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個不知名小村莊到臨近的縣城里,齊天花費了足足一天的時間。千門之人走的時候,在村莊內留有眼線,齊天擔心有高手坐鎮,根本沒去村,直接繞開步行離去。
路上齊天拿出電話給田鵬打電話,那頭卻沒人接,不過齊天發現了手機上的一條短信,發信人竟然是八臂佛爺。
短信寫道︰「三月初七,張五爺之約,若我喪命于此,你替我赴約。」
短短四句話,看看時間,是八臂佛爺拿到狙擊槍救齊天出來之前寫好發過來的,很明顯,當時他已經做好的最壞的準備,提前交代了心放不下的執念,然後才風蕭蕭兮易水寒,轉頭將齊天從必死的局面救了出來。
點上一支煙,齊天心里有一種難言的平靜,或者說是一種清醒。在之前那一幕發生之時,他憤怒到恨不得撕裂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細胞,但他不能辜負八臂佛爺所作的這一切。從小開始,他雖然是一直在垃圾堆求生的流浪狗,但他從不曾真正珍惜過自己的生命,艱難攀爬求生,更多之時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並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在那個時刻,他不想苟活,甚至想與八臂佛爺一道赴死。但他不能,他不能讓八臂佛爺毫無意義的死去。
憤怒已經銘刻于心底,那種無助的感覺更讓他刻骨銘心。一直以來,擁有儲物項鏈、擁有變化神通的他,心最大的奢望也不過是早些完成任務、保全自己姓名、得到物質充裕的生活。但現在他想變強,不光是因為要復仇,更因為不想再讓那種無助充斥于身體里、生活。
老花死的時候,他體會過一次那種感覺,但當時他天真的以為是這個社會不公平。而這一次,他明白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埋怨客觀環境,人只能靠自己。
掐滅了煙頭,齊天算算時間,距離農歷三月初七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回憶起當初于申城那次與張五爺的短暫接觸,以及後面听八臂佛爺講說的那個故事,他心明白,那必定也是一場凶險之極的一次旅行。
不管復仇還是履行承諾,都得盡快提升實力而提升實力,還得回到洛城才行。
當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去會合田鵬與陸千千。
齊天繞了一個大圈,一直到下午時分才從小路走到臨近那天他們從高速路上逃走的地點,找到了那個還未曾來得急修繕的缺口,然後循著記憶,一點一點尋覓,終于找到了那天與田鵬他們分別的土坡處。
天氣已經轉晴,但地上的積水與爛泥卻沒有消失,齊天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土坡旁,趟著濃密的灌木叢,一點一點往里面走,同時口呼喚出聲。
他才剛叫了一聲,灌木叢深處便傳來一陣騷動,同時有嗚咽聲響起。齊天認清楚具體位置,忙往那邊趕了過去。但他往那里走去的過程,卻沒見到田鵬他忙站起來。齊天有些狐疑,心底里暗自戒備起來。
等他走到近處之後才看見,陸千千一個人側臥在灌木叢下的泥水之,臉色一片青紫,眼楮雖然睜著,但整個人的氣色差到了極點。整個人想要努力站起來,但卻根本做不到。
齊天忙走過去,將她扶坐起來,大聲問道︰「你怎麼樣了?」
「冷……」陸千千嘴唇哆嗦著,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能吐出來一些簡單的音節,與此同時,她全身顫抖著,使勁往齊天的懷里擠。
齊天皺皺眉頭,遲疑了一些,伸手抱住她,然後問道︰「田鵬去那里呢?
陸千千眼楮已經閉合上了,嘴唇努力張著,但卻逐漸的昏迷過去。
齊天眉頭皺的更緊了,心跳加速更甚,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身邊,一直揮之不去。他抱著陸千千站起來,在一片爛泥四下搜尋了足足五遍,也沒有見到田鵬的影。
陸千千雖然昏睡過去了,但體溫卻更加滾燙,齊天焦躁的轉頭看了下四周的荒涼景象,衡量了一下輕重緩急,最終還是把陸千千的試衣服拿下來了一件做標記,然後抱著陸千千快速離開,往醫院趕過去。
又是足足兩個小時,才終于安排陸千千進到醫院里,醫生給做了簡單的醫療介紹,然後說陸千千這只是傷寒感冒,並不算很大的病。
等陸千千這邊昨晚治療,躺在床上昏睡的時候,齊天去交了住院押金和保證金,然後心急火燎的趕回到那片山坡里,但依然沒能找到田鵬的影,一直到玩上之後,他才心有不甘的拖著一身疲累于了回來。
八臂佛爺以及該出了事,田鵬這邊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夜里,齊天坐在病房外的長廊椅上,心莫名的悲痛與傷感。
陸千千足足昏迷了三天,齊天也去等了田鵬三天,卻一直沒有任何線索。第四天,陸千千終于醒了過來,齊天第一件事便是追問田鵬的消息。陸千千說,那天天快亮的時候,千門又進行了第二次搜索,有人即將要找到他們的時候,田鵬說要把他們引開,便一個人跑出去了,然後再也沒有了消息。
以田鵬的身手,想從千門高手那里跑掉幾乎不可能。听完她的話,齊天的心瞬間便沉了下去。落入了千門手里,又沒有任何消息傳過來,田鵬,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接下來的兩天,陸千千依然住院,齊天詢問了她許多關于千門的事情,對千門的真實實力也了解了更多,心復仇的種已經生根發芽,只等風雨與肥料的滋養,等長成參天大樹的那一刻,必然將以決絕的姿態與千門一戰。
而陸千千也知道了八臂佛爺的事情,這兩天也有些沉默,畢竟她是千門的人,盡管齊天並沒有蠻不講理的將千門的過錯加諸于她身上,但陸千千同樣滿懷歉意。
兩天之後,陸千千身體好轉,齊天辦理了出院手續之後,帶著她離開了醫院。兩人坐在租的一輛車上,齊天詢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陸千千沉默著沒有說過。對于一個弱女來說,這些天發生的變故實在超月兌了她的應對範圍。更何況,她是從小被父親養在籠里的金絲雀,這才是第一次任性的掙月兌出來,想要過幾天屬于自己的生活,便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正在陸千千沉默之時,齊天忽然感覺到有人敲了敲車玻璃,他心一驚,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卻看到車窗外面站了一個他根本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