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的禁寵 第一百零二章 重生

作者 ︰ 十八禾雨

02

安以默再次醒來,身邊沒有殷煌,沒有余永宗,沒有拿槍口頂著自己腦袋的婦人,只有一室靜謐。

耳邊不知是什麼儀器發出輕微的緩慢的「滴滴」聲,身體輕飄飄沒有知覺。極度安寧的環境讓安以默幾乎以為之前種種不過是一場恐怖的噩夢。

想轉轉腦袋,脖子異常僵硬,她費了好大勁才稍稍轉動一點,可是入目的景象卻嚇得她差點又暈過去。

只見自己渾身上下插滿各種各樣的管子和連接許多儀器的線路,而嘴里這一根又是什麼?呼吸器?天!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像科學怪人一樣?

她盡力發出聲音,可嗓子里只有可怕的呼呼聲,一個音也發不出來。她想坐起來,全身上下的骨節像是全部石化了一般,動都動不了,只有指頭微微顫動兩下。

怎麼會這樣?誰來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了?

巨大的恐懼襲上心頭,讓她瞬間爆發出強大潛力,集中全身的力氣,揮出一只手,連在身上的線路帶動了儀器發出「 --」的一聲。

大概是響聲驚動了外面的人,房門打開,一群高鼻深目,金發碧眼,穿著白大褂,貌似醫生護士的男男女女沖了進來。

當先進來的一人看到床上睜大眼楮瞪著自己的安以默,突然興奮地大叫︰「她醒了!她醒了!」

其他人也紛紛圍上來,一邊嘰嘰咕咕說著安以默有听沒有懂的英語,一邊迅速替她測脈搏,量血壓,調整儀器查看數據。

安以默沒有任何反抗任憑這群人擺布,事實上她也反抗不了。將近查看了十來分鐘,此時門又被推開,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這次安以默認識了--懷特夫人。

「小默,你醒了,終于醒了!謝天謝地,這真是太好了!」懷特夫人快步上前拉著她的手眼圈發紅,又哭又笑。

安以默直到此刻仍是迷糊,她的最後一段記憶是殷煌為了救自己中槍倒地的畫面,那段記憶太慘烈,以至于心口始終隱隱作痛。她心里只記掛著殷煌的安危,奈何自己一點力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只能焦急茫然地看著懷特夫人。

此時,所有檢查告一段落,一個外國醫師對懷特夫人說了幾句話,懷特夫人點點頭,接著所有醫護人員集體離去。

病房里頓時只剩懷特夫人和自己兩人。

懷特夫人流著淚笑著說︰「小默!你終于回到我們身邊了!」

原來自己已經昏迷三個月了。

那天殷煌為了救她幫她擋了一槍,可是那支槍的威力能夠穿透兩個人的身體,所以當子彈打穿殷煌的身體時也同樣擊中了她。不知是冥冥中自有定數還是真就那麼巧合。那天在機場,安以默無意中發現的鑽石袖扣被她小心地藏在上衣口袋里,貼著胸口放著,而子彈正巧打中那顆袖扣,彈頭一偏沒有射中要害,保住了一條命。

那天,余永宗威脅殷煌讓他給自己戶頭匯款,又敲詐沈傲天,一女賣兩家。殊不知自己的手機早已被雙方定位,殷煌更是一路跟蹤他們找到那座垃圾山,派人布下天羅地網。沈傲天雖人在美國,也派了人趕往救援。

那天事出突然,誰也沒料到殷煌的母親竟然會對自己的兒子開槍,所以當殷煌出事之後,場面一度混亂,殷煌帶來的人回神後火速送他倆去醫院急救。然而被隨後趕到的沈傲天的人半途攔截,為了不耽誤搶救時間,殷煌的手下只能把安以默交給對方,于是安以默就被沈傲天帶回了美國救治。

「雖然沒有傷到腦子,可奇怪的是你就是不醒,身上的槍傷也早就養好了,所有儀器監測到的數據都證明你在一天天恢復中,偏偏人就像睡著了一樣,怎樣都喚不醒。」沈逸如嘆了口氣,「醫生說有可能是你自身的保護機制被啟動,潛意識里不願醒來面對一些不願面對的事情。」

沈逸如說了很久,安以默也听了很久,偏偏沒听到心里一直想要的那個答案,嘴里呼哧呼哧發著聲音。

沈逸如怔怔看著她問︰「你是有什麼話想說嗎?」

安以默直愣愣地盯著她,雙眼流出淚來。

沈逸如想了想,拿掉了她嘴上的呼吸機,把耳朵湊近她嘴,听了半天終于听到她喉嚨里模模糊糊滾動的兩個字︰「殷……煌……殷……煌……」

沈逸如輕輕撫著安以默的發,嘆了口氣︰「他沒事,活得好好的。」

壓在心口的一塊大石終于落地,倦意迅速涌上來,安以默緩緩合上眼簾,陷入沉睡。

一個月以後,安以默康復出院。

作為沈氏財團唯一的繼承人,安以默有許多課程需要學習。金融、貿易、營銷、管理、企業構架……沈傲天給自己的外孫女安排了一系列的課程。除此之外還有社交、禮儀、形體、舞蹈的訓練。安以默就像轉個不停的陀螺,一刻不得閑。她想回國,想回到殷煌身邊,想得發瘋,偏偏不行。

沈傲天著力打造栽培她,對她的期望和要求極高,容不得一絲馬虎。對于這位剛剛相認的外祖父,安以默是又敬又怕。沈傲天是那種絕對的大家長式的人物,沈氏的董事長,整個家族的領袖和靈魂,說出的話就是聖旨,沒有人能夠反抗。安以默沒有辦法,只能照著他的要求去做,無論是學習,訓練還是參與企業管理都兢兢業業,一絲不苟。

沈傲天親自帶著安以默進公司手把手教她所有的事情,加上安以默學得認真,人也聰明,因此上手很快,只短短一個月就把沈氏的結構和運作模得清清楚楚。這讓沈傲天很滿意,簡直就是得意自己有個這麼優秀又聰明的外孫女。但表面上依舊嚴苛,不苟言笑。

幸而國內的情況也源源不斷地傳來。

殷煌的身體很好,早在出事後的一個月就康復出院了。

盛天在半年前大舉進軍電子產業,短短幾個月,業績驚人。

盛天在江邊的那塊地動工了,在地價被炒到最高點的時候開工,所有人都說盛天撿到了一個大金元寶。

盛天在殷煌的帶領下步步擴大,高調吸金,在全球金融低迷的情況下帶動了整個S市的商業發展,簡直像個奇跡。殷煌的風頭一時無人能出其右。

似乎,沒有她在身邊,他一樣能過得很好,甚至更好。

這個世界上,誰離開了誰,地球照樣在轉。安以默自嘲地笑笑,扔下手里的《環球時報》起身換下家居服。今天是外公的生日,要親自挑件禮物給他老人家。

獨自走在紐約第五大道上,安以默已經沒有了初來時的恐懼,高強度的學習和訓練,讓她掌握了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法語,如今獨自出門完全沒有問題。

半年了,除卻昏迷的三個月,安以默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半年依然無法完全融入這里的環境。身邊的街景再繁華也無法讓她產生一絲一毫的留戀,身邊來來往往的不同人種,讓她感覺自己像個過客,匆匆一瞥,眼過無痕。

逛了半個小時也沒有具體目標,不知究竟該買什麼。可是安以默時間很緊,她實在無法長時間在外面閑逛,路過一家手工西服店,步履一滯。她和殷煌也算是一件西服結緣的……在思緒漫無邊際散去之前及時剎住,搖搖頭對自己說,安以默,現在還不能想他,不能想!

深吸口氣,提步進入店內,店員禮貌且紳士地接待。

「我只想挑根領帶。」她用英語說。

處于沈傲天那個位置,想要什麼東西沒有?禮物只在乎心意,無需貴重。

「好的,這邊請!」店員指引她往里走。

「安姐姐?」

一個熟悉的叫聲頓住她的腳步,回頭,驚喜莫名︰「水晶!」

匆匆選了一條領帶,然後和白水晶在附近一家咖啡館坐下敘舊。

安以默把自己的近況簡單交代了一下,白水晶听得一張小嘴不斷張成O型。

「也就是說,現在安姐姐是沈氏的唯一繼承人?」

安以默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簡直太傳奇了。」白水晶咂咂嘴,一臉神往的樣子,想了想又說,「那你怎麼不回去找老板?他為了救你差點掛了,你忍心把老板一個人丟在那里不管?」

「我,也想回去的,只是……」她欲言又止,只是她想以更加優秀的自己回去,回到他身邊去。

離開他之前的那段日子,兩個人都太痛苦了,她想見他想得發瘋,又每每止步不前,也許是往事不堪回首,也許是近鄉情更怯。知道他一切都好好的,她反而不急著回去了。她告訴自己,如果要回到他身邊,就一定要讓自己成為足以匹配他的女人。這是上天垂憐的一次機會,是那天他替她襠下子彈時她向老天爺討來的,她必要好好把握。

安以默的欲言又止讓白水晶誤會了,只見小丫頭一拍桌子大聲道︰「安姐姐,你別再為你那幾個不爭氣的親戚跟老板生氣了,不值得!」

小丫頭的氣吞山河震得一咖啡館的人都朝她們這邊看過來,安以默只得歉意地朝四周點頭。

白水晶撇撇嘴,小聲說︰「其實,你家的事情我們幾個最清楚了。」

安以默挑眉,白水晶繼續︰「先說說你那個惡心的姐姐安以箴!」

于是,白水晶把婚禮那天安以箴用加了強效藥的檸檬茶給安以默喝,卻誤打誤撞讓化妝師給喝掉了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安以默听完之後除了震驚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從來不知道安以箴竟會如此恨她,恨到要用這樣齷齪的法子來對付她,如果那天她真的喝了那杯檸檬茶,結局又會怎樣?她不禁渾身發抖,不敢再往下深想。

「為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她自言自語地說。

白水晶嘆口氣︰「要說老板這人吧,自私,冷血,殘忍,無情,傲慢,霸道,總之所有不好的詞匯往他身上招呼就行了,可一踫上安姐姐的事情,他就完全變了,所有的缺點都變成八個字--溫柔體貼,情深似海。不是我要肉麻,我就沒見過比老板更痴情的男人了,我家小白根本沒法比。那天是你們新婚,老板怕這件事情鬧出來會讓你傷心難過,嚴令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封口。而且本來二哥要動手修理那賤人的,抱歉叫你姐姐賤人,但那種女人只配讓人唾棄。後來老板卻讓二哥放過了她,只讓費迪勒帶她回阿拉伯,是福是禍都是她自己的命,因為那是她自己選的路。如果不是她貪慕虛榮,就不會被費迪勒拋棄,落得那樣的下場。」

原來是這樣,這才是真相嗎?

白水晶喝了口咖啡才又繼續︰「還有你弟弟安以誠,之前就背著你在外面亂搞,吸毒成癮。從戒毒所出來,還以為能改好,哪知道那天放學他在路上遇到了以前一起吸毒的混混,被人家三言兩語就挑動了心,吸毒過量送了命,這你也怪老板,也太冤枉他了吧!」

安以默搖頭︰「不,我並沒有冤枉他,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而且那天肖毅在電話里也說是他派人做的。」

想到弟弟的死,是安以默心里永遠無法拔除的一根刺,就算再愛他,想好了不計較一切回到他身邊,心里這根刺也時不時會刺痛她一下。

「他承認什麼了?承認是他親手派人殺了安以誠?」白水晶輕嗤,「那種人渣根本不配老板親自動手!」

白水晶的語氣竟和當日的殷煌一模一樣。

「其實,老板的確想過替你除了那小子,畢竟安以誠差點掐死你是事實。老板絕對是個有仇必報的人,這點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所以,當時的確讓二哥找人帶他上道,就是教他吸毒什麼的。不過後來你把他送去戒毒所,老大就再沒出過手,他自己受不住誘惑,能怪得了誰?」

白水晶的眼神里有滿滿的鄙夷和不屑,隨即又道︰「不過二哥就可憐了,上次那通錄音電話無意中被你听見之後,老板氣瘋了,直接把二哥關到島上去了,不給吃喝,任他自生自滅,直到半年多前才被放回來。」

這一切真的如白水晶說的那樣嗎?如果是,那段日子她對殷煌做了什麼?如果不是……呵……不是又怎樣呢?她都已經決定什麼都不計較了不是嗎?

那麼,就當白水晶說的都是真的吧!至少可以讓她心里好受些,就當她暫時欠他的,再見面時,她會一並還清。

和白水晶一聊就是一下午,了解了許多她不曾知道的過往和細節。比如,她一早就知道家人的貪婪和勢力,卻不知道他們花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父母的喪命錢。再比如,安以箴曾不止一次背著她勾引殷煌,卻是在安媽媽的默許下,而那時她甚至已經跟殷煌結婚了。

逝者已矣,再如何不對,安以默也不會去跟死者計較,更何況不論怎樣,她也是被那對夫妻撫養長大的。

下午,因為聊得太久,錯過了一堂管理學的課程。

安以默匆匆趕回去,還是被罵了。

沈傲天臉罩寒霜,拄著拐杖把地板戳得砰砰響︰「說是出去一會兒,居然到現在才回來,你有沒有時間概念?就你這幅德行還妄想做我的接班人?我怎麼放心把整個企業交給你?說!這一下午你都干什麼去了?」

老頭七十多歲了,仍中氣十足。

安以默在他面前始終保持著微笑,直到他訓完了,才回答︰「給您買了一條領帶。」說著把一個長條盒子遞上。

沈傲天微微一愣,伸手接過盒子,瞥了一眼,沒好氣地說︰「一條破領帶需要你花一個下午挑選?這是什麼效率?真要把公司交給你就等著破產,全家喝西北風吧!」

老頭說著轉身,拄著拐杖氣哼哼地上樓,當轉過樓梯轉角,在安以默看不到的地方,慍怒的眉眼漸漸舒展,嘴角幾不可見地微微翹起,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不愧是自己的孫女呀!就是想得到自己,瞧瞧,連選條領帶都慎而重之,不錯不錯!顏色好看,樣子也好看(沈董,乃太盲目了吧,全世界的領帶都一個樣子的好不好,什麼叫樣子也好看)。

于是,接下來的半年,安以默更加忙碌更加賣力,除了吃飯睡覺,幾乎沒有休息娛樂的時間。看著孫女這樣拼命,有時連沈傲天都會勸上幾句,讓她別只顧著公司,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每次安以默總是笑著回一句︰「趁年輕多學點,累不死的。」

沈傲天在背地里一個勁地點頭,這個孫女太令他滿意了,越看越喜歡。

跟在沈傲天身邊一年,公司的運作,管理流程,合同簽署,合約談判,項目管理,企劃管理等等一系列工作,安以默都已經非常熟悉,且能夠獨當一面了。有時候,沈傲天自己想偷懶,就把一攤子事丟給她去做,包括召集董事局開會安以默都能主持得游刃有余,一派女強人的氣場。

終于,在與當地一家大型制衣廠商談好所有合約細節,最終以非常有利的條件簽下一筆合同之後,公司上下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小瞧這位年紀輕輕一張女圭女圭臉的繼承人了。因為這個合同將在未來三年內為公司減少將近一億美金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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