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帥睜開眼時,只見眼前一片漆黑。)但剛剛在黑土世界,他模到了一點以靜制動的門檻,反而步伐頻率不便,直直的往前走。
那人也沒想到竟然真遇到人,低頭一看,道︰「小子,你是哪里來的。」伸手往他頭頂抓去。
孟帥走過去,身子微微一晃,一手拍出,拍到他腋下,只听咯咯兩聲,已經斷了幾根肋骨,那人慘叫一聲,跌了出去。
剛剛那一招,正是孟帥新學到的一招靈龜八卦變,隨手而出,靜中取動,幾乎到了出手無痕的地步,那人哪里抵得住?
他內外功具有根底,本來功力就超過儕輩,何況在黑土世界中一朝頓悟,力量雖加,但手上功夫已經和昨日天差地遠。龜門武功本來就在同境界中無敵手,他更是龜門中的佼佼者,除非境界勝過他許多,不然還真沒有人抵得住他一招。
那人不過是個尋常舉重境界,實非他一合之敵。
打趴下那人,孟帥隨手撿起他扔在地下的兵刃,不出意料,果然是刀。
將刀扛在肩上,孟帥施施然走出了門戶。
但見前面一團混亂,兩個最大的稻草垛被點燃,火焰熊熊,已經蔓延到倉庫上,火苗燒的半邊天都紅了。
前院也有人在跑來跑去,有的救火,有的就是直接往外跑。
孟帥冷眼看著,跑的都是大漢,或許是榮家的人。倒是救火的大多是女子,想必是郭寶茶的丫鬟。
孟帥在場中繞了一圈,沒看見郭寶茶和傅金水,誰知道這對男女往哪里去了,或許是追榮令其去了。
除了這兩人,其他人還真不是他的對手。何況在火焰的威脅下,也真沒人有興趣找孟帥的麻煩,偶爾有一兩個撞上的,被他隨手撂倒。
他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火場,也走出了郭寶茶的別院。
他卻不知道,別院最高的屋子的屋頂上,並肩坐了兩個男女,正在悠閑地觀察場中的局勢,不時指指點點,仿佛在看一出好戲。正是郭寶茶和傅金水。
傅金水見了孟帥的背影,微微一笑,指著他道︰「這孩子的武功真不錯,雖然氣力只是尋常,但手上功夫真是出眾,我之前還小瞧他了。」
郭寶茶眯了眯鳳眼,道︰「是嗎?他武功是不錯,不過你的眼力更好。我都沒看見他出手。」
傅金水道︰「因為他出手快而且隱蔽。怪了,這麼快捷出手短小的功夫,都該走奇詭的風格,偏偏他出手堂堂正正,顯然不是走的左道,是真正的上乘武功,而且是秘傳。」他一面說,一面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郭寶茶笑吟吟道︰「怎麼著?您對他評價這麼高,是不是看上了?想要找他麼?」
傅金水道︰「這孩子與我有一面之緣,我對他感覺還不錯,雖然資質一般,但頗有根基。沒想到手中還有這樣的功夫,確實有潛力。今後可以結個善緣,將來若有機會,他又有意,我可以幫襯一把前途。只是現在我還有許多的事要做,且不必管這些小事。」
郭寶茶笑道︰「嗯,也是了,眼下事情確實多。這孩子的底細我知道,我若要找他,隨時都能找到。到時候你要找他,就跟我說吧,算給你添頭罷了。」她突然挑了挑眉毛,指著另外一個方向道,「你放了那孩子我倒不稀奇,榮家那小子你也不感興趣?這可是天字一號的要緊人物,多少人費盡心思找他,你竟然也不動心,我都奇怪呢。」
傅金水道︰「奇怪什麼?你自己不也不動心麼?」
郭寶茶道︰「我是有自知之明。別說別人,現放著你我就爭不過,何苦填上性命?你早說你不動心,說不定我心思也就活了。」
傅金水笑道︰「天底下人人都為他動心,偏偏我是一點心思都沒有。這就壓根不關我的事,讓他們費心去吧。」
郭寶茶道︰「他們……是誰?」
傅金水側過頭笑道︰「他們?他們就是……天下人啊。你要是願意,你也可以啊。」
郭寶茶笑道︰「我還是管好我自己吧,自己的事還忙不過來呢。」突然湊近他笑道︰「你別忘了……我的事。」
傅金水湊過去笑道︰「你的事,難道不是我的事麼?我就忘了誰的事,也不能忘了自己的事。」
郭寶茶道︰「這是我們之間的承諾了,要一天十八遍掛在心上。」
傅金水笑嘻嘻道︰「知道了。你下去收拾收拾吧,別叫他們都跑光了,留下三五個人,我還有用。」
郭寶茶一笑,從上方一個回旋,如乳燕投林一般,飛旋而下。
她手持柳葉刀,站在火海中央,火光映著她嬌艷的臉蛋,也映著她手中閃亮的刀光。
女殺神降世!
孟帥一口氣走出幾里路,心頭一陣郁悶。
黑夜中趕路,本來就郁悶,況且還沒人來追自己。
一點氣氛也沒有!
來的稀里糊涂,走的莫名其妙!
說到底,這件事的起因,不過是孟帥穿了一身白衣服,被傅金水偶然拉住演了一場戲而已,結果就越出越奇,幾經波折,一天一夜那一番涉險,現在想來宛如夢幻。
雖然幾番涉險,但最後離開的時候倒是出奇的順利。簡直就像一場戲劇的散場一樣。
但是……
還是不爽啊。
孟帥想起榮令其,想起郭寶茶,又想起傅金水和榮家的人,總覺得事情結。
干脆晚上再回去看看好了。
這時候,先回家去歇會兒好了。
這里離著沙陀口也不過二三十里路程,他腳程又快,在天亮之前能夠趕到,當然,再早些趕到也不是奇事,只是城門上鎖,早去也不開門,那就不用著急,趁著朗月清風,慢慢趕路也就是了。
回家之後干什麼呢?
睡一覺,繼續練武,然後……
干脆去榮令其告訴他的那個地址看看去好了。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麼東西?
等等,好容易才從這件事月兌身,干嘛要自找麻煩?
他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到底是相識一場,做件事情,也得有始有終不是?
沿著官道走出幾里路,就听得馬蹄聲響起。
大路上飛馳過兩匹馬,速度之快,如電光火石,一掠而過。
像這官道往日往來繁忙,有馬匹經過,實在是最平常不過。但深夜馳馬,卻是少有。
孟帥用余光一瞥,看出馬上乘客是兩個女子,心頭略微奇怪,卻也不在意。
正在兩人閃過他身邊時,一人開口說話,聲音順風飄了過來——
「不好,那火焰是怎麼回事,小姐……」
剩下半截沒有傳過來,孟帥卻已經愣住。
這聲音,他曾听見過!
那不是他從郭寶蓮處救下的那個女子麼?
當日情勢混亂,孟帥把那女子拖入黑土世界當中,但後來局勢緩解,他便將此女放了出來,丟給百里曉看管。以百里曉的本事,怎麼會讓她逃月兌的?
難道是郭寶茶派人來把人領出來了?
倘若是平時,這個推測還算靠譜,但郭寶茶這一日都在莊園之中,又有各種事務纏身,她哪能還想起去領人?若是旁人,哪能自作主張的去領人?百里曉又怎麼會放人?
那女人旁邊又是什麼人?是郭寶茶的丫頭?
孟帥心頭各種念頭閃過,正好不甘心的念頭閃上來,果斷調轉頭來,快步追了上去。
但以他的輕功,去追奔馬還真是力有不逮。那黑土世界的頓悟,跟輕功身法沒有一文錢關系。再加上他一日一夜,並食,體力早已虧虛,開頭跑的還算輕松些,但也與兩匹馬越拉越遠,到後來越跑越累,連馬蹄的塵土也吃不上了。
跑著跑著,原本已經遠去的火光越來越清晰,孟帥暗道︰是了,她們是去郭寶茶的莊園上去,肯定是回去找她的主子。我若找她們,不必追的這麼辛苦,直接回莊園去就是了。
想通此節,孟帥登時失去了動力,慢慢的由跑變走,最後停下腳步。一股疲勞冒了上來,差點沒坐地上。這一天一夜他折騰的夠嗆,原本心氣足時還好,剛才一時動念,又劇烈活動,白跑了這麼一段路,最後散了這口氣,立刻就心力俱疲。
又累又餓,孟帥蹲在地下,撫著胸口,姿態頗為頹廢。
正在這時,就听馬蹄聲再次響起,又有兩匹馬路過,一人在他身後道︰「小兄弟,你這是怎麼了?發什麼病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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