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鳳婧衣在練兵的鼓聲中驚醒,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大帳的床上。
黑衣公子將桌上的藥端近前去,「幾天幾夜不休息,只怕你們南唐還沒亡國,你就先殉國了。」
鳳婧衣接過藥碗飲盡,在宮里生活了三年,身體也金貴得不像話了,不過這麼一番交手,就支撐不住了。
喝完藥,她便一掀被子,準備下床起程趕往玉霞關。
哪知,人還沒下床,便又被人按了回去,一抬頭便撞上透徹的黑眸,冷冽而深邃,讓人難捉模。
「你干什麼?」
「大夫說你需要休息。」黑衣公子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不可否認這是個美麗的女子,而她的美並不是精美的皮相,而是一種集天地靈秀于一身的美,舉手投足間的自信光芒,極其吸引人的目光。
鳳婧衣一把甩開他的手,冷冷道,「不用你管。」
黑衣公子倒也不再強求,只是笑道,「我听說南唐女子一旦被人摘了面紗,看了容貌,便要嫁給看了她面容的人,不知是不是真的?」
鳳婧衣瞪了他一眼,並沒有搭理。
「那個摘你面紗的人已經死了,我是第二個看到你的人,你若是願意的話,在下可以免為其難。」黑衣公子笑語晏晏地道。
「就算是,也不是你第二個,是你的屬下。」
「都說南唐女子溫婉動人,上官姑娘倒是……別致。」黑衣公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淡笑言道。
世間女子,哪個不是柔情似水,這一個卻冷硬如冰。
「我有事要走了,你們也該走了。」鳳婧衣提醒道。
彭城戰事將起,這兩個人畢竟不是軍營中人,再留在這里不合情理。
「那正好一路。」黑衣公子道。
「我不跟你順路!」鳳婧衣不悅地皺了皺眉,警告性地瞪了對方一眼。
「你去哪我都順路。」黑衣公子隨著她一起出了大帳。
鳳婧衣懶得理會,離開大帳去找了馳援大軍的將領叮囑了一番,方才牽了馬離開軍營,剛一上官道便有馬車停在了路中央,車內之人輕挑車簾,「上官姑娘,好巧。」
黑衣公子瞧見她眉眼之間的嫌惡之色,不由淡淡笑了笑,說道,「我等在這里,並無他意,只是有樣東西要交給上官姑娘。」
鳳婧衣只想打發了人走,于是一拉韁繩靠近馬車道,「什麼東西?」
「把手伸過來。」黑衣公子道。
她抿了抿唇,伸出手去。
黑衣公子並沒有給她什麼東西,只是在她手心里寫下了一個字,而後道,「記住了,這是我的名字。」
「不需要。」鳳婧衣收回手淡淡道。
黑衣公子松手,隔簾說道,「我想你需要記住,也許……我們很快會再見面。」
鳳婧衣一揚鞭打馬而去,並未放在心上。
此時,她尚不知這個她並未記住的名字,會從此纏繞她的一生,不死不休。
馬車停在原地,趕車的藍衣男子側頭問道,「主人,昨天為什麼要幫她?」
車內的人冷聲一笑,說道,「我只是想看看,那個太平長公主,離了上官邑這個大將軍,還能讓南唐太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