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海天交接的地方如染血一般的紅,紅得刺眼,讓人不忍直視。宗內的弟子莫不注視著「海角天涯」上兩道風華絕世的人影,驚艷的同時帶著膜拜的敬意。
「呵呵,既然王爺都知道,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顧念緩緩從回憶中回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顧師妹的事,就是本宗主的事。」
她還不想在寒宮凌的面前暴露她的身份。但,他已經知道她要找的人,會不會也知道她的身份?
她記得,那個園子里有口井的,那天的落水聲應該就是小恩公被惡女人扔進井里的聲音,而她劍上的血也是他的。只可惜這七年來,碧海潮聲閣花盡人力物力,顏顏在外奔波數年,始終沒找到任何關于他的消息……
終于有人知道了嗎?
試探打量著寒宮凌,卻正好撞見他略有失望的眼神。
顧念瞳孔緊縮,這是什麼意思?他既說了是交易,又特意入宗找她,以他狂妄的性子,恐怕從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而且事情不是如他所料般的發展嗎?她已經答應交易,可他為什麼要流露出這種眼神?
他在失望什麼?
然而,再度看過去的時候,深邃的鳳眸沒有任何的波動,仿佛之前只是她的錯覺。霞光中,幽深的瞳眸里折射七彩的波瀾,流光溢彩,宛如多彩的珍珠。
也許真的看錯了吧,顧念不再多疑,「剿匪之後,還請王爺告知所知道的事。」
「好。」
一字落音,下面一聲疾呼,「宗主——讓開!」
滄海顏突然從崖下面沖上來。她擔心寒宮凌對念念不利,所以只想著趕過來幫她,卻沒注意到崖上有人,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她也根本听不到上面兩人的交談聲,上來才驚覺,眼看著就要砸中她。
顧念睜大了眼楮,避到一旁,她的前方和右邊都是懸崖,所以唯有朝著寒宮凌那邊躲去,然而,他卻默不作聲地朝著旁邊挪動一步,顧念連他的衣角都沒有踫到,反而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下山崖。
「宗主——」滄海顏大叫一聲。
底下,可是十幾丈深的崖啊,掉下去肯定摔得面目全非了。
滄海顏安穩落地,見她差點掉下去,立刻伸手將她拉住,而寒宮凌,一直冷眼旁觀,壓根沒有幫忙的意思。
巍峨的石牌坊立在前方,島上仙霧騰騰,如雲環繞,眾弟子忙碌卻有序的身影或隱或現,他薄唇勾笑,卻正好被一旁的滄海顏看到,于是對他的厭惡更甚。
「沒事吧?」滄海顏松了口氣,但語氣中仍掩飾不住內心的不安。從寒宮凌上來之後,她就無比擔心顧念的安危,好在沒事。這個奸臣要是敢在飄渺宗對念念動手,他們全宗定叫他有來無回!
顧念輕搖頭,投給她一個放心的神色,再朝著寒宮凌看去,他卻根本沒有理會她們,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直接離去。
「他有沒有對你怎樣?」關切的眼神將她全身掃了個遍,方才幸好她有防備,知道寒宮凌不會救念念,才及時將她拉住了。
顧念拉開她的手,看著她脖子上被劍壓出的痕跡,故作不悅質問︰「你不是說自稱武功天下第二……」
滄海顏面不改色道︰「他就是第一。」
「滄海顏,你怎麼不姓厚?」
「呃?什麼意思?」滄海顏頓時大悟,大叫道︰「你罵我無恥?」
顧念哈哈大笑,還算她有自知之明,不理會她,追上了寒宮凌。
滄海顏氣得在背後直朝著她翻白眼,一改之前的關心,面色不善地罵她︰「早知就讓你掉下去好了,摔死你個沒良心的,哼!」
不知為何,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覺得身上一冷,似乎被一道極冷的寒氣包圍著,可這附近不是沒有別人麼?念念不會武功,也不會這麼做……難道是那個奸臣?
可是,朝著前方看去,奸臣離她已有數丈的距離,且一直朝前走,腳步都沒有停滯。
會是他嗎?
他腰間的那柄劍閃著幽光,滄海顏喉嚨一緊,渾身一顫,立刻閉嘴不言。
回宗的路上,自然少不得被人注視,眾侍女一臉花痴地盯著顧念身邊的人,連她這個宗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去去去,看什麼看,你們不用做事?」直到滄海顏打斷她們花痴的神色,侍女才們紅著臉低聲叫了一聲「閣主」。
「真是的,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奸臣有什麼好的,不就是長得稍微好看了一點嗎?
「閣主,你現在這個樣子,好像吃醋哦。」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身男裝的雲枝跑到了她的身邊,調侃著她。
「哼,本姑娘又不是沒有見過比他還好看的男人。」滄海顏撇著嘴說道。
「咦,是嗎?是‘四王子’還是‘四公子’里面的?」
四王子與四公子,也就是之前滄海顏提過的與雲舒並列的那些王侯、公子。不過因為身份不同,他們或在朝廷,或在江湖而分成兩種叫法。
「是啊是啊,听說北堂瑾、寒宮澈、楚澤曦、商陌、花逐水、顧輕寒這些人都……」
雲枝︰「……」閣主不是說見過嗎?怎麼又成听說的了?
提到美男,滄海顏立刻興奮了,拉著雲枝的手就給她講這些人的事跡,完全將前面的兩人無視了。
後面終于少了那些炙熱如針的眼神,顧念也松了口氣,開始與寒宮凌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話答話︰「王爺來碧仙島的路上,可曾遇到困難?」
可別以為顧念是在關心他,她不過是試探。
碧仙島的周圍有一片迷域,不僅能夠迷失方向,最為關鍵的是,碧仙島的先輩們為了不讓人進來打擾,在附近設下了迷蹤陣,碧仙島處于一個死角,進入迷蹤陣的人看不見,只會偏離原先的航道,轉向了別處。
所以,寒宮凌的到來,不是巧合,而是特意。如果他知道如何進入碧仙島,自然不會遇到困難;但如果是破陣進來的,只怕也不容易。
「還好。」
那究竟是遇到了,還是沒有遇到?或者對他來說,遇到的困難都是小菜?
如意算盤打空了,顧念不甘心地又將話題引到了別處,只是這人說話滴水不漏,答案模稜兩可,問不出所以然,她也懶得追究。
到了宗內大院,顧念停住腳步,問︰「師姐,房間安排好了沒有?」
「我跟你說啊,那個東楚國的曦王……」滄海顏正講的唾沫橫飛,沒有理她。
雲枝用手推了推她,提醒道︰「閣主,宗主叫你。」
「要啥房間?他們不是有船嗎?」滄海顏不耐煩地揮手,又要繼續講。「小枝兒,我跟你講啊,那個楚澤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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