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公敵 章078 無獨有偶(求收藏、推薦)

作者 ︰ 小洋子公公

晶石,在修真界並不罕見,但對于大部分人來說,謂之雞肋。棄之可惜,用之不便。

蓋因大部分尋常可見的普通晶石都是死晶,其中所蘊含的能量並不能直接吸收使用,多用來作為煉丹煉器等所需的耗材。若人體想直接吸收,需要有化晶類的道器進行復雜的轉化,才能進行嘗試,且還要冒著身中晶毒的危險。

而與之相對的一種稀有晶石,叫做生晶,這是一類人體可以直接吸收能量的晶石,價格之昂貴,跟死晶完全沒有可比性。一顆下品生晶,足足可以換上一百顆上品死晶。而中品以上的生晶,已經可以帶有明顯的五行屬性,對于天機以上的修行者,會具有明顯助益,所以基本上都是有價無市,偶爾出現一塊,必然會引發眾人哄搶,甚至門派間的死斗。

十閻草宮穹頂上瓖嵌的這些晶石都是死晶,且大部分都屬下品,僅是用作照明及為其下花草生長提供部分能量。

經過墨三一番解釋,寧銳對整個十閻草宮有了大致了解,知曉草宮中間部位有一片廣袤無垠的「死亡之林」,約佔整個草宮五分之一之地。其中生長著諸多六階甚至危險程度遠在六階以上的嗜血花草。此林中血霧繚繞,氤氤氳氳看不通透,時刻不斷有人類慘叫聲傳來,淒淒慘慘如九骷地獄,鬼意濤濤,不可逼近。

寧銳當時一听,頓時臉色便沉了下來,不用猜也知曉那宋奇當時使用詭計拖陷害他進入草宮時,目的地一定就是這處「死亡之林」,只不過後來陰差陽錯被千薇打斷,才到了情獸叢林,逃得一命。宋奇啊宋奇,此番出去,必定要你好看。

「死亡之林」中生長的各類花草,無一不是極難飼養的黑暗珍品,其珍稀程度,還要遠在情獸之上。隨便弄掉個十株八株,在外面都能換來一些品質相當不錯的修行丹藥。

墨三嘆道︰「可惜了這麼多珍品……」

寧銳心中一動道︰「若我二人進去捉草,生機幾何?」

「十死無生。依你二人的實力,一旦陷入,必定會成為那些惡魔花草的盤中之餐,被虐食至渣澤不剩。」

「虐食?」

墨三道︰「花草為半靈之物,六階以上,已然開靈,會有自身的喜怒哀樂,會遵從自己的天性而生長。這里所種植的花草基本上均需要用活人血肉喂飼,只不過與魂曇的被動吸收血氣不同,這些高階花草是會主動攻擊覓食的,且極為挑食。像情獸極喜在男女交媾散發靡靡之息時吸食,有的喜歡用鋸葉逐斷切掉人的四肢器官,人痛苦哀嚎得越厲害,它就吸食得越香甜,喂飼效果就越好,成長得也越茁壯。更有甚者,喜歡吸食‘淨人’,逮到活人後,用藤蔓將身體固定,頭皮自眉毛之上以棘葉進行環割,去掉頭頂部分,然後順著切口向下灌入億萬數蟻,樹蟻沿著皮層攀爬游走,悉悉索索  哧哧,人就會奇癢難忍,最後忍不住奮力朝上一竄,從頭頂切口處直接竄出,瞬間整個人皮肉分離,成為沒有骯髒皮囊的‘淨人’……」

寧銳直听得頭皮發麻,趕緊止住話題,「停,姑娘。直接說晶路如何走?」

墨三悠悠道︰「北斗三分晶王滿,蒼穹一路任我行。要尋晶路,自然是朝著北斗方向前行。也不遠,過去死亡之林便是……」

「……」

寧銳差點破口大罵,還好墨三及時解釋道,是從一條小徑繞過死亡之林,便可抵達晶路的起點。

抖了抖精神,正欲起身前行,墨三忽然問道︰「你那無字小境內,是不是有一座‘無獨有偶峰’?」

無字小境內共有山峰十二座,第七座就叫「無獨有偶」,是唯一一座峰上懸峰的雙峰之山,所以寧銳印象很深,只是不知墨三突然問起這個卻是為何,疑惑道︰「不錯,是有此峰,你問這個?」

「用一個時辰時間,盡全力挑戰一下此峰,就算攀不過去,也務必盡快熟悉。這個對于你能否出去會有極大的助益。」

「一個時辰?」

「你可能還未發現,無字小境內的時間實際上會有十倍加速,一個時辰,便等于是十個時辰。以你目前的境界,十個時辰掌握一個天訣,也並非不可能之事。放心做吧,千薇我已用《靜字訣》鎮住,一個時辰內醒不過來,你且放心修行。」

听墨三說的鄭重,寧銳不敢怠慢,急忙從儲物戒中召出《無字天書》,就連小白一事也沒來得及述說詢問。

天書一出,厚重古樸,稜角凌厲,撲面一股濡濡之意。手一撫上,那泛黃破舊的古書表面立即浮上了一層暈氣,繚繞波蕩。片刻之後,但見巨書一震,整個書頓時煥然一新,一股壓抑許久的勃然傲氣洶涌而發,激蕩人心。

寧銳身心一震,但听「啪」的一聲,那高兩米,寬一米的巨大封面自動翻開,如同突然打開了一扇門。寧銳只覺眼前一暗,一股舒服適中的吸引之力傳來,噗通一聲,便直直跌入了書里——

啪。隨著寧銳進入,那古書又重新合上。

「你來了。」

天書內,苦舟穩穩接住寧銳,在無邊無垠無風無浪的苦海內朝著遠山之處慢慢開駛。每次寧銳來到,它開口說出都是這個三個字,一切均如最始。然後不管寧銳,自顧自開始清越高歌。

那歌謠寧銳已經听了無數遍,但每次听到都會有新的收獲。望著遠處隨著歌聲進行越來越近的遠山之脈,頓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臨近的這座山峰挺拔如削,巍峨險峻,每一處凸起,每一點陷落,無不鬼斧神工,天地罕見。最神奇的是它下窄上寬,山腰以下是一座山峰的基座,但自山腰處卻驟然分開,生成並排雙峰,巍峨險峻如倒懸之瀑,高逾千仞,因上闊下狹,如漂浮懸空,險峻不可形容。正是「無獨有偶峰」。

眼看越來越近,那歌聲忽地一停。如聞軍令,群山立止。

苦舟一如既往,淡淡開言道︰「你這便開始吧。」

寧銳颯然一笑,飄然下舟,泅水前行。

待至峰下,舉目向上,更覺巍峨無常,怪石嶙峋,驚崖陡峭,如雙頭猛獸,夾滔天凶勢鋪天蓋地而來。

有了之前攀越經驗,寧銳自然不懼,知曉這些山峰遠看險峻如天,高不可攀;近觀似猙獰地獸,嗜血狂癲,根本無可行之途,可借力之處。但真是咬著牙試著一攀,雖然艱難萬分,幾不可行,卻也不似想象中那般完全束手無策。

收斂心神,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一塊濕滑平緩的微凸之處,腳下呈正八字貼撐山壁,手臂凝力,引體上攀。

細感山石之稜角曲線,品味山峰的線條韻致,仔細摩挲手攀之地、腳撐之所、背靠之位等的唯一正解,毫無半點含糊,用盡全部身心細細感悟山石線條的每一絲變化,每一寸走勢,每一個凸凹……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

八個時辰。

此時的寧銳身體已經顫抖如篩,汗濕幾遍。周身肌膚骨骼無一處不酸,無一寸不痛,如同藏有無數金針神刺攻扎不已。皮膚之上泛起一層密密麻麻的紅色血疹,顆顆戰栗抖擻,直欲破裂,身體已經呈現極限之狀。

若是最開始入境攀爬之時,他必然已經放棄,因為再爬下去已經不是鍛煉而是傷害了。但如今他已有如意之力縈繞全身,是能夠在身體極限的情況下更進一步的。

故舌忝了舌忝嘴角咬破的鮮血,閉目將攀峰之所有情節感悟從頭至尾細細梳理匯整了一遍,動如意之力蕩氣海而蘊六精,深吸了口氣,繼續攀爬。

九個時辰。

十個時辰。

趕在最後一刻,寧銳終于帶著滿身血霧爬上了最後一階。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頓覺靈竅之內靈意濤濤,漸匯聚成一桿雙面孤旗,迎風獵獵,氣勢磅礡。此旗分左右兩面,分繪日月,孤中有雙,孤雙結合,既有強烈的個性和自主,又無處不體現著對稱之美。剛意洶洶,柔感漫漫,好不詭異。

此乃「無獨有偶訣」,取自「日月可鑒,無獨有偶」之意,乃是無字十二天訣中極厲害的輔助法訣,某些時候某些場合可以起到增倍的作用。

身心剛一放松,手腳再也握持不住,身子便直直朝著無邊學海跌落下去。

噗通。直直跌入學海。

剎那間,萬千道念頭齊齊涌來,無數感悟領會歡欣舞動。身心溫暖和煦,如沐春風。那海水暗波涌動,拂在肌膚之上,溫柔若情人的指尖,博暖似母親的懷抱。

腦袋「嗡」得一下,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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