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醫緣 第246章 恐怖的錦繡

作者 ︰ 淳汐瀾

「喂,听說,你已經辭了宣府官醫的差事?」朱妙雲來到錦繡的悠然閣,很是不客氣地問。愛睍蓴璩

錦繡抬頭看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到醫書上,「是,請辭的折子已經上路了。」那天與趙九凌吵完了架,第二天就寫好,也寄出去了。

朱妙雲瞪她,「那你是不是就要回金陵?」

「是。」

「那,你那個徒弟,叫,叫唐成的,也要跟你一道回金陵?」

「那是自然。」錦繡有些奇怪,放下醫書,「朱小姐特意過來,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朱妙雲悻悻地道︰「那個,你走後,我的病怎麼辦?」

朱妙雲先前無意中食用了過多的麝香,身體肌理損害嚴重,錦繡正給她調養,吃了一個月的藥,雖然有點成效,但並不明顯。古代女人再是身份高貴,若是沒了生育能力,日子也就沒了盼頭,也難怪朱妙雲要著急。

錦繡給她把了脈,淡淡地說︰「朱小姐的脈相似乎比先前活絡不少,證明藥還是管用的。許小姐按我的藥方繼續用藥便是了。」

朱妙雲下巴微昂,「我過兩天就要走了。」

「需要到時候我送朱小姐嗎?」

朱妙雲瞪眼,「我才不稀罕呢。好端端的,你怎的惹表哥生氣?」

「我可沒那個膽子惹王爺生氣。」明明就是姓趙的被惡鬼附了身。

「你還狡辯,整個總督府都傳遍了,說你恃寵生嬌,連表哥也敢頂撞。」她又嫉又恨地瞪著錦繡嬌好的面容,這王錦繡長得並不是很美,但卻非常耐看,明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平民女子,但卻是通身的氣派,舉手投足間,端莊穩重,內斂而沉靜,比真正的大家閨秀還要來得氣派。也難怪表哥會縱容她的壞脾氣。

「我可警告你,別以為表哥寵你,你就可以無法無天。哼,好歹表哥也是堂堂楚王,你再如何的恃寵生驕,也得惦惦自己的斤兩。」

錦繡蹙眉,不悅道︰「朱小姐這話我可不愛听。我怎麼就恃寵生驕了?」

朱妙雲擺擺手,「得了,別不承認了。反正我也要走了,也管不到你了。不過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告訴你,表哥雖然喜歡你,但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恃寵生嬌的女人。還有,休要背叛他。」

錦繡啼笑皆非,「我想你誤會了。我與王爺跟本什麼都沒有。」

「現在沒有,並不代表以後不會有。」朱妙雲原本一心打算嫁給趙九凌的,耐何她身子受了損傷,無法再孕育子嗣,這種滅頂的打擊令她心灰意冷,對趙九凌也沒有先前那般誓在必得了。

再來那天見識到錦繡春幫手術時殘忍冷酷的面容後,對錦繡便有了幾分敬畏之心,再也不敢對她熙指氣使了。

不再肖想趙九凌後,朱妙雲看錦繡也順眼多了,看在她給自己治病的份上,她覺得有必要提醒錦繡一二。

「我听表姐說,表哥先前在西北的時候,曾喜歡過一個女子,為了她甚至不顧皇上和皇後姑姑的反對,要娶她為妻。耐何那女子後來背叛了她,以至于表哥心灰意冷,一直到現在都未曾娶妻。」

錦繡說︰「許小姐,你對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就是好心提醒你。表哥曾被女人背叛過一次,所以難免有些,呃,偏激的想法。所以你就多多擔待些吧。」朱妙雲覺得這王錦繡好雖好,就是脾氣太差了,哪能與表哥對著吼呢?這就是恃寵生驕的典型。

錦繡哭笑不得,板著臉道︰「我想許小姐誤會了。我與王爺真沒什麼的。」

也不知朱妙雲听進去沒,心不在焉地擺擺手,說了句︰「那個,你真要辭官的話,就不要回金陵,還是去京城吧。」

錦繡敷衍道︰「好,我會考慮的。」

朱妙雲的離開,在總督衙門並未生起絲毫波瀾,對于錦繡來說,更是毫不相干,她依然照常「上班」,軍營以及衙門兩點一線活動,偶爾出診,一邊數錢一邊數著離職的日子。

在這期間,她與趙九凌之間保持著一種諱和的禮貌與客氣。在趙九凌面前,錦繡仍是維持著最基本的恭敬,而趙九凌這陣子似乎很忙,早出晚歸的,倒也不常打照面。

開春後,宣府這邊戰事便頻繁起來,靼韃時常糾集著大隊人馬前來攻城,接二連二進攻了數回,因宣府的防卸異常嚴謹,在數次大規模的進攻,靼韃仍然佔不到便宜,只得偃旗息鼓。

別然經過接二連三的戰役,宣府守城將傷亡頗為嚴重,但有王錦繡這個女神醫在,大多數身受重傷的士兵都能被救下來,軍醫們的醫術突飛猛進,但也累得夠嗆。

傷兵營里臨時增設了數十架手術台,但錦繡的工作似乎並沒有減少。

「師父,你還能撐下去嗎?」齊玄英是男子,體力自是比女子好一些,但這兩天下來,也熬得雙眼血紅,神色憔悴。

錦繡拿起攝子,說︰「能。撐不下去也得撐。」

躺在手術台上的一名中年軍官忽然淚花長流,望著錦繡凌亂的發,以及慘白的臉,還有通紅的雙眼,忽然心中涌起一陣無名的感動。

誰說軍醫不重要?誰說軍醫及不上將士的功勞?

他們一樣辛苦,一樣舍生忘死。為了救人,他們也和將士們一樣,幾天幾夜不曾合眼。

救死扶傷的軍醫們,更是值得敬佩的。

如果沒有他們,他們這些傷兵殘將,就只有等死的份。

不知熬了多久,前方響來一陣歡呼,好像援軍來了,過了不久,再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靼韃退了。

錦繡也松了口氣,戰事結束就好,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

趙九凌親自領著援軍出城與靼韃隊伍面對面撕殺起來,不但緩解了城牆上的壓力,也使得靼韃陣形大亂。趙九凌親自帶領的卻是宣府最為精良的部隊,個個以一擋十,在主將一聲聲喝令下,變幻出各種陣形,長槍兵,神弩隊同時悍然出鞘,一陣密密麻麻的箭雨槍雨過後,靼韃立馬倒下數百人。不愧為弓弩營里的精兵,三隊人馬,輪翻射擊,威力碩大,百步穿楊,靼韃騎兵根本無法靠前,便被擊中倒地不起,騎兵陣營大亂,很快靼韃也察覺不妙,趕緊收兵撤退。

這時候趙九凌乘勝追擊,一直把靼韃追了百十余里方才作罷,靼韃緊急逃躥,在逃到葛嶺堡時,又迎來從關內奔出來的騎兵的截殺,靼韃兩頭夾攻,不敢戀戰,拼命地朝西逃躥,趙九凌哪里肯放過他們,為了能一往打盡這些使得邊關數十年不得太平的靼韃,他可是隱忍了一年有余,今日若不把這些人消滅怠盡,至少也要殺他個片甲不留,讓他們數年不敢進犯邊關。

趙九凌領騎兵出關追擊,各處關隘戰事暫且結束,但軍醫營里卻仍是燈火通明,不時有傷兵被抬進來。那些負責抬人的軍醫們早已累得直不起腰來,躺在地上就著個破被子就睡得人事不知,所幸有未受傷的士兵負責抬擔架,饒是如此,軍醫營里的壓力卻是越發增高。

中路宮營參將徐子泰命人統計死亡兵兵人數,目前已傷亡三千余人,受傷六千余人,重傷兩千余人,這一堆堆凶猛的數字使得他眼皮直跳,趕緊去了軍醫營。

傷兵營自古以來便有著人間煉獄的稱號,徐子泰這回卻發現,今日里傷兵營卻異常安靜,往日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沒了,那撲鼻的血腥味也被藥味給取代,印像中凌亂又血腥地場面也不見了,只見傷兵們一個挨一個地睡在草席上,雖然臉上有痛苦之色,卻沒有大吼大叫,或是指天罵地,也沒有遍地打滾的聲音,更沒有鬼哭狂嚎的慘叫。

這是怎麼回事?

帶著疑問,徐子泰目光在幾個帳子里來回行走,有些帳子上寫著重傷一級病房,重傷二級三級病房,箭矢傷兵營,刀槍傷兵營,重癥監護室等等。他在每個「病房」轉了圈,除了重癥監護室里躺著上百個沒有清醒的將士外,其他重傷病房的將士們個個躺在草席上,雖面色痛苦,但並沒有以往的絕望慘叫以及哭嚎。

最後,徐子泰又進入掛有將官病房的賬蓬,更是不了得,草席上清一色躺著的全是有正五品以上的各級武將,有的胳膊受傷,有的月復部受傷,還有的頭部,月復部受傷,一個個纏著布條,卻神情輕松的聊天說話。

發現徐子泰後,一名從三品游擊將軍笑道︰「大人,您怎麼來了?」

徐子泰說︰「剛才听到你們提起王錦繡,她怎麼了?」

「這王錦繡不愧為神醫,確實有一手。」一個月復部被長槍刺了個血洞的操守官忍著痛說著,這樣的傷勢,如果放在以往,只有送命的份,但他不但被救了回來,還少受了許多苦,在清理傷口時,他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便被一位姓齊的大夫宣布,「手術成功。」他問這名年輕的大夫,他是否可以活命。

那位年輕大夫笑著說,「沒什麼大問題,只要好生將養,吃上幾天的藥,十天左右就可以恢復。」

操守官激動不已,後來問了才知道,這位大夫姓齊,是王錦繡的座下首席大弟子。操守官更是吃驚不已,弟子醫術都這麼厲害,那麼身為師父的王錦繡肯定更加厲害了。

听著這些武將們說著王錦繡的功勞,徐子泰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又打听著去了所謂的手術室。

進入手術室,只見里邊人影晃動,四周一片清靜,十多個手術台擺成一排,每個手術台上都有三個身穿綠色長袍,頭上戴著綠色帽子,手腕上也戴著綠色袖套的軍醫,戴著綠色口罩的軍醫,正聚精會神地拿著工具對著傷口磋磋弄弄。

燭火明晃晃地映著鏡子照在傷口上,顯得格外猙獰,但這些大夫們卻毫不為所動。

這些人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個個雙眼都熬得血紅,徐子泰很容易就找到位于中間那個身形最矮的大夫,就是錦繡本人。

只見她正手腳麻利把一支箭從肌肉里撥了出來,立馬有人清理傷口,「下一個。」隨著低沉的清喝,那名受了箭傷的士兵被抬了下去,又有一名傷兵被抬到手術台上。這個傷兵月復部被長槍刺穿,徐子泰心頭一緊,緊緊盯著錦繡的動作。

只見錦繡一邊按著傷兵的月復部,一邊扯出了埋在月復內斷了半截的長槍,印像中會噴血的場面並沒有出現,長槍被撥出來後,錦繡拿拿著攝子把傷口往外翻,在肚月復里找著什麼,徐子泰想看個究竟,便上前兩步,通過那五寸寬的傷口看到肚月復內血淋淋的畫面,一陣血腥味混合著屎尿的臊味,沖激他的鼻子,胃里立馬翻江倒海起來,他連忙沖出了手術室……

等徐子泰好不容易恢復過來,正想進入手術室,便聞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令人作嘔,他死死捂住鼻子,又是一陣反胃,先是奇怪為什麼這里邊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後來才發現,所有人都戴著嚴嚴實實的口罩,難怪這些人會戴口罩,原來是怕聞到不必要的氣味。

手術室的氣味真的不好聞,而錦繡卻面不改色地從肚月復內掏出一佗佗血淋淋的發著惡臭的東西,鼻間又沖斥著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總算忍不住,奔到外頭一顆大樹上,哇的一聲吐出了原本就吃得不多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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