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道 三一零 驚世印,總顯現

作者 ︰ 離人橫川

大殿之前,點起了一大堆篝火。

本來皇宮之,是不能見明火的,但斗印大會的最終場,卻打破了這個規矩。那一堆篝火熊熊燃燒,好像在天下最高貴的地皮上開篝火晚會。

這一堆火焰已經不是用桌燃燒了,冼正真讓加點木材添火,皇宮里就用最好的銀碳木不要錢似的往里扔,還要另加香料,讓撩人的熱度增加了一縷芳香,就這一堆篝火花費就不下萬錢。

除此之外,按照冼正真的要求,這場比賽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布置,不設座位,也不鋪設擂台,想看的人就在外面圍著,但心要留給兩個天才選手表演

月上天,冼正真負手站在火堆之前,道︰「開始吧。」

兩邊配殿的門同時打開,兩個備受矚目的決賽選手走了出來。

因為有火堆的映照,光線閃爍不定,兩人的臉色都看起來很詭異。鄒浩的嘴角耷拉下來,以前傲氣的眉眼似乎有些失色,比之平時多出幾分焦慮。田景瑩原本面上的和藹,也是消失一空,如此柔和的面容竟多了幾分大理石一般的堅毅。

冼正真卻是慈愛的看著兩人,雖然沒有明說,但他心已經有了決定,雖然必須分出勝負,只要兩人這次都有上佳的發揮,他就將兩人都留下。這回出來找到兩個這麼好的苗,對師門也可以交代了。

場外的圈站滿了人。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往里面看去,這種難得的盛會,可能一輩也就這麼一次了。大荒的幾個弟都沒來,至少在火堆外面擁擠的人群,沒有人看見他們的身影。

方輕衍站在第一排,這不是偶然,他從大殿出來,就在這里佔位,根本沒有去其他的地方。在場的眾人,除了兩個選手,就屬他最緊張。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恐怕那兩位也不一定有他緊張。

他狠狠地盯著場的兩個人,一會兒盯著鄒浩,一會兒盯著田景瑩,似乎要撕開那一層皮囊,看穿里面的血肉和白骨。

誰是凶手?是誰?

肩頭被人抓住,方輕衍猛然回頭,本以為是孟帥,卻看到了小天真。這時的小天真也是一臉不爽,沒了平時的嬉皮笑臉,沖著他問道︰「孟帥在哪兒?

方輕衍扭過頭去,道︰「不知道。」

小天真哼哼兩聲,道︰「不知道?滿皇宮就你和他關系不錯,你不知道誰知道?」

方輕衍心正有事,不耐煩和她多說,道︰「愛怎麼想隨你。給我安靜點兒。」

小天真冷笑道︰「你少裝蒜。最好孟帥現在就出來,這場比賽結束他還不出來,我就將你扣起來,讓他出面來換人。除非他願意看你死,不然別想躲著

方輕衍冷冷道︰「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冼正真對兩人道︰「你們兩個誰先來?這回我不再打分,等你們兩個都表演完了,才直接說出一個高下,誰先上,誰後上都沒有區別。我會綜合衡量。

鄒浩道︰「我先來。」

冼正真道︰「好,你過來,站到這里。」

鄒浩向前走去,站到了火焰之前。

冼正真道︰「不管用什麼方式,展示你的封印成果。如果是尚未完成的印圖,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鄒浩微一點頭,突然邁步向火焰走去。

眾人先還不知道他要于什麼,眼見他越走越近,而且速度絲毫不減弱,都微微嘩然——難道他要……

眾目睽睽之下,鄒浩踏前一步,走向篝火當。

呼的一聲,火焰憑空自動分開,仿佛洪水遇到了堤岸,倒退開來。以他周圍為心,三尺之內沒有半點火焰。而周圍的火焰還在燃燒。他穿過的火的心,便如穿過一個空的火環。等他走過火場心的柴炭山,從另一邊穿出,火焰才啪的一聲,恢復原狀,繼續燃燒。

其實從他走過火焰到對面,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但眾人看時,屏息靜氣,好像過了很長的時間,等他安全的走出,才響起了潮水般掌聲和喝彩聲。

幾個旁觀的封印師也是紛紛贊嘆,且議論紛紛,都說鄒浩這個封印不錯。一是切入的角度比較新穎,眾封印師也討論過火焰為題的封印該怎麼應對,大多數說是利用火焰做封印,或者以火為主題的封印。也有說是以火做封底的,不過那都是奇門封印,一般用到的不多。現在鄒浩不利用火焰,反而闢火,也算是出新。

再有,眾人知道這個封印有難度。因為這不是抗火,而是闢火。抗火的封印有很多,包括很多封印在兵刃上的封印,都能免受火傷,但能讓火焰自動避開的封印,難度高上不止一等。尤其是大多數類似的闢火、闢水的封印,都需要先天奇物配合,而鄒浩只用普通材料,手法更顯出眾。

最後一點,就是他手快。從印圖,制坯到最後灌靈,只用半天時間,拿出來的是可以直接使用的封印器,這就需要非常嫻熟的流程,且一次都不許失敗。這麼年輕的封印師能做到這一點,可算出類拔萃。

冼正真在上面看著,心也頗為滿意,道︰「把你的封印器拿過來,給大家展示一下。」

鄒浩聞言,月兌下外袍,交給冼正真。

底下又是一陣驚呼,要知道封印的封底,以兵刃最為常見,也有其他用具,總的來說,是面積越大越好,靈性越足越好,質量越穩定越好,而在衣服上封印,是相當難得,尤其是布衣。布衣輕薄,料大多尋常,更別談靈性,封印起來品質不好,失敗率也高。

況且,眾人親眼見到他一直穿的這身衣服,用這件衣服來封印,失敗了連替換的都沒有,可見鄒浩信心十足,藝高人膽大。

冼正真撫模了一下上面的封印,道︰「這雖然是新制成的封印器,卻是相當成熟的封印,難得的是只有三重封印,效果就這麼好。你早就有這個構思了麼?」

鄒浩道︰「是。火焰對我來說,從來不代表溫暖或者光明,只有災難和毀滅。我小的時候,一天晚上,家里起火,父母都沒逃出來,只有我一人帶著燒傷逃出,流離失所,流浪了整整四年。我當時就立志,一定要遠離火焰——不對,是征服火焰,就火焰不能再害人。從第一天學封印起,我就在考慮這個封印,花了整整三年的時光,才有這個封印。」

地下便有人小聲嘀咕道︰「原來是早準備好的,運氣真好,撞在手里了。

小天真在旁邊呸了一聲,道︰「就會私下說長道短,有本事大聲說,看人家打不死你。」

方輕衍也是經歷過慘事的,最討厭別人議論這個,听到小天真的話,慍意稍減。

冼正真拍了拍鄒浩的肩膀,示意他回去,對田景瑩道︰「存熹堂,該你了

火焰照耀下,田景瑩的臉色明暗不定,火光在她半邊面上映出一片陰影,顯得有些陰沉。她站在火焰旁邊,一雙早已失去光澤的眸直直的對著焰心,如磐石一般動也不動,仿佛沒听見冼正真的話。

眾人都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不免議論紛紛。小天真也忍不住道︰「她怎麼了?是不是覺得那小的封印太精妙了,失去信心,打算放棄了?」

方輕衍搖頭,道︰「不像,她好像在下什麼大的決心。」

話音未落,田景瑩突然一揚手,一塊白玉飛出,無聲無息落入火堆。

緊接著,時間仿佛靜止了。眾人就見火焰在空有一瞬間的停頓,接著呼的一聲,熄滅了。

是的,完完全全熄滅了,沒有火星,也沒有煙氣,只余下一堆發黑的柴堆,算是剛剛那團旺火留下的唯一遺跡。

眾人一時都傻了,過了一會兒,仿佛鍋開了一般,議論之聲四起。

便有人道︰「這算什麼?一招滅火?這……這算封印吧?」

又有人道︰「自然是封印,一般的武功能做到瞬間滅火?只是這個封印的等級高低,卻要商榷了。似乎……很厲害,可是感覺效用又不大。」

先一人道︰「這個效用得看效果吧?倘若森林大火,一封印給滅掉,難道不算驚世封印?」

周圍人都笑道︰「你說的那是封印麼?那是神仙作法吧?還是看冼公怎麼評判吧。」

冼正真也很郁悶,因為他也沒見過這種封印。其實能瞬間滅火,說明封印的效果很好,但是以一般的標準來看,又覺得無用,是很難評判的的。

因為著實是個難題,他決定先看看封印的構圖再說。他剛才看到,田景瑩拋出來的封印,似乎只是印坯,從這一點來說,就輸給了已經做完封印器的鄒浩一籌。

走到柴堆前,冼正真拿眼一掃,突然臉色陡變,幾乎是跑的沖過去,撿起了一枚玉石,放在手,直直的盯著。

地下眾人不知道他為什麼驚動,連忙看過去,這一看不要緊,都困惑不解

原來眾人都看見,田景瑩扔出去的,是一枚雪白的玉坯,而現在冼正真手里的,是一枚紅色的石頭。

這玉石,還有燒變了色的?

眾人嘀嘀咕咕,冼正真卻是連手都抖起來了。只有他看得分明,那白色的玉石央,有一團火焰在隱隱燃燒,那火焰明暗吞吐,把外面的玉石映成了紅色。

冼正真壓著激動,啞聲道︰「你把……火焰……收進去了?」

田景瑩低低的「嗯」了一聲。

眾人嘩的一聲,一下震動起來,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把火焰收進去了,那是什麼意思?

如果是他們想象的那個意思,簡直是石破天驚。

冼正真捧著小小的封印,道︰「除了火焰,還能收其他的東西麼?」

田景瑩道︰「熱量,光線,閃電還有……風,那些無形無質,威力無窮的東西,都能收進去。」

冼正真幾乎不能相信,顫聲問道︰「能收多少?」

田景瑩道︰「印坯的質量越好,能收的越多,封印的層數疊加越多,能收的越多。現在也就能收一堆篝火,以後……我也不知道。」

冼正真問道︰「莫非……這層數可以多次疊加?」

田景瑩道︰「只要印坯能承受,就能一直疊加。」

冼正真道︰「甚至能超過重?」

田景瑩猶豫了一下,道︰「是,能。」

眾人在下面騷動越來越大,乃至變成了轟動。田景瑩說的話,雖然大家都听得真切,卻越來越像是夢話。

這都是什麼啊?一枚封印,能收取自然之力,貯存其。

這可是革命性的的顛覆,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封印只是力量的運用方法,最多也就是攫取自然本身的潛力,什麼時候也能攝入其他力量了?

還能超過重?

重已經是層數疊加的封印了,超過重的,是什麼封印?傳說的神印

難道在這個俗世的封印會上,居然出現了神印了?

冼正真定了定神,道︰「這火焰……還能放出來嗎?」

田景瑩道︰「可以。」

冼正真遞了過去,田景瑩接過,用手握住,狠狠一甩——

一大團火球飛出,落在柴堆上,火焰轟然升起,火舌吞吐,照的四面皆明

「噢——好」

眾人再也壓抑不住心的激動,大聲的歡呼喝彩起來,一種見證歷史的激動情緒,在眾人之間彌漫。

勝負分明了——不,勝負算什麼?田景瑩有了這樣創舉,前途的光明美好,甚至不限于璇璣山。

鄒浩在旁邊看著,臉色蒼白,想要說什麼,但是沒說出來,就算說出來,大概別人也听不見他的話了。

冼正真忍耐不住,擁抱了一下田景瑩,道︰「存熹堂,你的封印真是前所未有,獨一無二的。你到我璇璣山,我們一定傾力培養,讓你早日登上更高的殿堂。」

方輕衍本來只是怔忡的看著這一切,听到「前所有有,獨一無二」八個字的評語,頭腦陡然轟的一聲,仿佛被大錘砸了一下,金星亂冒,一瞬間醍醐灌頂,想到了一切的前因後果。推開雜亂的人群,沖了上去,咬牙泣血,指著田景瑩叫道︰「是你——你殺了阿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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