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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松手,安以默倒下去,像失去生命的破布女圭女圭,任水花打在她赤/果的身上。
殷煌蹲下來,伸手在她眼角抹去一顆水珠,冰涼的溫度揪疼了他的心。
硬起心腸將心疼壓抑︰「婚姻第一要義就是要學會如何伺候好自己的丈夫。別的人別的事都與你無關,懂嗎?」
冷冷說完,他站起來,轉身大步離去。
這就是她的婚姻嗎?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嫁給了一個怎樣的男人。為什麼前一秒還能夠溫柔地說愛,後一秒卻在浴室里強暴她,蹂躪她,像丟棄破布女圭女圭一樣丟棄她,頭也不回。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更不知道接下來要怎樣做。她想哭,眼楮里偏偏流不出淚水。水花仍舊一刻不停地宣泄而下,一如他的怒氣,極熱又極寒。
眼楮澀澀的痛,鈍鈍的痛,都比不上心里冷冷的痛。
視線變得模糊,意識開始渙散,疲憊地閉上眼楮,讓意識逐漸抽離……
看著病床上蒼白的小臉,秀氣的眉峰在睡夢中都會不安地蹙起,嘴里卻無意識地喃念他的名字,殷煌悔恨得幾乎想掐死自己。
昨晚扔下她離去,其實並未走遠,他又怎麼舍得真的丟下她不管?來到栽滿白色郁金香的花房里泄憤般砸爛了一盆盆他親手培植的花朵。直到女佣慌亂地跑到花房里來找到他,告訴他夫人昏倒在浴室里,隱隱有血絲。
他嚇得心髒幾乎停擺,狂奔回去,抱起她發瘋似的往醫院跑,甚至都忘記要開車。
把她送到醫院,經查由于房事過激,造成輕度撕裂。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昏昏沉沉睡著,高燒不斷,囈語不止。
他听到她說︰「殷煌,別走。」听到她說︰「殷煌,好痛!」听到她說︰「殷煌,別這樣對我。」「殷煌,我們要怎麼辦?」「殷煌,我愛你呀……」
堅硬冷漠的心房瞬間崩塌,碎成片片,又似乎重新合並起來,柔軟得不可思議。
抱著她,緊緊抱著,臉埋在她頸間,可是醫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蓋住了她的馨香,他嗅不到她的甜美。她的身子火燙,嘴唇卻是冰涼。
他吻上去,輾轉反側,心微微揪疼著。
安以默是被唇上的濡濕弄醒的。
睜開眼,失焦的瞳距只看到眼前一片模糊。漸漸地清晰起來,一張極致英俊又熟悉的臉,帶著憔悴與急切。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哪里不舒服?」
他柔聲在她耳邊詢問,目光細細梭巡她臉上的神情,期待卻又小心翼翼。
她垂著眼簾,沒去看他,一句話也不說。
空氣似乎凝住了不動,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病房里的兩人,一個躺著,一個站著,一個緊閉雙眼,一個目光沉沉,相互對峙著。
許久,殷煌終是嘆了口氣,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听到房門「啪嗒」一聲關上,安以默緩緩睜開眼,眸底閃過一絲不忍。
側頭看到床頭櫃上一份報紙攤開放著,一段醒目的黑體字標題映入眼簾——政府要員巨貪千萬,副市副局雙雙落馬。
硬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拉過報紙細讀。原來副市長趙展程和教育局副局長安尚源因涉嫌多起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的案件,現已被公安機關拘押,由中央紀律委員會派出調查小組下來調查核實。
報道里還提到了趙俊宇,原來趙展程是他的父親。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一定也被牽連進去了。不過,她始終相信趙俊宇是清白的。發生這種事,他心里一定很難過,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挺得過來。
放下報紙,她重又躺了回去,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這份報紙是他故意放在那里讓她看的吧!昨晚,無論她怎麼詢問趙俊宇的情況,他都不肯給她答復,原來報紙上早有報道了。
無聲地嘆息,安以默疲憊地閉閉眼楮,睜開時又看向那份報紙,底下隱隱露出黃色便簽紙的一角。
她抽出來一看,竟是殷煌寫給她的。
「對不起,傷害你是我這輩子最不願做的事。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絕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寶貝,對不起!寶貝,請原諒我!」
那個驕傲的男人啊!能寫下這張紙條道歉,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吧!
但是已經造成的傷害她沒有辦法當沒發生過,他來道歉,她就接受,她自問做不到。
累了,干脆閉上眼睡覺,睡著了就感覺不到痛苦了。
下午,高燒終于退了,殷煌果然說到做到,沒有再來,只不過請了最好的醫生、護士,團團圍著她,細致入微,認真專業地看護著。
晚上,媽媽和大姐一起過來看她。兩人很有默契地對她為什麼生病住院只字不提。
安媽媽拉著她的手告訴她,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只要丈夫心里有你就行,什麼天大的事過不去?夫妻是床頭吵,床尾和,沒必要為一點小事鬧得不愉快,最主要的是女人冷落誰都不能冷落了自己的老公,白白讓外面的女人鑽空子……
安媽媽說了很多,具體說了些什麼安以默不記得了,反正翻來覆去只有一個宗旨,就是別和丈夫鬧別扭。
苦笑,現在是她在鬧別扭嗎?
看安以默一直悶悶不樂,安媽媽說了那麼多,好像也無動于衷。安以箴拍拍老媽的手示意她別再說了。
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安以箴拉著安以默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笑著說︰「小默,我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