覷到林墨昕因自己拒絕她的挽留所露出的沮喪神色.林謹琛頓了頓.問起心底一個疑慮︰「給個理由.為什麼讓我過幾天再走……」他想知道為什麼林墨昕會如此依賴自己.
要告訴他過去的事嗎.如果全部告訴他.他還會接受她過往的逃避嗎.林墨昕咬著下唇.支吾著說︰「因為在米蘭.我不認識其他人.但我認識你.」
「認識我.」林謹琛冷嗤一聲.模模高挺的鼻梁.戲謔道.「我能認為你這是在調戲我麼.」
林墨昕臉色一囧.撇嘴反駁︰「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太多你這樣的女人想將我留在身邊……」林謹琛微微傾了傾嘴角.還順手撥弄了下額前桀驁的發絲.林墨昕雖然有些發痴.覺著怎麼看怎麼有型.但怎麼看也怎麼自戀.
「我是真的認識你……況且我們的關系也不可能簡簡單單撇清.」林墨昕不理他半開玩笑的認真話.低垂下頭.心上有些哀慟.嘴唇微啟.說出一句讓林謹琛幾乎能感同身受的無奈悲愴.「雖然我知道你已經忘了我……」
林謹琛說不上什麼安慰的話.畢竟他還不能真正確定她跟自己有過曾經.哪怕真有糾纏.現在不是已經遲了麼.她已經……
似想起什麼.林謹琛心里莫名揪緊.但面上卻沒有顯露一絲情緒.他裝作毫不在意地提醒林墨昕.道︰「對了.你丈夫呢.明天我好讓他來照顧你.」
林墨昕倏地掀眼看向林謹琛.知道林謹琛說的是秦裊.她急忙辯解︰「他不是我丈夫.」
「你們連孩子都有了.竟然不結婚.」林謹琛發出一聲嘲弄.然而心頭卻莫名的松了口氣.
林墨昕因為林謹琛這句話.有些愣怔.他竟然把瑤瑤看作她和秦裊的孩子.一時越發委屈.
林墨昕靜默半刻後.她幽幽凝著林謹琛.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女兒瑤瑤是我跟其他男人的孩子.跟大野哥無關.瑤瑤有失語癥.能學習和說出的詞匯少之又少.她是學著大野哥的孩子小寒一並叫的……所以.一直沒改口.」
林謹琛沒料想到其中還有這緣故.只是她跟其他男人的孩子.那個男人到底是誰.想起早晨乖乖窩在林墨昕懷里的那個小女孩.圓溜溜的黑眸深邃澄澈.好似在哪見過一般……
林謹琛倚靠在沙發背上.隨口問道︰「你女兒父親呢.」
林墨昕意味深長地凝視著滿臉疑惑的林謹琛.一時欲說還休.難道她要告訴他.瑤瑤是他的女兒嗎.他會不會相信自己呢.
林謹琛被林墨昕盯著.腦袋無由來掠過一絲悶疼.記憶猶如幾只龐大有力的觸角朝他伸來.而他卻被逼入角落.始終找不到出口.
林謹琛捏了捏發疼的額角.不願意再多想.因為明天東方信就會把所有的資料傳真給他看.她跟自己有沒有過往.一查便知.
正當林墨昕鼓起勇氣想要告訴林謹琛瑤瑤的身份時.門突然被護士輕輕打開.
護士感受到林謹琛回頭瞥來的目光.對視那雙深如幽潭的眸子.小臉頓時透著羞赧的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進來.舉起手里準備的病號服.用意大利語道︰「我來給病人換洗……」
林謹琛覷向林墨昕血已干透發著暗紅的T恤.暗自擰眉.剛跟林墨昕聊天.卻忘了讓人來幫她把身上這件不成樣子的衣裳換掉.
林謹琛朝睨了一眼有些困惑的林墨昕.說道︰「護士會幫你換掉身上這件衣服.我先出去……」
「別走.」林墨昕急得扯住他.她好害怕這一松手.他就會離開.她絕不能讓他走.她成功拉住了林謹琛剪裁合適的風衣衣角.但也牽扯到肩膀痛處.一時之間不免露出傷口快要撕裂開的痛苦表情.
護士見狀.貼心地建議道︰「先生.您夫人既然如此舍不得您.要不.您幫她換吧.剛剛又來了個急診病人.醫生那邊我還有些別的任務……」
林墨昕雖然沒怎麼听懂護士的意大利語.但也知道先生夫人這四個詞.不免心上著了蜜一般.腦袋也不管不顧點頭說yesyes.
林謹琛嘴角抽了抽.暗嘆這女人可真不怕死.讓他親自動手幫她換衣服.斜眼準備拒絕.卻覷到那張滿臉委屈的俏顏.心頭一時不忍.竟然鬼使神差地接過了護士手里的病號服.
護士樂得自在.趕緊退了出去.單獨留下林墨昕和林謹琛.
林謹琛听著護士細心為他們反鎖門的聲音.他無語地掂了掂手里的病號服.這什麼跟什麼啊.
林謹琛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竟然會如此有耐心的對一個女人.看到她委屈欲哭的樣子.就忍不住答應她所有的要求.哪怕這種不適合他做的艱難事跡.他也不想假手于人.
看來他只能硬著頭皮親自上陣了.
在林墨昕疑惑的目光中.林謹琛將病號服放在沙發上.起身朝病房浴室行去.
林墨昕以為他去上廁所.也沒多說什麼.她瞟了眼放在不遠處的病號服.用能使上勁的那只手撩起自己身上的T恤聞了聞.迎面撲來一陣殘留的血腥味.林墨昕不免嘴角往下撇.露出一個惡心的表情.
隱約听到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林墨昕驚詫地猜想林謹琛應該在洗澡.他今晚是要陪自己睡在這嗎.她一時感覺到窘迫.
不過.按照他們以前的關系……林墨昕想起過往那些親密得讓人臉燙的畫面.嘴角不知不覺朝上翹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羞死了.她在想什麼啊.拍拍發熱的臉頰.林墨昕挪動身子.企圖夠到被林謹琛放在沙發上的病號服.然而卻听到一聲冷喝.
「別動.」
林墨昕愕然抬眼.卻見林謹琛衣裳整潔發絲也不見沾濕的從浴室走出來.看來他並沒有沐浴.此番.林墨昕不免對自己剛剛旖旎的想法感到害羞.
「避免你肩膀上的傷口沾水.我等等幫你擦洗.」林謹琛皺著眉說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話.險些沒把林墨昕嗆到.敢情不是他自己洗.是幫她擦……和洗……
二話不說抱起林墨昕就往浴室走.林墨昕不免驚呼︰「你真的要親自動手.」
這句話果真是破壞了良好的氣氛.林謹琛有些尷尬地抿嘴.將她放在馬桶蓋上坐下.冷冷說道︰「你如果害怕我對你做什麼的話.自己請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