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爺幾時受過這樣的冷遇,面色不豫,那朱棒槌連忙道︰「九爺,這位姑娘說您的肺腑都被刺穿了,得好生躺著,千萬別亂動。浪客中文網」
「是呀九爺,您能救回一條命,實在是邀天之幸。一定要听大夫的話呀。」
九爺正想說話,忽然旁邊傳來一句憤怒的低喝︰「喂,挪開你的臭腳。」
眾人望了過去,只見和九爺並排躺著的少年正用憤怒的眸子瞪著其中一個侍衛的腳。那侍衛的腳踩在他的破棉被上。
那侍衛踢了踢腳下的棉被,揚聲道︰「怎麼著?這麼個破爛東西,你還當寶呀?我就要踩,你要怎的?」
那少年抓起旁邊的碗就丟了過去,那侍衛側頭閃過,大怒,胎起腳就踢向那少年。
那少年俐落躲開,卻扯痛了腰間的傷,捂著腰間,痛得呲牙裂嘴。
那些侍衛才不管這些,踩在少年蓋過的棉被上,照樣又一腳踢了過去。少年強忍著傷痛,再度避了開來,並且一腳掃了過去。
侍衛不防他居然還敢反抗,被踢了個正著,「喲喝,還是練家子咧。」然後抽出刀來,就要朝少年砍去。而聞到聲響的錦繡連忙奔了過來,一聲厲喝︰「干什麼?都給我住手。」
她上前扶起了少年,發現他緊緊捂著腰間,知道他扯到傷口了,憤怒地瞪著一群人︰「他是受傷病人,不許你們欺負他。」
「是他先惹我的。」那侍衛悻悻然地回嘴。
「就算是他先惹你的,你也不能欺負他。」
那侍衛悻悻然地閉了嘴,不願與一個女流之輩計較。
那九爺冷冷地打量著錦繡,問︰「你叫什麼名字?」
錦繡重新把少年扶到草床上躺下,掀開他腰間的衣裳,幸好,傷口已經長攏了,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地方扯痛了。她拿來藥給他抹上,責備道︰「你也是的,傷口這麼深,這麼長,還與這些人計較。人家什麼身份,你惹得起嗎?」
那少年哼了聲,高傲地瞟了那九爺一眼,一副不屑與此人計較的模樣。
那九爺神色越發冷咧,再次問了句︰「女人,我再問你一句,你叫什麼名字?」
錦繡頭也不抬地道︰「無名小卒,不提也罷,說出來恐傷了閣下尊耳。」
如此無禮的話,那少年卻奇異的高興不已,斜瞟了那九爺,面有得色。
這少年的心性是如此簡單,所有心思全表現在臉上,那男子奇異地沒有發火,只覺這少年眼光實在太差。這樣的女人也瞧得上?
收回視線,九爺躺了下來,閉目養神,忽然間,他睜開眼,盯著旁邊那少年。
只見那少年斜躺在草床上,頭發凌亂,臉上也是灰撲撲的看不清真實面容,但根據以往的直覺,九爺憑借直覺,覺得此人並不是普通人。
因為,普通人沒有他這麼理所當然以及在這種情況下,還露出一副心安理得並且愜意的神采來。
發現了九爺的打量,少年轉過頭去,此人神色也很是狼狽,頭發還散了些垂在臉上,臉上也有好些擦痕,一雙狹長斜飛的眸子露出只有位居上位者才會有的冷酷與唯我獨尊的氣勢,雖然身受重傷,卻依然不改不那目空一切的脾性。
而這男子的屬下,個個身手矯健,並殺氣騰騰,那是久經沙場才會有氣勢。
這人,身份不簡單。
二人相互打量著,九爺的目光從少年的臉上一路向下,然後目光盯在少年手上,少年雙手白皙修長,這哪是普通人的手,分明是養尊處憂過著錦衣玉食才會有的一雙手。
九爺的目光看度回到少年臉上,清冷病態的面上露出些許的嘲諷,「你眼光真差勁。」
少年先是不解。
九爺目光望向正在不遠處弄瓶瓶罐罐的錦繡,嘴巴呶了呶,「怎麼就瞧中了她?」
語氣很是欠揍,也很不可一世。
少年望向錦繡的背影,眸子一下子就柔和起來,下一刻,他又冷哼一聲,強忍著舌頭的疼痛,粗啞地說了句話︰「她很好。」
「哪里好了?粗俗,無禮,又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山野女子……」
少年大怒,正待厲聲反駁,錦繡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面無表情地道︰「把衣服月兌了。」
少年嚇了一跳,九爺狹長雙眸眯了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把衣服月兌了。讓我這個粗俗,無禮,又沒見過世面的山野女子給你上藥。」
原來人家都听到了,九爺神色僵硬,難得地露出訕訕的神情。
朱棒槌等人見不得自家主子下不了台,連忙道︰「姑娘,把藥給我就成了。我來給九爺上藥。」
錦繡把瓶子遞給他,「記著先拿棉布簽蘸這紅瓶子里的水給傷口消毒,再用白瓶子里的藥給抹上。」
朱棒槌接過瓶子和棉布簽,連連點頭,「多謝,我知道了。」
錦繡又警告地道︰「若想讓你家主子快些好,就讓他少開尊口。」
「呃……是,是是……」朱棒槌額上冒汗,這個小丫頭明明就沒什麼危脅性,可他偏就有些怵他,尤其板起臉來,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朱棒槌自認自己在戰場殺一敵百,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皇帝在自己跟前都不會抖上半分,紛紛,在這丫頭面前,卻有著膽戰心驚的感覺。
真是怪事兒。
錦繡離開後,朱棒槌不敢看九爺的臉色,低著頭,小聲道︰「九爺,小的替您上藥。」
九爺瞪著錦繡的背影,氣得胸口鈍鈍地痛。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無禮到這種地步。
這個粗俗無禮還沒眼色的小女子,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這才敢如此無禮。
九爺如此安慰自己,暗暗想著,等他傷好後,進城一趟,把事情辦妥後,再來找她算賬,讓她見見自己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