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禍事不單行(三一)
夏風從楊柳院出來,策馬出城,在驛道上放馬狂奔了二個時辰,郁在胸中的那口悶氣這才勉強消散。愛羋
他是個孝順的,天色不早了,怕回得太晚許氏擔心,因此撥馬回城,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了侯府。
他一進門,就察覺府里氣氛不對。
平日里整肅規矩的僕役們,竟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到他過來,立刻作鳥獸散。
夏風心知有異,命常安去打听了回來,匆匆趕到望春閣轢。
杜荇主僕三個正抱成一團,坐在院子里哭。
地上一片狼籍,到處都是水漬,衣物的碎片被風吹得到處都是。
夏風氣得倒仰︰「不象話,太不象話了!箸」
「小侯爺∼」大薊,小薊如獲救星,猛地撲到他腳下,痛哭失聲︰「你救救我們姨娘吧∼」
「四小姐要趕姨娘出府,這不是逼姨娘去死嗎?
杜荇更是梨花帶雨,哭得傷心***
「四小姐說我們姨娘害了小侯爺……這話說起?姨娘自嫁給小侯爺起,便沒出過望春閣的大門……」
「地上涼,快起來∼」夏風心中苦澀,彎腰去扶她。
杜荇卻死死地勾著腦袋,不敢抬頭。
夏風心生狐疑,抬了她的下巴定楮一瞧,驚得雙眼圓睜,半晌才找到聲音︰「這,這是雪兒打的?」
好好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硬生生被打成了豬頭!眼楮腫得只剩一條縫,嘴巴腫得象香腸……
杜荇眼淚雙流︰「不原四曉組,素七身本……」
夏風 地倒吸一口涼氣,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輕,捏了她的下巴一瞧,門牙被打磞了一顆,怪不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豈有此理!」夏風屋里轉了一圈,越越生氣。
上午還信誓旦旦,會好好待杜荇,現在她被打成這樣,如何向阿蘅交待?
望春閣被砸得稀爛,短時間里是不能住了︰「常安,把杜姨娘的行禮整一整,接到听風軒去。」
說完,一撩袍子直奔上房而去。
听風軒是夏風自己的院子,按規矩只有正妻才能住。
杜荇因禍得福,登時喜出望外︰「洗洗曉猴姨……」
常安一臉鄙夷︰話都說不清,就別丟人現眼啦!
嘴里卻道︰「姨娘有什麼要收拾的?趕緊收一收,咱們好走人。」
「她們,太狠了!」大薊神色淒然,低聲道︰「連件換洗的衣裳都沒給我們留……」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常安冷聲道︰「左不過是些物件,少爺還能短了杜姨娘的不成?」
夏雪正窩在侯夫人許氏懷里,孟氏和紀氏一左一右,分坐在許氏下首。
听夏雪眉飛色舞,歷數自己的功績,正說到郭嬤嬤命人掌嘴,把杜荇的門牙都打掉一顆,說話漏風︰「哈哈,大嫂二嫂,可惜你們當時不在場,滑稽死了!」
她學著杜荇的語氣︰「泥素稀母意稀……」
「咯咯∼」孟氏和紀妃掩著嘴,笑不可抑。
「你這猴精!」許氏愛憐地伸指戳上她的額。
「雪兒人呢,在這里吧?」夏風人未到,聲先至。
听得夏風回來,夏雪歡呼一聲,從許氏懷里蹦了起來︰「三哥,你回來了?跟你說,我幫你教訓了那只母蝗蟲……」
孟氏,紀氏唬得忙站起身來︰「三叔∼」
夏風怒不可抑︰「你還有臉說?你做了什麼好事!比市井潑婦還不如!」
夏雪俏臉一沉︰「三哥,這是要護著那只母蝗蟲了?」
「別叫我三哥,我可沒你這種飛揚跋扈的妹妹!」夏風眸光沉沉,怒氣逼人。
「哼!」夏雪縴腰一扭,一坐到炕沿,氣呼呼地道︰「不叫就不叫!被女人迷得暈頭轉向,六親不認的哥哥,我也不稀罕!」
「雪兒!」侯夫人許氏叱道︰「不許這麼跟你哥哥說話!」
夏風氣得發昏,雙拳在袖子里握成拳,他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將怒氣壓下去︰「母親,你听听她說的這混帳話!再她行事的做派,哪里半點侯門千金的樣子?這將來要是嫁出去,非給咱們家招災惹禍不可!」
夏雪怒道︰「我說錯了嗎?母蝗蟲害得你被皇上猜忌,你屁都不放一個!我不過教訓她一通,就被你罵得狗血淋頭!若真是個國色天香的絕代佳人也還罷了,偏偏還是這種下三濫的貨色!說我不象侯門千金,你見了個女人就腿軟,又有哪里象個侯門世子爺了?」
許氏一听,這話說得太過了,還當著兩個兒媳婦的面呢,忙出聲斥責︰「雪兒!」
「你!」夏風氣得發抖,猛地揚起了手掌。
夏雪見他動了真怒,心里發怵,扭身撲到許氏懷里,大哭︰「娘,三哥打我!他為了一個姨娘,要打死自己的親妹妹!」
孟氏,紀氏頗為尷尬,只好低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傻丫頭∼」許氏心疼女兒,忙抱了她在懷里,柔聲安撫︰「三哥只是嚇唬你,哪里舍得真打?你也真是,以後不許這麼說你三哥!快,眼淚擦擦,給三哥陪個不是。」
「娘!」夏風氣結︰「你再這麼慣下去,慣得她無法無天,只會害了她!」
許氏冷冷道︰「你們兄尋幾個,誰被我慣壞了?」
「可是,她……」
許氏淡淡道︰「我知道你心疼杜姨娘,雪兒這麼做的確過了些,有失體統。可這怪得了誰?當初娘就說了,她面相不好,八字又硬,嫁進來不止對你沒有幫助,只會阻礙你的前程。可你不听,非要迎她進門!現在如何,果然如事了吧?」
「我……」
「剛進門就把蝗蟲引來,鬧得整個臨安府都在笑咱們夏家娶了個母蝗蟲!如今,你又因她的事,受了聖上猜忌!偏你不知好歹,跳出來給她出頭!」許氏冷著臉數落。
夏風苦笑︰「娘,雪兒年輕不知事,您怎麼也跟著瞎起哄?這根本就不關她的事,怪她豈非無理取鬧?」
「好啦,」許氏不愛听,淡淡道︰「無理取鬧也已經做了,雪兒堂堂侯府千金,莫非還能給個姨娘低頭認錯不成?要怪,就怪她自甘下賤,甘願做妾!」
「如今侯府處在風口浪尖,京里不知多少雙眼楮在盯著咱們家。」夏風又氣又恨︰「這節骨眼上,低調還來不及!雪兒如此張揚,萬一被有心人捅到聖上面前,參一個飛揚跋扈之罪,又該如何是好!」
「小心是對的,」許氏不以為然︰「過于謹慎則不可取。堂堂侯府,難道還處置不了一個姨娘?」
夏雪一臉得意,沖夏風扮了個鬼臉。
許氏瞥她一眼,道︰「你也別得意!這事你的確處理得有欠妥當!堂堂侯府千金,跟一個姨娘斗,傳出去是笑話一樁!」
「可是……」夏雪頗有些不服氣。
「你以後肯定會嫁進高門,姨娘是免不了的。這時你怎麼辦,難不成一個個去斗個你死我活?」許氏乘機教育︰「你是主子,她是奴才,跟她斗那是抬舉她!贏了也不光彩,輸了丟人現眼!」
「那,總不能要我忍氣吞聲吧?」夏雪小聲咕噥。
許氏恨鐵不成鋼︰「養那麼多奴才干什麼吃的?」
忍氣吞聲!
虧她還是侯府千金,說出這樣的話來,簡直要把人氣死!
夏雪听了,眼楮一亮︰「娘,我知道了。」
孟氏,紀氏在旁听了,各自暗暗凜然。
夏正庭長年鎮守南疆,許氏在京城上事公婆,下育子女,牢牢握住中饋大權。許氏再強橫,卻也不能阻止侯爺納妾。
可這麼多年,硬是沒見過哪個姨娘在侯府里翻起過浪。
剛嫁進來,她們不懂,這幾年冷眼旁觀,慢慢也就琢磨出點門道來。
這些年,侯爺的姨娘通房都是許氏親自挑選,逢年過節就會派人去南疆給侯爺送節禮和四時衣物,回來的時候,帶回的除了土儀,還有邊關的消息。
若是有風聲哪個姨娘得了寵了,立刻便會再選一批新姨娘過去。
這些姨娘還都不是軟茬,或是美貌,或是溫柔,不是會唱曲,就是能做得一手好菜,每人都有一技之長。
男人都喜新厭舊,有了新的,自然丟了舊的。
許氏不聲不響就把苗頭給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