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舒愨鵡」安雲兮玩味一笑,身子迅速向後竄去,出手如電,向窗外的一團黑影抓過去。
同時,仲衛華也迅速拔槍,對準安雲兮襲去的位子,隨時準備開槍。
那藏于黑影中的人大驚,只感覺罡風撲面,刮得臉頰生疼,來不及多想,一個翻身躍下,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安雲兮一手抓空,也不惱怒,而是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眯了眯眼。
「雲少!」仲衛華將槍口朝上,神情戒備的走到安雲兮身邊︰「那人如幽靈一般,剛才你我的談話……」
之前,安雲兮勸仲衛華回城,言語中不免讓人猜測到雲中城的一些詭異之處,所以仲衛華才有此擔心一問。
安雲兮緩緩搖頭,眸光轉到仲衛華身上︰「他只是剛剛到就被我發現了,我們所說的話他並未听到。應該是下面的人久久不見我們下去,起了疑心,派人潛上來打探消息。」
仲衛華松了口氣,隨即道︰「那如今對方已經起疑,我們接下來的行動。」
安雲兮冷笑,她並未告訴仲衛華此刻酒莊里除了他們兩人,其余的都是敵人,那些下午曾經出現的僕人早已經離開。這里,將會化身為戰場。
「我們出去。」安雲兮對仲衛華吩咐。
仲衛華點頭,掩護在安雲兮身側,兩人打開房門,向樓下走去。
樓道變得很安靜,比之前上來還要顯得安靜許多。這樣的安靜是異常的,在仲衛華的直覺里,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必須更加小心。
「仲叔。」突然,安雲兮停下腳步,站在向下盤旋的樓梯上喊了仲衛華一聲。
後者一愣,下意識的舉槍瞄準四周,可是卻無發現絲毫異樣,不由得疑惑的看向她。
安雲兮微微一笑︰「若是遇到無法抵抗的敵人,就立即回城,不要有任何的猶豫。」這樣不同實力的較量,安雲兮自然是為仲衛華的後路準備妥當了。
仲衛華神色復雜的看著安雲兮,心中嘆息一聲,重重的點了點頭。很多時候,他也在反問自己,隨著安雲兮越走越高,所遇到的對手也強于他太多,更多的時候,他就變成了拖累。那種失落感,讓他很不適應。
仲衛華神情的變化,讓安雲兮敏銳的差距到了他心中的落差。只是,這種事只能由自己想通,而此刻此地也不是做心理輔導的時候。抬手在仲衛華肩上拍了拍,就如同她小時候每次通過仲衛華安排的訓練科目後,他對她贊許的拍拍肩一樣。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仲衛華神情有些恍惚,一瞬之後,眼神就重新變得堅定起來。見他恢復,安雲兮轉身繼續向樓下而去。
行走的過程中,仲衛華是小心翼翼,而她則顯得輕松很多,因為她有著異能探路,早已經知道此刻的酒莊里空無一人,敵人都在外面重重包圍,恐怕是想避免近身攻擊,采用遠程攻擊來取她的性命。
或許,多次的交手,讓她的對手們終于變得聰明起來,這是不是叫吃一塹長一智?
來到樓下的大廳,安雲兮站在水晶吊燈的下面,仲衛華則開始四處搜索起來。她並未阻止他這無用的作為,若是連這些都避免了,恐怕仲衛華會更加感到自己的無用吧。
在仲衛華搜索的時候,安雲兮思索,為什麼對方不直接引爆埋在地窖酒庫里的炸彈,直接送她上西天?為何反而多此一舉的進行埋伏,那樣子似乎準備開始持久戰。
當她異能掃過意識界里出現洪蓮的身影時,她突然醒悟。當初,洪霸就是想用炸彈來轟殺她,結果被她識破,將計就計的把洪門會給拿下了。此刻,雖然再次布置了炸彈,恐怕心中有陰影的洪蓮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直接引爆炸彈的。
相比于在炸彈的轟殺下,難以確定自己的生死,她更傾向于親眼看到自己倒在槍口下,被子彈打成馬蜂窩。
女人的心啊……
安雲兮感慨一聲,模了模鼻尖。當初的黑道公主,居然也有蛻變成復仇女郎的一天,真是世事難測。只是,對于洪蓮的轉變,安雲兮從未覺得是自己造成的。
「雲少,里面沒人了。」仲衛華結束查探,退回安雲兮身邊,向她匯報。
安雲兮微微頜首,抬頭看向正對著自己頭頂的水晶燈,雙眼一眯,抓住仲衛華的衣袖就迅速向後退去。
與此同時,那原本穩穩吊在頂上的水晶大吊燈突然發出一下顫抖,突兀斷裂從上面摔落下來,與安雲兮和仲衛華擦身而過。
水晶重重的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粉碎一地,那刺耳的聲音听得人牙齒發酸。
仲衛華心道一聲‘好險!’再回眸看向一臉淡然的安雲兮,有些疑惑,她是怎麼知道這水晶燈會突然落地?
「對方有控物異能者。」安雲兮冷聲道。
控物?仲衛華心中明了,定然是外面的敵人看到了他們兩所在的位子,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展開攻擊。安雲兮能知道,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辦法了。
「無法與敵人踫面,我們怎麼做?」仲衛華皺眉問道。
的確,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對方不露面,他們就得被動挨打。
安雲兮挑唇冷笑,眸中冷芒閃動。對方想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也要看她願不願意奉陪。「仲叔,去總閘。」
話音一落,仲衛華眼中就一亮。看來許久沒有參加實戰,倒是讓他的經驗退步了不少。只要將電源總閘關閉之後,他們身處暗中,對方也無法輕易的捕捉到他們的身影了。
仲衛華很快就行動了起來,下午的時候,他借著參觀酒莊的機會,將這里的一切都仔細的查看了一遍,自然知道電源總閘在什麼位子。
仲衛華借助酒莊里能夠掩護自身的擺設向放置電源總閘的地方而去,而安雲兮則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撥打出一個電話號碼。
這個號碼是當日她從法國返回華夏時,阿道夫留給她的,為的是方便聯系,交流資料移交的事。
電話在接通中,可是等了許久卻沒有人接听。安雲兮帶著玩味的笑容掛掉手中的電話,心中對今晚的事已經有了明了。
突然,她轉眸看向窗戶,抬手一揮,原本打開的窗簾就這麼隔空被她拉上。下一秒,就有槍聲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那墨綠色的厚窗簾也被打得支離破碎,滿目瘡痍。
——
就在這時,房間突然陷入黑暗之中。這讓外面的槍聲戛然而止,安雲兮揚了揚眉,看樣子是仲衛華那邊得手了。
安雲兮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光芒。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身子一閃就消失在原地。若是有人見到此幕定會嚇了一跳。
一排排子彈瘋狂的掃射,卻全部落空,在大廳的牆壁上和家具上面留下一排排密集的彈孔,只可惜安雲兮早已經不在原地,掃射過後,只留下千瘡百孔的現場。
酒莊外,那些埋伏在四處的人在彈夾中的子彈都打完後,便停了下來。
有人來到洪蓮的身邊附耳說了一句之後,她臉色微變,陰沉的道︰「跑了?」
但下一刻便望著那陷入黑暗中的酒莊,立即一揮手道︰「找,進入酒莊擊殺目標。」
一而再的失敗,讓洪蓮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今晚的行動她用了渾身解數,讓所羅門批準她的參加,她的主導。因為,她要親眼看著安雲兮痛苦的死去。
帶來的這些人,除了身經百戰的精英作戰人員,還有著能力詭異莫測的異能者,可是為什麼就是不能殺了她?
站在洪蓮身邊的男人,是一位有著一頭火紅短發,眉目陰蟄的男子。他那雙眼楮猶如夜里的貓頭鷹般能夠看到許多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正是他一直在監視著安雲兮的動作。只是可惜,此刻他也無法找到她的位子。
當安雲兮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他同樣是瞳孔一縮,他與洪蓮不同。他是從影子部隊來到這里的,為的就是協助羅斯柴爾德家族的行動。他從軍以來,見過不少的戰斗,可是卻從未發現一人能有像安雲兮那樣詭異的身手光是她突兀消失,讓人他找不到蹤跡這一點,就不是常人能夠辦到的。
洪蓮,對于他來說,只是所羅門的一個女人,一個玩物。若不是所羅門有命令讓他們听從這個女人的指揮,他恐怕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只是,現在這個女人想要讓他的人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去送死?這是不可能的。
「洪小姐,此刻里面情況不明,連目標所在位子都不清楚,怎麼能夠貿然闖入?」他抬手,止住了正欲听從洪蓮命令沖入酒莊的部下。
洪蓮冷著臉,看向他︰「保羅先生,別忘了這次行動我是總指揮。我對安雲兮的了解也遠高于你。雖然現在找不到她的人,但是別忘了里面還有另一個人,只要能夠抓住他,不怕安雲兮不現身。」
保羅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雙眼一直盯著洪蓮的眼楮,似乎想要從中看出什麼不妥。但是後者無視他的動作,同樣冷冷的看著他,讓他最後一咬牙,揮手︰「潛入酒莊,生擒目標二。」
最終的任務下達,在他身後的異能者立馬行動,開始從不同的方位向酒莊潛入,而那些埋伏在酒莊外的精英戰士則用手中的槍械掩護他們的行動。
安雲兮,當真就這麼難殺麼?
洪蓮凝視著不遠處的酒莊,心中一橫,從旁邊一人手里奪過一支沖鋒槍就準備跟著沖進酒莊。她想要親自試一試,到底安雲兮是不是那麼難殺,是不是那麼詭異。哪怕是同歸于盡,她都要拉上安雲兮。
「嘿~,別沖動!你可不是她的對手。沖上去也只是送死。」保羅皺了皺眉,一把抓住從身邊跑過去的洪蓮。倒不是他多在意洪蓮的死活,而是洪蓮是所羅門的女人,萬一出了點事,他不好交代。何況,她一個沒有什麼作戰能力的女人跑過去,不僅沒有任何的作用,反而是打亂陣腳,幫倒忙。
「雖然目標很難纏,但只要你提供的情報沒錯。目標二是很容易到手的,只要抓到目標二,目標自然逃不過我們的手掌心。」保羅冷冷的道。
此時,向酒莊潛過去的異能者,有一隊已經到了大堂的入口。正當他們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影在室內閃過,手里握著的槍就是快速的點射,讓這兩位措不防及的異能戰士就這樣瞬間倒在了地上。
這一幕突變,讓看在眼里的保羅面色微冷。
此時,在外掩護的另一隊人馬端起手里的機關槍和沖鋒槍對著大堂就是一陣掃射,一**子彈流射擊在牆壁上和大門上,一陣水泥粉夾雜著木屑在空中飛揚。
大門口的意外,讓其余各方向的異能戰士都放緩了行動。知道另一個看似普通的人似乎也沒有那麼容易抓到,何況酒莊里面此刻危機重重。
仲衛華靠在大堂的石柱之後,與他相反的石柱另一面,早已經布滿彈孔。而他的頭上和肩上也被水泥粉弄得灰白一片。
他呼吸平穩,手中麻利的換著子彈,低聲冷笑︰「異能者又怎麼樣?還不是血肉之軀,還不是躲不過子彈?」
在雲中城中與鳳凰二組進行模擬演戲訓練的時候,他就已經總結出來,想要以一個人的力量殺手這些能力遠超常人的異能者和古武者,就只能趁其不備,一槍斃命,速戰速決。
若是給他們回神的機會,或是近身的機會,恐怕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
異能戰士更大的作用在于特殊作戰,像這樣的環境並不能體現太大的優勢。在這一擊之後,保羅就反應過來。他拿出無線電通知其他異能小隊︰「所有人听命,全部撤離。」
這一句話,惹怒了洪蓮,讓她狠狠的瞪向他。
可是,保羅不給她發問的機會,又立即吩咐身邊的特種戰士︰「立即派出三個小隊進入大堂包圍,目標二躲在大堂右面的柱子後。」
接到命令,特種戰士立即分化出三個小隊,交叉匍匐前進,彼此配合默契,動作專業有序,呈合圍之勢緩緩接近酒莊大堂。
看著那些戰士們的動作,保羅扭過臉對洪蓮道︰「對付目標二,他們更在行。」
洪蓮抿唇不語,她自然看出了對方是心疼異能戰士的消耗,但是他說的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知道了仲衛華的具體位子,圍在酒莊大堂外的特種戰士腳步立馬放緩,小心翼翼的接近,他們相互打著手勢,確定作戰的方針。
一名戰士接近被之前打得破爛的大門,準備閃身闖入,一顆子彈突兀的從室內射出,準確無誤的擊中那戰士的頭部,使得他當即倒地斃命。
這一幕,讓靠近的戰士們一愣,瞬間,又是幾粒子彈飛出,射中他們的腦袋,才一會功夫,在大門口就死了四五人,尸體堆積在一起,擋住了大門。
br>站在遠處的保羅微變,心中同時道︰這個看似跟班的男人居然也那麼難對付?他的本事似乎超越了一般的特種戰士。
剩下的特種戰士蹲在牆壁前,慢慢向兩邊退去,他們的指揮著打著手勢,示意從後面潛入包抄,只留一隊守在門口等待行動命令。
洪蓮冷笑︰「仲衛華可是安雲兮手下的得力干將,更是心月復之人,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這帶著諷刺的語氣讓保羅眼中閃過殺機,表面上卻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無論是保羅還是洪蓮都被留在酒莊里的仲衛華給吸引住了注意力,誰都不會想到另一個消失在他們眼前的人會無聲無息的接近,殺機正顯。
想要從後門潛入酒莊,就行包抄的特種戰士已經就位,守在門外的小隊接到消息之後,突然從多功能掛具里面拿出幾枚閃光彈,撥開之後就扔進了房里,頓時,原本漆黑一片的酒莊大堂被照得猶如白晝。
在這樣的強光之下,無論是誰都不得不閉上眼楮。
而早已準備的特種戰士卻選擇在這一刻破門而入,沖入了酒莊的大堂之中。
看到特種戰士終于沖進了酒莊的時候,洪蓮的眼中難以抑制的浮現一絲激動。但是,許久不見動靜,卻讓她還未完全展現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嗤嗤——
無線電中傳來一個冷靜而平穩的聲音︰「長官,目標二已經不再大堂之中。請指示。」
保羅皺了皺眉,沉聲吩咐︰「找。」
「是的,長官。」無線電里傳來對方的領命聲。
同時,保羅也開始在夜色中尋找仲衛華的身影。此時,那些第一波上去的異能者已經退回了己方的營地,原地待命。
一陣風刮過,吹得草地上的青草都順著一個方向倒去,洪蓮身上的衣服也被吹得獵獵作響,一股寒意襲來,讓她不自覺的抬手抱住自己的手臂。
「什麼人!」
本來正在搜索仲衛華身影的保羅突然厲聲喝道,下一秒就轉身看向空無一人的後方。
他這一聲,立即讓在場的人都戒備起來,那些原本對準酒莊的槍口瞬間對準了身後的黑暗,異能戰士們也都神色嚴肅的凝視著保羅看去的地方。
一聲輕笑從黑暗中飄忽而來。
洪蓮听到這個聲音,神色大變,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拿起之前搶來的沖鋒槍四處瞄準,想要找出那發出聲音的確切位子。
而在聲音發出的同時,一位異能者在保羅的眼神示意下一瞬間就竄了出去,幾個閃身就沖入了黑暗中。緊接著,又有幾個異能者跳入黑暗之中。
身前突然多出的幾道身影,沒有讓安雲兮有著絲毫的驚慌,反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在對方尋到她的位子,向她發出攻擊的瞬間,她出手快若閃電的捏住對方的手腕,一道金黃色的火焰瞬間將那被她握住之人燒為灰燼。
沖天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身影,也照亮了眾人震驚的神色,那些拿著槍的特種戰士都被那帶著無盡威壓的天火而震驚得失神,看著站在烈火之中的安雲兮猶如天神一般向他們走來。
安雲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緩緩抬起手臂,輕輕一揮,另幾個沖過來的異能戰士也瞬間被天火吞噬。「異能者,就應該用異能攻擊,別妄想和敵人展開近身戰。」
「殺了她!」保羅面露陰沉的咬牙道。
此時的安雲兮猶如來自遠古的魔神一般站在金色的烈火之中,精致而冷漠的臉龐上露出淡然的微笑。那沖天的火焰猶如化形一般,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金色龍頭,胡須與鱗片都是那麼栩栩如生。龍頭上的龍口不斷的發出令人恐怖的咆哮,幾乎要吞天滅地。
這一幕,震懾著眾人,他們根本沒有听到保羅的命令。
而同樣在震驚中的洪蓮,卻因為就站在保羅身邊而被他這句命令叫回了神。她看向安雲兮的眼中多了一抹發自內心的恐懼,但很快就被心中的熊熊恨意給佔據了理智。
她端起手中的沖鋒槍,槍口對準火焰之中的安雲兮——
突突突——
槍聲響
起,那叩響扳機後帶來的後挫力震得她雙臂發麻,讓她忍不住發出了尖銳的叫喊聲。
安雲兮緩緩轉眸,看向洪蓮,嘴角上嘲諷的笑容加深。
槍聲終于將那些被震懾住的戰士們拉了回來,同時無數道槍聲加入。
只是,還未等他們得意,就有人發現,那些向安雲兮射出的子彈還未靠近她,就被炙熱的高溫給燒成灰燼,對她沒有造成一點影響。
恐懼在戰士們的心口蔓延,此時,身後酒莊里的動靜卻安靜了下來,那些潛入其中想要活捉仲衛華威脅安雲兮的特種戰士都倒在地上,沒有一點生氣。
結束戰斗的仲衛華抬手抹掉額頭上的血跡,一道猙獰的刀傷出現在他額頭上,這是剛才他悄聲潛進與對方展開肉搏時造成的。
窗外,金色的火光照亮了天際,幾乎要把天上的夜幕都燃燒起來。他緩緩走向窗台,遙望著那站在火焰中心,神色淡然的女子,眼中的敬畏之感不斷加深。
「愚蠢。」一**的子彈在身周化為灰燼,安雲兮挑唇譏笑。
其實她心中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那些靠著武器帶來安全感的特種戰士哪怕知道這樣的攻擊不會給她帶來任何的傷害,也只能從這樣的攻擊中尋找安全感。
「快用你們的異能展開攻擊!」保羅的聲音已經帶著一絲怯意,哪怕他扯著嗓子喊出這句話,也只是加深表現了他的恐懼。
不過,在他的提醒下,那些僅剩的異能戰士還是釋放自己的異能沖了上去,希望能夠對安雲兮帶來有效的物理創傷。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洪蓮緊抿這唇,雙眸帶著驚駭,臉色早已經在目睹安雲兮的能力時變得慘白。她手中的沖鋒槍早已經用完子彈,巨大的沖擊力,讓從未經受過訓練的她震得雙手的虎口都向外滲出了血跡。
她在心中不斷的問自己。明明已經小心再小心,明明一切都布置得那麼完美,明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牢不可破,為什麼到了安雲兮面前就變得不堪一擊?
她以為自己已經很了解安雲兮了,不是都說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的敵人麼?她是安雲兮的敵人,而且曾經還愛過她,她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她,為什麼每一次在她以為自己就要取得勝利的時候,安雲兮就會露出她從未見過的一面?
看著那些沖上去試圖用異能對安雲兮造成創傷的異能戰士一個個的死在安雲兮的身前,她依舊是那麼雲淡風輕的殺人于無形,一如既往的如同當日在擂台之上,將契科夫撕碎,抱受重傷的司徒鳳時的那般霸氣和從容……過往的一幕幕,讓洪蓮的眼中浮現無盡糾纏她的痛苦。
她記得那一日她闖入她的房間,就是想要一睹傳說中的雲少時何等風姿,結果卻被她戲弄了一番。再之後,越是接觸,她就越被化身為男子的她吸引,那舉手投足般的瀟灑和淡然,都讓她深深的淪陷。那個時候,她不再嗤笑聲名狼藉的妮娜&8226;蒙特利會愛上這樣一個人,甚至心甘情願的為她而死,因為她自己也愛上了她。
之後,她追尋她的足跡去了台北,她感受到她對自己的排斥,害怕她對司徒鳳的親近。那時,她斥責自己對她的感情並不是愛情,讓她認清楚自己的情感。為了讓她不再討厭自己,她裝作不再愛,只是希望能夠守在她身邊,盼望她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出現的回眸。
再後來,她等到她再次來到檳城,她是那麼的快樂,只是為了能夠再見到她。她帶著她一起去夜游檳城,去做很多檳城小情侶之間做的事,可惜她卻是那麼的不解風情。
不過,她也不在意,她依舊希望能夠時而見到她一面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後來……後來……回憶中,那些曾經的過往如走馬燈一樣在洪蓮的眼前閃過,當她看到自己的父親為保她安全被逼舉槍自盡,當她看到面對自己的苦苦哀求,她卻無動于衷時,那種蝕骨般的痛苦和恨意取代了她眼中的懷念。
她無法忘記父親死前對她的那一眼眷念,無法忘記在新聞報道中得知雲少真實身份時她徹夜買醉後被車侖奸的事實……
抬起猩紅的眼,洪蓮再次看向那在金色的火焰中被承托得猶如神祗的安雲兮,她一定要讓她痛苦,一定要讓她內疚和自責。
既然殺不了她,那麼……
洪蓮從自
己上衣的兜里模出一個雙指寬,小巧的遙控器。上面只有一個紅色的按鈕,她看著那紅色凸起的按鈕,只要自己輕輕一按,她身後的酒莊就會向禮花一樣綻放,那里面的那個人,那個安雲兮尊敬和信任的心月復,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想到這,她就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感受到那種迫不及待,心中不斷有個聲音在催促她……按吧……按吧……
轟…轟轟——
爆炸聲讓戰場安靜下來,那巨大的爆炸沖擊力如巨浪一般席卷著地上的青草和泥土撲向這邊,不少靠得近的特種兵被震傷,混亂開始。
「你這個白痴女人!你做了什麼!」保羅的臉頰上留著被飛起的利石劃破的痕跡,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上流出,染紅了他的半邊臉,他的身上滿是爆炸揚起的塵土,狼狽不堪。
哈哈哈哈哈哈——
無視保羅猙獰、凶狠的模樣,洪蓮仰頭對天狂笑,那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爆炸將酒莊夷為平地,沒有剩余一點建築的殘留,只留下了一個深坑,那沖天而起的火光和和撲面而來的炙熱風浪,吹得安雲兮的雙頰發燙。
那雙清冷的眸子望著已經不存在的酒莊,心中一片冰涼,同時也帶著一分僥幸。她希望在最後的那一秒,仲衛華進入了雲中城,沒有死在這場爆炸之中。
第一次,她是如此的迫不及待想要拋開眼前的一切不管,返回雲中城去確認仲衛華的生死。
南老和仲衛華,這兩個最初陪著她,教會她一切的人,將她帶入一個全新世界,讓她開啟真正新生的人。前者的死,她已經無力阻攔,她決不允許後者就這樣離開她。
雙手緩緩握緊,安雲兮眼中的殺意從未有過一刻如現在這般濃烈。她那雙眼猶如來自地獄的死神般,從在場還活著的人身前緩緩掃過。
無論仲衛華是否安然無恙,她都要這些人的性命付出代價,讓他們來抵償今晚的一切。
眸中金光一現,在爆炸之後變得狂暴的金色火焰中分出無數小火焰,直射所有人的眉心,只除了一人。
「快撤!」這一幕,讓保羅發自內心的膽寒,他大喊一聲,想要通知部隊撤離。
可是不等他合上嘴巴,金色的火焰就來到他的面前,不帶一絲感情的吞噬掉他的性命。
火焰繼續吞噬……
哀嚎此起彼伏……
當除了洪蓮之外的所有人都被天火吞噬之後,那些零散的火焰回歸到安雲兮身後燃燒著的火焰本體中,最後‘嗖’的一下進入安雲兮的體內,消失不見。
夜色,似乎又恢復了些許涼意。
戰斗到現在,沒有一個瑞士警察趕過來,更不要說瑞士軍方,看來羅斯柴爾德家族已經打點好了一切,他們就那麼篤定她會死?
嘴角上的冷笑,多了一絲譏諷,安雲兮看向呆站在原地,同樣狠狠盯著她的洪蓮,神情中一片冷漠。
「哈哈哈哈哈哈……安雲兮,怎麼樣?是不是心很痛?」洪蓮神色瘋狂的看向安雲兮,期待著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絲慌亂和不安。
可惜,安雲兮的臉上除了平靜再無其他表情,這讓她心中的恨成倍的疊加,五官扭曲的道︰「你在偽裝什麼?難道看著你的心月復,你所尊敬在意的人就這樣因為你死在你的面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難道你天生就是這麼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嗎?」
安雲兮看著洪蓮,眼中多了絲憐憫,她搖頭低吟︰「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直到今日,我才明白這話中的真諦。洪蓮,我對你很失望。」
安雲兮的話如利刃一樣刺入洪蓮的心口,讓她鮮血淋灕,讓她痛不欲生,她強喊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可不需要你對我有期望。我只想看著你痛苦,我只想折磨你,折磨到你死去,死在我的面前。」
「你就那麼恨我?就因為你的父親?」安雲兮雙眼微眯。
洪蓮雙唇輕顫,咬著唇不讓一些話出口,唇上被咬破的傷口流出的血腥味流進她的口里,讓她對著安雲兮嘶喊︰「對!我恨你!恨你!是你逼死了我的父親,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安雲兮眉頭輕蹙︰「別忘了是你的父親先對我居心叵測的,我的還擊只是
自保。」
「可是當你奪走了他的勢力,奪走了他的一切之後,還是狠心奪走了他的生命。我當時是那麼的哀求你,希望你放他一條生路,從此以後我們父女兩人可以永永遠遠的消失在你的面前,可是你依然逼著他做出那樣的選擇。你以為你放了我,我會感激你麼?不!我的性命是用我父親的生命換回來的,我活下來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他報仇。」洪蓮歇斯底里的喊著。
低垂著眼眸靜靜听著的安雲兮,並沒有注意到她眼神中那一閃而過的痛苦和愛戀。若是她發現,她就會知道,其實洪蓮也不過是一個被愛與恨糾纏得迷失了心智的可憐人。
「人性、人心。」在洪蓮的話音落下之後,安雲兮搖頭輕嘆。她活了兩世,經歷重重,卻依舊無法看懂人性,讀懂人心。
抬起眼眸,清澈的眸底已經回歸平靜。她看向洪蓮,緩緩的道︰「洪蓮,這一次,我無法在饒你。」
「呵呵呵……」洪蓮輕笑,笑得十分寂寥。身子搖晃了幾下,她笑靨如花的道︰「好啊,你來殺我啊,親手取了我的性命,從此之後你就安心了,不會再有誰惦記著要殺你,報復你。」
透明的淚從洪蓮的眼眶滾落,在臉頰上留出兩道淚痕,那些眼淚並未讓安雲兮的心產生一絲動搖。
她抬手,五指呈爪,對著洪蓮用力一吸,後者整個身體好些失去了控制能力,向她撲來,下一秒,她已經站在了安雲兮的面前,而她縴細的脖子正被後者掐在手里。
洪蓮任憑著安雲兮如此這般的掐著她,雙手垂在身側,痴痴的笑著︰「真好,我又可以這樣的靠近你,聞著你身上的味道。」
安雲兮皺眉,手中的力道加重幾分。讓洪蓮不由得咳了幾聲,呼吸也變得越發的困難。
「洪蓮,你不該回來。」安雲兮淡淡的道。
洪蓮臉上慘然一笑︰「不回來,我又能去哪?」
她的聲音已經變得斷斷續續,似乎每一個字都是努力憋出來的一樣。
安雲兮的手臂緩緩提高,讓洪蓮的雙腿漸漸離開地面,即便是腳尖也只能稍微觸踫到青草上。
洪蓮眼中沒有一絲恐懼,反而變得很平靜。她凝望著安雲兮不含任何情緒的臉龐,突然開口道︰「阿雲……」
這一聲昔日的稱呼,讓安雲兮手中動作一頓,指間的力道也弱了幾分。
「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洪蓮艱難的開口,語氣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恨意和瘋狂,就如同在檳城初見時那種不諳世事的懵懂。
安雲兮沒有說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脖間沒有繼續加大的力度卻讓洪蓮露出了笑容︰「答應我,如果有來世,不要再讓我遇見你,也別再讓我愛上你。」
安雲兮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好。」
回答得斬釘截鐵,而洪蓮卻在這聲回應中欣慰的閉雙眼。
‘安息吧,洪蓮。若有來生,你我永不相見。’手中力量漸漸加重,安雲兮在心中默念。
一心赴死的洪蓮,並未露出不安的表情,如同睡著一般,在安雲兮的手里結束了生命。手指一松,洪蓮的身體軟到在草地上,安雲兮站在她的身旁,久久凝視,心中思緒翻飛,帶著幾分唏噓。
指尖打出一聲清脆的響指,一股金色的火苗出現在安雲兮的指尖上,她輕輕一彈,火苗落在洪蓮的尸體上,將她燃燒成為灰燼。
風,輕撫而過。帶著洪蓮的骨灰在空中盤旋著飄向遠方,帶向未知。
結束一切,安雲兮眼神淡淡的掃了一圈這滿面瘡痍的戰場,初到時的寧靜和美好早已煙消雲散。她轉身,突兀消失在原地。
羅斯柴爾德家族,她此刻沒有空理會,她急于趕回雲中城,去確認心中牽掛的仲衛華是否平安。
而此刻,伏擊失敗的消息也傳到了一臉陰沉的所羅門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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