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可算通行無阻。
孟帥也沒特意把玉佩拿出來,甚至還有意隱藏,但之前籠罩在天幕上的陰雲,好似完全散去了一般,再沒有听到什麼雜音。
孟帥順順利利的走出了天幕,其實現在風雲散去,就算他繼續在其閑逛甚至再鬧一場也無所謂,但他總覺得自己靠著旁人才保的平安,再閑逛下去,就有些沒意思了。
除了天幕,孟帥回到了住下的酒樓,轉而回房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一進自己住的那層樓,就听兩個擦肩而過行色匆匆的學徒議論道︰「是了,龍虎山主人發話……」
孟帥轉回頭去,想要再問清楚,那兩人已經進了隔壁房間,把房門牢牢鎖上,他也不好再叫門,心道︰是不是說的那件事?那家伙……是什麼龍虎山主人?
回到房冇,邵峻果然不在,孟帥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其實沒什麼可收拾的,床上還有一條毯,卻是邵峻分給自己的,他折疊好了,要放在邵峻床上。但見邵峻床上空無一物,原本的被褥已經收拾一空,除了些不要緊的東西,其余一切都不在,料想他是不會回來了。這毯放在這里也是沒人拿,他便自己收拾了去。
正要出門,就見有人往里面張望,孟帥一看,是個不認識的學徒,道︰「怎麼著,有事?」
那人張望了片刻,道︰「你居然回來了,那些人沒找你問話?」
孟帥心一動,道︰「哪些人?」
那人道︰「琵琶谷那些人啊。」
孟帥听得琵琶谷有些耳熟,隨即想起,道︰「是不是……七大宗門那個琵琶谷?」
那人道︰「可不是麼?到底是七大宗門的人,好威風,好煞氣!昨天還有今天早上,他們差點兒把這層樓翻過來。」
孟帥換了笑臉,道︰「這位師兄,我都不知道有這個熱鬧,你快說說,情況是怎麼樣的?」說著就拉住他往里面讓。
那人笑罵道︰「胡說,這哪里是熱鬧?」但他本來就是好事又好賣弄的人,不然也不會在這里看熱鬧了,見孟帥請教,心十分得意,就坐在石板床上侃侃而談。
「琵琶谷……你知道不?就是七大宗門里最神秘的那個,若論實力,可算得拔尖兒的,就是露面少,而且據說修煉的是飄渺難學的音樂武道,和別家不同。要不是我見到了他們手里拿的鐵琵琶,還真認不出來。」
孟帥心道︰看來找我麻煩的也有琵琶谷了。
那人繼續道︰「那琵琶谷的人一進來,先把咱們這層樓佔了,然後把留在這兒的師兄弟們都叫出去,一個個問話,說要找秦雙。」
孟帥道︰「就是那小?」
那人道︰「可不是嗎,秦雙可是大名人,誰不認識他啊,我們都認得,都把秦雙的房間指給他看了,他們進去搜了一通,也不知道搜出什麼來,然後就進了天幕了。那冇是昨天上午的事兒。
孟帥點頭,道︰「不是我說,那秦雙人很驕縱,有個把仇人一點兒也不奇怪。」
那人笑道︰「說的是,那張小白臉看著就叫人生氣。所以琵琶谷的人要拿他,我們都樂意指路。結果他們進了天幕,第二天早上又過來了,說要找邵峻。邵峻可不是秦雙,人人都認得,也就我認得,我指給他們這間房,他們進來也是一通亂翻。然後又走了,又去天幕里去了。」
孟帥算了算時辰,昨天晚上自己在這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們就來了,豈不是自己前腳走,他們後腳就到?倘若自己一時貪睡,沒起那麼早,豈不是就被人堵在房間里了?思之令人不寒而栗。
那人道︰「我們偷偷模模的議論,說是秦雙已經死了,但他有些東西落在邵峻那里,因此琵琶谷要找邵峻的麻煩。」
孟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邵峻回來過麼?」心道︰邵峻跟秦雙有關系,他們又認為我和邵峻有關系,以此類推,我和秦雙也有關系,因此也來找我的麻煩,這不是扯淡麼?又問道︰「邵峻回來過麼?」
那人道︰「沒有啊,他第一天進天幕之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不知道他在里面有沒有被那群人抓到,要是抓到了,那真是想回來也回來不了了。你在天幕里見過他們倆沒?」
孟帥听到這里,把時間軸稍微理順了一些,道︰「沒見過,我就听說天幕里有了大亂,這才出來。」
那人道︰「也是,我也听說天幕里面鬧出亂來了,好像有什麼超級大的人物發了話,把人給震得,都不管動彈了。估計這兩天天幕的交易都要停下來了,不止一個人從里頭出來,要避一避風頭。怎麼,你是要離開了麼?這麼早?天幕還有七天呢?」
孟帥不願意再多說,打了個哈哈,道︰「我家里有事。」當下匆匆告別,下到樓梯,將房間退了,離開大門,結束了這次天幕之旅。
外面是霧蒙蒙的天和白茫茫的。
孟帥來的時候,外面是一片積雪,走的時候,不但雪更h u了三尺,天上還開始飄蕩絲絲雪粒,北風也起來了,刮的人臉上生疼。
他的心情還算好,雖然這一次天幕所經歷的如纏壞了的毛線一樣,亂糟糟一團,卻找不到線頭在哪兒,但他感覺到,無論是在封印術上,還是在其他方面,都是頗有收獲的。
該買的東西買全了,回去就能系統的學習封印術了吧。雖然沒有師父,還靠自己模索,但這次收獲足夠他在一段時間內自行前進了。
現在,直接去銀寧吧。
孟帥離開天幕之前,也準備了一些路上的裝備,雖然還在深山雪地穿行,但並沒感覺到困難,唯一有點麻煩的是,雪山分別方向有點困難。
他來的時候是被請柬引來的,走的時候卻沒有請柬引路,依靠著太陽的方向和自己的估計,一點點的往東南方行去。
走了半日,孟帥又感覺到了腿腳發麻,一面運轉內息緩和血氣,一面把早已準備好的酒漿拿出來灌了兩口。
這個世界的酒已經出現了高度的燒刀,在涼州一帶十分流行。孟帥前世酒量爾爾,也不嗜酒,來到這個世界也只偶爾喝一點黃酒或者米酒。只是在天幕里接受了建議,買了一點燒酒路上喝,這時在冰天雪地行走,灼熱的酒漿一口灌下,才明白這烈酒的可貴。
邊行邊飲,半日時間,他也有些燻燻然。他這時腦筋還清醒,心道︰壞了,這酒不能喝了。要是醉倒在雪地里,那是十死無生。
當下將酒收回行囊,腳下加快速度,一面奔跑,一面催動內息,發散酒意,不一會兒便覺渾身發熱,汗水直流。
漸漸覺得酒意散去,孟帥擦了把汗水,一路往前趕,突然听到遠處樹林一陣聳動,七八只麻雀從林飛起。
孟帥心略一吃驚,心道︰林鳥驚動,必有事故——應該不是大軍埋伏吧?
正在這時,樹林陡然騰起一個身形,動作矯健,絲毫不遜于飛鳥。孟帥離得遠遠地,只看了一眼,就見那身形後面又躍起了好幾個人,同樣身手敏捷至極。
第一個身形在樹上一點,往前飛奔,後面那些人緊迫不舍。在雪地樹梢之間,展開了一場追擊戰。
孟冇帥雖然距離遠,但也覺得這追逃的幾人端的好輕功,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樹頂對于他們就像一馬平川一般毫無阻礙。他遠遠看著,就覺得自己在看一場飆車,還是Fl級別的賽事,光看著就覺得風馳電掣,速度無比。
孟帥心很是艷羨,在輕功一門上,他始終是短板,要修煉到能凌空飛渡不遜飛鳥,還不知道要多少年月。
剛剛感慨一下,孟帥就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那些人是不是,正在朝他的方向奔來?
而且這還逃不了,雙方的速度差太大,不過一時片刻,就要趕到面前!
孟帥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罵道︰我這是帶了什麼光環了?老冇自問從來不開嘲諷,簡直是與人為善,和藹可親,怎麼偏偏惹了這麼多麻煩?
但現在麻煩還沒上來,可不能坐以待斃,先躲了再說。孟帥沒有留在原地,反而緊走幾步,進了樹林。
一進樹林,他就觀察地形,先往一棵大樹下一躲,身形貓在雪地里,好似一塊石頭,心道︰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就在這里等一時,等這群殺才過去了我再趕路不遲,橫豎他們自己殺自己的,不是沖著我來的。
不是沖著他來的……麼?
只听嗖嗖的聲音靠近,仿佛跑車引擎在尖叫,一群人趕了過來。
孟帥縮著頭,等他們過去,按照他的判斷,這麼快的速度,也就是一個呼吸時間就過去了。
然而……
嗖
聲音戛然而止,一人從上面陡然跳了下來,落在孟帥不遠處。
孟帥暗罵道︰「運氣這麼差?」
等他一抬頭,看見前面那人,心里不知是什麼感覺,暗道︰好吧,這不是運氣的問題。
那人見了孟帥,身一躍,落在他身邊,道︰「來得正好,借我躲一下。」
此人正是邵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