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襲擊上差……」
他申吟著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某種難以置信的復雜表情,沙啞著嗓門道
「上差?……」
我哼了一聲,加重才在腳底的力量
「你當別人都是傻子麼……」
「弄件公服就趕上門誑人,你當我不知道總司衙門朝哪開麼……」
「卻是一場天大的誤會了。」
他有些虛弱的道
「且听我說……」
然後啊的一聲慘叫起來,另一只手掌被我給小刀釘在地上。
但是接下來,他還是一副左右言他,言語閃爍這不肯說真話,
他身上被搜出來的碎,一一呈現在我面前,包括身牌和憑信,不過都是全新的幾乎沒有用過一樣。
「示警的穿雲箭已經放了出去……」
這時候兩名扈衛已經檢查完了車廂,將走遠的馬車重新拉了回來。
「死了一個,還有一個只剩半口氣了……」
然後那個車夫,也被拖了回來,只是流血很多,臉色白的嚇人。
不過他顯然就沒有這麼硬氣了,連問了三次不滿意,一口氣切掉了三根手指後,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他們居然是衛尉寺的人,而不是總綱參事府的直接下屬,唯一與總綱參事府扯得上于系的,就是衛尉寺下轄的憲軍營而已,經常有所從屬性的協作關系
這名車夫,乃是根據衛尉寺左丞孫曉的指令,支派到那名宋昭武的麾下,其他就不知道更多了,誰想會遇到這種事情,各種痛哭流涕的哀告祈求的。
衛尉寺又稱武署源自漢制的上九卿之一,一般設有卿一人,從三品;少卿二人,從四品上;然後是左右丞二人,從六品上。
當然了,經過歷朝歷代沿襲自今,早已不復漢時司掌門衛屯兵的重要性和顯赫風光,日常主要職責掌器械文物,總武庫、武器、守宮三署。兵器入者,皆籍其名數。也就是說是一個畿內武器管理機構,兼帶所有輸入中樞軍工器械的品管和監督部門。
而在本朝,還多了一項職責,巡查五城防軍並畿內諸鎮戍的日常兵仗整備狀況。
按照國朝的制度,九卿之首一般不領實務,而是用來封贈大臣元宿的,因此兩少卿才是真正主持全面工作的職官,作為副手的左右丞,雖然只有正六品上,確實掌判寺事,辨器械出納之數。大事承制敕,小事則听于尚書省。卻相當于實權的部門首長。
這麼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部門和主管,沒事參與冒充總綱參事府給我下套做什麼,
另外兩名武吏身上,找出來的東西,就有意思的多了,除了外在佩刀和服裝之外。
他們的身牌憑信一概沒有,身上也只有一張紙質船單,顯然成功的利用了人們心理上的盲點,既然有一個身份證照公文齊全的中階武官帶隊,誰也不會可以去懷疑和查證,這兩名武吏的身份,連我也不免著了道。
而唯一找到這張東西,乃是去呂宋洲的軍用船單,而且是兩日內有效的,憑借這東西,據我猜測只要此間事了或是真要做點什麼之後,他們可以馬上坐上去呂宋洲的日發軍郵船,或是要求正好在出入日程上的水師捎帶,可謂逃避追查的好辦法。
我更加肯定,其中的貓膩和陷阱,只是還有些模不著頭腦。
听到由遠而近的大片腳步聲,地上那名一直在努力裝死狗的宋昭武,突然抬起頭來,露出某種期盼的表情,然後又變成某種垮下來的絕望。
「將主……安好」
最先趕過來的居然是楊再興帶著一隊人,
他們穿的雖然只是沒有任何標識的制式常服,卻是將我團團圍了起來,開始去處隨牲口攜帶的器械布置起來。
然後我看到了站在建築陰影里,向我點頭致意的伯符,這也意味著他手下的兩只私人武裝,報更隊或是義從社至少來了一只在附近便裝待命。
我頓時安心了不少,事實上作為一個潛在軍宅加生存掩體控,我經歷了梅山行館驚變之後,就致力于建立一套本家應急處置體系,
因此,不但通過工營署拿到了城區各種管線、溝渠地圖的備份,左城和下城大部分便于通行的街道和其他備用路線,都經過了長期的勘探和觀察,畫成用不同地標表示出來的應急地圖。
一方面便于于點私活,另一方面在有事時,也便于緊急月兌身和撤離。現在倒是輪到派上用場和印證的時候了。
幾乎在與此同時街頭的另一面,也涌來了大批手持兵刃的武裝人員,一些拿著弓箭的身影,從街邊樓上探出,與我們遙然相對。
「既然正主來了,你已經沒有用了……」
我用槍管輕輕比劃著宋昭武的腦門,尋找著從何處開槍比較好
「我們認栽……」
他終于露出某種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只是想給些下馬威,方好說話而已……」
突然乒的一聲,就見他的褲腿突然濕潤了大片,而我迎面一槍打了對方派過來的那個人腦袋上,如碎瓜頓時開了半邊瓢,倒地不能活了。
「來個能做主的,就不要讓這些阿貓阿狗送死了……」
我對著來人的方向高喊到。
「不虧是在港城以三千敵數萬亂兵的龍州團左……」
對方有人高聲道
「這般于脆利落的的身手和心志,饒是讓人佩服啊……」
我沒有放松頂在宋昭武腦門上的短銃,哪怕他已經嚇的昏死過去
「有話只講,毋須悻然作態,枉費你我工夫」
「費盡心機假借參事府之名,將我引到這處……」
「斷然不是請我來喝茶閑談的……」
「他的確該死……」
對方那個聲音也一反常態的道
「那些收集情汛的人,都該死……」
「他們居然直說你是個擅長練兵和經營,又貪好享受和財貨的人……」
「最起碼你也有身先士卒的本事,這一點卻是最大的疏漏了。」
「過獎過獎……」
我反擊道
「不過既然都來了,做不做一場……」
「不然就給我回去洗洗睡了……」
「羅備身真是好心性……」
那個聲音繼續笑道
「我也不能太丟臉了……」
「都給我退下吧……‘
那些手持弓弩和刀劍的人,也退入了兩旁的建築之中。
「本家希望能向羅備身,格外討個交情而已
對方從遠處側旁一座酒樓的欄桿上現身,卻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看起來自由一股子養尊處優出來的貴氣和自矜。
「派人坑蒙拐騙手段的交情麼……」
我斜眼看著他反嘲道。
「那是底下人不會辦事……而已」
他毫不以為意的自顧到,只是讓人覺得惺惺作態,自有一股讓人說不出來的膩味。
「只是平日素無往來,只好借了這個由頭請出來」
「還請君輕移貴趾,……自有安排清淨處,好生盛情款待的」
「也是有事相商的……卻是沒有其他多余意思的」
「商量什麼,」
我嘴角抽出一絲冷笑,對楊再興他們比劃了一個手勢。
「當然是關系貴方切身厲害的大事……」
「有話直說,饒什麼彎子……」
「其實也無他……」
年輕人輕輕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似乎在掩飾這什麼。
「只需這些日子,請君以重病為由,在家靜養上一段時間即可……」
「就這些……」
我楞了一些,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
「其余我等自會處置妥當,相應重酬和謝禮……」
他似乎受到鼓勵,有些得色繼續道
「動手……」
我的一聲爆喝打斷了他的夸夸其談,就見我左右的士兵,已經暗中慢慢展開陣形,聞聲紛紛舉起藏在布卷或是袖中的火銃,迎面成排的射去,煙騰彈飛的頓時打倒了十數人。
一直在說話的那個年輕人被嚇了一跳,灰頭土臉的趴倒在地上,然後被左右拉起來躲到了牆角之後。
緊接著,隨著平時是的默契和條件反射,楊再興帶來的刀牌手,已經頂上去配合著銃手,在對方的額人群中大肆砍殺起來,
「該死,你想做什麼啊」
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在牆角後喝罵道
「這就是我的回答啊……」
我高聲應道,一邊又朝著他的方向打了一槍,只打到一些磚石碎屑,看起來這面牆比我像的厚實些。
「朋友來了又美酒,豺狼來了有獵槍……」
我繼續喊道
「至于藏頭遮臉,不懷好意的鼠輩,」
「還是全部去死比較好……」
我又是一槍,打在一名想伸出來的弓手身上,他徑直翻出欄桿重重摔在了地上。
「混賬,你這個蠻夫,可知我是誰麼……」
挺對方的聲音,似乎已經有些方寸大亂了,顯然連這種話都口不擇言出來
「我才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和來歷……」
這又是一個坑爹的節奏啊,我冷眼大聲譏笑到
「反正明天的文抄上自然有你們的撲告……」
「你是痴心妄想……」
對方徹底被我激怒了,不小心從牆邊露出半邊身子,被我眼疾手快的一槍打過去,哎呦慘叫了一聲,被硬拖著縮了回去,幾乎是痛徹心扉的後出聲來。
「豎子,我繞不得你……」
「你還真是喜歡幻想啊……」
「什麼意思……」
對方狐疑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你覺得還是你我可以輕言決定的麼……」
就像是印證我的話一般,突然想起某種軍號,街道上沖過來大隊人馬,領頭的正是那位轉任防軍的寧都尉,不,現在應該是寧都虞侯了,他小心謹慎的指揮不下,將我們兩撥人全部包圍了起來,然後才走了過來。
這時候,對方的人被我們加緊攻打,又死了十幾個,轉眼一大群人或死或逃,只剩下躲在牆後的一小群拼死保護著那個年輕人。
我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廣府之內,終究還是沒法隨性所欲啊,要是在城外,我早就搶先下手送他去死無對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