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今年的冬天很怪異,從初冬時候下過一場雨夾雪之外,一直到過年都沒在下雪。相反,過年那兩天的氣溫還很高,一片陽光明媚的模樣。都說陽光能讓人有個好心情,但這大過年的不下雪,淨出太陽,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過年的味道,好心情也更無從提起了。
過了年之後,初三這天天氣終于變了,從早上時候的小冰稜子開始,到下午時候,漫天都是一團團棉絮一般的鵝毛大雪。
齊天從汽車站出來的時候,深深的呵了一口氣,頓時眼前升起一片霧騰騰的白霧,齊天雖然並不絕的寒冷,但也下意識的緊了緊敞著的衣服,往車站外面走了出去。
回來的路上,齊天已經跟八臂佛爺電話聯系過了,得知齊天成功殺死劉忠和王茂,八臂佛爺那邊說話的語氣一下就輕松了下來,告訴齊天洛城這邊一切平安,沒有任何變故,然後便說今天過來接車。
來到車站外的馬路上,齊天四下里張望了一下,並沒有見到八臂佛爺的身影,他心里暗忖著千萬別是出了什麼變故,正要掏手機撥號過去的時候,遠處一輛簇新的黑色國產越野車開到齊天身邊,按了兩聲喇叭,把齊天目光吸引過去之後,車窗緩緩搖了下來。
看到旁邊的越野車,齊天本能的繃緊了肌膚,雖然八臂佛爺說了洛城這邊一切風平浪靜,但江湖險惡誰也不知道禍患什麼時候會來,齊天的精神一直處于緊繃之中。不過車窗搖下來之後,里面的人卻讓齊天壓根兒沒想到。
車里根本不是要來找事的人,而是八臂佛爺,他帶著一個酷酷的小墨鏡,坐在駕駛座上對齊天招招手道︰「外面冷,快上車吧
齊天疑惑的過去做到副駕駛座上坐好,開口問道︰「三哥,這里距離住處不遠,距離盈寶樓更近,你就是過來接我一下,至于再去租個車嗎？」
八臂佛爺搖搖頭︰「這車不是租的
「不是租的？」齊天依然一頭疑惑︰「你借李長河的車？不對啊,我記得他的車不是這牌子吧,難道他最近換車了？」
八臂佛爺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在儀表盤前的小平台上拿起一包煙,自己掏出來一支,剩下的丟給齊天,沒好氣道︰「這個車不是租的,也不是借的,而是這兩天我剛買的
「啥？買的？」八臂佛爺這話可大大出乎了齊天的預料,齊天忙又問道︰「怎麼忽然就買車了？這幾天正過年,還有人賣車？」
八臂佛爺點點頭︰「當然有賣車的,只要你給錢就行
說完,他沉默了一下又道︰「我剛從京城趕回來的時候,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去刺殺劉忠這事太草率,但已經不可能回頭去攔你了,只能做好帶著曾雅她們跑路的打算,所以就先去買了輛車,萬一有緊急情況,能及時逃走。不過現在看來,暫時用不著逃命了
「哈哈哈……」齊天笑道︰「說的沒錯,現在暫時用不著逃命了。說來也怪,之前我一直心里忖著要快點買輛車,但一直拖到現在還沒買,反倒是這次你借著這個機會直接買了一輛。得,以後咱們也是有車一族了
沒有了盜門那個懸在頭頂的大石頭,兩人的心情都很輕松,難得的開著玩笑。一路上,齊天講述了這兩天伏擊殺死劉忠和王茂的事情,當然,其中涉及到一些隱秘的地方齊天自然是一句帶過,只是說自己帶著槍過去的,利用和槍才好不容易搞定了劉忠師徒兩人。而八臂佛爺也說了下他回來這幾天忙碌的事情,為隨時帶著曾雅等人跑路做的一些準備等。
這次八臂佛爺過來根本沒帶田鵬,就是找個跟齊天聊盜門之事的時間,等听完盜門的事情之後,他心情放松了很多,不過眉頭還有一絲凝重,似乎在斟酌著什麼話。
一直到車子即將抵達問責老集的時候,八臂佛爺才終于開口道︰「猴子,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咱倆還有什麼該不該講的,你說唄
齊天嘴上回答的輕松,心里卻有些拌蒜,暗自尋思著,是不是八臂佛爺听出己講述的過程中有什麼不合情理的地方？或者說是他察覺到自己身上有隱瞞著他的東西？儲物項鏈的事情是不是該告訴他？
齊天胡思亂想著的時候,八臂佛爺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根據你剛才講的過程,這次你成功殺死了劉忠和王茂,盜門可謂是元氣大傷,再加上千門五行雖然有名頭在,但相互之間彼此**,也很難為盜門出頭,這次算是基本上解決了盜門的麻煩,但我總覺得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說到安全問題,齊天也不由嚴肅起來,他這些天的餐風露宿無非也只是求個生存,包括從小到大這些年,他苦苦掙扎、艱難求生,最敏感的的便是關乎安危的問題。
「盜門之中,劉忠和王茂一死,剩下的人大都不成氣候,就算有心要來對付你,估計也掀不起多大風浪,只需要咱們平時多小心注意一些便是。但這些人之中,有一個人不得不重視
說完,八臂佛爺沉默下去,沒再說話,但齊天接著他的話說了出來︰「你是說人雄？」
八臂佛爺吸了口煙之後點點頭︰「我知道咱們能從京城活命回來,得歸功于人雄的仗義施救,但這個人的脾性我才接觸一兩面便能看出來個大概,想必你肯定比我更清楚
話說到這里,齊天已經大概明白了八臂佛爺的意思,不過他沉默著並沒有接話,而是繼續听了下去。
八臂佛爺繼續道︰「此人心思純淨而執拗,心有俠義之氣,所以才會做出違抗師命、搭救你我之事,但你可曾想過,他得知你殺死劉忠和王茂的事情之後,會是什麼反應？盜門其他幾人不足掛齒,但這個人雄要是一心對付你的話,也是個心月復大患」
說到這里,八臂佛爺的面色變得十分陰沉。
齊天張了張嘴巴,滿嘴都是苦澀,老半天才苦笑著反問道︰「三哥,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辦？不顧之前的情誼,連人雄也一起做掉？」
又過了許久,八臂佛爺嘆了口氣,有些頹然說道︰「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你肯定不愛听,但有些事情必須理性思考,如果你當時在地窖里把人雄也一並做掉,以後便能少掉許多麻煩,而且經過此事之後,人雄必然與你勢不兩立,以前的那些情誼自然也不復存在……」
齊天依然不說話,八臂佛爺也沉默了下來。一直到了盈寶樓外面,八臂佛爺停住車之後,才終于又說道︰「話說回來,你要真是這麼理智的人,咱們倆也不會如此投緣,我也不會今天跟你說這麼多,算了,不想這事了,田鵬還在里面等著呢,咱們回去吧
「嗯
齊天點點頭,跟著八臂佛爺下車往盈寶樓走進去。不知為何,回來一路上的喜悅感此刻完全消失不見,天邊堆徹的烏雲也似乎顯得更加陰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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