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縣委,趁雨還沒下大,愈彥疾走了起來,沒多久,便到了姚雨所說的這家飯館,家常飯館听名字便知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飯館店面不大,但勝在老板為人實在,飯菜可口便宜,平時來往的顧客卻也是絡繹不絕。
老板名叫武心亭,四五十歲的樣子,是本地人,和愛人共同經營著這家小店,雖是小本買賣,但日子過得倒也舒心,愈彥常來他這吃飯,久了便認識了。
拍打了一上的雨水,愈彥來到了屋內,由于還沒到下班的時間,飯館的人倒也不多,就老板和幾個客人。
「愈彥老弟!」老板看到愈彥眼楮一亮,向著門口迎去。
「怎麼淋著雨就來了,就這麼迫不及待照顧我的生意?哈哈。給,快擦擦,別感冒了」武心亭摘下一塊毛巾順手遞給了愈彥。
接過毛巾,愈彥爽朗一笑「我看你才是迫不及待,又想我口袋里的錢了吧!」配合的拍了口袋,愈彥緊接著又說,「可惜,這天氣連風都沒有,現在我是窮的連喝西北風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窮的揭不開鍋就來我這了,你小子也敢來我這里吃霸王餐了?哈哈」武心亭打趣愈彥道。
武心亭說的倒也不全是玩笑話,還真的有人來他這里吃霸王餐,不過不是愈彥,而是另有其人,愈彥也曾想幫幫他,但苦于一時沒有什麼關系和背景,也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由此後來還牽出了一件事震驚了整個桃城的大事,當然這是後話,以後再向大家娓娓道來。
「張哥放心,君子不吃嗟來之食,我愈彥可不會賴你帳,今天我請客,別人付錢!」愈彥理直氣壯的說道,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話似乎有些矛盾。
「你請客,別人付錢?」武心亭疑惑的看著他
「放心吧,不會少你的!」愈彥對著門口向他努了努嘴。
「姚雨!」武心亭回頭一看發現是這小丫頭,頓時明白了愈彥的話。
「干嘛!」姚雨神經兮兮的看著武心亭。
看來一听愈彥請客,姚雨也是無心工作了,愈彥前腳剛到,她後腳便跟到了。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看到你來了,一時激動,嘿嘿」武心亭憨笑道,生怕姚雨看出了什麼。
看來,今天這小丫頭要當冤大頭了,武心亭心里深深默哀。
「張哥,你先去忙吧」愈彥對武心亭說了句,武心亭倒也聰明,聞弦歌而知雅意,和姚雨打了聲招呼便走開了。
愈彥嘻嘻一笑,紳士般的將座位往外一拉,做了一個優雅的入座姿勢。
姚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渾身一抖。她順勢坐下,瞥了愈彥一眼。
「大姐,我做的你還滿意?」愈彥微微一笑。
「撲哧——」姚雨實在憋不住了,大笑了起來」你才大姐呢,怎麼不說我是小——「突然意識到自己話有些不對,姚雨急忙用手堵住了嘴。
「哈哈……」愈彥沒想到這小丫頭這麼可愛,不禁莞爾。
「別笑,別笑,臭愈彥,丟死了,都怪你!」姚雨一臉嬌紅,頭也不敢抬起來了。
愈彥知道不能再戲弄她了,不然這飯錢就沒著落了,「逗你的,我錯了行了吧,哈哈,想吃什麼大方點,就當我向你賠罪了」愈彥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一般人真不敢恭維。
姚雨一听吃的,頓時又活了過來,兩眼興奮的看著愈彥,「張哥,點菜嘍!」
點了一桌菜,當然大多都是姚雨愛吃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不知不覺便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吃得差不多,愈彥知道該對姚雨說正經事了。
「今天張局告訴我,市委辦公廳打電話,讓我明天去一趟」愈彥抿了一口茶,看似隨意的說著,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了姚雨恬美的臉龐上。
姚雨精心的吃著眼前的排骨,似乎對愈彥的話並不感到驚訝,既沒有追問下去,也沒有抬頭看他。
愈彥一時納悶,心想,這小妮子怎麼不八卦了,好奇怪。
「愈彥,我問你一個問題吧?」姚雨突然將頭抬了起來「如果有一天我離開了,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愈彥覺得好笑,這都哪跟哪啊,但還是耐著心對她說,」怎麼可能?」愈彥拍了拍她的頭,「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滴!」
「天是藍的,海是深的,男人的話沒一句是真的!」姚雨嗔怪的看了愈彥一眼,臉上笑盈盈的,扭頭不再看他。
雖然知道愈彥的話亦真亦假,但姚雨還是滿心歡喜,從很久開始,她便默默的喜歡上了眼前這個老是捉弄她的大男孩,只是她把這喜歡藏在心底,她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味道可能就變了,與其去爭取一個不確定的未來,不如守在他身邊,哪怕只是守著!
愈彥心想,這姚雨腦袋里不知哪根線弦又搭錯了,今天怎麼都神經了。
「姚雨,我再告訴你我的一個秘密吧!」愈彥一臉壞笑的看著她。
姚雨看到此時的愈彥一臉奸詐,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下意識的嘴里冒出一句「別告訴我你吃飯沒帶錢?」
「哈哈,知我者姚雨也!」愈彥厚著臉皮對著姚雨說。
「你……啊……啊啊,,你不會是觀神音派來折磨我的吧!」姚雨徹底歇斯底里了,一不留神,把後世的一句流行語也給帶出來了。
愈彥肩膀一聳,擺了擺手「還好,還好啦」
無奈,姚雨只能掏錢付賬,誰讓他踫到這個活閻王!
姚雨下午還要上班,愈彥雖然不用上班但有些東西要收拾,兩個人便分開了。回到宿舍,愈彥把月兌下的髒衣服洗了洗,回頭一想,頓時覺得後怕,自己一個人喝這麼多酒又沒個人照顧,萬一發生個意外,後悔也來不及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愈彥便坐上了開往安泰市的汽車,90年代公路交通還欠發達,有的鄉鎮甚至連一條像樣的土路都沒有,很多生意人都是趕著馬車去市里做生意,一來省了車費,二來少受了折騰,他們其實也是有苦難言,誰讓國家現在窮呢。
幸好兩地距離並不遠,兩個多小時的車程,顛簸了一路,愈彥總算來到了這座呼喚他的城市。
上身一件休閑長褂,里面套著白色襯衣,穿著藍色牛仔褲,可能天生或者後天陽光的杰作,愈彥的皮膚閃著淡淡的的小麥色,干淨的臉龐加上儒雅的氣質,整個人越發顯得清新而健康。看到這一身打扮的他,估計會讓很多人誤認他還只是一個在讀的大學生,但如果再仔細觀察,他那雙善睞的明眸,絕對透著與年輕人不一樣的睿智和成熟。
雨後的天空總是碧藍和清澈的,安泰市也不例外,安泰市位于山魯省中部的泰山南麓,北依省會齊南,南臨儒家文化創始人孔子故里直阜,東臨瓷都淄學,西瀕黃河,安泰寓意「國泰民安」,是一座著名的文化旅游城市,境內的泰山海撥1545米,杜甫的「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便是形容它的。
站在岳麓腳下,愈彥心里說不出的暢快,不僅僅因為安泰秀色可餐的景色,還因為這一幕幕、一處處熟悉的環境,曾經陪伴著他度過了高中三年,如果說桃城是他的第一故鄉,那安泰就是他第二故鄉了,沐浴著涼風習習,風聲陣陣,一時之間,愈彥寵辱皆忘,風吹入林,溪水淙淙,過往的不快仿佛都已隨風而去,享受著如此令人陶醉的風景,一時的榮辱又算的了什麼呢,正如只有經歷過傷痛的人才知道生活的美好,只有登上峰巔的人才知一人獨居高處的妙處。
「傍枯林古道,長河飲馬,此意爽哉!」愈彥樂呵呵的喊了一句,不知他又篡改了哪位詩人的名句。
戀戀不舍的再看了一眼山中景色,愈彥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著市委的方向走去。
早上的市委辦公廳算得上整個市委最繁忙的部門了,想想也是,一天之計在于晨,市里大大小小的干部,高至市委書記,下至辦公室里的科員,都要經過他們相應的安排,他們的上傳下達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所以他們工作的復雜和緊張性不亞于任何一個從事科研或者臥底工作的人。
如果說cpu是電腦的核心,那他們就是安泰市的cpu,雖然他們不是決策者,卻起著比決策者更無與倫比的作用。打個比方說,一旦他們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感染了病毒,那面對的便是整個安泰市的癱瘓。
「鈴鈴鈴……」一聲急促的電話。
「喂你好,這里是市委辦公室,我是劉斌」一個中年人接起電話。
「喂,你好,秘書長,這里是值班室,有一個叫愈彥的人,他說有事到辦公廳」電話里傳來一個恭謹的男子聲音。
「恩知道了,這樣,你把他帶過來吧」說完,中年人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