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亂象象初顯

作者 ︰ 一溪明月

蕭絕心滿意足地從淨房里出來,外面已下起了淅瀝的小雨。愨鵡曉

紫蘇目不斜視地把熱了好幾遍的飯菜擺上來,再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杜蘅僵硬的表情,才稍稍舒緩了些許,臉上的熱氣卻一直不褪。

蕭絕歪著頭,瞧著她滿臉的別扭,想著剛才別樣的意趣,笑意忍不住地溢了滿臉,卻也不敢再去招惹她,惹急了,吃虧的可是自己。

假裝沒看到她的不自在,笑眯眯地牽了她的手在桌邊坐下,拿了筷子,無比殷勤地道︰「想吃什麼,我幫你挾∼龕」

「我不餓∼」杜蘅垂著眼,**地道。

蕭絕耐心十足,放軟了聲音哄道︰「怎麼會不餓?剛才……」

杜蘅猛地抬起眼,眸中燃著簇簇火苗慶。

蕭絕立刻很識相地,硬生生地把話拗過來︰「剛才,你一直在等我回來吧?昨天走得急,白天也沒抽出空送個信回來,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杜蘅心頭一跳,順勢問道︰「忙了一晚,究竟干什麼去了?」

蕭絕把手一搖︰「沒什麼事,你別擔心。」

杜蘅沉了臉︰「沒什麼事,用得著你半夜跑出去?」

「衙門里有點事,跟咱們沒關系。」蕭絕只好含糊地解釋了一句。

「事極機密,連我都不能說?」杜蘅再問。

蕭絕驚訝地看她一眼,道︰「也不是不能說……罷了!這件事遲早會弄得人盡皆知,也不差這一兩天。」

杜蘅心髒咚咚狂跳,摒住了呼吸︰「真出事了?」

「昨夜收到的消息,三天前,雲南土司,聯合苗王,殺了雲南都指揮使。」蕭絕淡淡地道。

「要打仗了?」杜蘅猛地站了起來,失聲嚷道。

「噓∼」蕭絕忙按住她的肩,溫言安慰︰「別擔心,雲南離臨安遠著呢!別說打不打的還兩說,就算真打起來,也跟咱們沒關系。別怕,有我呢!」

想了想,又把事情的起因簡單地說了一遍。

雲南偏居一隅,是數民族聚居之地,又因地形復雜,瘴癘橫行。名義上是大齊的領土,實則朝廷基本插不進手。

歷任地方大員都只管收取銀錢,並不能真正掌管其政務,政治形勢錯綜復雜。

以前有夏正庭坐鎮南疆,他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夏家在南疆經營了幾十年,關系盤根錯節,兩邊也算相安無事。

夏正庭歿後,雲南的局勢驟然發生改變,土司被強壓下的野心再次蠢蠢欲動。

偏偏新任都指揮使梅元祖是梅妃的外甥,三十五歲的年紀,仗著梅妃的這層關系,寸功未進,也一路順風順水地做到了都指揮使,本來就是個被人吹捧著的草包,偏自以為是天縱英才,只不過是生不逢時爾!

這次奉調雲南,便擺出封疆大吏的派頭,听說進入大理之時,又是黃土墊道,又是清水灑路,百官迎出數十里,百姓夾道歡迎,很是耀武揚威了一陣。

土司一改之前倨傲之態,對他唯唯諾諾,奉為上賓。

慣得他越發的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全不把這滿城的官員放在眼里,至于那什麼民族風俗更是視做狗屁!

好嘛,這麼地慣著,可不就慣出毛病來了?

潑水節的時候,他瞧中一個姑娘。本來邊遠之地的少數民族,民風彪悍,不比京里嚴謹,規矩多。青年男女彼此情投意合,就此成就大好姻緣,也沒什麼稀奇。

可惜人家姑娘另有心儀之人,瞧不上他這京城來的貴冑公子,當場拒絕了他。

他在京里橫行慣了,連土司都敬他三分,只差沒把他當菩薩供起來了,卻被個鄉野村姑給駁了面子,這口氣如何忍得?

當下點齊了兵馬,殺到對歌場,生生把小伙子用馬踏成了肉醬,強搶了那少女,百般凌虐後再揚長而去。

當晚有數千人眾目睹其惡行,立刻便有飽學之士,連夜擊鼓告狀。

撇開梅妃的外甥不談,梅元祖本身還是堂堂的都指揮使,二品的封疆大吏,手握十萬重兵,府衙如何敢接狀紙?就算接了狀紙,他躲在行轅之中,又怎麼讓他出庭接受聆訓?

知府腦子沒壞,自然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安了個「擾亂公堂」的罪名,一頓棍棒將告狀之人逐出公堂。

這一下捅了馬蜂窩,民怨沸騰。

數千人涌到府衙,將府衙團團包圍了起來,要求將凶手輯拿歸案,繩之于法。

知府面如土色,連夜換裝,從狗洞里爬了出來,連滾帶爬地跑去行轅請梅都指揮使示下。

梅元祖,梅大公子乃梅妃嫡親的外甥,燕王的表兄,堂堂地都指揮使,朝廷的二品大員,封疆大吏,又豈會將區區一個知府看在眼中?更不要說兩個賤民的性命!

連面都不露,派了個幕僚,三言兩語把人打發回去。

沒奈何,知府只好轉往土司府,自己掏銀子,求人援手。

事情沸沸揚揚,鬧騰了二個月,才在土司的多方協調,連騙帶嚇之下,平息了下去。

梅大人在營中龜縮了幾個月,試探著出去玩了幾趟,見風平浪靜,于是放心大膽,故態復萌。

直到三天前,土司新娶的十三房小妾生了個大胖小子,接梅都指揮使去赴宴。

梅都指揮使高高興興地帶了幾十個親衛就去土司府赴宴。

事情,發生戲劇性的轉變。

當夜被馬活活踏死的竟是土司的親佷子,那少女竟是苗王的外孫女。

二人含悲忍辱,伺機而動,一舉要了仇人項上人頭。

可憐梅都指揮使毫無防備,稀里糊涂送了性命。

土司,苗王聯合發布公告,歷數梅大人十八條罪狀,宣布自大齊疆土割裂**,從此不再接受朝廷管轄……

杜蘅沒吭聲,神色茫然。

前世苗王叛亂,應該是在太康二十八年秋,竟整整提前了六年!

自重生以來,身邊的事情因她的轉變或多或少都發生了變化,但凡那些重大的事件,基本都沒有月兌開歷史的軌跡。

為什麼,這一次竟偏得這麼厲害?

是因為沒了夏正庭的鎮守,打破了雲南的平衡,使得原本就生了異心的苗王提早數年判亂;還是有心之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如果是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她想不出除了南宮宸還會有誰?

然而,轉念再一想。

梅元祖是南宮宸嫡親的表哥,梅妃費盡了心機,好不容易才把他弄到這個重要的位置,手握重兵,與南宮宸一南一北遙相呼應。

南宮宸除非是腦子被門夾壞了,才設這麼個局,害他身敗名裂後身首異處!

這與自斷一臂,有何區別!

可若不是南宮宸,誰又有這個本事,在這麼短的時間里,除掉一個封疆大吏?

蕭絕斜眼望去,她一副心神恍惚的樣子,不似是害怕,倒象是吃驚。那種驚訝,又不象是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那種。可要說具體是什麼,偏又不好形容。

心底莫名地沉了沉︰「想什麼呢?」

「沒什麼。」杜蘅一驚,小心地窺伺著他的表情。

會是,他嗎?

可他制造這一場血雨腥風,有何目的?

蕭絕揚起眉︰「早知道你這麼害怕,不該告訴你。」

她不是那種膽小如鼠的閨閣千金,不至于為一場發生在千里之外的,尚不確定的戰事就嚇破了膽。

可她臉上的不安和惶恐是那麼明顯,明顯到他想裝做看不到都難。

「沒有,」杜蘅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我沒害怕,雲南,離這遠著呢。」

蕭絕伸手模模她的臉︰「臉色怎麼這麼差?」

杜蘅心亂如麻,不自在地模了模頰,胡亂敷衍︰「昨晚沒睡好。」

蕭絕知道她沒說實話,心里微有不快,可又沒有時間追問,只好把心里的疑惑暫時丟到一邊,笑道︰「一會我得去趟听雪堂,完了還得出門,你先睡,不用等我。」

杜蘅穩住心神,細心地伺候他用飯︰「我知道你是個有主見的,可這種事,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嗯?」蕭絕抬起頭探詢地看向她。

「差事固然要緊,身體更要愛惜。」杜蘅不看他,垂下眼簾,安靜地道︰「咱們家,已是位極人臣,不需要再錦上添花。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蕭絕定定地看了她許久,彎唇而笑︰「嗯。」

三兩口扒完了飯,扔下碗筷,風風火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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