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蚌殼邊,二男一女相對而立。
貴公打扮的花慶深掃了一眼上方,道︰「我看南緹居士是很難過來集合了。恐怕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杜卓用手的劍在沙地上劃來劃去,道︰「要不再等等?或許她在路上收集寶貝來的遲了。」
高紫冷冷道︰「她不會來了。」
杜卓怒道︰「你怎麼知道?」
高紫道︰「你們誰遇到雙眼水母了?」
杜卓一怔,道︰「什麼?」
花慶深卻是驚道︰「水毒之王的雙眼水母?」
高紫冷笑道︰「看你們的樣,誰都沒遇到了。我卻遇到一個,發動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它逐走,眼看著它進了另外一個人形泡沫。既然不是你們,那就是她了。倘若她沒本事,雙眼水母就要了她的命。」
花慶深聞言轉過了身,道︰「既然如此,不等了,就咱們三個開始吧。」
杜卓把劍往地下一插,道︰「去——」
三人一同走到珍珠貝前,離得近些,巨大的貝殼顯得更加壯觀,三人都算高挑個兒,竟也沒到兩片貝殼的封口處
杜卓跳起來,伸長了手臂,勉強模到了封口,道︰「這里面有什麼?」
花慶深道︰「你們听說過水鏡界麼?」
杜卓和高紫對視一眼,都自搖頭。
花慶深道︰「也是,那地方連五方世界都很少有人知道。你們只需知道那是天外天,一個巨大的夢幻世界。我們這些人,也無福涉足,只是從下听過水鏡界的傳說。傳說那里高手如雲,天材地寶遍地,隨便一個人出來在外面都是叱 一方的高手,隨便一棵草拿出來,都是萬金難求的靈藥。」
杜卓听得然神往,突然月兌口道︰「怎麼听起來跟五方世界差不多?」
花慶深撫掌道︰「你不說我倒沒覺得,雖然本質不同,但也有相似之處。你們不妨理解,水鏡界就是我等五方世界人心的五方世界。」
杜卓道︰「那麼這里是……」
花慶深撫模了一下貝殼,道︰「此間主人,就是水鏡界里出來的。號稱白蝶散人。我家里的秘典記載了為數不多的從水鏡界破出的高手,其就有他。傳說他帶有不少寶貝,家里還專門追蹤過他,一直記錄有不少他活動的痕跡,直到十五年前徹底了失去了他的行蹤。沒想到在這里被我找到了。這真是天大的機緣」
他撫模著貝殼,臉色因為興奮而微微顫抖,道︰「在這里,我看的不是天材地寶,在珍貴的東西,有錢有勢,總能得到。唯有水鏡界的線索和物品,那是有錢也無處尋,今日落在我手里,這真是天助我也」
高紫在一旁冷冷道︰「那也要打開貝殼才行。」
花慶深道︰「我早準備好了……大家別動,上面又有珍珠下來了,好像是人形的。」說一句話間有個大轉折,但居然語氣沒變,神色也沒變半分,這份修養可算是了得。
杜卓聞言,長劍微微一晃,正面朝天,明亮如鏡的劍面正好反射了上方的情形,果見一個巨大的珍珠泡沫忽忽往下垂落。他喜道︰「是南緹趕上來了。」
高紫道︰「不對,這是敵人。南緹已經死了。我們趁他沒落下,先射一輪暗器,半空打爆這個靶。」
杜卓怒道︰「若是南緹,你豈非殺了她?」
高紫不耐煩道︰「我說了不是她。」轉頭對花慶深道︰「你快下決定,不然遲了錯失良機。」
杜卓道︰「我寧可保守一點兒,哪怕是敵人,看來也不多,讓他們下來,我一劍就砍殺了他,用不著提前動手。
高紫也不看他,道︰「又近了,馬上下來了,快快決斷。」
話音剛落,花慶深抬起頭道︰「射——」兩袖騰起,一連串袖箭飛出。高紫也是暗器橫飛,她的暗器大多箭頭烏黑,一看就是喂了劇毒。
杜卓眼看著,狠狠地一跺腳,看向高紫的目光已經帶了凶光。
那氣泡了無數箭,依舊往下落下,到了珍珠貝上的光罩以內,外層氣泡波的一聲碎裂,便如開了個禮花,分出無數雜物往下墜落。
只听撲通撲通數聲,輕重不一的雜物落在貝殼上,砸得貝殼連聲作響。不過貝殼十分堅硬牢固,沒有絲毫碎裂的痕跡。
最後,一件體積最大的東西撲通一聲砸下來,給這場流星雨畫了一個句號。
那是一具尸體,釘滿了袖箭和飛鏢,慘不忍睹。
高紫瞄了一眼,點點頭,道︰「看來是我多疑了。原來是她被大石掛住,墜落下來而已。」
杜卓本來一臉不忿,看到那尸身砸下來之後,大驚道︰「南緹」翻身跳上貝殼,將她抱在懷里,眼淚落下。
高紫嗤了一聲,道︰「原來他們是這樣的關系。可怪了,那個南緹不是個居士麼?難道她的修行是假的?」
杜卓起身,指著高紫道︰「你殺了她你這賤人殺了她,她和你無仇無怨,你為什麼這麼狠毒?」
高紫目光一動,緊接著寒聲道︰「說我殺了她,你有什麼證據?」
這時花慶深翻上貝殼,走近了看了一眼,道︰「杜少俠冷靜一點。南緹居士死去多時了,你看——」他指著南緹尸首上的貫穿傷口道,「這才是致命傷,我們剛才那暗器,不過是打在死人身上。」
杜卓看了半日,情緒稍稍平復,道︰「那你們也在死後糟蹋了她的遺體。」
高紫又是嗤的一聲,不屑地轉過頭。花慶深長嘆一聲,道︰「死者長已矣,生者且節哀。南緹居士的尸身交由少俠收殮,這是她再好不過的歸宿。」
杜卓抱著南緹不語,高紫皺眉道︰「還沒完沒了了?正事還做不做了?花慶深,不如讓他退出,咱們開貝,東西少一個人分豈不正好?」
杜卓怒道︰「你說什麼?」將南緹的尸身裝好,爬下珍珠貝來,高紫冷笑一聲,道︰「說罷,花兄,到底怎麼開貝?」
花慶深道︰「本來我準備了兩種方式,一軟一硬。硬的就是打樁拉縴,硬給撬開,但那需要似龍駒的腳力。現在似龍駒出師未捷身先死,咱們沒了這樣的勞力,這法便用不上了。」
高紫道︰「這麼說你只有一種方法了?倘若不成功怎麼辦?原路退回?」
杜卓道︰「不成功就把這該死的殼砸開。我還不信天底下有打不開的貝殼?倘若它識時務,就該自己把殼張開,不然等我劍到了,只好粉身碎骨。」
高紫用看白痴一樣的目光看他,花慶深卻笑道︰「壯哉少俠此時此地,就需要你這樣的勇氣。我先試試我的法,倘若不行,就換你上。」
高紫問道︰「那麼你是怎麼想的?」
花慶深道︰「燻蒸。」說著從袋里拿出一捆圓筒,每一個都有手腕粗細,小臂長短,道︰「咱們分頭把這個插滿周圍,回頭我來放煙。」
高紫和杜卓分頭去插了一圈的香頭,花慶深站在貝殼上看著,指揮兩人把圓筒插得距離適當,圍成了一個圓形。這才下來,取出解藥分給兩人,道︰「我用的煙並非劇毒,但很嗆人,大家離得遠一點。
高紫和杜卓依言分別離開數十步遠,花慶深一提線頭,數十香筒冒出了大量的煙霧。開始煙霧還是白色,漸漸變成了淡黃色,再後面變成了棕色,棕帶黑,濃煙滾滾,很快便彌漫了所有氣泡內有空氣的地方。
杜卓饒是服了解藥,又用衣袖遮住口鼻,還是覺得一陣陣嗆鼻,連眼楮里也嗆出了淚花,背轉過頭咳嗽一陣,再回頭時就見眼前什麼也看不見了,全是煙霧。
濃煙肆虐了好一會兒,就听得煙霧傳來一聲低低的嗚咽,仿佛是風吹過岩洞一般。杜卓更感到撲面而來一陣腥咸的風,吹得濃煙四處散開。
就听花慶深喜道︰「開口啦,珍珠貝開口啦」
杜卓又是驚喜,又是急躁,叫道︰「太好了,你趕緊把煙散開,燻死……咳咳,我了。」
花慶深在里面叫道︰「等等,我先用障礙塞住裂口,省的它一會兒合上。」
就听里面一陣小動作,花慶深再次揚聲道︰「好了,咱們一起鼓動罡風,吹開煙霧。」
杜卓巴不得如此,連發數掌,盡全力將煙氣拍開。
三人修為不錯,再加上那氣泡畢竟範圍有限,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終于將煙霧散開。只見巨大的珍珠貝開了一道小口,也就是通過一個人頭的程度。間隔著一塊金屬,剛好卡住。
高紫走了過來,道︰「不錯,竟然能把開口撐住。」
花慶深一笑,撫模那金屬道︰「這是先天以下最堅硬的金屬墨金剛,那貝殼固然堅硬,可也不能動它分毫。」
杜卓急切道︰「快,看了里面是什麼了麼?」
花慶深道︰「還沒來得及……咱們一起看吧,畢竟東西是咱們三個的。」
三人走到一起,眼見就要到了裂口,花慶深突然伸出手,左右手兩手食指和指絞在一起,同時往下一揮。
異變陡生,杜卓和高紫同時抽出兵刃,向對方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