他派來的間諜啊?」
「你才是間諜,你全家都間碟。你當我隨便說說玩兒的,我可是打听了又打听,才覺得他這個人也不是我想像的那麼不堪,最要緊的是他的身份挺震攝人的,聯邦最大軍火集團的老大,還身兼什麼金暗殺組織的首領。」
「赤金暗殺組織吧?」
「啊,對,就是這個名字。當時阿豹跟我說,我給忘記了。咦,小柔,你怎麼知道?」
溫柔笑笑︰「嗯,听客人提起過。」
「哦。」景紅也沒在意,接著道︰「總之,就是挺厲害的人物。小柔,你都不知道,當听到這個消息,阿豹都趕上那些追星族了,去機場接石井琛的時候,就差打著橫幅標語咬著拳頭尖叫了,那丟人的勁兒就別提了。」一想到那天的情形,景紅就覺得渾身惡寒,一抖擻,都能掉地上厚厚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