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金蕊宴(五)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愛夾答列
在場數千人,刑部,大理寺,左右督臨安府尹……可說人材濟濟匯聚一堂,閉著眼楮挑一個人都比她經驗豐富,尚且無人敢夸此海口。
她一個小女女圭女圭,從未斷過案,竟敢大言不慚,要在數千人里當場把凶手找出來?
「哦∼∼」南宮逸訝然挑眉︰「此話當真?」
杜蘅一臉平靜︰「不敢欺瞞皇上。棼」
「若然找不到呢?」南宮逸問。
夏風急得冷汗直流,頻頻給她使眼色,恨不得當場把她拖走!
平昌侯夫婦也同在宴中,且位列前台,听聞此方,雙雙變色規。
許氏更是暗中嗔怪︰這孩子,想出風頭也不知挑個好時機!鬧得不好,聖上降罪下來,怕是平昌侯府也保她不住!
杜蘅躬身︰「臣女甘願受罰。」
南宮逸眼里閃著趣意的光芒︰「如果,朕要你的腦袋呢?」
「 ∼」眾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夏風失聲嚷道︰「皇上!」
杜蘅淡淡道︰「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不料她竟有此膽色,眾人又是一驚,表情各異。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話表面听著恭敬順從,細一琢磨竟然帶著淡淡的譏諷。
南宮逸輕哼一聲︰「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
「願賭服輸,」杜蘅微微一笑,竟是氣定神閑︰「臣女絕無半句怨言。」
南宮宸眉毛一蹙,忍住了沒有吭聲。
有自信是好事,亦不可不留退路!
勇氣可嘉,可惜有勇無謀,失之莽撞!
「後生可畏!」南宮逸定定看了她許久,忽地朗聲大笑︰「好!朕就等著看你如何捉鬼!」
「在抓人之前,臣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杜蘅道。
「講∼」
「請皇上下令,所有人都在原處,不得挪動一步。」
眾人听了這話,都有些不以為然。
在場幾千人,又有幾百禁軍守著,還怕那犯人逃了去不成?
不過,有帝後在此,旁人也不敢多言。愛夾答列
「準了∼」
「恕臣女無禮,」杜蘅向衛皇後恭敬地行了一禮︰「今晚綠珠的飲食,是由誰負責的?」
「是,奴婢。」碧玉伏身在地,顫聲作答。
「你可記得,今晚都喂它吃了什麼?」杜蘅問,不等她作答,又補了一句︰「你的答復,關系到能否順利捉到凶手,一定考慮清楚再答。」
碧玉想了想,道︰「綠珠口味極刁,所吃不過四五樣。」
「哪幾樣,你且找出來。」杜蘅道。
碧玉便從皇後的玉案上,找出那幾碟食物來。
杜蘅把這幾只碟子找出來,仔細仔細地翻檢,片刻後指著桌上的蓮子糕道︰「就是它。」
陳朝生忍不住問︰「這毒無色無味,遇銀針也不變色,你是如何確定的?」
杜蘅一笑︰「請皇上尋一只木箱來,若沒有,食盒也行。」
立刻便有人把箱子找來。
杜蘅示意人把箱子側放于地,箱蓋打開朝著帝後的方向,將碟子放進去,慢慢把蓋子蓋上,只留一條縫隙。
「麻煩張公公,取一面琉璃鏡來。」杜蘅轉過頭,沖張煒微笑。
琉璃鏡取來,對著碟子一照,就見糕點上發出瑩瑩綠光。
「啊∼」帝後,宮妃皆嘖嘖稱奇。
後面的人瞧不見,不知什麼狀況,各個踮起了腳尖,伸長了脖子,拼命想往前擠。
要不是有幾百禁軍押著,只怕早就涌到前面,把人圍得水泄不通了!
「這是怎麼回事?」陳朝生不禁目瞪口呆︰「老夫行醫數十年,還從未听說過毒會發出瑩光!」
杜蘅微笑︰「之前已經說過,這是毒蕈之毒。這種毒蕈生于野外,長于墳頭,靠汲取腐尸汁液為生,劇毒無比。無色無味銀針試之不變色,唯有一點,黑暗中以琉璃鏡一照,就會發現微弱的瑩綠光芒。且,這種毒水洗不掉,必需用酒液反復浸泡三天三夜。」
「我明白了!」陳朝生喜不自勝︰「只要把人抓來,用琉璃鏡一照,凶手立顯原形!」
「原來如此∼」眾人皆恍然大悟。
難怪她之前要求各人不許隨意走動,原來是怕凶手乘亂把毒沾到其他人身上。
「辦法雖然有點笨,總比牽累無辜好。」杜蘅淡淡道。
「來人!」不必南宮逸下令,張煒已先命人取了十幾面琉璃鏡,打算先從今晚負責宮宴的宮女們查起。
數百名宮女,排成十隊,接受檢查。
忽听一聲尖叫,一名宮女沖出人群,沖著杜蘅疾沖過來︰「妖女,我殺了你!」
「護駕!」夏風眼尖,已瞧見她垂下的廣袖中有寒光一閃而逝,立刻飛身上去,大喝一聲,一掌將她擊飛。
剎那間,無數兵刃架在她的脖子上。
「是秋菊!」碧玉吃驚地低嚷。
「阿蘅,你怎樣,有沒有受傷?」夏風將杜蘅護在身後,焦急詢問。
「我沒事∼」杜蘅冷靜地拂開他的手。
「帶下去,交內懲處細細盤查!」南宮逸面色鐵青。
秋菊發鬢散亂,神情顛狂,仰躺在地上,雙目赤紅,如地獄出爬出的幽靈,憤怒地盯著衛皇後︰「衛芷蘭,你會有報……嗚嗚∼」
聶寒生恐她當著眾人面說出什麼不中听的話,一指點了她的啞穴,罵聲嘎然而止。
幾名侍衛一涌而上,將她押了下去。
南宮逸若無其事,含笑舉杯︰「諸位愛卿,不要被這賤婢壞了心情,繼續飲宴。」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千人同賀,聲振屋瓦。
聶寒領著禁軍退出,洐慶宮很快又是一派升平氣象。
從杜蘅自動請纓,到凶案告破,前後不到半個時辰。
旁人還好,只當是看了場免費的戲文,平昌侯和侯夫人卻猶如在地獄里走了一遭,一顆心吊在半空,只到此時方才落下。
陳國公夫人恰好在她左首,低笑著輕聲道賀︰「侯夫人好福氣,有這麼個聰慧靈秀的媳婦,將來小侯爺仕途必是一片光明。」
許氏又是喜來又是憂,與陳國公夫人也是相熟,忍不住嘆息︰「這哪里是靈秀?分明是仗著點運氣,逞血氣之勇,糊涂之極!」
這種風頭,不出也罷!鬧得不好,就把小命也搭上了!真正聰明的,就該冷眼旁觀,明哲保身才是。
到底還是太年輕了!
「皇上,本宮乏了,想先行告退。」衛皇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杜蘅一眼,向皇上請辭。
「愛妃受驚了,好好歇著。」南宮逸也不挽留,轉過頭望向杜蘅︰「舞陽縣主,你想要什麼賞賜?」
杜蘅含笑躬身一禮︰「替皇上分憂是臣女份內之事,不敢討賞。」
「哈哈哈!」南宮逸心情十分愉悅,大笑著連贊了三聲好︰「好!好!好!才華橫溢卻不恃才傲物,聰慧靈秀又不懼強權,替朕分憂卻不居功自傲!若朕的臣子都能象你一般,則朕可高枕無憂矣!」
這番話,听得底下群臣個個面色發綠,不敢做聲。
「諸位大臣都是國之棟梁,有安邦定國之策。臣女不過恰巧比他們多懂一些藥理,這才僥幸成功。若論真才實學,委實不值一提。」
南宮逸忽地睨了身邊夏風一眼︰「夏侍衛,你說說,朕要賞她些什麼才好?」
夏風欠身︰「臣不知。」
「你小子就裝吧!」南宮逸心情極好,半是玩笑半是試探地問︰「要不要朕下旨,賜你們近期完婚?」
夏風一愣,忽地心髒咚咚狂跳,竟不敢看杜蘅一眼,一張俊顏唰地漲得通紅。
如果皇上賜婚,杜蘅就再沒有了推月兌的理由!
杜蘅暗罵一聲︰昏君!
她可不想管樁閑事,搭上自己的婚姻!
杜蘅斂了笑,淡淡道︰「臣女亦曾發誓,要替母守孝三年,如今母親百日忌都未過,求皇上收回成命。」
南宮逸原就不過是試探,這時一笑改了話題︰「既是如此,朕倒不好勉強。可你封縣主不過月余,再升似乎不合適。若是什麼也不賞,又顯得朕小氣。不如這樣,你自己說,要什麼?」
杜蘅正在思忖。
這個禮不能太貴重,顯得她貪婪,但也不宜太輕,不然失了天家顏面。
一時間,倒還真不好辦。
正在為難時,忽見碧玉過來,向皇上行了一禮︰「皇上,娘娘想召二小姐進去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