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雪見狀大驚,連忙一把抱住火緋月,如瀑的墨發隨風飛揚,勾勒出一幅唯美的畫卷。然而畫面雖美,但現實卻太過殘酷,花落雪的清眸中倒映出火緋月猩紅的鮮血,他的心突然一陣糾痛,那種熟悉的心痛感覺再次涌上了心頭。
翼,是你嗎?
你是真的做了男人還是又一次女扮男裝?為何你的臉上會有如此猙獰的刀疤?
面對著花落雪的痴痴凝望,火緋月突然一陣心虛。
曾經的她,身為翼王,習慣了做一個男人,所以,壓根兒就沒想過兒女私情。無論是夜天旭還是花落雪,在她的眼中都是忠肝義膽兩肋插刀的好兄弟,可如今再見花落雪,她卻不敢相認了。
她不希望花落雪見到她臉上猙獰的疤痕,雖然她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可她卻在乎花落雪的看法,她也擔心花落雪听到那些風言風語,她的名聲早就壞得不能再壞了,她不希望那些話傳到花落雪的耳中。
火緋月一臉心虛地別開了眼。
落雪,對不起,終有一天我會認你的,但卻不是現在。
花落雪見狀,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去。
眼前的少年,雖然讓他有莫名的親切感,但他卻不是翼。如果是翼的話,見到他怎會如此淡漠?
就在花落雪與火緋月雙雙晃神之際,那美艷女子的寶劍又呼嘯著刺殺過來了,花落雪收斂起所有的雜念,一手抱著火緋月,一手拿著寶劍,與那美艷女子廝殺起來。火緋月則用那些淬了毒的銀針偷襲那美艷女子。
就在花落雪與火緋月與那美艷女子拼命廝殺之際,端木辰總算反應過來了。
由于火緋月催動了御風符咒,所以速度之快,連端木辰都來不及阻止,等到端木辰反應過來後,火緋月已經渾身是血了。
「黑鷹,快帶我沖上去。」反應過來的端木辰,連忙命令黑鷹變身。
「主子,對方可是九星魔獸……」黑鷹微微遲疑著道。
「沖上去!」端木辰冷聲命令道。
黑鷹一咬牙,瞬間變身,帶著端木辰沖了上去。
「喲,又來了一位美男啊,看來今天我艷無雙艷福不淺啊。」那美艷女子一見端木辰,仿佛貓兒見了魚,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端木辰猛瞧,就差流下口水來了。
端木辰看都不看那女子一眼,將火緋月和花落雪拉到黑鷹的脊背上,並催促黑鷹趕快離開。
「黑鷹,別走。」火緋月趴在黑鷹的脊背上,強撐著一口氣,奄奄一息地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丑八怪,你腦子抽風了?」端木辰聞言,怒氣沖沖地道,「剛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麼沖上來了,弄得自己渾身是傷也就算了,現在還要給我逞強,你現在留下來只會拖我後腿,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火緋月聞言苦笑一聲,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呢,她都已經死過一次了。
「哼!這個丑八怪一點看頭都沒有,不但臉上有疤痕,身材還這般矮小,一點男子漢的氣概都沒有,看了就討厭,先殺了你再說。」那艷麗女子對著火緋月一番評頭論足後,揚起手中的寶劍,二話不說地朝著火緋月劈頭蓋臉地刺來。
火緋月的身材在女子中不算矮小,但扮成男子確實稱不上高大頎長,那艷麗女子的這番評價倒是說到端木辰的心坎里去了,要不是此時危機重重,他真想好好跟著調侃一下火緋月。
「 當」一聲,端木辰高舉手中寶劍,替火緋月擋住劍芒,與那只魔獸廝殺了起來。
「黑鷹,還不快走,你知道我絕對有辦法對付這只魔獸的,你想讓她看到我的真身嗎?把她嚇壞了是不是你負責?」端木辰一邊抵擋一邊繼續傳音入密道。
黑鷹聞言一愣,主子居然要用真身來滅這只魔獸,那這只魔獸估計會被燒得連渣都不剩了,只是主子一旦動用真身,那萬一被仇家聞到了氣息上門追殺怎麼辦?在人間隱匿十多年了,難道要前功盡棄麼?
「對付一只魔獸而已,很快的,那些家伙沒那麼快就能追查到的,再不走……」端木辰剛想出言威脅,卻見黑鷹早已似離弦的箭一般飛走了。
「黑鷹,我們快回去吧,你家主子的內勁才第六重而已,根本不是那只魔獸的對手。」火緋月焦急地催促著黑鷹。
「我們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只會拖累主子。」黑鷹輕聲回道。
「怎麼會幫不上忙呢?我身上還有好多寶貝沒施展出來呢,快點,咱們悄悄地回去偷襲那只魔獸。」火緋月從貼身內袋中取出幾張符咒,得意地在黑鷹的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然後又將符咒裝進內袋中,扔進了納戒之中。
就在火緋月和黑鷹爭執不下之際,突然,熊熊烈火從身後席卷而來,黑鷹連忙加速飛行,逃離了那一片狂卷而來的火舌。
「糟了,黑鷹,這麼大的火,你們家主子怎麼逃月兌得了,我們趕快回去找他。」望著身後肆虐的火海,火緋月焦急地催促黑鷹快點回去。
見火緋月對自家主子如此緊張,黑鷹原本陰沉的臉上總算好看了一些,他搖搖頭道︰「我家主子是火屬性內勁,火越大對他越有利。」
火緋月听得一頭霧水,從沒听說過這種說法啊,就算是火屬性內勁的人,在內勁沒有突破神階的時候,也是會被火燒死的呀。只是見黑鷹一臉淡定的樣子,火緋月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黑鷹對端木辰的忠心是不用懷疑的,既然他說沒事,那多半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了。
就在火緋月垂眸深思之際,一道凌厲的颶風刮過,瞬間降落在黑鷹的脊背上,火緋月揚眸望去,見端木辰正似笑非笑地凝望著她。
「太好了,你沒事,我還以為……」一見端木辰,火緋月激動地有點語無倫次。
「你還以為我已經葬身火海了對不對?」端木辰唇角輕揚,「在你眼里,我就那麼沒用啊?」
火緋月輕聲嘀咕道︰「對方可是九星魔獸,你的內勁才第六重,打不過是正常的,把對方滅了反而奇怪,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秘密武器,居然能滅了對方。」
「怎麼,擔心我了?」端木辰聞言心情大好,但當他不經意間發現邊上那位俊美的男子正緊緊盯著火緋月猛瞧,心情便跟著晴轉多雲了。這個人雖然長得有點像月思雪,但是卻比月思雪要魁梧高大多了,那張臉也長得比月思雪俊美得多,他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丑八怪,到底想要干什麼?一見鐘情這種事情,怎麼說也不應該發生在丑八怪的身上吧?
最令人費解的是丑八怪,剛才居然不要命地沖上去替那個小白臉擋劍,之前水寒天的教訓還沒有受夠啊?
想要當著他的面勾搭這個小白臉,真以為他是吃素的啊?之前風傾炎的事情還沒跟她算賬呢!
端木辰主意一定,突然俯,快速地在火緋月的唇角輕輕啄了一下,然後在火緋月反應過來之前,又快速地離開。親完之後,一臉挑釁地望向花落雪。
花落雪的心中突然一陣刺痛,心中暗自苦笑,明明知道對方不是翼,就因為言談舉止跟翼太過相似,以至于老是情不自禁地將她當成翼的替身了。
「你別誤會,我們沒有斷袖之癖,他就喜歡亂開玩笑。」反應過來的火緋月,連忙解釋道。
端木辰狹長的丹鳳眼一黯,何曾見這丑八怪主動解釋過什麼,今天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跟個剛認識的男人解釋,這分明就是看上對方了。
「我叫端木辰,她叫火緋月,不知道怎麼稱呼你?」端木辰一臉友善地問道。
「花落雪。」花落雪同樣回以友善的一笑。
「落……花公子,很高興認識你。」火緋月揚眸輕笑著道。
「叫我落雪就行了。」听火緋月叫他花公子,他怎麼听怎麼變扭。
「落雪。」火緋月馬上從善如流地道。
端木辰聞言嘴角輕抽,才剛認識就這麼親昵了,要不要這麼夸張啊。
「黑鷹,你就在前面的小竹屋門口降落,我們先休息一下吧。」端木辰不去看火緋月那張花痴臉,白皙的手指指著不遠處的一排小竹屋道。
「是,主子!」黑鷹領命,在那排小竹屋的門口降落。
這排小竹屋總的有六個房間,端木辰,火緋月,花落雪還有黑鷹,各自挑了一個房間後,還剩下兩個房間就用來做公眾場地。
火緋月的肩膀被刺穿了,雖然早就服下了凝血丹,但端木辰還是不放心,硬是要查看火緋月肩膀上的傷,火緋月說什麼也不肯給端木辰看,開什麼玩笑,她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呢,要是被他看到,定會知道她和風傾炎聯合起來在騙他了,到時候誰知道端木辰會發什麼瘋。
「端木辰,別再研究我的傷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怎麼可能會不清楚自己的傷勢呢,我們還是看看落雪的傷吧,雖然我已經給他服下了凝血丹,但他流血比較多,整件長袍都染紅了。」火緋月一邊說一邊想要去查看花落雪身上的傷勢。
花落雪輕輕一閃避了開去,端木辰則是不經意地一擋擋住了火緋月的手,這兩人的動作居然協調到近乎完美。
「丑八怪,別想趁機吃人家豆腐啊,男人的事情自然由男人來處理,你先出去,查看傷勢就交給我了。」端木辰一臉戒備地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被吃豆腐的人是他呢。
「你?搞得定?」火緋月一臉狐疑地道。
「久病成良醫啊,受傷這種事情,誰沒經歷過,經歷得多了自然懂得怎麼治了,放心吧,你給我一些擦外傷的藥膏就可以了。」端木辰一邊說一邊伸手跟火緋月要藥膏。
端木辰今天吃錯藥了?堂堂太子要給人家涂藥膏?他什麼時候和落雪感情這麼要好了?火緋月看得有點莫名其妙,隨手丟給端木辰幾支藥膏,滿月復狐疑地離開了。
見火緋月走了,端木辰這才慢條斯理地走到花落雪的身邊,準備替花落雪擦藥膏。
「不用了,之前緋月給我吃過凝血丹了,我身上的血早就都止住了。」花落雪輕笑著搖搖頭,拒絕了端木辰的好意。
「緋月?才剛見面就叫得這般親昵了?」端木辰似笑非笑地望著花落雪道,「看你的樣子,不像是那種輕薄之人啊。」
花落雪聞言,唇角揚起一抹苦澀,垂眸道︰「你很喜歡緋月對不對?放心吧,我不會跟你搶的,她只是長得很像一個人,讓我見了非常親切罷了。那個人,是獨一無二的,在我的心中,永遠沒有人可以替代她。」
就在端木辰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火緋月後,他就明白了火緋月果然就是女扮男裝,更能夠感覺到端木辰對他的莫名敵意,所以索性把話說明白了。
端木辰聞言一愣,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沒有考慮過,剛想要反駁幾句,卻听到門外傳來了黑鷹的聲音。
「咦,緋月小姐,你站在門口干什麼?」黑鷹的聲音中透著好奇。
「額,沒什麼,路過,額,路過……」火緋月的聲音中透著尷尬。
端木辰連忙站起,打開房門,斜睨著火緋月道︰「居然躲在門口偷听?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火緋月尷尬地訕笑道︰「我只是想知道落雪的傷怎麼樣了而已,不是故意想要偷听的。」
「哦?是嗎?」端木辰調侃地道,「真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本來還想,你真要這麼感興趣的話,就進來一起聊聊天什麼的,看來我是多此一舉了。」
「沒有沒有沒有。」火緋月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起聊聊吧,我也對落雪很好奇呢,畢竟,一個人橫穿整個魔獸山脈,不是常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一個人橫穿整個魔獸山脈?」端木辰一臉好奇地道,「你怎麼知道他是橫穿了整個魔獸山脈,也許就跟我們一樣,剛剛從北大陸進入了魔獸山脈呢。」
「緋月你真聰明,一猜就中,我確實是穿越整個魔獸山脈來到北大陸的。」花落雪輕笑著點點頭,對站在門口的火緋月招招手道,「既然想听我的故事,那你還不快進來。」
火緋月聞言,連忙屁顛屁顛地跑了進去,看得端木辰滿臉黑線。
「你是怎麼看出我橫穿了整個魔獸山脈的?」花落雪一臉好奇地道。
她不是猜出來的,她是看出來的好不好。可火緋月不能告訴他這些,只好含糊其辭地道︰「這個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對了,你的內勁達到第幾重了,居然敢穿越整個魔獸山脈?」
「我剛開始進入魔獸山脈的時候還沒有突破神階,前些日子被一八星魔獸追殺,生死關頭才突破了神階。」花落雪淡淡地道,渾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多震撼人。
「什麼?你連神階都沒突破就敢穿越整個魔獸山脈了?你還要不要命了?還在被魔獸追殺途中突破的神階,你簡直就是拿自己的生命在開玩笑。」一直豎起耳朵偷听兩人談話的端木辰忍不住插嘴道。
「在沒有她的世界里,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花落雪輕嘆一聲,垂眸低語道。
「沒想到你居然是如此痴情之人。」端木辰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火緋月,「不如聊聊你的心上人吧,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好!」花落雪輕輕地點了點頭,也許是這份情感實在壓抑太久了,突然有人問起,便忍不住滔滔不絕起來了。從認識鳳飛翼開始,到鳳飛翼自毀肉身決絕離去,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刻錄在了花落雪的腦海中,點點滴滴,都令人回味無窮,听到最後,端木辰也忍不住跟著義憤填膺起來了。
自始至終,火緋月都保持著沉默,她被徹底驚呆了。原來,她一直以為的兄弟情深,在落雪的眼中,卻是兒女情長。她,該怎麼辦?幸虧自己剛才忍住了沒有認落雪,否則被她听到那些傳聞,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麼樣子了。看來,要認落雪,還得從長計議啊。
「夜天旭是不是腦袋進水了?」听完花落雪的整個故事,端木辰的情緒非常激動,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听到鳳飛翼最後居然自毀肉身離開了天雷陣後,他的心就平靜不起來,要怎樣的心碎,才能讓人決絕到這種程度。
花落雪聞言輕嘆一聲,清冽的目光穿過敞開著的竹窗,望向飄渺的森林,幽幽地道︰「其實整件事情中,最慘的人,是天旭。」
「什麼?」這下火緋月不淡定了,「夜天旭擔心鳳飛翼奪了他的江山,所以利用兄弟之情設局殺了鳳飛翼,你居然還同情那廝?」
花落雪聞言一愣,隨即唇角輕揚著道︰「緋月,你的性格,真的跟她很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粉身碎骨也要討還一個公道。只是,事情的真相,很多時候並不像表面上看得那麼簡單。」
「能有多復雜?」火緋月不屑地撇撇唇,一提起夜天旭,她的情緒便有些失控,她深吸一口氣,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抿了抿唇道,「那夜天旭,現在過得一定很幸福吧,沒有了鳳飛翼,他一定高枕無憂了吧?他……坐上了龍椅沒啊?」
「怎麼可能幸福?」花落雪輕嘆一聲道,「他毀得連腸子都要斷了,在鳳飛翼決絕離去的那一天,他徹底昏死了過去,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上山出家。」
「上山出家?」火緋月輕聲嗤笑道,「假情假意,人都已經不在了,還演戲給誰看?就算敲破木魚佛祖也不會收他!那他現在怎麼樣了?還在敲那個爛木魚嗎?」
「沒有,他閉關修煉了。」花落雪輕嘆一聲道,「他也想穿越整個魔獸山脈,過來這邊找她。」
「啊?」這下火緋月傻眼了,憤憤的道,「來找她干什麼?害她一次還嫌不夠,還準備害第二次麼?現在她可不欠他什麼了!」
端木辰和花落雪見狀,都聰明地閉上了嘴巴,雖然他們心中有著不同的看法,但是,很明顯,火緋月絕對听不進去的。
「你是怎麼知道鳳飛翼就在北軒國的?接下去有什麼打算?」端木辰岔開話題道。
「是一位卜卦大師告訴我的,我來北軒國,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尋找翼,所以,等出了這魔獸山脈,我就要到處尋找翼的下落去了。」花落雪揚眸輕聲說道,不知道為什麼,他竟有點舍不得離開火緋月,總是幻想火緋月就是翼。他狠狠地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火緋月怎麼可能是翼呢?如果她就是翼的話,怎麼可能不認他?
「人海茫茫,你要到哪里去找?」端木辰有點同情地拍了拍花落雪的肩膀道,「更何況她現在重生在什麼人身上你根本不得而知,你怎麼認得出是她?」
「這個不用擔心。」花落雪的唇角揚起一抹自信,「她能認出我就行了。我只要不停地在北軒國走動,總有一天,總會與她重逢的。」
聞言,火緋月的心中一酸,落雪還在指望她去認他呢,可她卻做起了縮頭烏龜,怕自己的壞名聲影響了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更何況剛才端木辰還偷吻了她,她現在拿什麼臉認他?
「你們慢慢聊,我先回房煉藥了。」火緋月擔心再說下去,自己的情緒會越來越失控,所以索性眼不見為淨,更何況,紫黛花一經采摘就要煉制,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若再不煉制,藥效只會越來越差。
「緋月也懂得煉藥?」花落雪感興趣地問道。
「是啊,怎麼了?」火緋月一臉疑惑地道。
「翼,也會煉藥,她的醫術天下無雙。」花落雪垂眸輕聲道,言語之中充滿了思念。
「醫術天下無雙,這麼厲害?」端木辰聞言,一臉感興趣地道。
眼看著兩人又將話題扯到了鳳飛翼的身上,火緋月連忙落荒而逃,看得端木辰和花落雪有點莫名其妙。
「她怎麼了?」花落雪一臉不解地問道。
「估計是被鳳飛翼的醫術刺激到了,回房努力煉藥去了,別管她,咱們繼續聊……」端木辰輕笑著道,心中卻暗自得意︰知道自己跟人家的心上人之間距離有多大了吧?自慚形穢了吧?不敢再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吧?
逃回房間的火緋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從納戒中取出千年紫黛花,幸好距離采摘下來的時間還不長,紫黛花還新鮮,火緋月又拿出一些輔助性的藥材,開始專心煉起藥來。
在小竹屋一待就是三天,在這三天里,花落雪在靜心養傷,火緋月在努力煉藥,事實上,丹藥早在第一天就已經煉好了,只是火緋月為了避開花落雪,刻意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佯裝煉藥。
等到第三天,花落雪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與端木辰話別之後,卻不見火緋月的蹤影,他走到火緋月的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道︰「緋月,我走了,你多保重。等我找到了翼,一定帶她去看你們。」
火緋月不敢開房門,她怕房門一開,她便再也舍不得花落雪離開了,她顫抖著聲音,輕聲道︰「嗯,有緣再見。我還要煉藥,就不送你了。」
花落雪的清眸中閃過一陣失落,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舍不得火緋月,也許是因為火緋月的身上能看得見翼的影子吧,算了,還是找翼要緊,走的地方越多,找到翼的機會就越大,還是趕快啟程吧。
當門外一片靜謐的時候,火緋月一個箭步沖到房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入眼見到的卻是端木辰一張放大了的俊臉,火緋月毫不客氣地推開了端木辰的俊臉,心急火燎地望向遠方。
遠方,一抹白影愈行愈遠,那孤單寂寥的身影,令火緋月的心一陣絞痛,他說他要走遍整個北軒國去尋找鳳飛翼,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所做的,是離鳳飛翼越來越遠。
「怎麼,舍不得?」端木辰的俊臉再次擋住了火緋月的視線,只見他的俊臉上滿是嘲諷,「舍不得你剛才還裝清高?」
「對啊對啊,我就愛裝清高,怎麼了?礙著你了?」火緋月本來就心情不好,被端木辰這麼一刺激,更是將所有不快都倒騰出來了。
端木辰難得好脾氣地沒有和火緋月抬杠,只是一臉正色地望向火緋月,語重心長地道︰「剛才你也听到了,他對鳳飛翼的感情有多深,你再怎麼喜歡他都沒用的,早點將他忘了吧,咱們這就出發回慈寧宮去。」
火緋月知道端木辰誤會了,也不辯解,點點頭,回房間整理東西去了。
兩人整理好東西,坐上黑鷹的脊背,朝著慈寧宮而去。
當端木辰帶著火緋月來到慈寧宮中,所有人皆是一臉驚喜地望向他們。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火緋月喂太後吞下了由千年紫黛花為主要材料的丹丸,然後又為太後施針治療了一番。在火緋月的努力之下,太後的氣色漸漸好轉,原本泛黃暗淡的臉色居然變得白女敕了不少,對于她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太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好了呀,火緋月的醫術,真是高明啊。」
「是啊,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太後就能徹底痊愈了呀。」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沒想到火緋月的醫術會這麼厲害,這真的是北軒國之福啊。」
……
太醫們一個個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身為同行,這種欽佩是發自內心的,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太後的頑疾有多難根治,別說是根治了,就算是吊命,也是極其艱難的。換做是他們的話,即使能找到千年紫黛花,也根本就煉制不出那樣的丹丸來,他們甚至連配方是什麼都不清楚,那可是傳說中的神藥啊,而火緋月居然做到了,可見她的醫術有多麼高深莫測了。
等到第二天,整個京城都在傳揚火緋月的絕世醫術,百姓們無不被這個勁爆的消息給震驚了。
「什麼?火緋月的醫術比七殿下還厲害?怎麼可能?七殿下可是三品煉藥師啊,這火緋月才多大,難道就已經達到了四品五品了嗎?她的丹田不是已經被毀了麼?身無內勁怎麼煉藥?」
「所以才奇怪啊!再說了,如果她的醫術真有那麼厲害的話,她為什麼不替自己治一治臉上的疤痕呢?還有丹田那道致命傷疤!」
「可是,根據皇宮內傳來的消息,說是火緋月治好了太後的病,所有太醫都那麼說,我看這事不可能是假的。」
……
各種議論仿佛潮水一般,席卷了整個京城,自然也傳入了火震山的耳中,當火緋月從皇宮中出來後,前腳才剛踏進火府,便有家僕將她請進了火老爺子的書房中。
一見火緋月進入了書房,火震山放下手中的書卷,親切和藹地向火緋月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火緋月唇角輕揚,就像一個普通的小女娃一樣,一身輕快地來到了火老爺子的身邊。
「爺爺,找我什麼事?」火緋月揚唇輕聲問道。
「緋兒,听說你治好了太後的病?」火震山開門見山地問道。
火緋月也不隱瞞,更何況這件事情想瞞也瞞不住,她點點頭輕笑道︰「爺爺你的消息真靈通。」
「你這丫頭,少拍爺爺馬屁。」火老爺子輕笑著模了模火緋月的腦袋,「這件事情整個京城都震驚了,我這個當爺爺的,居然直到朋友上門賀喜的時候才知道,你說你這孩子是不是該好好反省一下?」
自己的孫女治好了太後的頑疾,這麼重大的事情,他居然是從朋友的口中知道的,看來這陣子他忙著家族比試的事情,疏忽了很多事情啊。
「爺爺,你今天叫我來,不會只是讓緋兒反省吧?」火緋月輕笑著轉移了話題。
「你這孩子。」火震山的虎眸中滿是笑意,「爺爺替你高興啊,雖然爺爺一直希望你能重新站立起來,可沒想到你居然做得這麼好,比爺爺預期的還要好,你不但學會了劍術,更有一身高深莫測的醫術,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火緋月聞言,琉璃般的眸子凝上一層霧氣,這就是親情吧,不管你是名揚天下的成功人士,還是低到塵埃里的無名小卒,都會不離不棄地在原地守候,血濃于水,根脈相連,這是前世的她到死都不曾享受過的溫暖,沒想到居然在一個廢材毀容女的身上實現了。不管是娘親還是爺爺,都用自己的最大努力在守護著她,盡管方式方法各不相同,但是出發點卻都是發自內心的愛,這種愛,沒有任何雜質,是真正可以天長地久的愛。
「爺爺,有你這句話,緋兒再苦也是甜的。」火緋月淚眼含笑,她以為她早就已經失去了流淚的能力了,沒想到今天,她居然還有能力流淚。
「傻丫頭。」火震山心疼地為火緋月擦干眼淚,語重心長地道,「緋兒,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我想,很多事情,你比爺爺更看得透,水寒天是可惡,可他也只不過是做了普通男人都會做的事情罷了,一個人,最靠得住的人,永遠是自己,其次才是血脈之親,至于其他人,不要抱有太大的幻想,提升自己才是王道……」
「爺爺,你到底想說什麼?」面對著火震山拐彎抹角的暗示,火緋月終于忍不住打斷了他那滔滔不絕的教誨。
火震山見狀搓了搓手,尷尬地笑道︰「這都被你發現了啊。其實爺爺只是希望你別被傾炎的事情打擊到,傾炎這孩子,比水寒天自然是好上百倍千倍,而且你還懷過他的孩子,感情上應該更深一層,如今他不肯娶你,爺爺是擔心……」
「爺爺擔心緋兒會受不了打擊對不對?」火緋月輕聲笑道,「爺爺,你多慮了,緋兒根本就沒懷孕,緋兒跟炎哥哥清白著呢。」
「啊?」火震山聞言大驚,「緋兒,你居然栽贓造謠毀壞自己的名節,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女子的名節有多重要,你這般詆毀自己,以後還怎麼嫁人?」
火緋月聞言唇角輕抽,心中暗想︰她已經嘗到苦果了,因為這事,她連落雪都不敢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落雪走遍整個北軒國守株待兔去。
「爺爺,你剛才也說了,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嫁人干什麼?男人有幾個靠得住的?」火緋月擠出一絲笑容,渾不在意地道。
「你這孩子,不行,我們得闢謠,告訴所有人,未婚懷孕的事情,是子虛烏有的。」火震山一路嚴肅地道。
「爺爺,千萬不可以啊。」火緋月連忙制止道,「一旦闢謠,端木辰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這關太子殿下什麼事?」火震山一臉疑惑地道。
「爺爺,你不知道,那端木辰口口聲聲說要納我為妾,我若闢謠,那他的大紅花轎說不定馬上就到家門口了。」火緋月一臉無奈地道。
「啊?」火老爺子再一次驚呆了,「緋兒,這可是好事啊,雖說只是個妾室,可是,目前太子府還沒有女主人,連個通房丫鬟都沒有,你嫁過去就是太子府唯一的女主人了,到時候表現好點,說不定還能晉升到太子側妃甚至太子妃也說不定啊。」
「憑什麼?憑緋兒這張丑臉嗎?」火緋月好笑地搖搖頭道,「爺爺,緋兒寧可聲名狼藉也絕對不會嫁給太子的。」
「為什麼?」火震山一路不解地問道。
「因為緋兒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嫁給太子,注定了要和很多女人分享一個丈夫,緋兒做不到。」火緋月直截了當地表態道。
火震山再一次被驚呆了,他這個孫女,他是越來越不了解了,這樣的話,居然也說得出口,而且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緋兒,凡是有點家產都點地位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緋兒你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不是痴人說夢麼?」火震山苦口婆心地道。
「緋兒知道這種想法驚世駭俗,所以,緋兒這輩子,寧願獨自一人到終老。」火緋月一臉執著地道,連火震山都被她這股子豪氣給說服了,用力地拍拍火緋月的肩膀表示支持。
從火老哦爺子的書房出來後,火緋月便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專心修煉起來了,爺爺說得沒錯,提升自己才是王道,無論世事如何變化,她努力的腳步永遠不會停下。
修煉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天已大白,火緋月洗漱完畢後,一身輕快地來到了大街上,今天她要去慈寧宮替太後復診,趁著天色尚早,早點出發,晚了的話,說不定端木辰又會大腦抽風地派浴火十六鷹抬著十六人的皇家大轎到她家門口來招搖了。
清晨的空氣總是讓人陶醉,更何況此時正值秋天,風兒帶來陣陣果子香氣,令火緋月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而就在火緋月閉目沉醉的時候,突然感到腳下一重,她急忙垂眸望去,見一個渾身酒氣的人緊緊抱著她的腳,語無倫次地說著些什麼,火緋月想都不想便一腳將他躥開,這什麼世道啊,青天白日居然當街非禮女子,還要不要臉了?而且連她這種丑女都不放過,更是罪無可恕了。
男子被火緋月踢翻在地,滾出了好幾米遠,就在火緋月舉步準備離開之際,那男子卻又突然撲了上來,帶著濃濃的酒氣,口中還念念有詞。
火緋月側身一閃,輕輕地避開了那男子的狼撲,那男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火緋月定楮一看,只見那男子發絲凌亂,衣衫也沾滿了灰塵,原本清俊的臉上長滿了胡子,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火緋月差點就要認不出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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