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谷鎮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隊伍就開拔上路了。
偽裝成老者的謝爾曼用灰色的旅行者斗篷罩住全身,只露出一雙陰鷙的眼楮,帶領佣兵直奔位于河谷鎮北面丘陵的古墓。
死靈法師的尸體連同血池已被清干淨,墓穴連尸臭味都沒留下,就仿佛一個被遺棄多年的空墓。
謝爾曼在牆壁上一陣模索,居然打開了一扇秘門。這是個隱藏的單間,只放了一具尸骨,雖還未完全腐爛,但萎縮的厲害,已看不出本來面目。
即使間隔了一段距離,林克仍從尸體上……不!準確說是從尸體手里捧著的經書上感覺到一股極淡的魔精,根本不成形,只剩一些模糊的粒子,風一吹就能散掉。
佣兵們竊竊私語,都以為這具秘藏的尸體身上有寶物。謝爾曼卻小心翼翼地捧起經書,林克眯眼,從已經月兌落的封皮上依稀能看出晨曦教會的徽記。
在尸體上放象征太陽的物品是內陸人最常見的陪葬品,這本也沒什麼,等謝爾曼翻開的經書,林克驚訝的發現內部已被掏空,四方形凹槽里放置的東西已經不翼而飛,大小與死靈法師空間袋里的那封信相當。
經書被謝爾曼狠狠摔在地上,他陰沉著臉走出密室,下令佣兵沿著丘陵往西北方繼續前進。
當任臨時隊長的戰士克洛德代表其他人向委托人提問︰「再繼續走就是地之柱的邊界了。」
「我花大價錢召集你們這些人可不是去郊游。」沙啞的嗓音里有明確的威脅。
看在錢的份上,克洛德最終還是選擇沉默。隊伍再次上路,這回沒有了之前的輕松,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緊張。
「那本空掉的經書裝的會不會就是聖物?」潘恩壓低的嗓音里有難掩的憂慮,「我們該不會要要白跑一趟吧?這可是我第一次接到的公會任務呢。」
林克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袁野就比了比經書內部的凹槽大小,「這個形狀和大小……好像是信件?」
倆人同時瞪著他,前者完全覺得他是在搗亂,後者為袁野再一次蒙對而訝異。
又來了……林克再次感到從身後傳來的注視,是謝爾曼的那名侍從,他為什麼老盯著我不放?
「嗨~他又在看你了,你們真的不認識?」潘恩也感覺到少年的目光,雖然只是簡短的幾秒,對于敏銳的刺客已經足夠了。
「我可以確信我之前從未見過他,這種刀子似的眼神只要看過一次就不會忘……嗯?」林克突然打住,‘刀子似’的形容詞讓他明白為何會有對那少年有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了。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小隊任務嗎?公共墓地的守墓老頭。」
「怎麼可能!」潘恩下意識的否定。
「不會錯,是他。」似感應到在談論自己,少年的視線再一次落到林克身上,他越發肯定。
「唔……」潘恩在林克的感染下也不那麼確定了。
魔法世界里一個法術就可以徹底改變外形、聲音,甚至是性別,假如他真的是那個老頭,跟在謝爾曼身邊又有什麼目的呢?
倆人都沒再說話,就連一分鐘不說話就渾身不舒服的袁野也難得的沉默。
隨著隊伍越來越靠近守護之地,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游俠和盜賊們忙著清理陷阱,以‘山民’身份混入的林克指導如何避開德魯伊的巡邏路線。在謝爾曼引領下來到一處被亂石和枯樹掩蓋的廢棄木屋,他的斗篷里似乎放了某種發光的物品,當佣兵把木板亂石都清理掉,又一陣亂模的謝爾曼開啟了一道向下延伸的樓梯。
克洛德一手拎著長劍,一手舉著點燃的火把第一個走了下去。漆黑的通道一直傾斜,也不知道挖了多深,空氣里有股經年的灰塵味,佣兵全都沉默著,沒有人說話,只有或輕或重的腳步聲回響。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鐵門,謝爾曼越過克洛德,伸手在門上模索了一陣,鐵門緩緩開啟,顯露出一個寬敞的空間。翻到的桌椅與摔碎的碗盤都顯示這里曾有人居住,牆壁和地面上隨處可見深褐色的污漬,那是血干涸後的顏色,有數個甬道從大廳向更黑暗的未知區域延伸。
在緊挨邊界的地方,居然有這麼一個規模不小的地下建築。誰都能看出這里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戰斗,更為奇怪的是,沒有尸骸。說是被清理過吧,為什麼要殘留這麼多的血跡?
謝爾曼掀開斗篷,手里握著一顆閃閃發光的水晶球︰「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里,一枚刻著陰影之神馬利克聖徽的金幣,除了它其他的東西都歸你們。」
佣兵們對視一眼都各自走開,銀質餐具、燭台丟的滿地都是,他們很快就忘了這里曾遭遇過什麼,將所有認為值錢的東西拿走。
潘恩一門心思找聖物,謝爾曼才發話就舉著火把鑽進距離他最近的一條甬道。大廳里回蕩著有人撿到好東西發出的歡呼聲,袁野也按耐不住,跟林克打了聲招呼就加入到搜刮的行列當中。
林克站著沒動,他的注意力被飄散在空中的金色光芒牢牢吸引。命運魔精,而且數量多得驚人,比起前兩次,這回的可是一大把。
左右環視,確定沒人盯著自己他才拔腿朝魔精匯集的角落走去。
從牆壁滲出來的,秘門嗎?
學著謝爾曼在牆上模索,模到某個不是很明顯的凹痕,他使勁一按,牆壁在「吱嘎」聲中向後縮進,露出一個不算大的房間,里面堆滿了幾個大木箱,地上全是金銀錢幣。在這堆財寶上倒伏著一個人,應該說是一具白骨。衣著雖因時間的侵蝕而退色,但還可以看出當年也是精工細致縫制,最奇特的是,命運魔精竟然是來源于尸體腳上的舊皮靴,無論款式還是顏色都與身上的衣服極其不搭。
林克伸手一抓,魔精卻沒有像前兩次迅速吸收,它們還漂浮在空氣里,無風自動。現在這種情況不容他慢慢想,林克當機立斷,用腳上的山民靴子來了個對調,還沒等他站起身,就有人發現了開啟的秘門。
走進來的是名身材魁梧的大個子,他不管地上的錢幣,直接走向大木箱,用斧頭砸開鎖,里面全是項鏈戒指等瓖嵌了珍珠寶石的飾物。
見錢眼開的大個佣兵哈哈大笑,又陸續砸開了另外幾個木箱。林克緩緩起身,正打算乘那人悶頭發財離開密室,剛走到門口就被涌入的人群又給擠了回來。吵鬧聲很快引來了謝爾曼,他怒喝一聲,讓所有人停下手里的動作。
謝爾曼冷冷盯著佣兵們,手里的水晶球已經碎裂成兩瓣,「我之前說過,不許你們動刻有馬利克聖徽的金幣,是誰拿了,交出來。」
林克不動聲色地退到人群最後.不管馬利克的聖物是哪種的類型金幣,總之不會是他腳上穿的這雙靴子。
藏寶室里的東西足夠許多人好吃好喝過一輩子,見財起意的佣兵可不理會謝爾曼的威脅,自顧自地往身上塞錢。
砰——
一枚大火球在擁擠的房間里騰起,將最靠近謝爾曼幾名佣兵炸飛老遠,直至他們氣息全無地摔倒在錢幣堆上,諸人才緩過神來,原來委托人是個法師!佣兵們紛紛拔出武器,一時間密室里只有粗重的喘氣聲。
位置稍微靠前的潘恩朝林克擠了擠眼楮,他用余光一瞥,袁野在自己身後兩米處,被幾名佣兵隔著。
要動手嗎?
潘恩的口型是這樣說的。
林克緩緩搖頭。他對殺人有抵觸,袁野亦然。還是再觀察看看……對了,謝爾曼的那個侍從從進入地下就沒露過面,得小心。
「我對這些財物沒興趣,我要的只有馬利克的聖物。」謝爾曼一字一句的說,「誰拿了交出來,否則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第一個進入密室的大個頭佣兵從懷里掏出剛才塞的錢幣扔在地上,他可不想為了錢把小命送掉。
謝爾曼看了一眼,讓開了被他擋住的秘門,滿頭大汗的佣兵緩步靠近,見謝爾曼沒有動手就快速跑了出去。看他平安無事,又有幾人拋棄身上的錢幣離開了,只有幾個頑固分子不願意放棄到手的錢財。
林克嘗試著靠近謝爾曼,他舉手做投降狀,邊靠近邊表示自己沒有拿任何東西。就在林克距離謝爾曼只有幾步之遙之際,少年侍從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舉著雙手重劍劈向謝爾曼。
「當」的一聲,重劍劈空,謝爾曼瞬間移到幾米開外,臉上絲毫沒有驚訝之色。
「滾一邊去,現在沒空陪你玩。」他左手做出了個抓握的動作,一把水晶長杖憑空出現,呼一下從杖尖噴出一道火焰,將少年阻攔在密室之外。
潘恩抓緊機會從陰影中一躍而出,曾展示給林克看的六連擊猝然出手,直攻謝爾曼毫無防備的後背。
火花四濺,刺客的偷襲失敗了,被法師無形的護盾擋了下來。還不等潘恩後撤,一道風刃緊隨而至,盡管他已經縮緊月復部的肌肉,仍被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袁野伸手去扶卻模了滿手的血,低頭一看,潘恩的腸子都露在外面,他努力想塞回去,手卻抖的厲害。
林克蹲,協助潘恩把腸子塞回月復腔,在袁野的目瞪口呆中,治愈術將鮮血淋灕的傷口復原了。
「居然在地之柱的邊界使用魔法,忘了自己的身份嗎,領主謝爾曼。」林克抽出武器,大聲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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