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絕色 慧智大師

作者 ︰ 一溪明月

毒妃狠絕色,慧智大師

「誤會,誤會!」石南的頭搖得象撥浪鼓︰「小生絕無此意!」

錯身之間,畫冊已然易了主。愛夾答列然……上面竟是一片空白!

「石少東好功夫!」杜蘅不慍不火,語氣卻暗含諷刺。

「啪」把畫冊扔回香案,石南抬手,撓了撓頭︰「嘖,防得滴水不漏,一點也不好玩。」

「想要好玩的?」杜蘅斜睨著他︰「幫我做件事,包你好玩又刺激,還有大把的銀子可賺。瑾」

石南挑起一邊眉毛,好氣又好笑︰「你沒搞錯吧!剛給你辦完事,立馬又派任務!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你可以拒絕。」

「是嗎?」石南表示懷疑︰「我不記得你給過我拒絕的機會。恰」

「你選擇了合作,證明我的提議並不是那麼不可理喻,且那把鑰匙,的確有這麼大的價值。」杜蘅淡淡地看著他︰「既然是互慧互利,就不能奢望一點代價都不付,對吧?」

「……」

「其實,我並不是非找你不可。」杜蘅好脾氣地解釋︰「我完全可以找其他人,只不過,要求別人做事,總要給足理由和甜頭。我想,你一定不希望除你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知道鑰匙的存在吧?」

「……」最可氣的是,明明被她算計威脅了,竟然還擺出一副︰看,我多麼為你著想的姿態!

而他,瞬間由據理力爭,變成了無理取鬧!

「現在,你有沒有興趣听听我給你擬的新計劃?」杜蘅很有禮貌地征詢他的意見。

石南這輩子就沒這麼憋屈過︰「你是老大,愛咋咋地。」

「紫蘇∼」

紫蘇應聲上前,遞了一只紫檀木盒過來。

石南不接,只揚了揚下巴,嘲諷地問︰「毒蛇,蠍子,蜈蚣都用過了,這回打算用什麼?蟾蜍,大黃蜂?」

「這是五萬兩,」杜蘅不理他的挑釁,慢條斯理地道︰「我要你半個月之內,想辦法把它全部輸給柳二爺。」

「很好,下毒玩膩了,改行坑蒙拐騙了!」石南諷刺。

「這也是跟石少東學的。」

石南睜大了眼楮︰「我不記得,什麼時候教你做過這種缺德事?」

你天生陰毒,別想賴我頭上!

杜蘅沉默了片刻,略帶點失望地道︰「我不知道,石少東居然如此健忘。」

頓了頓,道︰「只要能達成目的,我其實是不介意用些手段的。」所以,大可不必裝出來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來。

「听起來,你似乎對我很是了解?」石南吊兒郎當地問︰「我是該深感榮幸呢,還是該退避三舍?」

「稍有了解,不過沒你想象的多。」杜蘅竟然一本正經地回答︰「除非你背叛了我,否則無需擔心,我暫時還沒有精力去對付你。」

「哈!」石南失笑︰「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主子的恩寵?」

「現在,可否言歸正傳了?」

「我對賭博一道,並不精通。」

「石少東何必自謙?」杜蘅淡淡道︰「柳二爺並不精于賭,所以你對付楚桑父親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就足夠了。」

石南瞪大了眼珠瞪她。

這事做得極隱秘,她如何得知?

杜蘅訝然︰「這麼明顯的事實,你不會以為我猜不到吧?」

石南窒了一下,冷笑︰「我的任務就是,讓柳二爺傾家蕩產?」

「我賭他手里一定私藏有杜家的房產地契,你要想方設法,逼得他用房產地契做抵押。」杜蘅也並不否認,淡淡道︰「我對他的家產並不感興趣,事情結束後,包括那五萬兩銀子全都歸你。」

石南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不愧是清州首富之家,二姑娘出手,果然豪爽得很!」

笑了笑,冷冷提醒︰「我記得,這五萬兩銀子還是當初,我孝敬給您的?」

而柳亭的家產,既然是他勞心勞力贏來的,本來就沒她什麼事!

她這完全是慷他之慨嘛!

杜蘅理直氣壯︰「我給了你欺詐的對象和理由。」

頓了頓,補充一句︰「這件事,關系到柳氏能不能早日把母親的嫁妝交到我手里。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石南瞪了她好一會,敗下陣來︰「好吧,你的確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女人!」

他本來以為,這是件很簡單的任務,沒想到……竟很有挑戰性,至少已成功地激起了他與她纏糾到底的欲/望!

說到底,他還是低估了老頭子運籌維幄,操縱他人的本事。

也許,他應該回過頭來,仔細查查二姑娘的底?

起碼,要弄清楚這塊無字牌位的主人是誰,對不對?

「說起楚桑,」紫蘇見縫插針,小心翼翼地問︰「他現在怎樣了?」

「怎麼,」石南沒好氣地睨著她︰「你對他有興趣?」

紫蘇臉一紅,啐道︰「鬼才對他有興趣!」遲疑了一下,解釋︰「我,只是好奇。愛夾答列」

「女人,好奇心不能太勝,會害死人的!」石南瞪她一眼,懶洋洋地搖了搖手,轉身消失︰「走了∼」

「等等!」紫蘇眼角余光,掃見那只紫檀盒赫然還在香案上,急忙抄在手中︰「銀子還沒拿呢!」

追到門外一瞧,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真是個怪人∼」折回佛堂,把盒子扔進包袱︰「五萬兩銀子,居然連眼角都不瞄?」

「說明他根本就不缺錢。」杜蘅冷靜地道︰「也說明,那把鑰匙,比我們想象的利用價值還要高出很多倍。」

「那,」紫蘇猶豫一下,壓低了聲音問︰「小姐找到那把鑰匙後,真的要交給石少東?」

杜蘅不答反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紫蘇嘆了口氣,無限苦惱︰「既是夫人留給小姐的東西,拱手讓人心有不甘。可是留在手里,肯定後患無窮。別人先不提,石少東已經替小姐做了這麼多事,萬一惱羞成怒,怎麼辦?」

杜蘅忍不住笑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沒必要預先為將來的事苦悶,做好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紫蘇收拾好包袱︰「咱們現在,是不是要打道回府了?」

「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地方要去。」杜蘅說著,領先步出了佛堂。從側門出了寺廟,沿著小路朝山上走。

走到一半,眼前居然出現一處斷崖!

濃霧彌漫,山嵐繚繞,崖下一片怪石嶙峋,俯視崖底,黑  不知有多深!

紫蘇愣住︰「怪了!明明應該有路的,哪去了?」

杜蘅卻是眼楮一亮,提起裙擺跑到斷崖邊,果斷跳了下去。

「小姐!」紫蘇大吃一驚,來不及想,跟著縱身躍了下去。

想象中粉身碎骨,撕心裂肺的疼痛,並未降臨。

眼前景色一變,綠草如茵,花香陣陣,竟還有一條小溪潺潺流過。

杜蘅站在一叢金盞菊之前,抬頭望天,嘴里念念有詞。

「小姐∼」紫蘇急步過去︰「這地方好生古怪,咱們還是……」

「你怎麼來了?」杜蘅這才看到她︰「別動,這里滿是機關消息,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紫蘇唬了一跳,立刻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怎麼辦?」

「別吵∼」杜蘅敲了敲腦袋,示意她噤聲︰「好多年沒有走過了,記憶有點模糊了,讓我好好想想。」

思索了片刻,示意紫蘇過來︰「跟緊了,走錯了我可沒轍。」

兩人牽了手,在草坪里兜兜轉轉地走了幾圈,眼前豁然開朗,現出修剪整齊的草坪,坪中有石桌,桌邊有石凳,四周栽了十幾株枝繁葉茂,形態各異的古松……

正是那日杜蘅與南宮逸對奕之處。

此時石桌旁坐了一人,听得腳步聲緩緩轉過身來。

原來竟是個年輕的僧人,一襲灰色淄衣,素色鞋襪,頭頂卻無戒疤。

一縷陽光映上他的面寵。

他的眼楮,如同百合花一樣的潔淨,有一種未經塵世浸染的沉靜,美得驚心。

溫潤干淨到極致,卻也清冷遙遠到極致,如雪山之顛,那一抹亙古不化的冰雪。

「你是誰?」語氣里並無不悅,更多的只是驚訝。

「杜蘅,見過慧智大師。」杜蘅強抑著內心的激動,在離他十步遠,停了下來。

而紫蘇,早已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杜蘅,杜蘅∼」慧智默念兩遍她的名字,眼里閃過一抹異色,向她招了招手︰「過來。」

杜蘅夢囈般走了過去︰「大師∼」

慧智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微微頜首︰「誰帶你進來的?」

「我自己來的。」杜蘅定了定神,輕聲道。

「你?」慧智明顯吃了一驚,望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一絲好奇︰「你學過奇門遁甲?」

「沒有。」杜蘅搖頭,坦白道︰「可是,我想跟大師學習奇門遁甲和權謀韜略。」

「完全沒學過?」

杜蘅沉默。

她的確沒學過,但他曾教她進入之法。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值得她尊敬的人,慧智就是唯一的一個。

她,不想欺騙他。

「會下棋嗎?」慧智指了指石桌上的一局殘棋——正是南宮逸的得意之局。

杜蘅點頭︰「略知一二。」且,她的棋藝,正是他教的。不止棋藝,包括醫術,都是他教的。

「依你看,這盤棋誰輸誰贏?」

「白棋必輸無疑。」

「哦?」慧智隨手拈了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之上︰「可白棋只要在這里落子,頃刻間就滅了黑棋的長龍。」

「那條龍,本來就是黑棋的棄子,被吃是必然的。」杜蘅也拈了一顆子,敲在棋盤上︰「黑棋不過是在聲東擊西,誘敵深入。」

可嘆,南宮逸窮十年之功,始終未曾堪破局中奧意,將一局完敗之棋,引為畢生驕傲,四處宣揚……

兩人往來廝殺了幾十個回會,白棋果然漸漸勢微,難挽頹勢,投子告負。

慧智眼里浮起一絲奇特地笑意︰「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造詣,難得。」

這孩子,所走的每一步棋,竟然都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請大師,收我為徒。」杜蘅心虛地垂眸,避開他的視線。

「你能尋到這里,也算與我有緣。」慧智微笑︰「只是,奇門遁甲,權謀韜略入門之初是極其乏味的,你確定要學?」

「是。」杜蘅目光堅定。

「好。」慧智一口應允。

紫蘇看得呆掉了。

這麼簡單?不問緣由,不問來歷,甚至連她的身份都不問,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了?

杜蘅松了口氣,盈盈拜了下去︰「師傅∼」

再抬頭,眼中已是淚光盈然。

慧智示意她入坐︰「讓我看看,你的……」

紫蘇忽然沖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腳下,咚咚咚先磕了十七八個響頭︰「師傅,你也收我為徒吧!」

杜蘅吃了一驚︰「紫蘇?」

「你也要學奇門遁甲?」慧智問。

「不。」紫蘇搖頭︰「請大師教我武功!」

慧智皺起了眉︰「學武,以你的年紀,稍嫌晚了。成名成家,已經不可能。」

「我並不奢望成名成家,」紫蘇一臉鄭重︰「只要有能力保護小姐,不受傷害就行了。」

「你有很多仇家嗎?」慧智抬眼望著杜蘅。

杜蘅面上發燒,垂了眸,不知如何應答。

幸好,慧智並不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伸手去扶她︰「起來吧,我不慣給人跪拜。」

「不,」紫蘇固執地不肯起身︰「大師若不答應,紫蘇長跪不起。」

杜蘅有些好笑,叱道︰「你干嘛?」

這不是耍賴嗎?可是,這也不是靠耍賴就能成的事啊!

慧智躊躇片刻,問︰「你的資質,其實並不是特別適合學武,再說你起步又晚,學起來會加倍辛苦。很可能,三五年都沒什麼效果。這樣,你也願意?」

「願意!」紫蘇異常堅定︰「只要大師肯教,多辛苦我也願意。」

「你怕不怕疼?」慧智又問。

「不怕!」

「也許,」慧智捏著下巴,偏了頭看她︰「我們可以試試易筋洗髓……」

直到夜幕低垂,杜蘅乘的青布小油車,才慢悠悠地駛進了楊柳院。

紫蘇從車里下來,面色蒼白得象個鬼,宛如大病一場,走路都搖搖晃晃。

白前吃了一驚,忙上來攙著她的腰︰「紫蘇姐姐怎麼了?」

「感了點風寒,」杜蘅淡淡交待︰「扶她躺下,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說著話,徑自進了西梢間。

白芨跟過來,伺候她洗過手臉,換了一身舒服的家常服。

剛剛上了炕,頭還沒挨著迎枕呢,白蘞就來報︰「三姑娘來了。」

「這麼快就從祠堂里出來了?」杜蘅挑了下眉︰「還以為爹要關她十天半個月呢!」

白芨撇了撇嘴︰「一定是她使了詭計。」

「二姐姐∼」杜葒被霍香和木香,一左一右攙了進來。

杜蘅吃了一驚,挪了身子︰「怎麼弄成這副樣子?快,到炕上來。」

看這樣子,竟是真的扎扎實實在祠堂里跪了五天,沒有弄虛作假。

怪不得杜謙心軟,把她放了出來。

原本粉妝玉琢,嬌嬌怯怯的一個女女圭女圭,憔悴成如此模樣,任誰也不落忍哇!

「二姐姐,」杜葒咬著唇,顫巍巍地站著,做勢欲跪︰「三兒錯了,求二姐姐原諒。」

「快別跪了!」杜蘅下了炕,親自將她攙了起來︰「自家姐妹,難免斗嘴吵鬧,說開了也就是了,說什麼原不原諒的傻話!父親也真是,罵幾句也就算了,竟真的這麼狠心,罰你跪了這許多天。嘖嘖,瞧這小臉,瘦得只剩巴掌大了!」

霍香木香攙了杜葒到炕上坐,不小心踫了她的膝蓋,她「嗷」地一聲叫,整張臉都疼得變了形。

「奴婢該死!」木香嚇得冷汗直冒,急忙跪地求饒。

杜葒嘴里直吸氣,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不要緊,是我自個不小心,起來吧。」

白蘞在一旁,暗自稱奇。

心道︰要擱以前,早就一巴掌劈下去,外帶連踢帶踹了!哪會這般通情達理?

莫非跪了幾天祠堂,三姑娘真的換了個人?

「是。」木香顫顫兢兢,垂手在她身側站了。

白芨拿了個軟枕過來,杜蘅接過,塞到杜葒的腰後︰「靠上,會舒服一點。」

「多謝二姐姐。」杜葒一邊說話,一邊移動身體。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竟讓她呲牙裂嘴,疼出一身冷汗。

「給我看看。」杜蘅說著,伸手將她的裙子撩開,把褲腿捋了上去。

一大片烏黑青紫的膝蓋,在雪白的肌膚映襯下,越發顯得怵目驚心。

杜葒小臉漲得通紅,訕訕地道︰「瞧著嚇人,過幾天自然就會消散了。」

「去,」杜蘅皺眉,吩咐白芨︰「拿我的藥箱來。」

看一眼杜葒,道︰「閑著沒事,做了盒薄荷膏,逐瘀去疤倒還算是有些療效。你若不嫌棄是我用過的,不妨拿去一試。」

「連恭親王都夸你醫術精湛,二姐親手做的藥膏,必是千金難求。我感激還來不及,哪敢嫌棄?」杜葒當著她的面,挑了一點膏藥,抹在傷處。余下的更是大大方方地揣進兜里。

杜蘅便留她吃飯,本是隨口一問,不料杜葒竟是滿口答應,還提議把請杜荇和杜苓也請過來,算是為她喬遷新居賀喜。

杜蘅沉住了氣,倒要看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飯桌上氣氛勉強還算和諧,直到——白前將一盤香噴噴的油炸蠍子端上了桌。

席間三個女孩子,皆是面色大變。

杜蘅執著箸,笑吟吟地指著那盤油炸蠍子道︰「三兒,你不是想試試蠍子什麼味道嗎?今兒有口福了。我查過醫書,原來這蠍子制成美食,的確由來已久。且它還有驅風活血,袪濕化瘀的功效。正合你用。」

杜葒勉強擠了個笑容出來︰「是嗎?那我真要好好嘗嘗了。」

「三妹,請。」杜蘅挾了一只放入她面前的小碟中。

杜葒用力瞪著碟子里那只黑褐色的蠍子,感覺它還是活的,隨時會舞動尾部,沖殺過來。

「三妹,怎麼不吃呢?」杜葒笑眯眯地瞧著她,一臉關心︰「可是嫌廚子做得不好?」

「怎麼會?」杜葒咬牙,拼命忍住恐懼,慢慢地挾起蠍子,放入嘴里咀嚼︰「果然不錯,酥脆鮮女敕,爽口得很……」

杜苓死死地瞪著她,看著那蠍子一半在她的唇邊,每一下的咀嚼,都仿佛蠍子在蠕動,把尖利的尾部長針,刺入她的皮肉,注入毒液……

眼前,浮起杜松那張浮腫變形,慘不忍睹的臉寵……

「啊!」她再忍不住內心巨大的恐懼,尖叫著從桌子上跳了下來,還沒沖出屋子,就狂嘔了起來。

杜荇再也按捺不住,一巴掌將整盤蠍子掃到地上,拖了杜葒就跑︰「三兒,我們走!」

杜葒面白如紙,兩眼發直,卻堅持著把那只蠍子吞吃入月復。

臉上的表情,十分奇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二姐姐,多謝招待。」

「走啦,走!」杜荇一臉怒容。

走出楊柳院,杜葒立刻放開霍香和木香的手,彎了腰,嘔得腸子都快青了!

幾個僕婦合力,好不容易才把她抬回葒蓼院。

「噗!」杜葒將漱口水吐入銅盂,含恨發誓︰「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杜荇跺腳︰「你真是的,明知她一定會借機羞辱你,干嘛非要去這一趟?」

杜葒冷笑著接過絲帕,輕拭嘴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勢不如人,只好示以之弱。不然,很快就會被她吃得尸骨無存!」

「那賤人最近的確佔了些上風,但也不至有你說的這麼夸張。」杜荇不以為然︰「一只小泥鰍,還能翻起什麼大浪來?」

「你忘了大哥被她害得有多慘了?」杜葒狠狠瞪她。

「大哥,」杜荇頂回去︰「說到底,還不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堅持要置她于死地,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大哥也不至于……」

「你這個蠢貨!」杜葒氣得站起來︰「到底要我說多少遍,大哥不是我害的!是那個賤人,栽贓嫁禍給我!」

動作過大,牽到傷處,疼得呲牙裂嘴。

「好好好,不管是不是她做的,這筆帳都要算到她頭上。」杜荇伸手,扶她躺好。

「到底要我說多少遍?」杜葒氣得直翻白眼︰「我沒吩咐過任何人,把防蟲粉換成藥粉!是那賤人做的手腳,卻裝出無辜的樣子,騙過所有的耳目,把責任推到我頭上!」

「那你為何不當場反駁?」杜荇不明白了。「當時你也在場,那種情況下,我怎麼駁?」杜葒恨不得掐死她︰「駁了,就等于承認了這件事,是我策劃!而且,我如果承認了,又怎麼讓人相信,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安排的,獨獨防蟲粉,是二姐搗的鬼?」

「認也不成,不認也不成。」杜荇想了想,嘆息︰「果然好奸詐!」

「現在知道,她有多麼陰險了吧?」杜葒冷笑著警告︰「所以,在我想到萬全之策之前,最好不要去招惹她!」

杜荇聳了聳肩︰「我沒你們聰明,這麼復雜的事,你與娘商量著做就好,別把我扯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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