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夏季的報復

作者 ︰ 一溪明月

()夏正庭病逝,夏家兄弟遵制丁憂,三年後能否起復尚是未知之數,這對平昌侯府,對夏家可謂是性命交關的大事。請記住本站的網址︰。但對于大齊王朝,卻是滄海一粟,轉眼便風平浪靜。

臨安百姓的目光,也從平昌侯府的喪事,陳國公府的喜事中轉移到了另一件大事上。

十一月初五是萬壽節,皇上五十五歲壽誕。

按例,三品以上大員,以及內外命婦都需按品著裝,入宮朝賀。

杜蘅天不亮就起床,由著紫蘇,白蘞幾個折騰了半個時辰,才總算是打扮妥當於。

老太太打發了人過來催了三四遍,只好匆匆喝了半碗粥,去瑞草堂會齊了老太太乘了馬車往皇宮去。

來得早,朱雀門前沒有多少車轎,很快便驗完身份,先到華清宮,紫蘇輕車熟路,知道不能再往里跟進,拉了福兒兩個自去玩耍。

杜蘅和老太太換乘了宮中軟轎進到鳳翔宮等候召見肢。

老太太前幾次都是拜表陳情,是以還是頭一回進宮,不免有些緊張。

杜蘅瞧左右無人,帶著她去到偏殿,自顧自搬了張錦凳︰「祖母,您先坐會。」

「這如何使得?」杜老太太四處張望,生怕被人撞見。

「坐吧,」杜蘅柔聲解釋︰「還有得等,一直站著,您的身子骨怕吃不消。」

杜老太太不安地道︰「寧肯受些累,不可讓人捉了把柄。」

「放心,」杜蘅便抿了嘴輕笑︰「這地方偏僻得很,不會有人來的。」

「那就,坐一會吧。」杜老太太折騰了一早上,也確實有些乏了,見她說得極有把握,便半推半就地坐了下來。

杜蘅扯了帷幕,將兩人罩起來,隔出一方靜謐的小小天地,笑道︰「以防萬一。」

老太太笑罵︰「你個小滑頭!」

祖孫倆相視一笑,隨即陷入沉默。

剛坐下沒多久,忽听得有人躡手躡腳地進了偏殿,壓低了嗓子在問︰「舞陽郡主在嗎?」

杜蘅拉開簾子,探出身子來,見是個看著十分靈伶的小太監,瞧著很是面生,驚訝地問︰「有事嗎?」

那太臨端了盤新鮮的瓜果過來,討好地笑道︰「世子爺交待,好好照看郡主和老太太。」

杜蘅愣住,俏臉唰地漲得通紅。

蕭絕最近調到了金吾衛,隔三岔五需入宮當值,反沒有以前在五軍忠義營那般隨興,好長時間都不曾去過楊柳院了。

今天萬壽節,金吾衛負責戍衛禁宮,正該是忙得不可開交之時,竟還有余暇關注她是否入宮,以及何時入宮……

那小太監卻極有眼色,笑眯眯地把果盤往窗台上一擱︰「奴才還有事,先退下去。」

老太太似笑非笑地覷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叉了一片切好的甜瓜,咬了一口道︰「看不出來,他還挺細心。」

杜蘅心中咚咚亂跳,一句話也不敢答。

時間悄悄溜走,終于等到皇後召見,之後便是冗長而枯燥的宮宴。

蕭絕跟在太康帝身邊,隔著重重的人影,遠遠地朝杜蘅這邊笑了笑,之後便沒再打過照面。

只是這淺淡一笑,已經令她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復。

宴後是一些湊趣的余興節目,上了年紀些的便去看戲,文雅些的便玩投觳,也有些什麼也不玩,三五成群在聚在一起,聊著衣裳,首飾,男人等話題。

老太太一個人也不認識,未免無聊,加上大清早出門挺到現在,精力明顯不支了。

幸得杜蘅掛著她,胡亂用了點飯菜,便找了過來,陪著她往回走。

找了宮女乘了軟轎去華清宮,走到半道上,忽然听見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氣喘吁吁地低喚︰「前面是舞陽郡主嗎?請留步∼」

杜蘅叫停了軟轎,探出頭來問︰「什麼事?」

來的是個小太監,跑得急,一頭一臉的汗,惶恐地道︰「我們娘娘不小心崴了腳,想請郡主瞧瞧。」

「快去吧。」杜老太太一听是位宮中的貴人,趕緊推她一下︰「我自己識得路,一會讓福兒送我回去便是。」

杜蘅便彎腰,囑咐抬轎的太監︰「祖母第一次進宮,麻煩送她去華清宮,幫忙叫杜太醫府的馬車。」

說話間,從袖子里模了個封紅遞了過去。

那轎夫眉花眼笑,道︰「郡主只管放心,包管把老太太送到,絕不會誤事。」

杜蘅目送著老太太的軟轎消失在燈火闌珊處,這才轉身對著來請人的小太監︰「是哪位娘娘有恙?」

小太監陪著笑臉道︰「回郡主話,我們主子是朝夕殿的秦昭儀。」

杜蘅依稀還有些印象,遂點了點頭︰「前頭帶路。」

兩個人分花拂柳,在御花園里左彎右繞,越走越遠,漸漸便遠離了那麼喧鬧的燈花,小太監忽地停步,沖杜蘅詭秘一笑︰「對不住了∼」

杜蘅微驚,意識到不妙,拔腿正要逃跑,腦後忽地挨了重重一擊。

「唔∼」她悶哼一聲,撲通一聲暈倒在地。

「得手了∼」黑暗中迅速出來兩個人,架起杜蘅的胳膊,塞進一乘軟轎,很快消失不見。

「咚!」一包銀子落在地上,小太監彎腰撿起,掂了掂,往腰里一掖,慢條斯理地融入了黑暗。

杜蘅不知暈了多久,在一陣劇烈的顛簸中被撞到傷口,痛得醒來。睜開眼發現一片漆黑,想要爬起來才發現身體被綁成了粽子,嘴里塞了破布。

身上那件朝服已被剝除,也不知從哪胡亂弄了件襖子給她,很不合身還有股怪味。

她一個機靈,再仔細一感覺,發現里面的衣服倒是沒踫,還是自己的,又覺安心不少。

這時她再傻也意識到自己是被人綁架了,眼楮上蒙了黑布,根本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只能憑著傳來的「篤篤」的馬蹄聲推測自己還在馬車上,從顛簸的程度來看,顯然不是臨安城里寬闊的驛道。

換言之,她被人從宮里挾持著出了臨安,正行駛在某條不知名的鄉間小路上。

豎耳傾听,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並沒有半絲人跡。

這麼安靜,看來她並沒有昏睡多久。

杜蘅不禁苦笑︰看來,對方早就計劃好了,只等今晚這個絕佳的時機。

今天萬壽節,皇上為了與萬民同樂,下令臨安城九道內城,八道外城皆城門洞天,處處張燈結彩,真正的火樹銀花不夜天。

而宮里,雲集了那麼多的勛貴官員,內外命婦,車來轎往的,怕也無法一一查驗吧?

只需隨便把她往哪輛馬車里一塞,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劫持出宮,暢通無阻直達城外。

有了老太太做證,就算她滯留宮中徹夜不回,紫蘇都不會起疑。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紫蘇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人,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托人聯系蕭絕,展開搜索。

最壞的可能,蕭絕要到明天午後才會發現她失蹤。

但不管是今晚還是明天,蕭絕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尋那個來傳話的小太監。

如果猜得不錯,那個來傳她的小太監,只怕會查無此人。

宮里查來查去沒有線索,勢必要去臨安城里翻,等到意識到她被人劫持出城,已不知道是幾天之後,她早已被帶到了幾百里之外了!

想明白這點,杜蘅反而不著急了。

她的仇人就那麼幾個。

杜葒已經跟著柳鎮去了江南,明軒送回來的情報看,這些日子很安分守己地呆在柳宅,連大門都沒出。相信她還沒這個能力,遠在千里之外遙控這場綁架。

杜荇?她應該還沒有那個本事把手伸到宮里去。

夏雪,自顧尚且不暇,應該還沒有那個精力,分神來對付她。

剩下的,就是平昌侯府那對兄弟了。

事前布局周密,行動干淨利落,下手陰損狠毒,無處不散發著夏季特有的陰冷味道。

她其實也能猜到,夏季為什麼會下這著棋——從她出手要了夏正庭的命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這件事會善了。

她只是沒有想到,夏季會瘋狂到鋌而走險,在宮中劫持她。

費這麼大的力氣綁架了她,應該不會簡單地結果她的性命。

否則,剛才直接給她一刀就好,而不是敲暈她——如果料得不錯,夏季應該很快會來跟她見面,談條件。

她現在要做的是保存體力,努力通過各種手段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打定主意之後,她便不再費神去听外面的動靜,試圖通過沿途的各種聲音來判斷自己的位置。而是開始閉目養神,希望養足了精神,去跟夏季耗時間。

這本來的確是相當明智的選擇,可惜她錯估了夏季的憤怒和陰毒。

他根本就沒打算通過挾持她,來向蕭絕索取任何好處或是賠償——因為他知道,一旦坐上了談判桌,承認綁架案與他有關,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蕭絕絕對不會放過他,而平昌侯府鼎盛時尚不見得能與他硬踫硬,此時卸下了軍中的職務,夏家拿什麼跟蕭絕去斗?

唯一的辦法,是置身事外,把夏家從這樁綁架案里摘得干干淨淨!

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浪費時間跟她談判。

他選擇用最直接,最原始的報復,來發泄心中堆積的憤怒和仇恨——他,把杜蘅賣了!賣進了最骯髒,最低等的窯子里。

會光顧那里的,絕大多數都是些社會最低層的光棍,或是碼頭扛活的苦力,或是走街竄巷的手藝人,或是落拓江湖的浪人。又或者,是一輩子都娶不起媳婦的窮苦人,好容易攢下點銀子,到這種地方來嘗嘗女人的味道。

因為攢點錢不容易,所以一旦有機會踫女人,就會變成瘋子和魔鬼,不變著花樣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所以,在這里接客的,都是些過了氣的,上了年紀的,又或是沒有姿色,甚至身有殘疾的女子……通常都稱作窯姐。

因為她們甚至都沒有一間象樣的房子,住的地方破敗不堪,因一天到晚接客,也不點燈,蒙著厚厚的布簾,散發著一股霉變的味道,看上去就跟煤窯一樣。

這樣的地方,收費也不貴,二十文錢就可以睡一晚。

所以,在這樣的地方,如果能遇上一個走鏢的鏢師,那都算是撞了大運。

杜蘅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地方醒過來。

她躺在地上,身下是潮濕的泥地,連塊青磚都沒有。

一個老得跟杜老太太差不多,嘴上卻描著腥紅的唇膏,頭上插滿了廉價的珠花,身上穿著大紅花襖的女人,正彎著腰,貪婪地打量著她。

杜蘅起初沒有弄明白,這是個什麼地方,這個打扮妖艷的老女人又是什麼身份,正皺著眉猜測,夏季把她弄到這麼個地方,究竟想干什麼?

這時,她听到一把猥褻的嗓子正跟那老女人討價還價︰「五百兩,不能再少了!你也看到了,這女人跟你們這里的姑娘不一樣,細皮女敕肉,絕對的上等貨!不消半個月,不最多五天,你就能賺回本!」

「你當老娘是傻子!」那紅襖的女人卻並不上當,伸出手指模著杜蘅女敕滑的俏臉︰「若是身家清白,莫說五百兩,五千也值!可若真是上等貨,又怎會送到老娘這里來?老娘開的是窯子,只想賺錢,可不想惹麻煩。」

「窯子」二字入耳,杜蘅腦中嗡地一響,臉上血色全無。

所有的篤定,所有的泰然自若在這一刻全都灰飛煙滅!

重生之後,她從沒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恐懼過,害怕過,倉惶過,絕望過!

前世的悲慘際遇,毫無預警地闖入腦海,她整個人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難道前世的悲劇又將再次上演,不管她如何反抗和爭取,都逃不過命運的撥弄?

不,她不要,她寧可死!

她瞪大了眼楮,不斷地發出嗚嗚地低咆。

紅襖女子伸手扯去她嘴里的抹布︰「你是什麼人?」

「送我回臨安,我給你五十萬!」杜蘅拼盡全身的力氣狂吼,卻發現逸出唇的只是嗚嗚的破碎而嘶啞的聲音。

「原來是個啞巴!」紅襖女子這才釋然,眉尖一揚︰「這可不成!做我們這行,盤子可以不亮,條子也可以不順,不會說話可不成!花了錢,連叫/床都不會,誰他媽高興得起來?頂了天一百兩!」

「她要是能說話,老子還往你這賣?」猥褻的嗓子,冷冷地道︰「四百,再不能少一文!徐家壩又不是只有你一家窯子!」

徐家壩這個地名一入耳,杜蘅幾乎昏厥過去。

敢情馬車載著她在城外瞎繞了一大圈,虛晃一槍,最後竟然又回到了臨安城的西郊!

徐家壩就在流波河邊上,與七星鎮相隔不過三十里地,是臨安最大的貨運碼頭!

往北走十幾里,就是穆王府的別院!

這里,每天有大量的船只通過,集中了全臨安最多的碼頭工,更是暗昌,妓/寮,窯子最集中的地方!

絕望,再次攫住了她。

蕭絕就算再聰明,也想不到夏季竟然把她放到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紅襖女子不再說話,而是動手解了杜蘅的襟扣,把手伸進去在胸口模了一把,不情不願地道︰「三百,願意就把人留下,不願意你帶走。」

那只手又瘦又干,卻涂著鮮紅的蔻丹,雖隔著薄薄的肚兜,卻覺得涼得徹骨,杜蘅一陣哆嗦,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成交!」猥褻聲音的主人,拿起一包銀子,頭也不回地離去。

自始自終,杜蘅沒有看到那人的臉。

紅襖女人這時忽地轉嗔為喜,望著杜蘅露出一臉又是羨慕又是猥瑣的笑︰「嘖嘖,看著挺瘦弱的姑娘,想不到女乃/子還挺大!」

說著,又把手伸進她胸口,胡亂地揉捏了起來︰「嘖嘖,真他媽又軟又滑,連老娘都忍不住想多模幾把,這下子真是賺大發了!」

指尖在她薄薄的肚兜上這麼一拈,已經發現衣服質料極佳,心里打了個突。

長得這麼水靈,還穿得起這麼名貴衣料,絕對不是小門小戶出身的丫頭。

可轉念一想,她反正是個啞巴,就算出身再高貴又如何?

只要看牢了她,到了她的這一畝三分地,還怕煮熟的鴨子飛了不成?

有銀子不賺,是傻子!

杜蘅一陣惡寒,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地攪動,終于「哇」地吐了出來。

紅祅女人避之不及,被她吐了一身。

她捏著鼻子忙不迭地跳起腳來,嘴里尖聲嚷道︰「小翠,小翠!你個死浪蹄子,還不趕緊滾過來幫老娘收拾一下!」

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從屋里跑出個高高瘦瘦的小丫頭。

看模樣不過十三四歲,穿著一身藍粗布的襖子,兩只手上髒兮兮的——顯然,她正在灶上燒火。

「去,把地沖一下,再燒點水給老娘洗澡。」紅襖女人大聲吩咐︰「另外,把……」

她模著下巴,沖著杜蘅一陣亂打量,思量著給她取個啥響亮的藝名︰「嗯,就叫蜜桃,細女敕多汁,一听就想掐一把,不紅都不行!小翠,把蜜桃給帶下去,洗干淨,換身衣裳。」

小翠怯生生地問︰「媽媽,讓蜜桃姐住哪間房?」

「這還用問?」紅襖女子道︰「西院空著的那間!洗澡的時候,記得教她些規矩。老娘也好放出風聲去。嘿嘿,有了這個活寶貝,想不賺錢都難!」

小翠觸開杜蘅身上的繩子,杜蘅被綁了這許久,別說站,連伸都伸不直。

小翠耐心地替她揉著四肢,輕聲輕氣地道︰「是暫時血瘀住了,揉開了就好了。」

杜蘅咬著唇,眼中滴下淚來。

小翠也見怪不怪,幾乎是半摟半抱地把她弄進了後院,帶到一間狹窄陰暗的房子里,房里只有一張床,一張小方桌外加一張椅子。

小翠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別哭了,這都是命。挨上幾個月,就習慣了。」

杜蘅卻無論如何也坐不住,身子一個勁地往下滑。心里明白,必是被下了軟筋散之類的藥物,這下便是想尋死都不能,更是心如死灰。

小翠扶了幾次,見扶她不住,只好任她癱到地上。

她打了水來,從床底下拖出一只木盆來,把熱水倒進去,便過來幫杜蘅解衣。

杜蘅瞪著那只烏漆抹黑,也不曉得被多少人用過的木盆,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和厭惡。

可到了這個時候,連命都保不住,又哪里還能計較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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