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林克自嘲,自從玩了這個死亡模式的真人RPG,他嘆氣的次數是越來越多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興奮和激動就像消失的短劍慢慢平復,對于比自然之子技能還BUG的命運寶具,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再厲害也是假的,就像這個空間,本身不過是一個夢境。夢結束的時候,人總是要醒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林克合上傳承,法術位重置帶來的充沛感在提醒他,天亮了。
發動神啟,神力匯聚成的箭頭直指左手方一具較小的棺槨。
就讓我們來做個了斷吧,霜寒。
將手覆到冰冷的外槨上,可以感覺到有什麼隔著厚厚的槨壁游動。第一感覺,林克以為是嚴冬的尸體在里面亂動,隨後他笑自己神經過敏,晨曦作為光明神,對混亂陣營的亡靈極其敏感,若是已經亡靈化,棺槨表面的符文肯定像剛才被攻擊的那一個有變化了。
幾秒鐘的時間,有什麼東西順著厚實的槨壁滲了出來,像沙子一樣,先是一點點,後來變成一縷縷。這形態林克再熟悉不過,命運魔精,嚴冬的尸骨上怎麼會有命運魔精?
魔精越來越多,像發現蜂王的蜜蜂般將林克牢牢包裹。
不管是誰的,總之與嚴冬有關系,先試試能從這些魔精上面看到什麼吧。
發動神現,畫面陡然一黑,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什麼地方?念頭剛起,伴隨著吱呀的開門聲,一座燭台照亮了黑暗。
拉風箱般的咳嗽聲將林克的注意力拉向發聲之人,上次回憶里還溫潤如春的少年躺在床榻上,消瘦的面龐差點認不出。
「你還好吧?」拉下兜帽,持燭台的竟然是蘇文,腳上還穿著與附魔皮甲不相襯的老舊皮靴。從這身打扮來看,他的職業還是刺客。
又一陣劇烈的咳嗽,嚴冬朝蘇文招招手,後者走了過去,在床榻前蹲了下來。從表情可以推斷,他們感情應該不錯,究竟是什麼讓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設計陷害待他不錯的朋友?
「你還在做著無望的努力呢?」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卻讓蘇文的嘴角瞬間撇了下來。
「知道你為什麼無法贏取女人的心嗎?你選錯職業了……咳!」
「你找我來就是想說這些?」蘇文不耐地起身。
「很少有女人能繞開虛榮。在游戲,雷霆是我們之中最接近傳奇的一個。內定接手下任龍岩堡指揮官,就算只是虛幻的名頭,也好過你這個見不得光的刺客會長。」
「你想說什麼?」蘇文轉過頭,燭火將他的表情照得有些扭曲。
「你就沒有考慮過換個方式?」
「方式?」
「你想,她是法師,最怕的就是刺客。就算你們是朋友,是交換了契約的同盟,你的職業在潛意識里就讓她忌憚。」
就連站在一旁看戲的林克也覺得嚴冬說的有些道理,就更不要提已經被說動心的蘇文了,他再次蹲下。
「你有辦法?」
「放棄刺客,轉職,選一個名望不輸龍騎兵的職業。這樣既能和雷霆公平競爭,又能消除萊娜對你潛意識的防備。」躺在床上的嚴冬看向蘇武手里的燭台,半閉的眼里有掩飾不住的倦意,「機會是自己爭取來的,要再不努力,等成功降神,你可真沒什麼指望了。離開幻境,你拿什麼去爭?」
隨著蘇武點頭,場景發生變化,在床前的變成了身著紅袍的法師。
萊娜輕撥開嚴冬臉上的發絲,他的面頰更消瘦了,看起來已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只是吊著一口氣。
「醒醒……」她輕聲喚著嚴冬幻境中使用的假名,「艾丹,快醒醒。」
吃力地舉起手,拉住萊娜的手,嚴冬失去光澤的雙眼過了好久才找到聚焦。
萊娜的表情在燭火下顯得瘋狂而猙獰,她將燭台放到床榻邊的矮桌上,從隨身布袋里抽出一個黑色卷軸,「這是我從**庫里偷出的巫妖密卷,它可以讓你轉化成巫妖。就算現實中死去,你的意識仍能保留在這里。」
嚴冬虛弱地笑笑,「這里不過是一個夢境,幻想出來的空間,活在這樣虛幻的地方……呵~變成那樣的東西,根本不能算活著呢。」
萊娜將卷軸交到嚴冬手上,「難道你想就這樣死去嗎?」
嚴冬沒有說話,垂下眼角,看著萊娜手里的卷軸,許久才伸出手。可他的目標不是被稱作巫妖密卷的破敗卷軸,而是萊娜的肩膀。
楞了一秒,萊娜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卷到充滿了死亡味道的床鋪上。嚴冬翻身跨坐在她身上,枯瘦的身體將她死死壓住,力氣大得根本不像重病之人。
「你……」話才出口,舌頭就麻掉了,緊接著一陣劇痛讓她無暇再顧及身上沒有多少重量的少年。
嚴冬表情平靜,仿佛說出‘法力燃燒’的不是他。
魔力以可視化從皮膚一點點滲出、蒸發,萊娜張著嘴,表情痛苦地喘息,就是沒法說出完整的字句。
「看,這才是真實的你。」俯,用幾乎沒有溫度的手指輕輕描繪著萊娜的眉眼,他面露微笑,「曾經,我以為你是一個完美的女人,善良、慈愛、溫柔,我曾非常向往那樣的你。」
掉落地面的巫妖密卷緩緩浮空,停在萊娜頭頂,她瞪大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地看著卷軸上的封印一點點被無形的力量剝開,呼啦一下展開的密卷抖落出屬于歷史的灰塵味的同時,也抖落了藏在里面的邪惡力量,煙霧狀的死氣慢慢匯聚,一點點侵入萊娜的身體。
「可慢慢的,我發現你並非表現的那樣率真,在這張虛偽的面孔下隱藏著一顆邪惡的心。你剛才拿著卷軸靠近,心跳得太快了,快到藏不住包藏在里面的想法。它在說,快證明給我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巫妖密卷。」
萊娜面色再度變化,這次是恐懼。
「你以為一切都掌控在你的手里嗎?雷霆和羅德,那兩個愛慕你的男人至死也不會發現你的真實意圖,你一定幻想過將魂能從他們身體里掏出的場景吧,啊~那一定是無比美妙的畫面呢,他們也會像你這般的……震驚。」自顧自說地嚴冬將已經起不到任何防御作用的輕薄長袍往上一掀,已經無法說話的萊娜雙眼圓睜。
「嗚嗚……」
「知道嗎,讀心術不算預言,就算是織命者也無法抵抗。為了能更好的幫助你們,我制作命運寶具的時候特地選了可以看透目標的能力。真該感謝你啊,要不是听到了你的心聲,我也不會那麼快做決定。」
林克看不下去了,他轉過身。
伴隨這吱嘎作響的木板聲還有萊娜終于恢復的嗓音。
「我要殺了你!」
「你是說靈魂呢,還是指這具軀體?」嚴冬冷笑,「果然還是要听聲音才有樂趣啊,否則就只是一尊木偶了。」
「住手,你這混蛋……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還指望羅蕾萊救你嗎?明明是你先打算拋棄她選擇其他的神靈。要知道神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啊。」
「你怎麼……」
「不信?身為神使,遭受來自其他神靈的使徒攻擊,為何她沒有出手降下懲罰?你被拋棄了,萊娜。」
「這不可能,不!我……嗚!!」
驚恐的叫聲讓林克重新轉過身,只見嚴冬整個人倒伏在她身上,肌肉干癟得像木乃伊,完全沒有了生命的跡象。像黑夜的幕布忽然消失,整個房間變透亮了不少,萊娜推開恐怖的尸體,翻身坐了起來,面色慘白。
!木門被猛力撞開,身著黃金鎧的黎明騎士沖了進來,他們看到的場景是重病的高階神官被前來探望他的法師殺死的場景,房間里彌漫著濃烈的氣味當中夾雜著不容忽視的死氣。
舉起顫抖的手,萊娜施展了傳送門,就這麼半果著逃走了。隨後進屋的是一名身著白袍的神官,林克盯著看了幾秒,發現這個青年神官居然是大祭長,只見他皺著眉繞過地上果替的干尸,從凌亂的床上拎起已經沒有任何魔力的巫妖密卷。
「通知霍恩海姆,魔導師萊娜研究禁術,殺害神官艾丹。」
畫面再次跳轉,傳送回自己法師塔的萊娜不顧身體還半果著,用手輕輕撫模面龐,眼神迷離地喃喃自語。
「成功了……苦心策劃了這麼久,總算成功了。」她站在昏暗的法師塔里哈哈大笑,神經質的表情與嚴冬之前的面孔重合。
一瞬間,林克腦子閃過靈魂交換的念頭。
萊娜本人的靈魂該不會留在嚴冬的尸體上,代替他承受封印吧?因為還沒有完全轉化,所以晨曦教派只把尸體當做被亡靈侵蝕的普通死亡,有馬利克的陰謀結界支持,要想瞞過晨曦教派並不困難,隨便加個封印就推到埋骨地了。只許進不許出的規矩既可最大限度避免與尸體藏在一起的命匣被破壞,又能讓有心解開真相的人無法靠近。
神知結束,林克的意識回到埋骨地。
雖然沒有看到命匣是什麼,但總歸與棺材里的東西月兌不了干系。
使勁推開沉重的棺蓋,從里面傳出濃重的尸臭味。林克伸頭一看,沒有腐爛,嚴冬的身體依舊保持著在過去的時光里看到干尸狀。素淨的白袍,斷作幾截的法杖,黑色的、已經破碎的巫妖密卷,棺材里就這麼點東西。
明明已經揭開真相了,為什麼它還不詐尸?
林克瞪著棺材里干尸,想不通還缺少什麼關鍵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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