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鑰匙的秘密
白前捏著嗓子,學著許氏的腔調,尖嚷︰「三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哈哈哈∼」白芨笑得前仰後合。浪客中文網愛夾答列
「你呀,」白蘞又笑又嘆︰「不去梨園里唱戲,可惜了!」
白前愈發得意,比手劃腳︰「你們是沒瞧見二太太那副樣子,那臉啊氣成了豬肝色,那眼楮鼻子全都氣歪了,哈哈,真解氣!」
紫蘇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道︰「別學了,再學我這肚皮可真破了!檳」
「好消息,好消息!」白萍一路嚷嚷著飛奔進來。
「噓∼」紫蘇忙從窗子里探出頭來︰「嚷什麼,小姐歇著呢!」
白萍吐了吐舌尖,放輕了腳步,進了東梢間壑。
「什麼好消息,快說說!」幾個人圍攏來。
白萍笑著伸出二根手指︰「剛才那位要出門,馬房給擋了,愣是沒給套車。錢媽媽正繃著個臉,出去雇車呢!」
「該!」紫蘇狠狠啐了一口︰「真當咱們小姐是軟子,上來就想捏呢!也不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
「就是!」白芨笑嘻嘻地道︰「小姐好厲害,不聲不響就扇了她一記耳刮子!」
「哈哈哈!」歡快的笑聲放肆地響起,回蕩在院子的上空。
杜蘅歪在迎枕上,白皙如玉的掌心躺著一枚黃澄澄,小巧玲瓏,寸許來長的金鑰匙。
低眸注視著它,默默猜測著這枚鑰匙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她有一種直覺,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因它而起。
不把它的秘密發掘出來,也許這輩子仍然無法得到真正的安寧。
回想起來,與南宮宸成親之初,包括杜葒嫁進燕王府之後的頭二年,他都從未在她面前提過鑰匙一詞。
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向她追討鑰匙呢?
從苗疆回來之後,兩人關系開始解冰,融洽,甚至還有過一段如膠似漆的蜜月時期。她以為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以苦盡甘來,正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時候……
他,卻忽然變了!
前一刻還溫柔和煦如春風,下一刻馬上翻臉不認人。愛夾答列
回憶太過痛苦,往事不堪回首,許多事情已不願意回想而選擇了刻意遺忘。
如今要從記憶的長河里,把失落的碎片撈起來,變得非常艱難。
舊日的傷口被無情的揭開,一股撕裂的疼痛,從心髒開始通過血液向四肢百骸漫延,發散到三萬六千個毛孔……
她心口疼痛,耳鳴如鼓,心跳如雷而汗出如漿,忽地伏在炕上,對著冰盆狂嘔起來,仿佛要把深埋在心底的所有痛苦的記憶都從胃里傾倒出來……
「小姐!」紫蘇听到動靜,掀開簾子進來,見狀唬得臉發白,疾沖到炕邊,扶著她的腰︰「這是怎麼啦?積了食,還是傷了胃?白前,白前!快打水來!」
杜蘅吐得昏天暗地,軟軟地伏在紫蘇肩上。
任由白前擰了帕子,替她拭淨手臉,再端了溫水來漱口,做完一切後,才趴回迎枕上躺著。
紫蘇一臉擔憂︰「要不要請大夫來瞧一下?」
杜蘅面如死灰,半晌才恢復過來,淡淡道︰「沒事,可能冰的吃多了,涼了胃。」
紫蘇立刻碎碎念︰「我就說冰鎮酸梅湯不能喝多了,你還說沒事!看,這會子受罪了吧?」
杜蘅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也不答話。
垂下眼睫,默默地繼續回憶往事。
是了,也是那段時間,夏雪忽然受寵了。他們開始出雙入對,他上哪都帶著她,對她呵疼倍至。為了她一句心口疼,甚至可以扔下手頭的公務,守在床頭,親伺湯水。
那是她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時光。
到手的幸福化為灰燼,親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纏綿緋惻,還得強顏歡笑,以示大度……
她被逼得一退再退,最後縮至清秋閣那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卻不肯放過她,常常帶著一身的酒意半夜三更闖進來,卻什麼話也沒有,倒頭就睡。
偶爾,會乘著酒興跟她溫存,卻總會在她清醒之前,悄然離去。
以至弄得她精神恍惚,常常會懷疑,所有的溫存和美好,都不過是她幻想出來,只存在于自己腦海中的夢境,虛無而空茫……
可那些極致的歡愉,已深深地刻進骨血里,象是致命的蠱毒,誘惑著她不斷地沉淪,沉淪……
日子在他反反覆覆的態度里搖擺著,煎熬著。
然後突然有一天,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她以為,有了孩子,一切就都會安定下來。
因為她堅信著,他也許不是最多情的夫君,卻一定會是個最合格的父親。
可是,她錯了,噩夢從此開始……
她蹙著眉,努力克制住內心深處泛起的惡心和痛楚,把一些從前從未深思過的問題,一一翻檢,換個角度,重新思考。
夏雪跟南宮宸,算不上青梅竹馬,卻也因夏風的關系,彼此間並不陌生。
就算在他們夫妻關系最惡劣的時候,他也從未特別關注過她。卻在他們從苗疆回來後,夫妻關系最融洽,最甜蜜的時候,忽然間對夏雪生出了興趣,不止大張旗鼓迎娶回府,並且成了他的心頭肉,掌中寶。
前世,她一直認為是夏雪的絕世姿容,吸引了他的目光,博得了他的愛寵。
所以她自慚形穢,自傷自憐,一再退讓!
杜蘅哂然而笑︰她真傻,南宮宸又豈是會被美色沖昏頭腦的人?
從頭到尾,他不過是在做戲,什麼寵和愛,都只是掩人耳目!
他其實誰也不愛,愛的不過是那把金燦燦的椅子!
可笑她身在局中,竟然不辯真假,沒有揭穿他的假面!
南宮宸態度轉變之初,是因為夏雪,但追根究底,是為了鑰匙!
換言之,他娶夏雪是因為一場交易,也意味著顧家鑰匙的秘密夏家也知情。
這也是為什麼夏風以小侯爺之尊,卻放棄了京中無數名媛,跟千里之外的她訂親的理由!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所有的事情就都變得很好理解了。
夏風悔婚另娶,是因為前世柳氏成了杜家的當家主母,夏家認定鑰匙理所當然握在柳氏的手中,因此毫不猶豫舍棄她,選擇了杜荇。
夏雪把這個秘密透露給南宮宸,是因為平昌侯府在幾位皇子里,最終選擇了燕王,決定擁戴他登基。
南宮宸則是為了那把椅子,放棄了他們母子……
她雙目赤紅,狠狠地握緊了拳頭,鑰匙深深刺入掌心。
在這場權利追逐的游戲里,幾乎所有人對游戲規則都心知肚明,也都得償所願。被犧牲和踐踏的,是從頭到尾蒙在鼓里,一腔熱血,傻乎乎地愛著他的她!
「小姐∼」紫蘇尖叫著撲過來,用力掰開她的手。
掌心幾乎被鑰匙穿透,鮮血潺潺地冒出來。
「你,你這是做什麼?」紫蘇淚落如雨︰「有什麼事情想不開,非要這樣折磨自己?」
杜蘅面無表情,冷冷地凝視著掌心的血洞︰「哭什麼?死不了!」
紫蘇啜泣著,小心地將鑰匙拔出來,默默地替她清理傷口,再仔細包好。
「行了!」杜蘅不耐煩地抽回手︰「套車,我要出門。」
紫蘇驚訝地抬眸︰「傷成這樣還出門做甚,有事交待底下人去辦就是了。」
杜蘅抿著唇,從笸籮里找了根彩色的絡子,把鑰匙串起來,小心地掛上脖子,貼身藏了起來。
紫蘇心知拗她不過,只得吩咐人套了車,跟著她出了門︰「小姐,咱們這是要上哪啊?」
「去閱微堂。」杜蘅靠著車壁,閉緊雙眸,從齒縫里迸出一句,之後無論她怎麼盤問,死活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紫蘇滿月復疑慮,一路沉默著尾隨著她進了閱微堂。
伙計迎上來︰「小姐,想買什麼?小店有……」
「我找你們少東家。」杜蘅腳下不停,徑直闖到了內堂。
大概從未見過她這種客人,掌櫃的臉上浮起一絲慍色︰「小姐,這不合規矩。」
閱微堂是什麼地方,少東家又是什麼身份,豈是她說見就見的?
「你告訴他,杜蘅求見。」
掌櫃的臉色很難看︰「我們少東家不在,你看,是不是可以改日再來?」
「我等∼」杜蘅抬起眸,一雙眼楮溫潤亮澤︰「多久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