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依照言小先生的本心吧。」斷如血撫著那具冰棺,灰眸沉靜如水。
孫言站在原地,如同一具雕塑佇立,他確實陷入了抉擇,難以取舍。
如果可以,他的願望自是將母親梵慕華救出,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不過,正如田破曉所說,銀色雷球能實現的願望,實則是破滅神廟存在的東西,超出了這個範疇,其結果則難以預料。
那退而求其次,自是要讓自身變得更強,孫言修煉的武學,四靈封龍印,元訣皆是仙武奠基的驚世絕學,如果能補全其一種,也是極好的。
可是,孫言隱隱覺得不妥,他身上的諸多秘密,甚至連他自己都有些迷惑。
究竟,該選擇哪一個呢？
「唯我本心,唯我本心,唯我本心……」孫言翻來覆去的自言自語。
終于,他眸光一動,神情恢復平靜,邁步走到了大殿央。
注視著銀色雷球,孫言摒除雜念,迷惘的目光漸漸清澈,心神沉澱,一縷思緒傳出,嘗試著與銀色雷球連接。
「我幼時遭遇大變,本心蒙塵,今欲借雷霆淬體,洗去塵埃,直指本心。懇請暗黑雷皇先生成全」
大殿,少年的聲音緩緩回蕩,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讓人心神震動。這聲音仿佛穿透了時間、空間,與周圍的一切產生了共鳴。
轟……
銀色雷球猛地暴動起來,一道道雷霆涌動,充斥著整座大殿,將眾人擠到了最邊緣。
頃刻間,一個銀色雷霆的漩渦出現,孫言則置身于漩渦心,無數道雷霆鑽入其身,漸漸形成了一個雷霆之繭。
這一道道雷霆,每一道都比瑪格納所得的龐大數十倍,驚得眾人駭然失色。
「慘了,慘了。難道是言少的願望太過分,銀色雷球暴走了」寧小魚急得團團轉。
周狂武也是直跺腳,想要沖過去營救,卻是根本無法前進分毫。這一片滔滔雷霆,籠罩了整個大殿,根本無法進
源戰、瑪格納目瞪口呆,兩人怎麼也是想象不到,為何孫言沒頭沒腦的一句願望,竟會引起銀色雷球如此狂暴的反應。
難道說,這銀色雷球就和光腦一樣,一旦指令輸入有誤,就會造成反噬麼？
「別擔心,言小先生不會有事。」斷如血神情平靜,並沒有擔心。
「就是,你們于著急個屁啊看我老人家,多鎮定。」田破曉不以為然的說道,恨得周狂武牙癢癢,這老東西不說風涼話會死麼？
大殿,無數雷霆狂舞,如果一條條巨大的雷蛇,朝著雷霆之繭涌去,孫言的身影已完全湮沒,只有直徑超過數十米的雷繭,在半空懸浮著,隱有雷音傳來。
「這動靜,可真有些嚇人呀。」
觀望了一陣,田破曉從萬能背包里取出一塊透鏡碎片,竟是一小塊無界恆鏡,比孫言擁有的要大上數倍。
「待我老人家瞧上一瞧……」透過那塊無界恆鏡看去,田破曉的眼楮猛地睜大如牛卵。
只見在無界恆鏡,那個雷霆之繭被一層層剝開,孫言盤膝而坐,懸浮于半空。
少年一頭黑發亂舞,全身流竄著無數細小雷霆,宛如于雷霆而誕生,充滿了一股神異的氣息。
在少年身下,盤旋著一朵燦爛之花,花色透明,聚攏星光如霞,散發著氤氳幻滅之光,那花蕊之,如有星辰毀滅和新生,明暗之光交替,演化著星空的秘密。
一條龍影,宛如實質,盤旋于少年頭頂,吞雲吐霧,翻騰之,噴吐一股龍元,于少年頭部顛頂貫入。
奇花之霧,龍影吐元……,一絲絲融入少年體內,七個星輪雛形不斷旋轉,吸收著這些力量,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蛻變著。
最為驚人的,則是少年額頭,無比璀璨的光芒閃耀,如果一輪絕艷的太陽。
那一道光,神秘莫測,單是注視著,就讓人心智豁然開朗。
那一道光,比雷霆還璀璨,直射而出,穿出了大殿,仿佛貫穿了這片雷霆空間。
轟隆隆
雷繭的雷霆猛地狂暴起來,不斷的匯聚著,不斷的凝練著,竟是化為一道雷霆之劍,從龍影之心刺入,直穿而下,貫穿了少年的心髒,連通了奇花之蕊。
轟……,一聲雷音,好似從遙遠的星空彼岸傳來,萬丈光芒狂涌,浩瀚無邊。
「哎呦,我老人家的眼楮……」
田破曉捂著雙眼,淚水滾滾而下,仿佛是被劇烈的強光刺傷,那痛哭流涕的模樣,讓眾人一陣莫名。
在其余眾人眼,這雷霆之光固然璀璨,但並不刺眼,怎麼會灼傷眼球呢？
對此,田破曉齜牙咧嘴,頻頻搖頭,一邊抹著眼淚,說著無礙,一邊慌忙將那塊無界恆鏡收了起來。
此時此刻,孫言則陷入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態,他感到思緒仿佛月兌離了肉身,飄蕩在大殿。
俯視下方,他能看到周狂武等人,還有小狗崽蹲在一旁,小家伙露出擔心的神情。
「樂樂,這小東西,還是很在乎我這個主人嘛。」
「我現在的狀態,屬于母星地球傳說的靈魂出竅麼？這世上,真有靈魂的存在麼,好奇怪。」
孫言這般思忖著,目光一轉,則看到了雷霆之繭,湮沒在雷霆的肉身。
此刻,映入孫言視野的情景,與田破曉看到的一般無二,龍影吐元,奇花籠霧,他的肉身置于兩者之間,又被雷霆之劍貫體,這情景說不出的奇異。
並且,孫言能清晰感受到,肉身正承受的感覺,仿佛置身于光和暗之間,有一種能觸模到生死真諦的玄妙。
「那花,是不滅梵花……」
「那龍影,是那塊龍印蘊含的東西麼……」
孫言露出迷惘的神情,對于曾經的永恆不滅戰體,他心情很平靜,並沒有太多激烈的情緒,而對融入體內的那塊龍印,則存著一些疑問。
現在,雷霆之劍貫體,孫言能感受到,他與龍影、奇花之間,那種無法分割的聯系,仿佛已融入自身的靈魂。
「不滅梵花,我曾是不滅梵族的一員,擁有該族最強的戰體,會有血肉相連的感覺,這很正常。這龍形之影呢？難道說,那龍印崩解之後,也融入我的身體,現在已血肉相連了麼？」
默默思索著,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仿佛一切的謎團,都不是問題,能輕易的得出謎底。
這種感覺,熟悉而陌生,孫言記得很清楚,這是智慧光完全恢復的狀態,也只有在兒時,他才有這種感覺。
之後,即使智慧光的武慧曾短暫恢復,也僅是恢復了某一部分,並不完全,而現在,則是真正的完全恢復了。
「可惜,之所以完全恢復,乃是暗黑雷皇的雷霆所致,這毀滅和創生之雷霆,蘊含仙武強者的偉力,幾乎能演繹宇宙萬物變化的一切。」
孫言的思念體在半空飄蕩,他目光清亮,眼眸如星,充滿了洞徹的智慧。
「或許,仙武無法觸及的領域,只有時間,以及真正的賦予生命……」
轟隆隆……
大殿的雷霆躁動起來,仿佛是在回應孫言的推測,殿頂閃爍出一道金色雷霆,繼而形成一個雷霆漩渦,將孫言的思念體吸攝進去。
下一刻,孫言好似穿越是時間和空間,來到了浩瀚的星空。
無盡星空,浩瀚星河,在遙遠的深處,竟是有七頭巨龍飛舞而出。
七龍呈七色,各不相同,卻皆是充滿了恐怖的威壓,在星空狂竄,所經之處,一顆顆星球直接被撞毀。
「這……」孫言有些發呆,這是何種龍獸？竟擁有這樣可怕的破壞力,比現在已知的任何龍獸,都要恐怖百倍。
傳說,恐怕唯有成年的天狼,能夠擁有這樣恐怖的破壞力,而眼前這樣的怪物,則足足多達七頭。
如此可怕的怪物,即使是武宗強者,也完全不是對手,恐怕絕代武宗也勝算甚微,何況還有七頭之多。
砰
就在這時,在無盡星空的另一端,一道道雷霆乍現,突然出現一個身穿黑衣的高大身影,踏著虛空,邁過星辰,旁若無人的走來。
相比那些身形巨大的種族,這個身影並不龐大,甚至不超過兩米,但是,他跨步之間,具有蔽日之姿,即使是七條巨龍在其面前,竟顯得有些弱小。
這是一個男,雷霆籠罩臉龐,周圍縈繞紫黑雷光,即使相隔遙遠的距離,無形的威壓卻是撲面而來,讓孫言感到窒息。
這純是精神上的威壓,孫言身為一縷思念體,竟能受到如此恐怖的壓迫,他不禁駭然失色,幾乎能夠確定這男是誰。
「這……,難道……」孫言直愣愣的,視線無法挪開,這男身上有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度,足以蓋壓一片星域。
吼吼吼…,星空的另一端,七條巨龍發現了這男的存在,齊齊發一聲咆哮,穿過遙遠的虛空,飛竄了過來。
越來越近,這七條巨龍極為瘋狂,仿佛陷入了某種狂亂的狀態,龍眸赤紅一片,噴吐著恐怖的龍息,朝著這男撞擊過去。
那情景,如果七顆星球撞擊一塊彈丸般的岩石,甚至不應激起一點波瀾,就能將彈丸岩石碾成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