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斐,快點過來,坐我邊上吧,牡丹,你往那邊靠過去一點。愨鵡曉」一見墨子斐,火緋月琉璃般的眸子中剎那間流光溢彩,顧盼生輝,那激動的表情,比看見金子還強烈。
雖然金牡丹不知道火緋月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是她一向會看人眼色,所以也不多問,便為墨子斐騰出了一片地方來。
嬴疾見狀,心中一陣難受,但是他很快便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面無表情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相對于嬴疾的隱忍,燕少陵可就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了,他立馬不服氣地抗議道︰「思雪,為什麼是子斐坐你身邊呀?我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嗎?」
「噗,少陵,這種話七歲孩童說說還可以,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連這種醋也要吃呀?」火緋月好笑地道,「再說了,我讓子斐坐我身邊,自然是有事情要找他商量。」
「有事情要商量?」墨子斐依言坐到了火緋月的身邊,好奇地道,「什麼事情要找我商量?」
「哦,是這樣的。」火緋月一臉無辜地指了指金牡丹道,「牡丹說,她想要嫁給你。」
此言一出,全體震驚。
嬴疾和燕少陵一臉的幸災樂禍,幸好那金牡丹看中的不是他們,否則的話,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呀。
墨子斐一陣錯愕,從幸福的雲端狠狠地摔下來,原來只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他呆呆地望著火緋月,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了。
最無辜的當屬金牡丹了,她急忙為自己辯駁道︰「思雪,我哪有?……」
火緋月急忙遞了個暗示的眼神過去,金牡丹立馬就噤聲不語了。
過了一會兒,墨子斐總算回過神來了,他連忙為自己喊冤。
「思雪,這金牡丹喜歡的人,一直以來都是你呀,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怎麼會突然之間變成我了呢?我有斷袖之癖,這也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的事情。」墨子斐為求月兌身,連斷袖之癖都拿出來當擋箭牌了,誰知道火緋月一臉欣喜地凝望著他,讓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子斐,不瞞你說,牡丹看中的,就是你的斷袖之癖。」火緋月一針見血地解釋道。
「什麼?」所有人都傻眼了,包括當事人金牡丹在內。
金牡丹的水眸中滿是疑惑︰她什麼時候看中墨子斐的斷袖之癖了?她自己怎麼不知道?
「思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墨子斐一臉震驚地道,這年頭,居然還有人看中了他的斷袖之癖?如果是個男人也就算了,還是個女人?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情?他怎麼越听越迷糊了呢?
見所有人都被嚇倒了,火緋月這才惡作劇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將自己的想法解釋了一遍。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金牡丹不想成親,想找個人掛名一下,這倒確實是一個好辦法,那樣的話,便可以一次性將問題全給解決了,讓那些個提親者們全體無話可說。話說這年頭,嫁不出去令人煩惱,上門提親的人太多也同樣是一件非常令人頭疼的事情。
「我不同意。」墨子斐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地反對道。
「為什麼呀?」火緋月一臉匪夷所思地望向墨子斐,琉璃般的眸子中滿是疑惑,「子斐,其實,我這麼打算,也有一半是為你考慮的。我們都知道,你有斷袖之癖,將來若是被你父皇母後硬塞一個女人的話,那將會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情,還不如早作打算,先下手為強,你直接將牡丹娶了,反正也就掛名一下,私底下,你照樣可以找你自己喜歡的人,牡丹不但不會拆穿你,她還會一心一意地幫你,你們各取所需,多般配呀。」
面對火緋月苦口婆心的勸說,墨子斐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思雪對他這個斷袖早已深信不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和這個金牡丹成親不成?
墨子斐沉思了一會兒,一臉正氣地望著火緋月道︰「思雪,剛才你對金牡丹說的話,我們也都听到了,你為了公主,就算是掛名的小妾也不肯納娶,為的,不就是怕公主傷心嗎?我也一樣,雖然說,那只是掛名的,但是,肯定會傷害到我愛的人的心的,我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干干淨淨堂堂正正地將她迎娶進門,而沒有任何的陰影存在,這樣的心情,思雪,我相信,你應該能夠理解的,對嗎?」
面對墨子斐難得一見的正經,火緋月默默地點了點頭,她光顧著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之中,倒是疏忽了這一點,子斐的話很有道理,是她考慮得不夠周詳了。
「子斐,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周到,就當我什麼都沒有說過,咱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吧。」火緋月一邊道歉著,一邊轉眸朝著四周望了一下,當她那滿含期望的目光掃過嬴疾和燕少陵的臉的時候,兩人均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臉低了下去,深怕被火緋月給看中了成為第二個墨子斐。
「思雪,沒關系的,我們還可以想其他辦法的。」金牡丹善解人意地道,然後轉眸望向璇公主,「公主殿下,之前是牡丹太過焦急,才會想出那樣的餿主意來,牡丹向你賠禮了,希望公主大人有大量,莫要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璇公主心情大好地罷罷手,這次多虧了金牡丹,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原來在思雪的心目中,她是那麼的重要,經歷過這件事情之後,她對思雪的感情更深了,如果之前對思雪的感情是一種迷戀的話,那麼現在,她對思雪,已經從迷戀轉化為了欽佩,崇拜,死心塌地。
各懷心事的眾人,沒聊多久便散場了,畢竟,大伙都是大忙人,沒有那麼多時間用來閑聊。
就在火緋月起身準備離開之際,一直沉默不語的嬴疾,突然間抓住了火緋月的手。
「你干什麼?」火緋月琉璃般的眸子望了眼嬴疾,突然間想起那天的事情,俏臉一陣通紅,別開眼垂下眸,及時掩飾住加快了的心跳。
「這里說話不方便,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聊。」嬴疾低聲說完這些話,然後轉身自顧自走了,火緋月抿了抿唇,朝著其余人揮揮手,急忙跟上。像嬴疾這種陰晴不定的男人,最是有可能會出大亂子,既然他想要談,那就跟他好好談一談吧,免得一個不小心刺激到了他,那到時候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來,她還真是吃不消。
沒過多久,火緋月便追上了嬴疾的步伐,兩人來到一處溪河邊,四周除了綠樹紅花之外,就剩下徐徐的春風了。
「說吧,找我什麼事?」火緋月言簡意賅地道。
嬴疾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深吸一口氣,努力逼自己說出了口。
「前些日子,你,可曾來過太子府?」嬴疾話一說出口,俊臉便已染上了兩片紅霞,他別扭地轉過身去背對著火緋月,不敢去看火緋月那雙琉璃般通透的美眸。
這個問題,火緋月听明白了,她自然知道嬴疾這麼問她的目的所在,于是便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地道︰「沒有。我一直都在駙馬府煉器,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還被百姓們誤會,說公主駙馬感情不好什麼的,想必這些傳聞你也都听說了吧,你覺得,我會有那時間去你的太子府閑逛?」
「真的沒有嗎?」嬴疾輕輕地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一股淡淡的失落涌上心頭。
「騙你干嘛?」火緋月抿了抿唇,斬釘截鐵地道,「太子殿下還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事的話,那思雪就先行告退了。」
嬴疾搖了搖頭,示意火緋月可以離開了,自己則朝著和火緋月相反的方向走去。
自從火緋月拒絕了金牡丹納妾的提議之後,璇公主對金牡丹的種種猜忌也都煙消雲散了,她以理智的眼光來看待金牡丹,發現金牡丹這個人其實很不錯,于是兩人的交往也漸漸多了起來,而金牡丹也發現璇公主雖然刁蠻了一點,但卻也是個有情有義的血性女子,兩人經常在一起逛街聊天,有時候還會一起研究劍法,儼然成了一對好姐妹。
這一天,兩人逛完街後,璇公主因為有點事就先回去了,金牡丹獨自一人在一家衣服店里逛,突然听見一道聲音傳來。
「喲,這不是金牡丹嗎?本侯爺向你提了那麼多次親,都被你毫不猶豫地給拒絕了,敢情你還是放不下那位狀元公呀?可惜啊,人家現在是駙馬爺,不管你們曾經感情有多麼深厚,始終是沒有用的,現在你這般討好公主殿下,是想要給狀元公去做小的麼?」
金牡丹揚眸望去,見說話之人,正是前陣子上門提親而被她拒絕了的朱侯爺。
「朱侯爺,不管怎麼說,那都是我金牡丹自個兒的事情,與侯爺無關。」金牡丹語氣疏遠地道。
「本侯爺上門提親你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還以為你看上了什麼高門大戶呢,卻原來,你作踐自己去當個小妾,真是夠有出息的啊!」朱侯爺快步走到金牡丹的面前,氣呼呼地吼道。
「牡丹已經說過了,這是牡丹自個兒的事情,與侯爺無關。」金牡丹斬釘截鐵地重復一遍,氣場絲毫沒有輸給這個朱侯爺。
「金牡丹,別以為你有個京兆尹的哥哥就可以得意忘形了,在本侯爺的眼中,想要得到你,那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朱侯爺冷哼一聲,大手一揮道︰「給我上!」
見狀,金牡丹大吃一驚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敢亂來?」
「你看我敢不敢!」朱侯爺一臉囂張地道,「別以為你哥哥是京兆尹就有多麼了不起了,我告訴你,在這京城里,隨便一片落葉砸下來,砸中的官都要比你哥哥的大,別忘了,這是天子腳下,京兆尹這個官,根本就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原來你也知道這是天子腳下,你居然還敢如此囂張,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麼?」金牡丹冷冷地道。
就在這個時候,朱侯爺的打手們紛紛上前,已經將金牡丹給團團圍住了。
「金牡丹,我不跟你做這些無謂的口頭之爭,我要省點力氣,等我將你抓住後,我要回家好好享用你這個大美人,哈哈哈。」朱侯爺一臉無賴地道,然後沖著他的打手們大聲吼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抓緊時間給本侯爺辦事。」
打手們聞言,紛紛操起家伙,朝著金牡丹襲去。
金牡丹見這位朱侯爺居然來真的,急忙取出傳訊玉佩,分別給火緋月和司徒璽發了求救訊息過去。
雖然金牡丹輕功不錯,但是由于這些打手人數眾多,想要逃月兌並沒有那麼容易,朱侯爺雖然自己比較垃圾,但是他有權有勢又有錢,所以他的打手,那都是精挑細選的高手,金牡丹一個人要對付那麼多人,很明顯不是他們的對手,好在朱侯爺的目的是抓人,所以那些人出招都是留有余地的。
眼看著金牡丹的體力越來越不支,估計再過幾招就要被抓住了,朱侯爺哈哈大笑,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誰知道突然間一道白影閃過,在劍光閃爍之間,金牡丹的敗局便給扭轉了過來。
「什麼人?膽敢破壞本侯爺的好事?」朱侯爺咒罵一聲,抬頭一看,見來人竟然是月思雪,于是冷哼一聲道,「月思雪,你現在是堂堂駙馬爺,你確定,你要替這個女人出頭麼?你就不怕公主殿下生氣麼?」
「我怕什麼?牡丹是我的好朋友,這是整個京城都知道的事情,我若不出面幫她,那才叫無情無義,就算公主殿下在這里,我也會這麼做的,我行的端坐的直,不怕你們胡言亂語。」火緋月一臉狂妄地道,「你們識相的,都趕緊給我滾蛋,若是再敢動手,別怪本駙馬無情。」
朱侯爺見狀,氣得青筋暴露,一直以來,只有他威脅別人的份兒,什麼時候他堂堂侯爺居然淪落到了被人威脅的境地,于是冷哼一聲,不信邪一揮手,惡狠狠地道︰「給我上!」
那些打手們有點膽怯,不但因為火緋月的修為比他們高得多,而且對方乃是堂堂駙馬爺,得罪不起啊。可是,侯爺都發命令了,就算他們再不願意,也得硬著頭皮上啊。
于是,火緋月和金牡丹聯手對戰那群打手們。
打了沒幾個回合,火緋月悄悄地對著金牡丹道︰「牡丹,你盡可能地跑遠點。」
金牡丹雖然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卻還是縱身一躍,跳離了包圍圈。
「金牡丹要逃跑了,兄弟們趕快追。」一個打手比較眼尖,立馬發現了金牡丹的逃離,急忙大聲呼喊起來,這金牡丹要是真跑了,侯爺準生氣,侯爺一生氣,他們一個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眾人一听金牡丹逃了,再也顧不了火緋月了,急忙朝著金牡丹逃離的方向追去,然而,他們還沒轉過身去,卻發現雙腿一軟,一個個全都倒到了地上。
朱侯爺見狀大驚,見已經沒有了轉圜的余地,只好帶著家奴們逃走了,留下一部分家奴,背著倒地不醒的家奴們慢慢地趕回朱府。
當司徒璽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朱府的人基本上全都離開了,火緋月並沒有對朱府的人下狠手,那是因為她現在不僅僅是她自己一個人,她還代表了皇家,反正她在金鈴國住的也不會太久,還是少惹點事吧,免得給金鈴國皇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事實證明,火緋月的決定是對的,因為很快,她便被京兆尹司徒璽給帶到了公堂之上。京城的百姓們,也都議論紛紛著,一個個跑到京兆尹的大門口看熱鬧。
「伴君如伴虎啊,這話說得還真是沒錯。狀元公才貌雙全,前陣子還風風光光當上了駙馬爺,沒想到到如今居然淪落成了階下囚。」
「你別胡說八道,怎麼會是階下囚呢?只不過是過來問個話罷了,朱侯爺平時為人那麼霸道,想要殺他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得罪了哪位主呢?」
「就是就是,狀元公人那麼好,不可能是殺人凶手的。」
「你們女人懂什麼?就只知道看人家長得俊俏,就以為一定是好人了,我告訴你,當初很多百姓都看到了,狀元公為了金牡丹,將朱侯爺的打手們全都給藥昏了,兩人因此結仇,如今朱侯爺莫名其妙死了,不是狀元公干的還會有誰?你們別被他漂亮的外表給迷惑了。」
……
在陣陣議論聲中,火緋月來到了公堂之上。
「月思雪,朱侯爺死了,朱侯爺府的人向本府起訴,說你就是凶手,你可認罪?」司徒璽坐在公堂之上,驚堂木一拍,一臉的公事公辦。
「就朱侯爺那種人,本駙馬不屑殺之。」火緋月冷冷地道。
見過狂的,沒見過像火緋月這般狂妄的,公堂內外,頓時議論紛紛,朱侯爺府的人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不屑殺之!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狂妄之人呢?朱侯爺要是听到的話,恐怕要被氣得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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