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二三)

作者 ︰ 一溪明月

毒妃狠絕色,禍事不單行(二三)

杜蘅心中一緊︰「出什麼事了?」

石南輕輕搖頭,眼中有迷惘的溫柔︰「沒事?」

杜蘅心中暗啐,面上卻裝得若無其事︰「既無事,何以這個時間跑來了?」

「咳∼」石南回過神,不禁臉上一熱,卻舍不得移開視線︰「听說,燕王今日登門拜訪了?」

杜蘅不吭聲,面上已有些不好轢。愛耨朾碣

他答應過不打探她的行蹤,這才幾天,立刻便自毀諾言。

「燕王大張旗鼓登門求教,整個臨安府已是人盡皆知。」石南半是嘲諷,半是不滿地道。

杜蘅低頭飲茶,不做評價醅。

「燕王這個人,你還是小心些為好。」石南猶豫一下,輕聲提醒︰「能夠不去,最好推辭。他總不能每天都領著衛隊上/門押人。」

這個時候,他便有些恨自個「妾身未明」了,若是正了名,管他什麼燕王還是雁王,照樣打得他滿頭包!

一念及此,望著她的目光便顯得有些幽怨。

既然壓根沒打算嫁進平昌侯府,干嘛不早點把婚退了,非得擔著這個虛名?

害他有力都無處使!

杜蘅不做聲。

南宮宸是什麼人,她比他清楚。

見她不以為然,石南有些著急︰「有件事,或許你還不知道。祭蝗台的一根主承重梁遭了蟲蛀,不堪重負,才會導至祭台垮塌,最終死傷近千人。這還不包括那些受垮塌事件牽連,被革職下獄,慘死獄中的人。」

明面上,這只是一起因工期太緊,盲目趕工,以至疏忽錯漏,最終導至慘案發生。可只要有腦子的人,稍一思量,就會發現其中貓膩。

工部奉旨督造祭蝗台,除非是不要命了,才會在如此重大的問題上出現疏忽錯漏。

趙王要親自站在二十幾丈高的祭台上全程主持祭蝗大典!萬一趙王有個閃失,工部從尚到工匠,將無人能夠幸免!

承重梁乃重中之重,從進料到驗收,再到安裝架設,手序繁復不說,經手之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誰敢拿自己的項上人頭玩忽職守?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件事必有蹊蹺。

趙王和燕王表面兄友弟恭,一團和氣,私下里卻明爭暗斗,紛爭從未停歇過。

趙王佔了嫡和長兩個優勢;燕王則是文治武功,精明強干,本身實力強悍。至于皇後和梅妃,一個娘家勢大,一個獨得聖心,二十年來早已勢成水火,拼了個勢均力敵。

要說這件事,燕王沒有摻一腳,他是打死也不信的。

為了爭功,不惜血流成河,以數千人命做賭注,這份狠戾,著實讓人心驚。

這樣人的,除非不動心,一旦起了心思,絕對是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

阿蘅就象一塊璞玉,乍一並不起眼,只要稍加打磨,定會璀璨奪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他怎麼放心讓她呆在南宮宸的身邊?

尤其是想到上一回金蕊宴,阿蘅智擒凶手,表現得有勇有謀,大放異彩,引起南宮宸的興趣,結果差點遭到凌辱!

這一回,她親自操刀,救死扶傷,被譽為「女華陀」「活菩薩」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不可避免地惹人注目。

燕王雖比不得孟嘗君有三千門客,但他禮賢下士,手底幕僚謀士,少說也有百八十個,哪里就真的缺懂稼穡農事之人?

他卻借口滅蝗,堂而皇之地登門,連威嚇帶誘哄地把她放在了身邊。

覬覦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杜蘅雖然聰慧,終是閨閣女子,哪里知道朝堂上這些陰暗齷齪之事?

只怕她不加提防,傻乎乎地撲進去,被人賣了還懵然不知!

「哦。」還以為什麼事,她早就猜到了。

石南瞧她的神情,竟似半點都不驚訝,不覺微微一怔︰「你早知道了?」

這不可能呀!

他在事發的第一時間進入現場,親自參與調查,才得知緣由。

相信此刻,知道真相的人,不會超過十人。

如此機密的消息,她從哪里獲取?

杜蘅淡淡道︰「新砌的祭台會垮,肯定有原因。承重梁生了蛀蟲,自然不堪重負,塌了也不奇怪。不過,不管什麼原因塌了,跟我都沒多大關系。」

「是嗎?」石南狐疑。

她並不是個冷血之人——否則,不會在事發的第一時間趕到鶴年堂,以閨閣女子的身份拋頭露面,親自操刀參與病人的救治。

可她卻對導致數千人死傷的塌垮事件,表現得漠不關心,實在是太反常了些。

「你巴巴地跑來,就為這件事?」

「這事還小嘛?」石南很不喜歡她漫不在乎的態度,心里跟滾油煎一樣︰「我自己不能出頭,派人暗中保護吧,又怕你著惱……」

杜蘅不悅地打斷他︰「我不是孩子,該怎麼做,不用你來教。」

石南臉一沉,語氣不自覺地尖銳起來︰「你要是知道處理,上回在宮里就不會任由他佔便宜……」

「石南!」杜蘅低叱一聲。

石南自知失言,偏又不肯道歉,拂袖而去又實在放不下心,只好繃著個臉硬扛著。

杜蘅心一軟,柔聲道︰「明天起,我讓羅管事在中間傳話。」

「真的?」石南眼楮一亮,開心起來。

「你以為我喜歡拋頭露面,受眾人矚目啊?」杜蘅白他一眼。

這近似親昵的舉止,立刻讓他喜滋滋的,比吃了蜜還甜。

他咧開嘴,笑嘻嘻地道︰「這還差不多,我可以放心離開了。」

杜蘅驚訝了︰「你要離開臨安?」

「嗯,」石南斜覷著她,似真似假地抱怨︰「還不都怪你?攛掇著我買了那麼多米,若是你簽字畫押了倒也還罷了,最起碼是物有所值!現在好了,皇帝一句征為國有,我攢了半輩子的家當,就這麼打了水漂了!」

「啊?」杜蘅吃了一驚︰「又不是一百二百,幾百萬的家當,哪能說沒收就沒收了?」

「有什麼辦法?」石南兩手一攤,嘆了口氣︰「誰讓他是皇上?率土之賓莫非王土,整個天下都是他的,莫說只是要點浮財,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得給不是?」

杜蘅啞口無言,心中很是歉然︰「都怪我……」「我成了窮光蛋,你得負責養我。」石南打蛇隨棍上,乘機耍賴。

「呸!」杜蘅回過神來,啐道︰「又胡說八道,編了話來哄我!皇上可不是不講理的人,無緣無故,怎麼會沒收你的家財?」

「嘿嘿∼」石南干笑兩聲,把話題岔開︰「上回听你說,要籌一百萬兩買藥,可是怕大災之後有大疫,預先備下,防患未然?」

杜蘅心中暗凜,小心應付︰「橫豎我開的是藥鋪,藥材總是要備的。」

「你信不信我?」石南歪著頭,用痞痞的笑,掩飾內心的緊張。

如此敏感的問題,怎麼答都是錯,杜蘅遂低頭啜了口茶,避而不答。

石南難掩失望,卻很快控制好情緒,笑道︰「以你我的交情,我說句僭越的話,希望你別介意。」

杜蘅笑了︰「你向來百無禁忌,突然講起道理來,我還真有些不習慣。」

「你若听我的勸,購買一百萬藥材的計劃,最好還是放棄。」石南斂了容,正色道。

「為什麼?」杜蘅是真的好奇。

難道花自己的銀子,還要人臉色不成?

「你可知自己成了臨安的名人?」石南一臉嚴肅︰「如今整個臨安府,上至八十歲的老人,下至垂笤小童,提起杜府二小姐,都要伸出大挴指,贊一聲,俠肝義膽,菩薩心腸。」

杜蘅滴汗訕訕道︰「不過是別人穿鑿附會,胡亂吹捧出來的虛名,哪里做得準?」

「你如今又幫著燕王滅蝗,更是贏得無數贊譽,名聲響亮,如日中天。」石南輕聲道︰「試想一下,若是你再來個義捐百萬藥材。到時百姓會怎麼傳?最重要的是……」

他略略停頓,黑玉似的眸子逼視著她,灼灼如炬。

薄唇微掀,勾了抹嘲諷的笑容,一字一頓地問︰「皇帝會怎麼想?」

「他能怎麼想?」杜蘅起初滿眼茫然︰「我只是個閨閣女子,捐藥材當然是為做善事,多救幾條人命。難道皇上還能疑我攏絡民心,圖謀不軌……」

說到這,聲音嘎然而止,她眨了眨眼楮,驀地瞠圓了眸子,驟然驚呼︰「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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