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雲兮回到清江縣的家中,已經到了年底,轉眼就是過年的時候了。但是,在過年前,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辦,那就是搬家。
在安大土豪豪邁的一揮手,一拍板後,安爸安媽只得放棄了舊家里用了多年的家具電器,只是帶了一些衣物就搬進了那個低調奢華的家。
安家搬家的動靜不大,但是在清江這個小縣城里還是有不少人都知道安家住進了大別墅里,自然議論之聲不會少。好在安仕杰和林翠經過女兒一番‘教育’之後,也都看淡了別人的想法,反正他們沒偷沒搶,沒坑沒騙,這買房子的錢來得堂堂正正,那些亂嚼舌頭的人就留給他們羨慕嫉妒恨去吧。
喬遷新居,在清江當地是需要請些親朋好友來踩踩新家的,為的就是給新房子添添人氣。朋友之類的,安仕杰並未打算邀請,畢竟已經接近新年,這個時候請客,有著太多的不方便。于是,兩口子一商量,便打算把家里人通知來聚一下便是。只是,當安仕杰歡天喜地的打電話通知親朋時,才知道自己的大哥家居然出了事。
事情是這樣的——
安雲兮的堂哥安玉衛如今也是十八歲的翩翩少年,與安雲兮一樣準備考大學。出色的外表和出色的學習成績,讓他成為了學校女生眼中的白馬王子,成為了不少學弟學妹暗中崇拜的對象。
與安雲兮不同,這個堂哥似乎一直都生活在令人羨慕的光環之下,帶著天之驕子的名聲一路向前沖,無論前世今生都沒有讓大家失望過。
年少青春的懵懂期,優秀的人自然都少不了愛慕和追求。
安玉衛也不例外,從高中開始每天都會收到情書,只是忙于學習的他並未放在心里,對于每一次的表白都沒有任何回應。
這原本也沒什麼,算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只是,安玉衛並不知道,在他的追求者中,有一個女孩,在其他男孩的心中也是女神般的存在。
矛盾就由此展開……
可能,事情的發生安玉衛到現在都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因為一個女孩暗戀自己,結果就導致了自己被毆打,肋骨都斷了幾根。
最可惡的是,這件事上,明明自己是受害者,為什麼自己的父母要去討回公道的時候,卻被肇事者的家人如同趕乞丐一般的趕了出來。
重傷之下,又受打擊,讓這個優秀成熟的少年吐血昏迷。這一下,可就把整個安家給驚動了。
安雲兮坐在車子的後排,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沉默著。前面正在開車的父親把車開得很快,導致坐在副駕的母親不時提醒道︰「慢點,慢點。」
父親和母親的擔心,安雲兮很能理解。她此刻心中也有些擔心,畢竟那是她的哥哥。何況,這一世,兄妹倆之間的隔閡早已經消失了。
和自己有著血脈相連的人遭受這樣的待遇,安雲兮怎麼可能會沒有絲毫動容和怒意?
只是,她現在想的是,為什麼這件事在前世並未發生,擔心的是,這樣的改變對堂哥來說是好是壞。
同時,她也有些明悟……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她這只小蝴蝶的翅膀已經在悄悄的改變了一些軌跡的方向,受到影響的除了圈中的自己,還有許多與自己相關的人。
「雲兮,你有沒有把握?你堂哥現在昏迷不醒,醫院可都是下了病危通知的。你大伯去理論也被打傷,現在就靠你大伯母一人支撐著,你學了醫術要救家人啊!」路上,安仕杰不放心的再次與女兒確認。
他從未見過安雲兮施展醫術,雖然知道她每年都會趁放假的時間去外面游醫,但是本事怎樣卻是不清楚的。
「爸,你放心。我不會讓大伯和大哥有事的。」安雲兮向父親保證道。
「那個李家也太過分了。自己家兒子打了人不說,居然還把大哥給打得住了院。他一個人民教師,被人用棍子打出來,怎麼會受得了。就算是身上的傷好了,心中的傷也難愈合吧。」林翠也憤憤的道。
安仕杰嘆了口氣道︰「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听說那個李家在D市是做生意的,還是納稅大戶。這樣的人和當地的官員肯定是交好的,這件事上不用想,自然是維護他們李家。大哥想要討個公道不容易啊。現在的耽誤之際就是先把這爺倆給救回來。別大過年的,別人家熱熱鬧鬧辦喜事,我們安家哭哭啼啼的辦喪事。」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咱們安家一向都是大吉大利,這個關咱們過得去。」林翠對丈夫不滿的道,糾正他口中的不當言辭。
安仕杰也自知失言,輕呸了一聲︰「是我胡說。咱們家還有個小神醫,也不缺錢。我就不行救不回大哥和玉衛。」
听到父親把希望押在自己身上,安雲兮無聲而笑。這種來自家人的信任和依靠,是她所喜歡的。因為,她如今有足夠的能力為家人遮風擋雨。
「唉~,我就是擔心玉衛這孩子。醫院可是下了病危通知的。」林翠憂心的道。
「媽,別著急。我先去看看再說。」安雲兮安撫母親道。
一家人,開著車子以安仕杰史上最快駕駛速度駛入D市,進入市人民醫院外科重癥病房。在一番尋找之後,終于看到了從病房里端著水壺走出來面榮光憔悴,嘴角還帶著未散的淤青的張玉,安雲兮的大伯母。
「大嫂!」林翠嫁入安家那麼多年,可從未見過這樣的張玉。妯娌之間十多年的感情,讓她不由得失聲叫道。
雖說張玉平時性格傲氣了點,但是卻是個熱心腸。當初安雲兮在D市醫院出生,她可沒少幫忙,就連家里七大姑八大姨生病,她也都一心一意的照顧。
如今,她的驕傲,她的兒子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早已讓這個以自己兒子為榮的母親被打擊得憔悴不堪。
「林翠!」張玉看著來人叫道,只是她失去血色和水份的嘴唇在這一張一合之間裂開,流出了點血。「仕杰,雲兮你們都來了?」
「大嫂,我們都來了。大哥和玉衛怎麼樣?」安仕杰和安雲兮一起走過去。安雲兮手中還提著她的藥箱。
「大伯母。」安雲兮同樣招呼著。張玉的虛弱她看在眼里,好在並無大礙,所以她也並未著急要給她調養。
「好久不見雲兮,都長成大姑娘了。真漂亮!」與每次見面一樣,大伯母張玉都會夸贊後輩一番。說完之後,她才回答安仕杰的話︰「你大哥還好就是一些皮外傷,現在就住在醫院觀察一下腦部有沒有受創。只是玉衛……」提到兒子,張玉的聲音哽咽︰「前天知道他爸也被打了之後,這孩子氣不過,本來就虛弱的身子吐了幾口血就昏迷了,到現在也沒醒過來。來看過的醫生都說,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會……」
後面的話,張玉說不出口。但是在場的人卻已經能把後面未說的話給猜出了大概,那就是安玉衛的情況十分不妙。
「大嫂,你知道雲兮跟一位老神醫學過中醫的,你看,現在都這個情況了。是不是讓雲兮看看,在中醫上有沒有別的法子?」安仕杰知道張玉不太相信中醫,但此刻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當然,若是安雲兮沒有把握,他也不會讓她動手,不管怎樣,他都不希望因為自己女兒無法醫治佷子,而導致幾家人之間出現難以化解的隔膜。
張玉看向安雲兮父女,張了張嘴。最後化為一聲嘆息︰「雲兮去看看吧,看看你大哥還能醒過來不。」
這句話已經是默認了安仕杰的話。反正西醫已經下了病危,中醫檢查也不用動刀,看看也沒什麼關系。
「那行,我們先進去看看玉衛,一會再去看看大哥。林翠,你跟大嫂一起去打水吧。」安仕杰在這算是唯一的男性。在這個家庭里,他自然要擔當起主心骨的作用。
林翠點點頭,接過張玉手中的水壺,兩人一起向醫院的開水房走去。目送兩人離開之後,安雲兮才和父親一起推開病房的門。
病房里,是兩人間,但是卻只躺著一個病人,那就是安雲兮的堂哥,安玉衛。安雲兮知道,這是大伯母利用在醫院工作的便利,開的一個小後門,這樣的病房方便她日夜照顧表哥,而且也不受其他病人和家屬的打擾。
否則,在每一天都人滿為患的醫院,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病房出現?
病房里很簡單,就是兩張白色的病床,兩張椅子,一個電視櫃,電視櫃上放在一台老式電視機。
安玉衛此刻正安靜的躺在靠窗那一邊的病床上,床頭的櫃子上放著一束插滿鮮花的玻璃花瓶,也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桌面上,還用干淨的紙巾鋪著,上面放著一個削到了一半的隻果。
安玉衛的頭上戴著白色的網子,在側面黑密的短發被剃掉了一塊,上面蒙著隱約帶著血跡的紗布。口鼻上罩著氧氣罩,手指中指夾著檢測心脈的儀器。
安雲兮抬頭看向掛在空中的掛水袋子上寫著的標簽,知道那是維持昏迷病人身體所需營養的營養液。
「這幫人太不是東西了!」身邊,傳來安仕杰的低聲怒罵。
佷子頭上和身上的繃帶都讓他深深的痛恨起那些打人的人,學生之間的打架,他讀書時也曾經歷過。但是,最多也就是些皮外傷,甚至不用擦藥第二天就能蹦蹦跳跳的上學。哪里會像躺在這里的佷子一樣,被人下了如此的狠手,幾乎是要了大半條命。
「爸,你先別急,我先跟大哥把把脈吧。」安雲兮勸道。
安仕杰忍者怒意點點頭,退到了一邊。安雲兮走過去,將微涼的指尖放在了堂哥的手腕上。
開水房外,林翠陪著張玉排在隊伍的後面,她擔心的看著身邊的人,輕聲道︰「大嫂,你也別太著急了,大哥和玉衛都是有福氣的人,不會有事的。」
張玉神情淒慘的點點頭,這幾天家中的變故已經讓她心力交瘁。
「大妹家和小妹家他們沒通知嗎?」林翠問道。大妹安想容就住在D市,但現在並未見人,而小妹安想惠住在K市,安家老太太也跟她住在一起照顧小外孫女,如今也沒有見到他們,這讓林翠不由得問道。
張玉回答道︰「沒通知他們。這件事讓他們知道也是跟著上火燒心,老太太也受不了這個刺激。我就想著先等你大哥出院,玉衛的病情也穩定了,再說。要不是你們突然打電話來說,邀去鬧新房,我都不會告訴你們。」
「大嫂,你這樣可不對啊!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事情怎麼能不知聲了?老太太年紀大了,瞞著也就瞞著,可是我們都是你和大哥的至親兄弟,怎麼能瞞著呢?」林翠道。
張玉沉默,這件事發生以來,她已經六神無主,哪里還會想到那麼多。只是想著盡量不要給別人帶去麻煩,所以便一個人扛著。
看到張玉的模樣,林翠心中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什麼。
病房里,安雲兮收回手,垂下的眼眸深處微冷。堂哥的傷勢比她想象的嚴重,外傷都已經被醫院處理過,倒還沒什麼。最嚴重的就是,他體內還存在未排除的淤血,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吐血的原因。
如今堂哥昏迷,安雲兮可以確定他腦顱中一定有血塊壓迫神經,導致他無法醒過來。
要解決這個問題,西醫有兩個途徑,第一個就是等著淤血自己慢慢散掉,第二個就是開顱。
不管哪一種都存在著一定的危險性,所以醫院才會下病危通知。
「雲兮,怎麼樣?你有沒有辦法?」安仕杰見女兒收手,便連忙問道。
安雲兮微微點頭,微皺著的眉頭松開,向父親道︰「大哥體內和腦內都有淤血,需要及時排出才能醒過來,如果一直耽擱下去,恐怕會有很多並發癥出現。」
「那怎麼排出?」安仕杰緊張的問道。只要找出病因,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金針過穴,逼出淤血。」安雲兮說出自己的診治方案。
「雲兮,你說什麼?你能救玉衛是不是?」正巧張玉和拿著水壺的林翠推門進來,听到安雲兮這句話,張玉急忙走過去,激動的抓住安雲兮的雙手問道。
那眼中的急切和期盼,都希望安雲兮能夠肯定的點點頭。
安雲兮自然不會讓家人失望,她鄭重的向張玉和同時詢問過來的母親點點頭。說道︰「大哥之所以昏迷是因為體內和顱腔有著血塊,只要排出這些血塊,外傷通過調養都會好起來。」
安雲兮並未說得太復雜。因為,她知道眼前的兩位都是能听懂她話里的意思。
張玉本就是醫院里的護士長,林翠也是從事著醫院財務的工作。她們在耳濡目染之下,知道通過西醫的常規方法,如何才能夠排除安玉衛體內的淤血。
這時,張玉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兒子會被下病危通知。因為,以D市這樣的醫院水平,做不了開顱手術,而采用第一種用藥物刺激血塊讓它慢慢化開其過程緩慢而且不定性因素太多。醫院為了自身的責任問題,自然會下達病危通知。
「雲兮,你說你有辦法的。」張玉此刻已經顧不上許多,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醒過來,好好的。
安雲兮點頭道︰「大伯母,你放心。我能救大哥。」
「雲兮,會不會有危險,你有多大把握?」還是母親林翠,此刻更擔心的是女兒接下這件事後,是否會擔負過多的責任。
「是啊。雲兮,你有把握嗎?」之前就突然進來的兩人打斷了談話的安仕杰,此刻也圍了上來緊張的問道。
如果安雲兮說把握不大的話,他們是不會同意安雲兮出手的。不是自私,只是不想因為治療的失敗,而讓自己的女兒變成罪人。他們是安玉衛的叔叔嬸嬸,但是,他們第一個身份是安雲兮的父母。
父母的心思,安雲兮自然懂。她安撫道︰「這個對我來說不難。」為了讓家中的長輩們徹底放心,她又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我曾經在外地游醫的時候,也遇到類似的病患,所以還算是有經驗。」
「真的!那太好了,你趕緊給你大哥治治,他已經昏迷好幾天了,我擔心他……」張玉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听到安雲兮的話,帶著擔心的安仕杰夫婦也略微松了口氣。只要女兒有把握,那就沒事。
「好。」安雲兮許諾。扭頭對父親說︰「老爸,我治病的時候不能受到打擾,你幫我在門口守著,誰也不能進來。」
說完,她又對大伯母張玉和母親道︰「大伯母,老媽。等一會治療如果你們不能保證不出聲,那還是出去等吧。」
張玉和林翠對視一眼,都同時搖搖頭,兩個母親並不是不相信安雲兮,而是都各自但心中著自己的孩子。
見狀,安雲兮也不再勉強。只是向父親看去。
安仕杰無奈的轉身向門外走去。
安雲兮跟著送他出去,在大門合上的時候,安仕杰惋惜的對安雲兮小聲道︰「看來還是沒有眼福看到我的寶貝女兒一展身手,加油!」
父親的鼓勵和支持,讓安雲兮莞爾。她重重的點頭,在父親關心的眼神中關上了房門。
回到病房之後,安雲兮沒有再繼續跟張玉和林翠說話,而是打開自己的藥箱,取出寒水針,那帶著冷光的針尖,看得兩位長輩頭皮一陣發麻。
林翠和張玉都有心相問,但是想起安雲兮之前說的話,還是把疑惑咽了下去。
安雲兮的辦法並不難,但也不是每一個中醫師都能做到的,首先,要有著深厚的內力這一點就已經把很多人拒之門外了。
用針刺入幾個大穴之中,引入內力輔助,以內力催化淤血,並引導其流出體外,這說上去很簡單,听起來也不難。但是卻對施針之人的內力掌控的嫻熟度要求很苛刻。好在安雲兮本身內力不差,又有著異能,看得見腦內的狀況,所以由她動手,成功率會高很多。
張玉眼看著一根根的金針扎入兒子的頭顱和身體,那種血脈相連的錐心之痛讓她忍不住捏緊了林翠的手。
林翠吃疼,卻也能理解張玉的擔心和心疼,所以咬著牙沒有吭一聲,任由嫂子將心中的緊張和擔憂轉嫁在自己身上。
經過安雲兮的催化,發黑的淤血緩慢的從安玉衛的耳朵和鼻孔流出,身體里存在的淤血因為之前吐出了極大部分,所以僅剩的那些倒影響不大。
「啊!」親眼看著自己兒子四竅出血,這種感受讓張玉忍不住驚呼。
好在身邊有著林翠,及時捂住她的嘴,深怕著突兀的聲音影響了自家女兒的操作。
安雲兮側目看了她們一眼,垂下眼眸並沒有說話。
同一時刻,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走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看樣子應該是醫院里的醫生。他身後跟著兩個一男一女的小年輕,手里都拿著病歷夾,這架勢想來是查房的時間到了。
「你是什麼人,怎麼站在病房門口?」那醫生走到安玉衛的病房前,見安仕杰像門神一樣的堵在門口,有些不悅的說著,手越過他就要向門推去。
安仕杰擋下醫生的手,依然死死的堵住大門,對醫生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大夫。里面現在不是很方便,你能待會再來嗎?」
醫生狐疑的看向安仕杰,他知道里面住著的是什麼人。是他同事的兒子,而且已經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
這樣一個病人,有什麼不方便的?
想到此,他指著安仕杰不客氣的道︰「我警告你啊,這里是醫院,不是讓你任性的地方。你是里面病人的什麼人,突然出現在這里阻礙我的工作,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能擔當得起這個責任麼?」
身後的實習醫生也附和道︰「就是,不管你是什麼人,相關的還是不相關的,都不能妨礙我們的工作,在醫院就得听醫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倨傲。
身後兩人的附和,讓醫生表情中閃過一絲得意。
安仕杰皺眉︰「我是病人的叔叔,現在病人的母親和嬸嬸妹妹都在里面,現在有些不方便,還是請你們待會再來吧。」
安仕杰不是蠢人,知道該怎麼說才不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他希望自己這樣說能讓醫生放心,先去檢查別的病房,給女兒贏得時間。可是對方卻不是這樣想——
「噯?你這人怎麼不听勸,不管里面在干什麼,都不能阻止醫生查房你不懂嗎?」醫生身後的那名年輕的男子未等醫生開口,就指著安仕杰說道。
這樣的態度,讓安仕杰有些不悅。正想說些什麼,卻听到身後的門被打開。
張玉露出憔悴的面容,對醫生道︰「劉醫生,你來了。請進吧。」
說完,便打開了病房。
安仕杰側身讓三人進入,自己最後才進來關上門。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一進病房,劉醫生就被安玉衛枕頭上那些烏黑的血液給嚇了一跳。
「你們對病人做了什麼?」那男實習醫生毫不客氣的質問。
安雲兮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冷淡的答道︰「這個時候,醫生要做的是檢查清楚病人現在的身體情況,而不是在這里亂吼亂叫。」
剛才門外的對話,房里都听得清清楚楚,雖然說並未有太過分的舉動,但是這個年輕男子的態度和對父親說話的語氣還是讓她很不爽。
劉醫生一愣,好似被提醒一般,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正在給安玉衛擦拭鼻腔里淤血的林翠,趕緊讓開。
那年輕的實習醫生青著臉,面露不善的看向安雲兮。就連那女實習醫生也不屑的對安雲兮冷哼。
「雲兮,怎麼樣?」安仕杰走到安雲兮身邊問道。
安雲兮清冷的目光在那兩名實習醫生的身上淡淡掃過,讓二人猶如針芒在背,渾身刺疼。來不及反應,那種感覺就隨著安雲兮收回目光而消失。
她對父親笑道︰「听听醫生怎麼說。」
話音剛落,就看到劉醫生一臉吃驚的看向眾人︰「你們是怎麼把他腦顱的淤血排出來的?」
「劉醫生,你說玉衛頭里的淤血真的全都排出來啦?」張玉一直不確定安雲兮的能力如何,如今得到了醫生的確認,這才激動起來。
劉醫生一改之前的神情,嚴肅的道︰「確實排出來了,但是是否排出干淨,需要照一個CT。」
之前房內只有三個人,而一直都冷靜,不卑不亢的只有一人……
劉醫生把視線投向了安雲兮。
安雲兮一笑,這個醫生看來除了有點小優越感之外,倒也是一個合格的醫生,至少他能在自己提醒之後立即做了醫生該做的事,並對病患家屬說出了負責人的話。
「我只是用了中醫的手法。」安雲兮說出劉醫生的疑惑。
中醫?劉醫生皺了皺眉,他學的是西醫,對中醫一直不是很了解,甚至有些不相信。但此刻,眼前的一幕卻讓他不由得對見效慢的中醫改觀。
「可以告訴我中醫采用的是什麼方法麼?」劉醫生謙虛的問道。
「金針過穴。」安雲兮說出答案。但是,劉醫生卻不能理解。安雲兮也沒那個閑工夫去跟他解釋,只道︰「華夏醫術博大精深,能夠傳承幾千年自然有它的道理。你想明白什麼叫金針過穴,可以抽時間去了解一下中醫。」
說罷,她便向張玉道︰「大伯母,大哥的淤血已經排清,我會開一服藥,讓他服食後調理因為淤血積壓對大腦造成的損傷,他此刻不醒只是因為淤血剛剛散盡,估計半小時後就會醒來。」
安雲兮沒有用任何現代的診斷方式就告知了張玉,安玉衛醒來的確切時間。這讓劉醫生驚奇的同時也有些期待。
張玉點點頭,有些激動的看向兒子。
安雲兮對父親道︰「爸,我們去看看大伯吧。」
這個提議,安仕杰自然是贊同的。于是他對林翠道︰「你就在這陪陪大嫂吧,等玉衛醒了通知我們一聲,我和雲兮去看看大哥。」
沒有再給劉醫生提問的機會,安雲兮與父親一起離開了病房,向普通病患的病房區走去。
找到大伯所住的病號室,安仕杰一推開門,就聞到各種味道交織在一起的異味,讓他感到難受。再看向病房里,到處都是人,這是普通區的大通鋪,里面足有十張病床,各種人的味道,藥的味道,再加上探病的家屬,也難怪安仕杰會感到不適了。
「大哥!」安仕杰在病房里搜索到安仕平的身影,正巧見他艱難的支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想要拿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這一幕,讓安仕杰看得心中一酸,趕緊走了過去。
「大哥,我幫你。」安仕杰一把扶住安仕平將他按回床上。
「仕杰?」安仕平對安仕杰的到來有些意外,看來張玉還未來得及告訴他家中的事已被安雲兮一家知曉。
「大伯。」這時,安雲兮也已經走到了床邊。
「雲兮?你也來啦?」安仕平對安雲兮和藹的笑笑。
這位在安雲兮心中一直嚴肅、正直,甚至有些一板一眼的大伯,此刻卻獨自躺在雜亂的病房里,這讓安雲兮心中很不舒服。
「大伯,我幫你換了病房吧。」安雲兮月兌口而出。
這提醒了安仕杰,他立即附和道︰「對,大哥咱們換一間房,這間房的條件太差,你不能好好調養。」
安仕平笑道︰「小孩子家瞎說話。這病房要是能換,有你大伯母在這,我能住這里?我就是住院觀察幾天,沒必要再去欠人家人情。」
安雲兮張嘴欲言,最後卻又作罷,轉言道︰「大伯,我幫你看看你的傷勢吧。」
「對,讓雲兮給你看看。」安仕杰當下便把安雲兮給安玉衛的治療說了一遍,過程他雖然不知道,但是卻能大概理解安雲兮的治療方法。
當安仕平知道兒子很快就會蘇醒後,也激動的向安雲兮確認︰「雲兮,你是說真的?玉衛很快就能醒?」
安雲兮點點頭︰「大哥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只要好好調養也就沒事了。大伯看起來也就是些皮外傷,應該沒有大礙。」在父親與大伯說她如何醫治堂哥的時候,安雲兮就已經通過察言觀色,大致判斷出了安仕平的身體狀況,就連腦部也用異能看了一下,沒有發現異常。
兒子平安,這已經讓安仕平笑口顏開,再听到安雲兮的話,他當即笑道︰「我沒什麼,不過就是挨了幾下而已。」
安雲兮的眸底一暗,對安仕平問道︰「大伯整件事到底是怎麼樣的?」
被安雲兮問到此話題,安仕平重重嘆了口氣,臉上出現憤怒。「那李家的兒子也和玉衛一個學校,听說一直喜歡一個姑娘。這些小孩小小年紀不花心思在學習上,整天胡思亂想的……」
安仕平的職業是老師,描述中不乏帶了些教育者的腔調。
听完大伯的訴說,安雲兮父女總算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說到底就是這個李家的兒子李剛氣不過自己喜歡的女孩暗戀安玉衛,在幾個損友的挑唆之下花錢找了幾個小混混,在安玉衛下自習的途中堵了他,然後暴打一頓。
幾個小年輕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下手也沒輕沒重,就把安玉衛打成了重傷。之後又一跑了事,要不是有路過的人打了120,估計安玉衛此刻早就已經死了。
後來,安仕平夫婦氣不過,在學校的調解無效之後,就去公安局報了案,但是公安局里的人一直都是說已經立案,卻不見動作。
情急之下,他們就找到李家去理論。可是沒想到,兒子是個潑皮,老子也是個惡棍。仗著家中有錢有勢,招呼小區的保安就把安仕平打了一頓,若不是張玉是個女的,又一直被安仕平保護著,恐怕也會打成重傷,就這樣,她都還是挨了幾拳。
「那個李家到底什麼來頭?」安雲兮此刻的眼中已經一片冰冷,她淡淡的問道。
安仕杰也陰沉著臉,憤怒的低聲罵道︰「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有錢有勢就能為所欲為嗎?咱們一定要去告他們。」
安仕平理解弟弟和佷女的心情,搖搖頭嘆氣道︰「就是在D市郊區一個礦井的老板,算是政府的扶植企業,又是D市的納稅大戶,解決了不少就業問題,所以在D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
安雲兮垂下眼眸,眸子的深處一片晦暗不明的幽光。
「大哥,不行咱們就去告!D市袒護他們,我就不信省里也袒護這他們。你這佷女現在也不是……」安仕杰正說著,揣在兜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忙拿出來一看,是林翠打過來的。
安雲兮眼中光澤一閃,轉身往病房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先過去看看。」
安仕杰來不及阻止,只能先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什麼事?」
「仕杰,你快過來!李家那邊來人了,大嫂要跟他們拼命!」電話里,只傳來林翠一句驚慌失措的聲音,就被掛斷。
安仕杰臉色一變,立即站了起來,這時他才想到女兒居然先一步過去了。
安雲兮還未靠近堂哥的病房,就听到了里面傳來的打鬧聲。根本不用異能查探,她就沖了進去——
混亂的場面中,安雲兮直接沖到正在爭執的兩人之間,抬手抓住了那只揚起來,正準備揮下去的手腕,眼神冰冷的看向那人。
那人,是一個穿著華麗的貴婦,至少她的打扮讓她看起來像一名貴婦。而與她對峙的就是安雲兮的大伯母,張玉。
此刻母親林翠正護著剛剛醒來的安玉衛,把他圈入懷中。一直留在病房里的劉醫生和兩名實習醫生,也站在一起擋住另兩個闖入者靠近安玉衛。
還會帶著打手?安雲兮的眼神從兩個壯漢的身上掃過,心中冷笑。
「你是哪里來的瘋丫頭?放開我!」貴婦掙月兌不開,對安雲兮尖銳的大喊道。
安雲兮冷笑,挑唇問道︰「你又是哪里來的潑婦,跑來醫院鬧事?」
「你說我潑婦?」貴婦表情猙獰的道。
「你們兩個廢物還愣著干什麼?把這臭丫頭給我拉開!」貴婦扯著脖子對帶來的兩個打手喊道。
只是,下一秒,她就發出了痛苦的尖叫,身子也隨著安雲兮手中的加力,而軟了下來。
這一變故,讓兩個打手又一次愣在原地,不敢上去,深怕貿然的行動會讓那貴婦受到什麼傷害,到頭來吃虧倒霉的還是自己。
「雲兮!」林翠擔憂的看向安雲兮。
安玉衛此時很虛弱,靠在林翠的肩頭上,雙眼無力的睜著,從那道縫隙里,看得出他眼中為安雲兮的擔心。
「雲兮。」張玉此刻已經反應過來,也是擔心安雲兮受到傷害,忙護著她。
安雲兮對張玉道︰「大伯母我沒事,你去堂哥身邊吧。」
語氣中有種自然生出的不可抗拒,這讓張玉退到了病床旁,與林翠一左一右的護著兒子。
這時,安仕杰攙扶著安仕平,已經來到了病房門口。房內的情景讓安仕平臉上大變,失控的對著那貴婦大喊道︰「你這個女人還來這里干什麼?打了我們一家還不夠,現在還要出現在這,是想要我們一家三口的命嗎?」
被安雲兮鉗住的貴婦,還在忍受著手腕上傳至的疼痛。听到安仕平的話,她立刻大喊著反擊︰「你們這些人,信不信我把你們所有的人都趕出D市,讓你們這輩子再也不敢回來!」
這話一出,房內外的幾人臉色同時一變,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如此的囂張。
只是,在這房間里因為女人的話變得一靜之時,安雲兮清冷的聲音帶著譏諷的道︰「那你又信不信我,能讓你們滾出G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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