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秋狩二三事(二二)
「我……」夏雪呼吸一窒,無詞以對。1
「雪兒?」夏風眼里升起一絲疑惑。
「好一招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之計!」南宮宸目光陰鷙,語氣森冷︰「好大的膽子,竟敢把本王當成棋子,隨意撥弄!」
這是整件事,最令他生氣的地方!
只怪,那枚皇後的五彩鳳玦讓他一時失了理智,一個不慎,竟險些被兩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利用榛!
然而,捫心自問,真的是五彩鳳玦嗎?難道,不是因為事涉阿蘅,才會先亂了心緒?
他心生煩燥,目光變得更加深沉,陰鷙。
「我,」夏雪心中慌亂,咬著唇,美眸中淚光閃閃,益發顯得楚楚可憐︰「不懂王爺說什麼?宜」
「說什麼,你心知肚明。」南宮宸厭惡益增,往前踏了一步︰「你明明知道玉是趙王的,苦于無法證明。于是挑唆著小侯爺找趙王對質,再借趙王之手除掉杜蘅,是也不是?」
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逼得人喘不過氣。
夏雪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被迫得往後退了一步︰「我,我沒有!」
這一退,倒是急中生智,想出了一個理由︰「你們拿著玉,直接去了趙王殿下的大帳。連恭親王都驚動了,還封了西院。若玉不是趙王殿下的,還能是誰的?」
「你……胡鬧!」夏風氣得不輕︰「不是讓你老實地呆在帳中麼,誰讓你四處打探!」
南宮宸僅以犀利冰冷的目光,便已將她逼上了絕路。
夏雪委屈得不行,淚水滾滾而下,直著喉嚨嚷︰「我是替三哥不值!她算什麼東西,竟敢這麼羞辱三哥!」
「本王不管孰是孰非,更不管你們之間斗得如何死去活來!」南宮宸盯著她,唇邊的一抹笑容極冷︰「膽敢算計本王,拉本王下水者,絕不輕饒!」
「我……」夏雪機靈靈打了個寒顫,本想否認到定,無奈櫻唇顫了幾顫,竟沒有勇氣。猛地一跺足,扭身掩著臉疾奔而出。
只余幾聲嗚咽,在大帳中淡淡地回響。
夏風不知所措︰「殿下的意思,一切都是雪兒設計的?不會的!雪兒雖然刁蠻了些,卻不是個心機險惡的孩子!她……」
她心儀燕王,在他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尚且來不及,又怎會自毀前程去算計他?
這個理由,卻是萬萬不能當著南宮宸的面說的!
「相信我,」南宮宸搭著他的肩,語重心長地道︰「女人是這個世上最復雜,最深奧也是最狠毒的生物!永遠不要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很了解女人!更不要妄想充當正義使者,攪進女人的爭斗中!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1」
夏風不以為然︰「世事無絕對,不能以偏概全。」
殿下長于深宮,看多了女人間的爾虞我詐,本能地對女人生出排斥之心,這一點他可能理解。
但不是所有女人都心機深沉,喜歡鑽營算計。
至少,阿蘅就不是。
南宮宸笑了笑︰「那就,拭目以待吧。」
平昌侯夏正庭一生有大半時間駐守在邊疆,內宅完全由侯夫人許氏把持,她一人獨大,在侯府中呼風喚雨,無人敢逆她之意。連她身邊嬤嬤的氣勢,都壓過七品官家夫人一籌。
夏風一生太過順遂,便以為人生果然如他看到的一樣歌舞升平,一團和氣。
殊不知他的安穩,是許氏手上染了多少鮮血才換來。
非得親身經過些風雨,才真正明白世道的艱難,女人的殘酷。
夏風怔了一怔,心里生出種怪異的感覺,仿佛有只無形的手捏住了心髒,悶悶地透不過氣來。
他半信半疑︰「這樣做,對雪兒有什麼好處?」
若阿蘅真的跟趙王有染,傳揚出去,阿蘅的一生固然毀了,同樣的也會令他顏面無存,平昌侯府威風掃地。
南宮宸忍不住笑了︰「你果然天真!女人做事,哪里需要理由?!」
也許只是一時興起,也許只是想出胸中一口惡氣,也許,純粹看某人不順眼。
夏風惱了︰「你縱然瞧不上雪兒,也別把她跟那些瘋婦比!」
「喂,」南宮宸啼笑皆非︰「我是為你好,在教你如何正確認識女人,以免情路坎坷!」
「你那全是歪理!」夏風悻悻道。
「好好好,」南宮宸哈哈大笑︰「我不誤人子弟,你跟我滾回去睡覺!」
夏風一路走一路琢磨,越琢磨心里越不安。
他不是傻子,整件事由一連串的巧合組成,雖然件件都有合理解釋,表面看來並無不妥,可往深里想,的確耐人尋味。
不止夏雪可疑,連杜蘅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無辜。
這兩個人,一個是他的親妹妹,打斷骨頭連著筋;一個是他的未婚妻,未來數十年相依相偎的枕邊人。
倘若她們之間生了罅隙,必需乘早化解,否則誤會越來越多,積怨益深到最後結了死仇,斗得死去活來,讓他情何以堪?
心念電轉間,腳步一頓,已經自動轉往夏雪的帳篷。
四周一片漆黑,他輕喚兩聲,得不到回應,掀了簾子進去,里面空無一人。
他暗道一聲糟糕!拔腿就往西院跑。
杜荇和杜葒整晚困在帳中,只見隔壁不時有人進進出出,預料中的雷霆之怒卻始終不曾出現。
有心想出門察探,無奈帳外有恭親王的親兵把守,無隙可鑽。
想著既是連恭親王都驚動了,杜蘅必定難逃一死,不料竟是雷聲大,雨點小,安然無恙。
正詫異難安之際,夏雪已經怒沖沖地闖入帳中。
大薊正要吹熄燭火,猛見簾影一搖,眼前已站了個人,哧得大叫一聲︰「四小姐!」
杜葒本已入睡,听得大薊這一聲嚷,唬得坐了起來,顧不得披外裳,急匆匆迎上去︰「這麼晚了,四小姐怎會……!」
夏雪杏眼圓瞠,抬手就是兩掌,狠狠扇了過去︰「賤人!」
听「啪啪」地兩聲脆響,杜葒臉上已挨了***辣的兩掌,鼻子下一股熱流涌動,抬手一抹,竟模了一手粘乎乎的液體。
愣愣地看著掌中鮮血,懵了。「啊!」大薊瞧到血,尖叫著掩住了嘴。
「你,你怎麼亂打人呢?」杜荇這時才反應過來,氣得渾身都在抖。
夏雪盛氣凌人,眼中怒火熊熊,隨手抄起幾上茶杯對著她擲了過去︰「敢拿我當幌子,把我當槍使,這就是下場!」
杜荇倉惶避讓,杯子擦著她的頰飛過,刮出一條血痕。
她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錦衣玉食,嬌生慣養長大的,幾曾受過這等窩囊氣?
當下怒火蹭地一下躥起來,猛沖過去將她一把撞翻,騎在身上左右開弓,啪啪幾個巴掌扇了下去︰「侯府小姐了不起啊?我跟你拼了!」
夏雪萬萬料不到她竟然敢還手,等得回過神來,臉上已挨了幾巴掌。
她從娘胎里出來,還不曾吃過這樣的虧。
「敢打我,找死!」侯府靠軍功興家,府里男丁個個習武強身,夏雪雖不曾習練武藝,卻習了弓馬,身手較杜荇自然靈活十倍。
她一抬手捉了杜荇的手臂,蹬腿踹到了杜荇的腰眼。
杜荇慘叫一聲,伸手揪住她的頭發,兩個人就變成麻花,扭在了一起。
從床氈上滾到地氈上,撞翻了矮幾,撞倒了茶壺, 當嘩啦之聲不絕于耳。
琉璃,大薊,霍香幾個驚呆了,竟忘了上去將兩人拉開。
杜葒年紀小,有心將二人分開,卻拉扯不開,混亂中反而挨了夏雪兩腳,還給杜荇誤打了一掌。
疼得呲牙咧嘴,氣得嗷嗷直叫︰「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夏風還以為夏雪去找杜蘅的晦氣,心急火燎地趕過來,卻見杜荇所住的帳幕上鬼影幢幢,哭鬧聲一片。
走進去一瞧,倒吸一口冷氣。
夏雪簪也掉了,鬢也散了,衣衫濕了,鼻也青了,臉也腫了,披頭散發在騎在杜荇身上;
杜荇就更精彩了,連外衣也沒穿,她只著一件褻衣褻褲,前襟歪斜,露出大紅的肚兜和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一只**上印著幾個清晰的紫斑……
「住手!」他又驚又怒,大吼一聲。
平地一聲驚雷,激烈纏斗的二人齊齊扭頭,瞬間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