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遲來的關注

作者 ︰ 一溪明月

毒妃狠絕色,遲來的關注

「阿蘅∼」一聲輕喚,突兀響起。愛夾答列

這稱呼,只有外公和母親才喚。

自兩人相繼過世後,已有十年不曾听過。

杜蘅心中一悸,驀然回首,眉頭微微一皺︰怎麼會是他?

身後男子穿黑色侍衛服,腰佩長刀,容長臉,面皮白淨,眉眼溫潤,正是小侯爺夏風崢。

他比南宮宸略長二歲,五官不如南宮宸的清逸絕俗,身上也沒有石南長年混跡商場的玩世不恭之氣;身為武將,舉手投足間卻有股溫文爾雅的味道。

杜蘅哂然︰怎麼忘了,他是御前帶刀侍衛,自然是要緊跟著皇上的。

只是,這麼多年一直對她不聞不問,突然跑來裝親密,是什麼意思客?

「你,還好吧?」夏風猶豫片刻,問。

杜蘅笑了︰「你覺得呢?」

夏風心中微感詫異︰這不是他印象中那個溫吞害羞的小女孩。

眼前的她,象只隨時準備戰斗的刺蝟,豎著滿身的刺,看人時帶著冰冷的警惕和刺探,那種不符和她年齡的咄咄逼人的銳利,讓他暗暗心驚的同時,生出絲莫名的心酸。

然而,他對她又了解多少呢,有什麼資格責怪別人!

一切,都只是按照禮節,只因為她是他的未婚妻,卻從未想過要給她比別人更多一點的關注和溫暖。

夏風不安地看一眼坤寧宮方向,壓低了聲音︰「娘娘,沒有為難你吧?」

杜蘅忽然明白了。

皇後自以為聰明耍的小動作,皇上一直是了然于胸的。他不戳破,不過是給彼此留一份體面。

今天過來,也不是特地探皇後的病,而是因為她——怕皇後刁難她,怕她年少莽撞,言語無狀被皇後捉到把柄。

也因此,順水推舟,冊封她為縣主。

他是在表明態度,也是一種變相的支持和保護。

難怪,皇後的臉色,會如此難看。

她搖頭,笑︰「沒有,娘娘賢德大度,怎會為難與我?」

「這就好。」夏風搓了搓手,實在是平日交流得太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讓談話繼續下去。

杜蘅並沒有深談之意,枯等了一會,見他沒了下文,遂禮貌地點點頭︰「告辭。」

「等等!」夏風心有不甘。

「還有事?」杜蘅是真的詫異了。

這個男人,名義上是她的未婚夫,實則兩人之間,並無過多的交集。

記憶里的夏風是溫雅的,對任何人都彬彬有禮,卻也有份淡淡的疏離感。

也許正是這份疏離,將兩人的距離拉開,最終成了陌路。

若撇開柳氏母女的所作所為,她對他本人,其實談不上有多怨恨。

夏家與她解除婚約時,她正陷入巨大的自我厭棄的情緒之中,失去他並未讓她有多痛,只是麻木……

「如果,」並不習慣主動向人示好,夏風這番話說得有些艱難︰「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

杜蘅又笑了,反問︰「你是我什麼人?」

她的笑容,她無禮的態度,語氣里明顯地不屑,讓他心生煩燥,語氣不知不覺變得鄭重︰「你是我的未婚妻!」

杜蘅哧地笑出聲來︰「哈!」

他不是一直目中無人,視她如無物嗎?

那就一直讓她當隱形人好了,干嘛突然跳出來,裝未婚夫?

或許是他的行為失常得太多,讓她難掩訝異,聲音難得地揚了起來。

這听在他耳里,無疑是極大的諷刺,窘迫得紅了臉,忍不住反問︰「難道不是?」

他看似溫雅,骨子里其實極其驕傲,並不是個容易受別人影響的人,此刻卻因為她一個語調,一個嘲諷的眼神,失了態……

杜蘅哂然︰「我從未認可!」

前世,她多盼望能有一個人,在她最低落最絕望的時候,向她伸出手,換來的卻是更深的絕望。1

重生後,她決定不再倚靠任何人!

這份關注,遲了十年。

「你什麼意思?」夏風悚然一驚。

「就是字面的意思。」杜蘅坦然無懼。

不等他接話,杜蘅笑了笑,道︰「我是一定要替母親守孝三年的。小侯爺不必拘泥于一紙婚約,若有心儀的女子,隨時可以娶進門,我很樂意給你自由。這樣解釋,夠清楚了嗎?」

「你!」夏風瞠目結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杜蘅快步越過他,頭也不回上了宮轎︰「抱歉,我必需出宮了。」

夏風無奈地目送她離去,心中充滿了無力感。

「嘖嘖,」南宮宸自花叢後轉了出來,薄唇微勾,神情似諷似嘲︰「你的小未婚妻,似乎不買你的帳呢!」

「參見燕王。」夏風躬身行禮。

「去,」南宮宸冷聲道︰「別跟我來這套。」

拍了拍他的肩︰「說起來,我跟杜二小姐倒是打過幾次交道。怎麼樣,需不需要本王出馬,幫你說項說項?」

夏風垂手肅立,不為所動。

南宮宸眼望宮門,似譏刺,似欣賞︰「本王倒是有些佩服她,能在一天之內博得父皇歡心,冊封她為縣主!」

他,努力了二十年卻達不到的目標,她只用一天時間,就做到了!

怎不讓他又羨又妒?

他嚴重懷疑,她與父皇下的不是棋,而是蠱!

夏風愕然抬眸︰「誰說的?」

「她沒告訴你?」南宮宸笑了,頗感欣慰︰「果然,你在他心里毫無地位。」

本來以為她單純只是對他無好感,現在看來,夏風在她眼里同樣沒有優勢。她根本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沒嘗過感情的滋味。

這個感知,莫名的令他心情愉悅。

夏風忍不住蹙起眉峰。

皇上並不是個輕率的人,突然封她為縣主,是什麼意思?

「別擔心,」南宮宸冷冷地道︰「至少,有個縣主的頭餃,杜府里已沒有人輕易敢動她。」

「這是什麼話?」夏風是真的驚訝了︰「杜謙能有今日,全靠顧夏兩家的恩慧。阿蘅是杜家唯一的嫡女,又是我的未婚妻,地位牢不可破。誰能動她,又有誰敢動她?」

南宮宸哧地笑出聲來,卻未反駁他的話,只在心中默念︰阿蘅,阿蘅……听上去還不錯∼

杜蘅乘宮轎到朱雀門,換乘杜府的馬車回府。

紫蘇神情緊張,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娘娘召你想干什麼,怎麼去了這麼久?」

杜蘅忍不住取笑︰「她又不是老虎,還能吃了我不成?」

紫蘇橫她一眼︰「她不是老虎,可比老虎還可怕!」

「放心吧,」杜蘅拍拍她的手︰「我心里有數,知道怎麼應付。」

「那香粉……」

「回去再說。」杜蘅立刻截斷她。

兩人遂陷入沉默,馬車一路在御街穿行,朝柳樹胡同駛去。

杜蘅靠著軟墊,想著心事,忽然一陣顛簸,她全沒防備整個人往前一栽,差點摔出去。

紫蘇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怒聲喝問︰「怎麼趕的車?」

車夫很是委屈,辯解道︰「前面不知什麼事圍了一大堆人,把路都堵住了!這不剛拐過彎,小人也沒看到,這才停得急了點,不是小人的錯!」

「你還有理了?」紫蘇見他頂嘴,氣往上沖。

這里離御街只三條街的距離,正是繁華地段,街面十分寬敞,按理不會發生擁堵的情況。

杜蘅止住她︰「別罵了,你下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萬一不行,就繞路過去吧。」

「二小姐,」車夫一听要繞路,不高興了,噘著個嘴︰「這是街尾,繞的話,要穿過整條街再從那邊繞回來,得多走小半個時辰呢!」

紫蘇掀了車簾出來,跳下馬車,鑽進了人群。

忽見人群嘩然,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滿頭滿臉的血,從人群里沖了出來。

幾個凶神惡煞的男子,家丁打扮,手持棍棒呼喊著追了上來。當先那人,不由分說,照他腦後就是一棒,嘴里罵道︰「不還錢,還敢逃?」

少年連吭都沒吭,捂著頭倒下去,正擋在了杜府的馬車前。

後面幾個人一涌而上,將他圍在中間就是一頓棍棒交加,拳打腳踢,嘴里罵罵咧咧︰「叫你不還錢,叫你逃!」

紫蘇氣喘咻咻地回了馬車,一迭聲催促︰「快走,快走!」

往前已是不能,後面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想調頭卻也不易,只得盡量將車子往馬路沿子上靠,氣得直罵︰「晦氣!」

「听說是個人牙子,男的好賭,欠了一債。夫妻天天打,一時錯手打死了妻子,自個也上了吊!」紫蘇嘆了口氣︰「留下一對兒女,飛來橫禍,突然變成孤兒。本想上街乞討點銀子好安葬父母,偏偏債主追來了。嘖,也不曉得是哪家的惡奴,狗仗人勢目無王法!若再沒有人管管,那少年只怕就要給生生打死了。可憐∼」

杜蘅眉心微微一蹙,挑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忽然手一頓︰「紫蘇。」

紫蘇忙探了頭過來︰「什麼事?」

「你去,」杜蘅淡淡吩咐︰「問問他欠人多少,幫他還了。另外,再買兩副薄棺,找人幫他把父母葬了。」

紫蘇的嘴張大成o形。

滿大街的人,其中不乏富商權貴,人人都只想看熱鬧,誰理會過少年死活?

她們自顧尚且不暇,哪里是管閑事的時候?

「快去!」杜蘅低叱。

紫蘇一臉莫名,只得下了馬車,訕訕地道︰「各位大哥且先住手,我有話要說……」

聲音細若蚊蚋,哪里有人听見?

那群家丁,棍棒拳頭雨點似地落下,打得那叫一個暢快淋灕!

紫蘇急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猛地沖進人群,張開雙臂站到少年身前︰「住手!」

「喲∼」為首家丁一愣之後,笑了︰「哪來的漂亮小妞啊?」

「小是小了點,倒是夠水靈的!」另一人調笑。

「是不是看上哥哥了,想跟哥哥回家呀?」也不知誰起哄。

「哈哈哈!」眾家丁跟著笑得前仰後合。

「嘴巴放干淨點!」紫蘇怒火中燒︰「再胡說,信不信我拔掉你滿嘴牙!」

「 !還挺橫!」

「橫點好,哥就喜歡這種,夠勁!」

「哈哈哈∼」

「小姑娘,」為首家丁一只手叉著腰,另一手柱著棍子,笑嘻嘻地望著紫蘇︰「這里可不是戲園子,別多管閑事,趕緊回家去繡你的花吧。」

紫蘇眼楮一瞪,冷冷道︰「這閑事,本姑娘管定了!」

「小妹妹,」為首家丁不耐煩了︰「你活得不耐煩了?」

紫蘇反唇相譏︰「天子腳下,竟敢草菅人命!我看你們才是活膩了!」

有群立刻鼓噪起來,有人吹口哨,有人叫好,有人拍手。

「好個不識好歹的小丫頭!」為首家丁面色一變︰「再不走,連你一起打!」

「你敢?」紫蘇腰桿一挺,不退反進︰「動我一根寒毛,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當老子是嚇大的……」

「不就是欠你錢嗎?」紫蘇忽然從袖子里抽出一迭銀票︰「多少銀子?我替他還!」

為首家丁揮舞的拳頭,硬生生頓住,看著那一迭銀票︰「你,還?」

「你是他什麼人?」

「萍水相逢,不認識。」

「你知道他欠多少錢?」

「不管多少,我負責!」

幾個家丁面面相覷,傻了眼。

眾人開始起轟︰「哦 ∼∼」

「多少?」紫蘇不耐煩了,彈著銀票︰「我家小姐還趕著回家呢,趕緊的!」

「一千二百兩。」家丁瞄一眼紫蘇手中銀票,隨口報出一個數字。

「 ∼」圍觀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你放屁!」少年強撐著傷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明明只有三百多兩……」

「那是幾天前的價,你他x的東躲**,害得大爺滿世界找!這麼多人不用吃飯,不用住店?這些銀子都得算你頭上,懂?」為著家丁伸出指頭戳著他的額,大聲罵。

少年怒容滿面︰「你!」

紫蘇眉一揚︰「無恥!」

「紫蘇,給他。」馬車里,傳出一個清潤的女聲。

紫蘇不情不願,拿著銀票狠狠往地上一扔︰「呸!拿去買棺材!」

人群開始起轟,車夫更是驚得差點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

本以為這些家丁白訛了一大筆銀子,自是眉開眼笑,拿了銀子走人,不料竟是沒人動,銀票也沒有人拾。

「給了銀子,還不滾?」紫蘇沒好氣地喝。

「七哥,怎麼辦?」

為首的家丁不答,卻拿眼楮往二樓瞄了一眼,俯身拾起銀票︰「走。」

臨走,還狠狠踹了少年一腳︰「狗東西,算你走運!」

因場面混亂,絕大多數人都只盯著地上銀票,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細節,卻被坐在馬車里的杜蘅,淨收眼底。

京都里雖不乏富商巨賈,為博美人一笑一擲千金,甚至傾家蕩產的風流韻事也沒少听。

但為一個陌生人肯一擲千金的,還真是不多。

尤其,對方是個女子,听聲音還很年輕。

眾人不禁好奇,馬車里坐的是誰家的小姐,有此氣魄?

「大恩不言謝,」少年撲通跪在馬車前︰「請受楚桑一拜!」

紫蘇拿了一銀票塞到他手中︰「別傻站在這了,這些銀子,拿去安葬你的父母。」

楚桑身子伏在地上,長跪不起︰「請問恩公姓名,楚桑好立個長生牌位,日日焚香磕頭,保恩公一生福壽雙全。」

紫蘇哧地一聲,笑道︰「你連自個的命都保不住,哪里還能保我們小姐?我們小姐也不指望你報答,名字更不可能告訴你。你還是走吧。」

楚桑面皮紫漲,啞口無言。

紫蘇「嘻」地一笑,跳上馬車,彎腰鑽了進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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