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星也是一哆嗦,這陰陽二龍一出來,他也知道田朔洲必然是陰陽境界無疑了。
先天以上境界,先是守一,氣分陰陽二氣,無論是誰,都只能專修一道。守一境界到了巔峰,專有一個小境界,叫做「內足」,到了內足境界,就已經將陰陽二氣的一氣修到極致。但嚴格說來,內足還在守一境界里面,並沒超月兌。
內足之後,有一個大的門檻,就是陰陽境界。陰極生陽,陽極生陰,要把修煉到極致的真氣壓到極限,生出另一種氣來,再雙線並修。
但這一個門檻已經限制住了太多的人,大荒世界,包括七大宗門,全無一人能到。以前據說有能到的,但無一例外都被接引到他處去了。
是以七大宗門上上下下,只有幾位「內足」的太上長老,其余包括掌門在內,都在「守一」境界,無非是有的前期有的後期罷了。像孚星這樣的真傳弟,在門已經很有地位,要不然也不會獨當一面,到大齊做這使者,但也只是守一境界前期而已。
而現在,他竟然在宗門之外,看到了下一個大境界的人,還是幾百年前的一位。
記得傳說,齊主田朔洲,也只是憑借真罡的特殊,壓服了七大派的對手,並沒有比其他人高一籌,倘若那個時候他就是陰陽境界,大齊和七大派絕不會維持均衡的狀態,而早就向大齊傾斜了。
不過,時移世易,二百年時間過了。當初與齊主爭鋒的大荒高手,早已風流雲散,只有他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有什麼稀奇?
只是這進了一步,卻讓孚星的心往下墜了百丈。
先天以上,一步一個坎,對于在守一前期帶了十來年的人來說,自然知道再進一步是多麼困難,而上進之後實力是多麼可怖。連守一期的實力都可以輕易壓制他,何況是陰陽境界
孚星看向陰斜花,見他也是一臉凝重,收起了之前維持了一路的怪笑,不由心更是一沉——陰斜花只有在生死之間才有這樣的正經,怕他也是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乃至陰影了吧。
那紫色的龍轉眼之間,已經從天上飛下,落在兩人之前。大概是因為紫龍屬陰,能完全感覺出二龍的氣質差別。這條龍通身上下遍布一股戾氣,失了幾分威嚴。
那紫龍搖頭擺尾,往孚星這邊沖去。孚星失了銳氣,竟被趕得東奔西跑,狼狽不堪。那枚火種也出手過幾次,每次能穿龍身而過,消耗一些真罡,卻不能再如上次燃燒起來,顯然是這龍的陰性克制火種。
孚星跑了幾次,見陰斜花留在原地,想要喊他防御,卻想他發出煞丸,恐傷了元氣,因此忍住不說,只叫道︰「牧師弟,你到了嗎?還不出來?」
陰斜花雖然不動彈,還知道動嘴諷刺,道︰「你別叫啦,他給個鳥已經給面了,你還指望他真出來嗎?他若敢出來,我就……」
就听有人道︰「你就怎樣?」
就見一個黑胖從後面走來,好似一個肉球滾過來。偏偏他還拉著另外一個人,十四五歲的年紀,圓圓的臉,正是孟帥。
陰斜花哈哈一笑,道︰「老兄,你來了,師兄不見到你,他是死不瞑目。有你的,一時不見,你又拉來一個陪葬的,人多了也熱鬧些,回頭在地下可以湊一桌馬吊。」
牧之鹿道︰「現在情形怎麼樣?」
陰斜花笑道︰「好的很哪,坑也刨好了,土也堆夠了,就等著你來跟我們一起埋了。你佔得地方大,我給你讓出半扇來,和孚星擠一擠,也住得下了。想來這里是帝王陵,風水沒的說,要不是我壓根沒有可以蔭蔽的孫,能在這里埋骨,簡直做夢都要笑醒。」
孚星正在被紫龍追殺之,听得陰斜花這般胡說八道,只得苦笑。牧之鹿道︰「不會吧,有你們兩位在這里,何至于此?」
陰斜花一指田朔洲,道︰「沒辦法,遇到這個怪物。」
田朔洲本來喜怒不形于色,听到陰斜花叫自己為怪物,神色陡然一沉,道︰「小輩無禮。」
突然,跟巨鳥相持的白龍身一虛,化為白光嗖的一聲溜走,在另一邊再次集合起來,沖向陰斜花。
陰斜花大叫一聲,身也是虛化,黑煙滾滾,化為兩道,向兩個方向同時逃竄。那白龍愣了一下,向左邊追去。
那白龍來得極快,黑煙被一撲而住,又是化作萬道黑氣散開,在遠處凝結,就听陰斜花大叫道︰「牧胖,你什麼意思?趕過來就是為了看戲的?怎麼不出手?」
牧之鹿嘿嘿一笑,道︰「你們兩個拖一炷香時間。」
孚星一驚,身法一停滯,紫龍立刻和身撲上,他連忙閃躲,半邊袖給抓了下來。就听陰斜花道︰「拖一炷香你能怎樣?」
牧之鹿胖胖的身一抖,把外面披的那件披風甩了,道︰「消滅這怪物。
陰斜花哈哈大笑,道︰「消滅這怪物?你說一炷香之後就能消滅這怪物,我怎麼就不相信呢?少說廢話,我還就……試試又能怎麼樣?」說著身一滑,化作萬道黑煙,再次從龍口逃生。
孚星當然也一點兒不相信,但既然陰斜花都肯嘗試,他斷無推月兌之理,反正也不會有更糟糕的結果,心一動,突然撲向陰斜花,道︰「陰師兄,咱們兩個換一換。」
陰斜**一動,已經知道他的意思——這兩頭龍一陰一陽,屬性不同,陰斜花和孚星也是一陰一陽。現在正好是陰性龍在追殺陽性的孚星,而陽性龍卻是追殺陰性的陰斜花,雙方都被克制,還不如換過來,陰對陰,陽對陽,反而放得開手腳。
陰斜花也向孚星沖去,沖到近前,憑空躍上三丈,倒翻過來,正好踩向那紫龍。
那紫龍是真罡所化,當然不可能被他踩住,只是掉過頭來,沖向他,這仇恨就被拉住,孚星也趁此機會,老老實實地攻擊另外一條白龍,兩人順利交換。
這一換之後,果然大有道理,陰斜花的詭異正好配上那紫龍的戾氣,孚星手的火種,可以克制白龍。雙方都維持了一時半刻的均勢。
看這樣,一炷香時辰未必不能,只是牧之鹿到底要如何行事?
牧之鹿見兩人拉住二龍,也不廢話,如肉球一般滾著直接撲了上去。
這個動作若教那兩位看見了,非氣歪了鼻不可——你不是馴|獸師麼?不出靈獸,玩什麼舍身攻擊啊?
田朔洲也是一怔,隨即失笑,伸手一點——
大玉天璽指。
亂流叢生
牧之鹿在空一擺袍袖,袖飛出來十來只烏鴉,黑羽亂振,在亂流七手八腳一陣亂拋,登時將漩渦擋開,牧之鹿穿過亂流再次沖來。
田朔洲再次一點,牧之鹿又是一擺袍袖,從袖飛出十來只白色鳥雀,再次抵擋了一波亂流。
他這個抵擋方式十分快捷方便,對自身也沒什麼損耗,但確實太浪費。那些鳥雀固然是靈獸,但看這麼一串串的出現,就知道根本不是什麼珍惜物種,在亂流當沖撞不已,血肉橫飛,至于鳥羽絨毛四處亂散還不在其內。
好在他的速度也是很快,田朔洲倒也只來記得點出三只,被他三次鳥雀沖擊**給沖的七零八落,眼看著也到了近前。
眼見這胖果真近身,田朔洲也不由皺眉,並指如刀,往牧之鹿頭上點去
牧之鹿就覺得壓力陡增,體內陽氣突突亂跳,卻是奮不顧身,往田朔洲身上一撲,這點距離還真沒什麼可阻礙的,田朔洲一個不及,被他攔腰抱住。
與此同時,田朔洲的指刀也是插入血肉之,噗哧一聲,血花四濺。
鮮血飛出,慘叫聲起——「咯咯咯……」之聲不絕于耳。
原來關鍵時刻,牧之鹿放飛的鳥雀回來救主,竟擋下了這一擊,田朔洲犀利無比的一指,只扎穿了一個鳥肚。
田朔洲驚怒非常,卻被牧之鹿往後拉拽,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就倒。這一倒下,卻是好似倒在稻草叢,地上飄落一地的羽毛登時飛起,落了兩人一頭一身,兩人在地上還不住的滾動,越滾身上越髒。
陰斜花雖然自己也在追擊當,卻也關心這邊情形,眼見牧之鹿把田朔洲帶倒,場面一片狼藉,忍不住哈哈大笑,道︰「牧胖,真有你的好,乘他病要他命,捅這個怪物一刀,把他滅了。」
話音未落,只听一聲慘叫,一個黑大個向上飛起,足足飛出數丈,撲通一聲落在地上,吭唷吭唷爬不起來。
原來是牧之鹿在纏斗之不是對手,被對方一腳踢飛。
陰斜花又好氣又好笑,道︰「牧胖你行不行啊,難得我開口夸人,你多堅持一會兒,給我漲點兒臉啊?」
牧之鹿只管在地下哼唧,眼見起不來。田朔洲卻是從亂羽從支撐著站起
正在這時,只听得田朔洲一聲嘯叫——肩膀上冒出一道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