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02)混帳又生混帳
江南和離正揚吃完粥出來,時間還很早。
離正揚問她;「有什麼事想做?一起。」
離正揚大老遠來了,按理說江南應該抽出時間好好陪他,四處逛一逛也好。可正趕上手頭有事,而且還是她不擅長的。經理明確表示讓她當一回事,別太晚交過去,否則時間太緊,他沒有時間幫著修改。
苦著臉︰「是該帶你轉轉的,可是今天經理才給我安置了任務,讓我做一個投資方案出來。你知道的,我很吃力,資料都得現查找,今晚估計要工作到很晚,不能陪你了。反正你節目多,自己找樂子去吧。」
離正揚嘆氣,就猜到她會做得很辛苦,分明就跟她的專業相差萬里。其實人有的時候適合做什麼,大體上有個估量。江南平時整個人的思維都懶洋洋的,做什麼的時候最敏捷都是有數的。
但決對不是這一行,文字或語言類的東西好一點兒。
把人拉過來,低下頭極認真的看著她︰「你跟我說實話,真能做得來麼?會不會覺得勉強?」
江南不吭聲,現在沒什麼其他事情可做,好歹有這麼一個職業,就想努力做做看。
可不見得任何努力都是有結果的,先不說回報。只是她的心里有一道坎,很多時候不知道要怎麼過。
離正揚點了下她的額頭,讓她認真听。
「有熱情,肯努力,這些都是好的。這世上無論什麼工作,最不怕的就是干勁十足。可是,你想,同樣的努力,做出事半功倍的效果是不是更好一些?無論對你自己還是對別人甚至對社會,都是最好的。做事情最忌諱無用功,你說是吧?但如果做一件你本來就不通的,或者索性連興趣都沒有的,想要達到那個效果絕對很難。」
這一點江南倒是不否認,人若做一件自己喜歡的事情,再苦再累都會覺得奇樂無窮,難有倦怠的一天。但如果是個提不起興致的,便會時不時抱著一種草草了事的心態,想深入努力,不斷創新也很困難。
雖然說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能做得來的,就像愛一個人。那些有天賦或者感興致的,比那些得過且過,或硬拉著上陣的,絕對強上百倍。
呼口氣︰「做完這個試試看,如果不行,那我再找其他的好了。」
離正揚認起命來。
「得了,我也別過什麼夜生活了,方案我幫你做吧,指望你別說一個通宵,只怕一個星期通下來,你能交差也是好事。」
江南不怕被貶低,如今這個大難當頭的節骨眼不是講節氣的時候,指望她真的是件十分困難的事,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下。
情深義重的︰「離正揚,你實在太講哥們義氣了,我真沒白認識你一回。」
離正揚擰著眉頭苦笑︰「如果時光倒流,我真不打算認識你。」
江南嘻嘻的笑著,不拿他的話當一回事,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晚了。問他︰「去我家,還是去你下榻的酒店?」
離正揚眯了下眸子︰「江南,你問得好se情。」
江南抬起巴掌抽他,兀自做了主張。
「去我家吧,什麼東西都是現成的,晚上還能煮個宵夜吃。」
離正揚一揮手︰「那走吧,上車。」系好安全帶側首說︰「我睡你的床,反正不睡沙發。」之前睡過一次,對于他的身高實在太狹小的一段空間了,一晚睡下來,全身的骨頭跟散了架似的疼。
「行行,我睡沙發,把床讓給你。」
「想讓我幫你收拾吧?你最好先整理一下,別讓我發現什麼香艷的東西。」
江南憤慨以對︰「離正揚,你忒不是東西了。」
離正揚知道江南家住在哪里,初來Z城雖然是紀夢溪陪她來的,可是,其間他來的次數不計其數,她家也去過無數次,自然記得一清二楚。
江南拿鑰匙開了門,放包的時候,忽然見鬼似的哇哇大叫起來。
「完蛋了,我的身份證好像忘在下午那家店里了。」
離正揚說;「不可能吧,你再找找。」
江南馬上把包底朝上的倒轉過來,里面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倒在了地上。嘩啦啦的一陣響,太雜亂了,記事本,圓珠筆,手機,錢包,衛生巾,鏡子……
離正揚一陣偏頭痛。
江南已經跪在地板上,如數扒拉了一遍,數過來,抬起頭,只差淚眼巴巴地看著離正揚。
「真落在那里了。」
馬上站起身︰「不行,我得馬上去找找,別再被壞人撿去,拿著我的證件作奸犯科,那樣可就麻煩了。」
離正揚按著眉骨暗暗感嘆,標準的職業病。
正好鞋子還沒有換,扯上她。
「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南把電腦塞到他懷里︰「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對這個城市我比你熟悉多了。你先在家里幫我做方案吧,很快就回來。」
離正揚把車鑰匙給她。
「開我的車,你自己小心點兒。」
江南「啊」了一聲,風風火火的出了門。
離正揚盯著關合的門板一陣愣神和感慨,之前她不是這樣的,雖然生活自理能力差,雖然孩子氣,可是神精還遠沒有這麼大條。歷過一場劫難,再死而復生,性情就像被重新雕琢過。粗略的鑿刻,避及了那些細微的疼,神精變得粗大,整天就這麼風風火火的,總像對生活應急不暇。
不放心她獨自一個人到陌生的城市生活,常常做夢,都會夢到若大的城市,人山人海,車水馬龍,她把自己給弄丟了。怔愣的站在人群中央心焦如焚,而那一把火又像是燒在他的身體里,醒來就是無盡的悵然。
江南驅車趕來時,店中還沒有下班。
僅有幾桌的客人,都在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店里很安靜。撲面而來的糕點味,泛著絲滑的女乃甜香。
江南直接到櫃前去問︰「你好,請問今天在那張桌子有沒有撿到一張身份證,或者看到什麼人撿到沒有?」回身指了一下她下午坐過的位置。
店員還記得她,下午那個老師一鬧,他們都看到了,連同江南這張臉也記住了。
搖了搖頭,只說︰「我記得你,可是打掃的時候沒看到你的身份證。」
江南不死心,扒著櫃台又問︰「那我走之後,什麼人坐到那里了?認得麼?」
店員依舊只是抱歉的搖頭。
「不好意思,真的記不得了。」想了一下又說︰「不過,你走之後,那個位置一直空了很久才有人坐。那之前我們打掃過,就沒看到你的身份證。」
江南心想,徹底是丟了,只能開個臨時的,再回老家補辦了。
道過︰「謝謝。」轉身向外走。
不死心的繞過去,打算再看一眼。走過去了,忽然想起什麼,又踱步回來。
問店員︰「窗邊那對父子什麼時候離開的?」
店員想了一下︰「你走沒多久,他們就離開了。」
江南寄希望于此,那麼近,覺得他們一定能看得見。
「那個客人叫什麼?在哪里上班?怎麼能聯系上他?能跟我說一下麼?我的身份證會不會被他們撿去了。」
「我們只知道那位先生姓秦,小公子比較喜歡吃我們店里的甜點,就包的那個位置。不過在哪里上班,怎麼找到,我們就不知道了。秦先生不會時常來,不過小公子時常會和媽媽過來。」
江南看到一點兒希望,兩眼放光︰「那小孩兒大約都什麼時候過來?」
「三兩來一次吧。」
江南在心里記下來,不過白天要上班,不會總有時間過來。這里離公司不算近,只能下班了過來踫運氣試試看。不過能找到還是好的,再遙遠也比回老家近許多,而且補辦一次要幾個月,實在太麻煩了。
離正揚听到開門聲,轉首看過去,江南提著兩個袋子進來。
過去接過來,打開看了眼,是速凍的食物和滿滿一大袋子零食。就知道她大多時候吃這些現成的,指望自己下廚根本沒辦法裹月復。
幫她凍起來,邊走邊問︰「找到了嗎?」
江南指著自己的那一張臉︰「你看我這張喪氣的臉,像是失而復得,歡天喜地的臉麼?」
離正揚折回來,盯著她煞有介事看了眼。輕笑︰「雖然不夠歡天喜地,也沒說糟糕透頂。」
江南坐到沙發上懶洋洋的,衣服也不去換。
「是不算太糟糕,回來的路上順便去了趟超市,買了很多好吃的。結果發現我根本沒帶錢,你的錢包正好在車上,我就用你的鈔票付帳了,花了你幾百塊。這烏煙瘴氣的一天,總算有這麼點兒讓人愉悅的事。」
離正揚坐過來。
拎著一側嘴角︰「這樣就能開心了?我要說不用你還了,是不是更開心?」
江南沒什麼表情,氣奄奄的說︰「我本來就沒打算還你。」
離正揚拍她的腦袋︰「無恥之徒。」把電腦拿過來,放到腿上,拿胳膊肘兒撞撞她,示意她看過來。「方案弄得差不多了,你自已看一下。框架要是沒問題,我就按著這個方案幫你整理成章。」
江南瞠目結舌︰「離正揚,你不是人。」
「有你這麼夸人的麼?」
江南痞笑︰「我本來就沒打算夸你啊。」
其實她也不是很懂,連基本的好壞也不是太能夠甄別。但相信離正揚做出來的東西質量一定沒問題,鼓勵他︰「按著你的思路大膽的做就行。肚子有點兒餓了,我去弄點兒吃的。」
經理沒想到她交上來的這麼早,不過兩天的時間,一個成熟的方案就已經拿出手了。
看過之後,不說驚為天作,也足足幾秒鐘沒有說出話來,跟他們從業多年的老手做出來的東西不僅沒什麼差距,反倒有過之而無不及。
本來想在江南面前賣弄一番,幫著補足的,如今在哪里添減,都像是畫蛇添足。
若有所思︰「是你做出來的?」
江南筆挺的站著,之前拿到手里的時候很高興,看了一遍也覺得完美到無可挑剔。就在經理為之震撼的那一刻,心中仍舊有樂不思蜀的感覺。可是虛榮也得有個極限,早過了弄虛作假的年紀。又不是上學的時候,難解的題目能抄襲一下都覺得很好,有人帶寫一篇作文或者答一份卷,更覺得樂開花。
這樣的收獲跟天上掉餡餅有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那個。撿了餡餅,至少說運氣好。可弄虛作假得來的,跟偷盜有什麼兩樣?總不能讓離正揚當一輩子槍手,這樣的東西一旦她**去做,只怕永遠望塵莫及。
有一計悶棍敲下來,再漂浮的夢也醒了。真是越來越幼稚了,不得不說自己的腦子真是出了問題。竟有時光倒轉,能力退化之感,像是回到了青春年少的學生時代。真的,她常常有那樣的感觸,有時候一覺醒來,就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覺得自己尚且年少。標準的神精錯亂。
不得不重新思考那個去留得失的問題。
坦坦蕩蕩的抬起頭︰「不是我做的,我的一個朋友幫我做的。說實話,以我現在的能力,讓我**編寫一套方案,我完全沒有那樣的能力……」
她想繼而說下去,說她不得不面對現實,自己想努力也沒有辦法,看來她是真的不適合這份工作。
這一段時間的茶水小妹,她當得很用心了,可是僅止于此。而她又不想當一輩子的茶水小妹,真是很難全的一件事。
可經理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收起來。
「是我的問題,考慮得不周全,你之前沒做過這行,來公司的時間又不久,做這樣的事的確是在難為你。不會做沒有問題,慢慢來,我可以教你。而且你看,你有這麼厲害的朋友指點,我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會做得很出色。」
連江南都不相信自己,經理卻敢這樣子打包票。退堂鼓的話沒等說,就湮滅在肺腑中。
既然沒什麼事了,江南轉身出去。
經理叫住她︰「晚上一起吃飯吧。」
這個夜晚江南雖然沒跟離正揚約好,可她還要去茶餐廳等人。已經推月兌過一次了,一而再地折上司的面子,實在不好看,而打她進公司以來,這個男人對她可謂是關照有佳。只得應下來︰「好啊。」
中午的時候離正揚跑來探班,帶了吃的過來。
把人叫出去,兩人跟地下接頭一樣,附近的店沒敢進,坐著他的車去了稍遠一些的,同事步行不會來這里午休的一家咖啡店坐下。
江南吃飯,離正揚喝咖啡。
「我晚上跟別人一起吃飯,你自己安排時間吧。」
離正揚盯著她︰「男的?」
江南含著飯,咽下去才說︰「我們經理,那一天你見過的。」
離正揚想起那個男人,之前也見過的,那天晚上看樣子對江南似乎格外照顧。
「他為什麼請你吃飯啊?該不會對你有意思吧?」
江南白眼球拋給他︰「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我們做朋友一把年頭了,你們都對我沒意思,一個初見沒多久的人怎麼可能會對我有意思。」她嘻笑︰「不是我貶低自己,我覺得我該籌集一筆善款,去整個容,豐個胸,瘦個身什麼的,我怎麼覺得我的女性魅力還不及一只母蚊子呢。」
離正揚眸內光色如閃,低下頭喝咖啡,掩去細微情緒。
「這麼奢華糜lan的志向,還好意思說募集善款,不怕遭雷劈麼?而且我不知道一只母蚊子它到底性感惹火在哪里,你連這個也嫉妒,可見你真的不是一個一般低級趣味的人。這樣真的很不好,毛爺爺一早就提倡舍棄,你很對不起他老人家。」
江南咂咂舌︰「離正揚,我怎麼發現自打黃宇喜歡上叢瑤,你的BL情結無從傾瀉之後,整個人的精神都開始分裂了。」
離正揚點著一根煙,就著咖啡往下咽。
「黃宇是我的前度,我們紛紛回頭是岸。」
江南笑話他︰「分明是黃宇有了喜歡的人,不跟你玩了。」
「都多大了,還玩。人是要進化的,不像某些人……」
話沒說完,電話響起來。看了一眼顯示,自己都訥訥︰「誰的號碼……」
江南盯著他一張臉,看他怎麼由莫明轉為奸佞的邪笑,好看的眉眼花枝招展。
「原來是你……今晚麼?」看了江南一眼︰「有時間……嗯,到時見。」
離正揚簡單的幾言幾語掛了電話。
江南舉著勺子做恍然狀︰「艷遇對象對你念念不信忘?」
離正揚掐滅手里的煙,催促她︰「打听那麼多干什麼,快吃飯。」
江南興致勃勃往上湊︰「什麼類型的?長得特漂亮?還是身材特性感?」
離正揚也湊上來︰「很想看?都是女人,不怕被秒殺了?」
「秒殺了更好,明天我就辭職飛到韓國去,從內至外的整。」
「多麼了不起。」
離正揚靠到椅背上,閑閑地叩動兩下桌面。
「這個模樣可以了,不用整挺好。」
整個下午渾渾噩噩,事情很多,都是零碎的雜事,反倒累人,跑得腿都要斷了。江南的體質並不是很好,現在很容易腰酸背痛。去茶水間里喘口氣,喝點兒東西。
電話響起來,經理打來的。
只說︰「江南,今晚上不能一起吃飯了,我這會兒在外面,被客戶絆住腳月兌不開身了。我們改天再約好吧。」
江南如釋重負,松口氣︰「沒事,沒事,你忙吧經理。」
寒暄兩句掛斷,一下子空閑起來,正好可以去那家店里守株待兔。
順手給離正揚發了條短信︰「我晚上的安排取消了,你要不跟美人共度**,我可以帶你四處轉轉。」
投出去石沉大海,這些男人都是不好發短信的。
正當下班的時候卻接到他的電話。
問她︰「下班了?」
江南正收拾了東西往外走︰「嗯,下了。你有事?」
「在你公司樓下呢,過來吧。」
江南呼氣,就跟做賊一樣,左右看了看,沒見有同事,快速坐下電梯下樓。離正揚的車子她認識,一出大樓,大步的直奔目標而去。
打開車門一坐上來,伸手就去撕扯他的耳朵。
「離正揚,你想死?毀我清白是不是?」
離正揚蹙起眉,疼得直吸氣。
「我怎麼你了?!別給我丟人,注意點兒形象。沒看到後面還坐著個姐姐麼?有什麼怨氣回家鬧。」
江南眼風一移,嚇了一跳。手上的力道馬上松開,別說,還真是個姐姐。不……那樣年輕,不該比她的年紀大。果然是尤物,前凸後翹的,穿著緊身包屁裙,一覽無余的玲瓏曲線,是男人會中意的款。
笑一笑更漂亮,濃妝艷抹很適宜。對著江南打招呼︰「你好。你就是正揚的妹妹吧,真的很漂亮。」
江南愣了下︰「他妹?」
「正揚說來接他妹妹。」
江南模稜地應了聲,不好當著外人面直接打他的臉,跟女人問候過。坐回來,悄無聲息瞪了離正揚一眼,嘴型示意︰「你妹!」
離正揚笑得眉舒目展的,滿不在乎︰「你不是晚上沒有事,接上你一起。」
江南馬上擺手︰「誰說我沒事,我只是吃晚飯的時間沒有事了。既然迫不得已上來了,我就搭個順風車吧,你把我送到雪宮路上的一家茶餐廳。」
「我們壓根沒打算往那邊去,你順什麼風?」
江南要下車。
「那我打車好了,你快帶著朋友去忙吧。」
離正揚一伸手,扣緊她手腕。
「那就順一下吧,怎麼順還不都你說了算。」
江南回過頭沖女人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女人也只是笑笑︰「沒有。」
車上女人一直安靜,只江南和離正揚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怎麼不跟你們經理吃飯了?」
江南望著窗外,下班的高峰期,路面一片擁擠,車速要比平時慢很多。
忙碌一天有些累,懶洋洋的,很想打瞌睡。有些跟不上思路的說;「啊?啊!我們經理臨進有事。」
離正揚側首看她︰「很累?」
「嗯,忙了一天,腿都快斷了。」
「那個方案通過了麼?」
江南正要跟他說這事,看過來︰「你說我們兩個的腦子不夠用麼,明知道我是只菜鳥,還做得那麼有水準,不是注定要穿幫麼?」垮下臉︰「我實在不好說那個是我做的,于是把你供出去了。」
離正揚曲指要彈她,湊近去了伸開掌心揉了揉,看出她累得幾近半死,不心疼是假的。
「豬腦子,沒看我收斂著做的麼,就是怕穿幫。以你的實力,做出那樣的東西有什麼不可能?」
江南瞠目結舌,只能說他們公司的英精團隊,其實本事並沒有多過硬。
「算了,反正我在思索要不要干下去。」
離正揚直接說︰「重新投幾份簡歷吧,直接應聘法律顧問。」
江南怔了下,默默的轉首看窗外,沒再說話。
車子打到路邊停下。
江南跟兩個人道過再見,下車。
離正揚看了一下時間,叫住她;「晚上八點我給你打電話。」
江南沒听清,轉身︰「干嘛?」
離正揚招了招手,車子已經緩緩開走了。
車上一時間只余兩人,女人才開口說話︰「那個女人不是你的妹妹吧?」
離正揚從鏡中看她一眼,淡淡的︰「哦?」了聲。
這女人絕對是見過世面,情場中打滾的老手。知道即便是個哥哥對自己的妹妹也不該是那樣的寵溺,一路上她看得很詳細了,離正揚眉眼中透著愛憐,只可能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情愫。
是情妹妹還差不多。
車子沒開出多遠,離正揚重新打到路邊停下。
回過頭笑笑︰「小姐,下車吧。」
女人一怔,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之前在酒吧撞上,一起聊得還算開心,可是再後來發給他可以為所欲為的暗示時,就是拿這樣端正的眉目看人,扔下大把的酒水錢,推說有事先走了。
以為是真的有事,畢竟對他有興趣,今天再聯系,應下的很痛快。她也將意思表現得很明顯,是想跟他除了聊天喝酒之外有更近一步的發展。
沒想到他竟讓她下車。
離正揚伸手掏出錢包,拿出幾百元的大鈔,遞給她︰「不好意思,自己打車吧。」
女人算是明白了,不過就是拿她當個幌子。進一步是沒可能了,把錢攥到手里,索性直言︰「你喜歡剛才那個女人吧?又不想讓她看出來,拿我當幌子假扮風流?」
離正揚垂首點燃一根煙,請女人下車。
女人甩了車門下去。
車廂內盈滿脂粉香,不是江南的,她從來不會這麼濃妝艷抹。把窗子打開,釋放陌生的味道。
趴在方向盤上,想自己這樣何必?可是如果不這樣,自己就要裝不下去,只怕就要被她看出破綻。
如果有朝一日讓江南知道打幾年前就喜歡她會怎麼?是不是一下子就把人給嚇跑了?!
他不想那樣,只要可以呆在身邊,跟她自然而然的靠近,以哪一種關系他不在乎。
江南進去的時候,那張位置空空。
不知道會不會來,只能叫了東西盲目的等。問過了,說那對父子並不會每天都來,由其那個姓秦的先生,一個月來一次也有可能,只是那孩子比較頻繁一些。
盤子中的點心都吃完了,一杯咖啡也已經入月復。仍舊沒見到那對父子,覺得可能不會來了。
拿上包準備離開。
才起身,店里的大門打開。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帶著一個小男孩兒走了進來。
太耀眼的一對人,店中多半的客人都望了過去。
小男孩兒還是昨天的那一個,長得好看倒沒什麼驚訝,昨天看到他爸爸的樣子,就知道是基因好,即便傳一丁點兒的精髓也能長得有模有樣,傾國傾城的。沒想到媽媽也這麼漂亮,淡淡的妝,五官都是極俏麗的,有一絲純淨的嫵媚,身材更是高挑又有型。
感情一家人都得天青睞,難怪要這麼萬眾矚目。
秦涼看到了江南,愣了下,小小的一個人兒,已經有了爸爸的風範,人前冷靜而內斂。
可他還是明顯認出了江南,加快了步伐走到座位上。
女人的完美已經堪稱造物之神奇,竟連聲音都無比動听,一張口宛如琴瑟。
問秦涼︰「還是老樣子?」
秦涼今天不怎麼願意說話,只淡淡的︰「嗯」了聲,轉頭看向窗外。
他能感覺到江南正看著他,本來已經站起來要離開了,這會兒又坐了下來。
鐘笑去給秦涼叫吃的,一走一過香風拂動。
江南無端端的一絲落寞,又像是無從說起。
真的是無從說起,關她什麼事呢?這女人再漂亮,她也不是拉拉,竟像是被人搶了情人那種悲摧的感觸油然而生。
壓下情緒走過來,知道這小娃有脾氣,估計不光是基因好,也隨了一些不好的德行,例如有人打招呼時的冷漠無視。怎麼想都跟昨天那男人有一拼,又覺得是害慘了這一代人。
盡量一開口和顏悅色︰「小朋友,阿姨問你件事情。」
秦涼皺了下眉頭,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江南心中嘖嘖贊,離近了越發覺得好看,小小年紀,那一雙桃花眼已經電力十足。想不喜歡都難。
到底真心地笑了起來︰「阿姨是想問你,昨天你們離開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阿姨的身份證?」
鐘笑見有陌生人和秦涼搭話,已經走了過來。
問江南︰「你有什麼事情麼?」
江南忙解釋說︰「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問一問他,昨天有沒有看到我的身份證。我昨天來這里吃東西,就坐在他們的隔壁,離開的時候把身份證忘在桌子上了,店員說沒看到,就想問問這個小朋友有沒有看到。」
鐘笑望向秦涼,似乎是想確認真假,只怕江南會有什麼不良企圖。
畢竟喜歡和秦秋彥搭話套近乎的女人實在太多了,由其這麼大的小姑娘更是喜歡,想方設法的就會往上湊。故意坐在隔壁,然後再上演這麼一出戲都是極有可能的。鐘笑以前見過太多的例子,便不得不防備。
江南看她的樣子似乎不太相信,還想再說。
秦涼已經說話了︰「我爸爸看沒看到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問他好了。」
說過這一句,不太自然地重新轉首窗外。小手微微按著自己的胸口,覺得有點兒中邪,很普通的一個姐姐啊,不過就是眼楮大了點兒,下巴尖了點兒,皮膚白了點兒,竟像有心跳加速的感覺。
他說他爸爸看沒看到,他不知道。就是問過他的家長才能確定是否被他撿去了。江南繼而問︰「那怎麼才能問你爸爸呢?他什麼時候會來?」
秦涼看著她,扯起謊來臉都不紅,一派安然鎮靜,將來必要成大氣的。
「不知道,也許明天,也許後天,誰說得準呢。」
鐘笑不可思議地盯著秦涼,至始至終沒有說話。
江南有些掃興,不確定就表示她還得等。
就想求他幫忙︰「那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你爸爸呢?明天我再過來,或者你給我一個電話號碼。」
秦涼直接一口回絕︰「不可能。」
江南想再問下去,小家伙似乎已經不耐煩。而且點心和飲品都上來了,鐘笑叫秦涼︰「快來吃吧,我們今晚得早點兒回家。」
江南只得識相地退避三舍。
看這一家人似乎很有來頭,女人和孩子都這樣,見那男人似乎更不好說話。就想著要不然算了,再補辦一張好了。本來就不確定被那個男人撿去了,一來二去費這些的周章,也不見得多省心。
拿上包真的打算離開了。
沒想到秦涼一扭頭卻叫住她。
「你不會這就打算放棄了吧?如果一個人連點兒持之以恆的信念都沒有,你覺得他憑什麼成事?你要真想找回身份證,就不防自己問問我爸爸吧。」然後對著她很是鄭重其事的糾正︰「你的身份證本來就是假的,騙那個老師可以。別想騙我。憑什麼要我叫你阿姨?」
江南瞠目結舌,沒想到這是一個孩子會說的話。不知道他到底多大了,不過定然比同齡孩子心智成熟。
鐘笑拉起秦涼的小手。催促︰「快吃吧,之後不是還有事情。」
等江南一走,鐘笑才問秦涼︰「是昨天吃東西的時候遇到的?你爸爸不是告訴你,不要跟陌生人過多接觸。」
秦涼吃著蛋糕,只說︰「她不是不認識的姐姐,昨天遇上的。」
小家伙回去的路上有些惆悵。
鐘笑覺得他今天情緒反常,問起來︰「怎麼了秦涼?今天在學校遇到不開心的事了?還是身體不舒服?」伸手模他的頭,被秦涼躲開。這一點隨秦秋彥,不喜歡別人踫觸,一切的人和事都顯得疏離。
秦涼思索再三,欲言又止,快到家的時候才問她︰「笑笑,你說一見鐘情是什麼樣子的?」
鐘笑愣了下,反應過來就有些想笑。秦涼小小年紀問起這個,實在讓她很驚訝。卻不敢笑出聲來,怕惹惱他,想了下︰「應該就是見第一次面,就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吧。」懷疑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心跳加速,不過秦涼比一般的小孩子要聰明許多,簡直不能跟同年紀的小朋友相提並論,或許真能听懂也說不定。然後問他︰「秦涼你是不是在幼兒園里有喜歡的人了?」
秦涼看了她一眼,不屑,那些鼻涕蟲他才不喜歡,一個個跟言情小說里的小白女主似的,只會對著他的臉蛋犯花痴。
「笑笑,你說我長得帥麼?」
鐘笑仔細看他,鄭重的點點頭;「太帥了,你長得像爸爸,跟他一樣好看。」
秦涼也有忐忑難安的時候,不知道他這張臉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歡。不過他是個有內涵的人,已經很早就不看動畫片和故事了,可不有接觸的機會,即便再深邃的內涵,別人也看不到。
于是他決定︰「我們明天還去那家店吃甜品。」
鐘笑反對︰「太頻繁了,對你的牙齒不好。」
秦涼想了一下︰「你給爸爸打一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晚上鐘笑把秦涼哄睡了之後,洗過澡,然後坐到沙發上舒舒服服地給秦秋彥打電話。
「今天累不累?」
秦秋彥停下手里的工作,起身站到窗前,摘下平光鏡,望著玻璃窗上朦朧不清的影像。
歲月雕琢之後,風華絕代的一張臉。白駒過隙,時間過去了,在女人臉上留下的是滄桑,男人卻只有穩重。
聲音微許倦怠,沉沉道;「開了一天的會,才喘一口氣。」
鐘笑囑咐他︰「注意身體,再忙飯也得好好吃。」
「我知道,秦涼睡了?」
「嗯。」鐘笑覺得夜靜下來,這樣跟他聊天的時候有一絲溫馨。「秦涼讓我問你哪一天能回來。」
「他問還是你問?」
鐘笑笑了聲︰「我們兩個都問,他今天明看著情緒不高,估計是想你了。」
秦秋彥過去端起剛泡好的咖啡,淺淺的壓了一口。
「明天我給他打個電話,這兩天也就回去了,看樣子會提前結束。」
沒說幾句便掛斷了,秦秋彥還有工作。鐘笑也不想在閑聊這件事上佔用他太多時間,秦秋彥是個工作狂,這一時耽誤了,肯定要一鼓作氣的補回來。
江南覺得自己中邪,白天對離正揚的提議保掛沉默,其實自己心中還是一直記掛著,逃避了太多次,自己也累了。不過就是翻過一次船,栽了一個跟頭,被判刑是個有案底的女人而已。
卻沒誰能剝奪她做與此相關的工作一輩子,套緊束縛她的,其實只是自己。盡管檔案中記錄下這麼一筆,找工作一定會受到影響。不過,不償試怎麼知道沒有機會呢。
不想觸及那些疼,就一直避而不談,以為可以一輩子。兜兜轉轉,舉步維艱的時候,覺得既然都是硬著頭皮,為什麼不償試一種比較有望的呢。何必要這麼麻木不仁的活著,她不過就是受過一次刑事處罰,又不是十惡不赦。沒必要連自己都要跟著一起苛責自己,枷鎖那麼沉重,喘不過氣來,就松一松。
社會再殘酷,總不至于情理不分。
沒吃晚飯,還是先前在店里吃的那麼一塊蛋糕。抱著電腦到沙發上發簡歷,吃飯的事就徹底拋之腦後了。
離正揚八點準時打來電話。
江南早忘記他之前說過要打來的事,以為還有美人作倍。聲音下意識放低︰「你說話方便了?」
離正揚哼了聲︰「你腦子里想什麼呢?」
江南實話實說︰「還能想什麼,我以為你沉迷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呢。」听他這個語氣,看來不是了。就問他︰「沒跟那女人在一起?那你做什麼呢?」
「在你家門口呢。」離正揚字正腔圓。
江南馬上跳下沙發去開門,見到離正揚斜靠在她家的牆壁上。一身的酒氣,掛掉電話皺起眉頭︰「才從酒缸里爬出來?怎麼喝這麼多。」
離正揚一喝醉了,脾氣便格外的好,溫溫的笑個不停。手臂往起一抬︰「江律師,搭把手,把我扶進去。今晚睡你的床。」
江南老大不高興的︰「酒店那麼舒服還來我這里搶床睡。」沒有辦法,難得見他醉成這個模樣,吃力地把人扶進去。
「跟誰一起喝的啊?」
離正揚哼哼︰「自己,太痛快了就要喝一點兒,醉了更痛快。」什麼知覺都要沒有了,豈不是痛快。
江南罵他︰「有病。」
離正揚是個顯少會失了風度的男人,即便喝了酒。這一次喝的真是有些多了,頭疼又惡心,去洗手間吐了兩次,才稍微好受一些。
江南只得放下手上的事去照顧他,拿水讓他漱過口,把人扶到臥室去,幫他擦干額上的汗。安撫住︰「快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離正揚一伸手緊緊攥住她的手,江南想抽回,他卻無論如何沒有放開。
江南狐疑︰「怎麼了?」
離正揚定定的看著她,良久,慢慢的放開,仍舊沒有說話,眼中的光色一點點暗淡下去。果然還是不行,她不行,他也不行。她沒有愛上他,他也不能愛上她。他們都有不想背棄的,便只能如此。
喉結動了動,聲音沙啞︰「你和紀夢溪怎麼樣了?」
知道紀夢溪這些年從來沒有放棄江南,對她呵護有佳,給她的關愛並不比他的少。相比而言,紀夢溪更有可能一些。至少那個人對薄南風沒有任何的承諾,怎麼樣都無所厚非。
江南拿他沒有辦法,真是喝多了,不明所以,怎麼又扯到紀夢溪了。拍了拍他︰「行了,快睡覺吧。別吐我床上,否則明天給我換套新的。」
離正揚眯著眸子訥訥︰「江南,你的心呢?」
江南怔了下,再看他,已經轉過身去睡了。
她拿著毛巾出來,知道離正揚喝多了,都只是不經意間的話。可她還是很忌憚這一句,是啊,她的心呢?覺得很早就已經沒有了,被掏空了,連自己都要撲捉不到。
晚上睡得不安穩,做了惡夢,連哭帶喊,最後是被離正揚叫醒的。
捧著她的臉,一臉擔憂︰「怎麼了?又做惡夢了?」
江南愣愣地平躺在沙發上,天花板上的燈很亮,照進她的眼瞳里,像是花白的一層冷霜,也像雪。她仿佛看見自己在大雪紛飛中努力奔跑,一直奔跑。本來很開心,最後卻成了一場無望的追逐,想要抓住很多人。他們通通不見了,那麼多的人在她的生命里來了又去,都是跟她最親近的,無比親近的,最後卻通通被她給弄丟了。
仿如這一輩子都要找不回,即便是睡夢中,她一樣很害怕,怕得淚流不止,怕得心髒痙攣。漫天雪地中,四肢抽搐麻木,無力反抗,亦無力生還,只能任自己生生凍死在這里,讓那麼一場荒涼的大雪將她埋葬……
這樣一段反復輾轉的夢魘,竟是要折磨她一生一世的。回憶起一次,就要咬牙切齒的痛恨自己一次。為什麼這樣無能?連最珍愛的東西都守護不住?恨自己不爬起來,恨自己沒有無窮的力量……
離正揚知道她夢到什麼了,也知道她是如何的恐懼痛苦。看她出了一頭的冷汗,輕輕摩挲她的發頂,告訴她︰「是夢……過去了,已經沒事了……」
把人拉起來抱到懷里輕輕的拍打。
江南很安靜,不哭也不喊了,只是有些回不過神來。時不時抽搐一下,亦是無比安靜的。
這樣一聲不吭坐了很久,直到離正揚將人重新哄睡。不讓她再躺在沙發上,抱進臥室里去。坐在床邊守了很久,確定她不會再突兀的醒來,才起身出來。
知道有些事情永遠是惡夢,生生不息,永不會磨滅。只是心疼她……
秦涼今天過來得早,一放學就來了。鐘笑那個時候沒有時間,秦秋彥的助理去接的他。沒回家,車子就直接開到了這里。
實則助理有些無法招架小少爺,孩子只跟秦秋彥在一起的時候還有些乖巧,畢竟秦秋彥那個冰冷的性子,沒有人真的敢忤逆他。但在其他人面前,秦涼也是個冷硬的性格,小小年紀更不好打發。
助理甚至不敢跟他靠得太近了,就坐在一張桌子開外的地方看著他吃,以免影響到他的情緒。
秦涼一口口吃的很慢,時不時向門的方向張望,更像是在等人。
覺得她該是不會再來了,小小年紀怎麼可能有什麼持之以恆的勁頭,那些東西他也不過就是听秦秋彥說的。而且還是一張假的證件,沒人會為了那個東西執著。
掃興,本來是最喜歡吃的糕點,忽然食之無味了起來。拿紙巾擦了一下嘴角,正準備要走人了。
卻見江南悠悠的走了過來。
江南自然不認識秦秋彥的助理,本來那張臉就長得跟個路人甲似的。她四處看了看,既不見他那個桃花蓁蓁的爸爸,也不見他那個艷光流轉的媽媽。還很納悶,這孩子是自己過來的?
這樣想著的時候,已經蹭了過來。
「小家伙,你自己過來的?」
秦涼本來有些臉紅,想轉首窗外的。听她一個稱呼,有些惱,小眉毛一擰,冷冰冰的跟她糾正︰「我叫秦涼,你可以叫我涼。」
太親密了,說出來,自己又是一陣臉紅心跳。
小女乃娃的心思江南怎麼懂,她本來也是個神精比較粗大的主,況且男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也不明白。
助理見江南已經坐過去,就要起身,被秦涼一個眼神壓制。
如果此刻有誰敢過來破壞了這場有些驢唇不對馬嘴的聊天,秦涼一定會慫恿秦秋彥將他開除。他很是惡毒的想。
江南馬上態度良好地改正︰「好好,我尊重你,不叫你小家伙,叫你秦涼好了。」
看他儒雅的吃東西,湊上來︰「那你有沒有幫我問問你爸爸,他到底拿沒拿我的身份證。或者沒沒有看到?」她可真怕自己一覺醒來,就成通緝犯了,新聞爆出有人拿著她的證件為非作歹,燒殺搶掠。
她本來就是個有案底的人……
秦涼抬起頭︰「我爸爸還沒有回來,你明天再來試試看吧。」
江南頭疼,她從公司爬到這里不算近,由其又是坐公交車來的,下班的時候擠得要命。
「你就不能打個電話幫我問一問麼?」
秦涼盯著她︰「怎麼?讓你來問一問,你很難為?這不是你自己的事麼?」
江南語結,不知這是哪個混帳東西教育出來的孩子,竟也是個混帳東西。
果然混帳又生混帳。
第一次跟一個不大點兒的孩子講情理,業務不是很熟稔,江南只得保持自己心平氣和。
「我知道是我自己的事,這樣也挺麻煩你,不過你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或者什麼時候會來,我不是不知道麼。況且我需要上班,也有點兒忙,就是一句話的事,你要能幫我問一下,我也不用來煩你了,你說對吧?」
對什麼對?秦涼巴不得她天天來煩他,最好煩死他。不是這個世界上哪個女人都能擁有這樣的待遇,瞧她那副嘴臉?分明是不知足。
「如果我幫你問,我爸爸也一定會發脾氣的,你還是自己問吧,他這一兩天就回來了。」
江南不知道一句話的事,他的爸爸有什麼好發脾氣的,真是古怪的一家人。
拿他沒有辦法,可小孩子又長得秀色可餐,看著還挺可愛。江南沒有立刻離開,想著躲過下班高峰期再坐車回去。
跟他玩游戲,拍拍手掌引起他的注意力,見秦涼拿無聊的眼神看過來了,笑著說;「我會魔法,你信不信?」
秦涼哼了聲,拿他當兩歲小孩子麼,他已經四歲了。
「不信。」
江南笑著;「不信你就看著。」
正好有人從身邊經過,已經走出幾步遠。江南小聲說︰「信不信我一指他,他就會摔跟頭?」不等秦涼說信或者不信,伸出手指一點,小聲嘟囔︰「摔。」
男子果然不負重望地往前一個踉蹌。
江南抿著嘴巴笑起來。
秦涼真的有點兒驚訝,不相信竟是真的。
到底還是小孩子,心眼再多也很好騙。哪里是什麼魔法,不過就是之前看那人的鞋帶開了,竟有那麼不利索的人,兩只腳都開了,卻全然不知,拖著長長的兩根,在另一只腳的腳底下踩過來踩過去的,不絆倒才怪。
兩次見面秦涼的表現都跟小大人一樣,第一次有他爸爸在場更囂張,視若不見的公然品評她。
江南這一剎心里有點兒痛快,償到了甜頭就想再震一震他,興許會被她折服,俯首稱臣。今天就幫她問一問,也省著她再來回的跑了。
告訴他︰「我會的東西可多了。」從包里拿出一只筆,又說;「我可告訴你,這世上能焚身的不僅是欲火,信不信我把這只筆變成火把,你若是不听話,一下就能把你給點了?」
秦涼有些震驚,倒不是害怕,不想光天化日竟有如此囂張的女人。
頭頂響起涼涼的一聲︰「你想把我的兒子點了?」是男子特有的低沉磁性的嗓音。
江南馬上頭皮發麻,連腦袋都不敢抬了。
下巴上微微一涼,有手指扣上來,抬起她的下巴,不出所料,果然是這孩子的爸爸,那個如花似玉的冰雕男。
盯著江南,目光犀利,平光鏡後的狹長眼眸如星子般閃爍。
動了動嘴角︰「那之後呢,你是打算賠我一個麼?」
江南很有骨氣的干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嗯?」
「……」江南垂下腦袋,很難再有什麼意思了。
秦秋彥仍舊盯緊她,飄飄的說︰「你那麼想點了一個人的話,不如用你的欲火焚了我得了。孩子還小,實在經不起你這麼嚇。」湊近來,江南看清他嘴角的一抹笑,很邪氣,彎彎淺淺的。「而且你要賠,也不能即刻給我生了這個大兒的來吧?」
江南臉面爆紅,打心眼里罵他八輩祖宗。
女乃女乃的,他這是調戲,**果的調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