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清寒,夜色沉沉。
鳳婧衣窩在榻上執著白子落下,望向對面的青湮道,「該你了。」
燈光下,對面的女子眉目婉約,姿容秀美如畫,若非是相識多年,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會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
青湮手中黑子一落,道,「我輸了。」
鳳婧衣嘆息地搖了搖頭,「公子宸這三年還真把你當搖錢樹了,除了殺人的本事,別的一樣沒見長。」
「不怪她,只有我的劍夠快,才能有朝一日為他們手刃仇敵。」青湮道。
她之所以听命于隱月樓,是鳳婧衣答應要幫她查出滅門仇人,只是每每追查到一絲線索,總會有一股莫名的勢力將其抹殺,以至于數年來她都一無所獲。
沁芳進了暖閣,提醒道,「才人,剛剛孫公公差人傳話,皇上翻了你的牌子,稍後會過來,你該沐浴更衣了。」
「知道了。」鳳婧衣擱下手中棋子,望了望對面青湮道,「你輸了,老規矩,一會兒給我講個笑話。」
一向殺人不眨眼的青湮有些為難皺了皺眉,「可不可以……換個別的。」
沁芳想起她昨晚面無表情講笑話的樣子,不由掩唇失笑,「才人,你就別再為難她了。」
鳳婧衣笑著搖頭,而後說道,「青湮,你要學著笑一笑,你笑起來應該很好看。」
青湮看著笑著離去的人,父母慘死,夫君身首異處,就連一歲的女兒都死在了她的面前,她卻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還怎麼笑得出來?
浴房內,鳳婧衣仰面坐在漂滿花瓣的浴池內閉目養神,對于皇帝將要駕臨凌波殿,並沒有一絲的期待和緊張。
良久,外面傳來喧鬧的聲音,她道,「沁芳,怎麼了。」
沁芳沉默,沒有說話。
「上官才人,皇上來的途中遇上皇貴妃娘娘,這會兒去了關雎宮,說是今晚不過來了。」一名太監稟報道。
「前日皇上翻了凌波殿的牌子,皇貴妃病了把皇上拉過去也就罷了,今日又這樣,存心為難我們才人嗎?」沁芳有些忿然道。
「皇上要去,哪是我們這些奴才管得上的,誰讓皇貴妃是皇上心尖兒上的人呢。」太監陰陽怪氣地說道。
言下之意,怪只怪你家主子沒本事把皇上拉過來。
「你……」沁芳氣憤不已。
「才人若是無事,小的就先回去了。」
「有勞公公走一趟了。」
算算日子,她入宮已經一個月了,宮中上下原以為她這個才人身份入宮的能有多麼得寵,結果不僅一個月未承寵,就連皇上的面兒都未曾見上。
「這個月皇上翻了凌波殿三回牌子,三回都被皇貴妃拉去了關雎宮,她就是存心跟才人過不去。」沁芳道。
「罷了,你去做些點心,我有些餓了。」鳳婧衣說罷,閉上眼楮繼續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背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沁芳?」
一只手模上了她的肩膀,那是一只寬大又布滿老繭的手,是一只……男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