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她?」
在湖邊整整站了一夜的東擎蒼,在上官若汐亦步亦趨跟隨的腳步中,回到了錦官城內的心悅酒樓,剛剛開門入內,就見小胖趴在桌子上,鼻頭通紅,眼眶也沖血的抬眸,見到上官若汐的時候,忍不住驚訝的問了一句。愨鵡曉
東擎蒼見到小胖明顯哭過的神色,蹙眉問道︰「怎麼了?」
聞言,小胖癟著嘴,眼中再次蓄滿了熱淚,嘟囔道︰「師傅,我以為…我以為你自己走了,不要我了!」
听到小胖這樣的解釋,東擎蒼有些哭笑不得的搖頭,瞥了一眼急忙擦著眼淚的小胖,暗嘆一聲便直接走入了屏風之後。
即便此刻上官若汐仍然穿著小廝的服飾,但是小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燈闌城知府家的小姐,怎麼會和師傅在一起?!
「喂,小胖子,你都多大了,就算你師傅不要你了,你自己回燈闌城不就行了嘛!還哭鼻子,真丟人!」
上官若汐自若的閑步進入,打量著小胖戲謔的說著。
一听到上官若汐這樣奚落自己,小胖不服氣的反駁道︰「知府小姐,你懂什麼!我本來就是孤兒,要不是師傅收留我,教我醫術,現在我恐怕早就變成乞丐了!沒有師傅的燈闌城,我就算回去又有什麼意義!」
望著小胖梗著脖子跟自己爭辯的模樣,上官若汐撇了撇嘴,聳肩說道︰「當我沒說!」說完,不管小胖氣的臉紅脖子粗,便徑直也走向了房間屏風之後,誰知……
「啊——」
一聲不算尖銳的驚叫聲,從上官若汐的口中傳出!原本上官若汐是想看看東擎蒼在做些什麼,哪知道她剛剛走到屏風邊,隨便看了一眼,就見到險些讓自己流鼻血的一幕。
只見——
已經褪去了中衣的東擎蒼,手中正拿著換下的長衫想要放在一旁的衣架上,而緊著一件輕薄的褻褲,雖不是未著寸縷,但也足夠讓上官若汐垂涎欲滴的了。
男人的身子她不是沒見過,當初在都尉府的時候,還是她自己親手扒掉兩名官兵的衣服,給自己和林宣姐換上的。
只不過面對此刻東擎蒼的一切,卻是讓她心跳如鼓,有些招架不住。
濃烈的藥香味充斥在屏風周圍,東擎蒼的上身,完美無瑕的麥色肌膚,恰到好處的健碩肌肉,勾勒出線條唯美的脊背,尤其是此刻東擎蒼回身的時候,右肩處有一塊明顯的疤痕,不見丑陋,卻為他更增一抹剛毅的男性氣息。
上官若汐眨巴著眼楮,小手也情不自禁的模了模鼻子,還好沒有彪出鼻血。而她一瞬不瞬的純然欣賞目光,看在東擎蒼眼底卻是陣陣止不住的怒氣涌上。
「不知廉恥!小胖!」
不可否認,發生這樣的事情,是東擎蒼始料不及的,畢竟如今他體內只剩下淺薄的內力,听力和敏銳程度都不及從前。是以直到上官若汐發出驚呼,他才有所察覺。
尤其是看到此刻上官若汐那眼神,如狼似虎般,更讓他有些難言的憤怒和難堪。即便他是男人,卻也並非是之徒。男女之事,他從未沉迷和嘗試。
小胖目瞪口呆的看著上官若汐和東擎蒼之間的火花四濺,直到東擎蒼一聲喝斥,才讓他回神。上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拉著上官若汐的手臂,邊拽邊說︰「我天,知府小姐,你怎麼能偷看師傅換衣裳啊!」
被小胖拉離屏風附近,上官若汐站在桌子邊,眼神仍然忍不住就看向屏風。雖然看不到他的人,但是屏風透出的人影還是讓她能辨別出他的動作。
「你叫喚什麼!我哪有偷看,我光明正大的走進去的!」
上官若汐瞪了一眼小胖,腦海中還盤旋著東擎蒼給她的沖擊,忽然想到他肩膀處詭異的傷痕,不禁拉著小胖,走到窗邊,戒備的看了看屏風後,才低聲問道︰「小胖,你師父肩膀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啊?師傅有傷?」
小胖一臉疑惑和驚訝的樣子,讓上官若汐的興致頓時萎靡,連和他這麼親近的小胖都不知道,看來這傷應該有些年頭了。
「師傅,師傅,你受傷了嗎?」
急性子的小胖,在上官若汐還沉浸在月復誹中的時候,便扯開嗓子對著屏風喊著,而上官若汐只能一臉黑線的瞪著小胖。
尤其是听到屏風後面傳來的某種異響,更是恨不得把小胖丟出去!一把從身後捂住小胖的嘴巴,上官若汐惡狠狠的警告他︰「喂,你有沒有腦子!把嘴閉上!」
小胖‘唔唔唔’個不停,只能用眼神和上官若汐較量著,空中火花 啪作響,良久之後,小胖率先移開眼神,在和上官若汐的比試中,落敗而歸!
「小胖子,你能不能幫我出去買兩身女裝?」
見小胖甘拜下風的樣子,上官若汐眼神滴溜溜的轉了一圈,便悄聲在小胖的耳邊吩咐著。
撅著嘴看著上官若汐,見她不乏討好的樣子,小胖也來勁了,一仰頭瞪眼,反問︰「憑什麼要我去!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小胖子,你還想不想混了?你信不信我在你師傅耳邊吹吹風,讓他立馬就不要你了!」
「你敢!」
心性純良又沒有太多心眼的小胖,听到上官若汐的話,立刻就像是刺蝟一樣,戒備的看著她。
上官若汐笑米米的摟著小胖的肩膀,柳眉一翹,在小胖的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而小胖瞬間就驚訝的瞪大眼楮,上下打量著上官若汐,還問了一句︰「真的?就你?」
「你瞧不起誰呢!小胖子,記住了啊!說不定以後我就會變成你的長輩,趕緊去!少說廢話!」
被上官若汐連哄帶騙的小胖,一頭霧水不甘願的低頭走出了房間。而上官若汐在他離開之後,也漸漸收起了臉上嬉笑的模樣。
她不敢自己出去,是害怕她前腳離開,東擎蒼就會帶著小胖再次遠走天涯。要知道她能夠放下一切自尊和臉面,在他身邊強顏歡笑,為了就是贏得他的心。
所以,任何讓他離開的可能性,她都必須要小心防備。為了林宣姐的鼓勵,也為了自己第一次傾心相許所付出的努力。
半餉,直到上官若汐都感覺時間長的有些過分之際,屏風後面的東擎蒼仍舊沒有出來。突然腦中閃過一種可能,讓上官若汐有些緊張的白了臉頰。
小心翼翼的放慢腳步,走到屏風之後,探頭探腦的看去,才落定心神。
「東擎蒼——」
輕聲的呢喃,讓靠在牆邊案台上的東擎蒼身體一陣,縴長的睫毛抖了抖,慢慢抬起眼瞼,見到上官若汐明顯擔憂的神色,面無表情的問道︰「你還沒走?」
聞此,上官若汐只感覺自己心里的擔心和憂慮,都被莫名的羞憤所遮蓋。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如此惹人嫌了!
反骨徒生的上官若汐,故意揚起下巴,肩膀隨即靠在屏風上,挑著眉頭故意說道︰「喲,你這麼著急敢我走啊!抱歉了,東擎蒼東大夫,這一路上我還真就要跟著你們了!」
「上官小姐,何必強人所難?!」
東擎蒼的冷漠和疏遠,讓上官若汐心里的挫敗感越發深重,他淡漠的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好像普天之下,在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勾起他情緒的波動。
林宣姐,你成功的俘獲了君王爺的心,又成功的讓一個男人從此為你牽腸掛肚。可天知道,她的感情不知道何時開始,就入了心,著了魔,在無法從東擎蒼的身上移開。
而越是和他接觸,就越是因他的一切而入迷,第一次的愛戀,注定要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東擎蒼,我就搞不明白,你難道就要讓自己這輩子都如此郁郁寡歡的活著嗎?你若是當真放不下,當初為什麼又要放開林宣姐的手呢!如今他們連孩子都有了,你這樣折磨自己還有意義嗎?」
上官若汐心底的情緒全面爆發,特別是東擎蒼那一句話,成功的拉開了他們之間本就不進的距離。
她三步並作兩步就跨到東擎蒼的面前,痞氣的一把就揪住東擎蒼的胸前衣襟,搖晃著問著他,想要近距離的看清楚他眼底深藏的東西,也試圖希望自己能夠把他搖醒!
東擎蒼眉宇蹙成‘川’字,彼此之間的距離,幾乎能察覺到彼此粗重的呼吸。伸手就要拂開上官若汐的手臂,但下一刻卻發生了驚人的一幕。
上官若汐也不知自己哪里來的牛勁,只知道東擎蒼再這樣下去,折磨的就不是他自己,也包括她。
手中力道猛地一扯,上官若汐點著腳尖,面對東擎蒼明顯嫌棄的神色,鐵了心的要讓他清楚明白自己存在的意義。
要不說,人在生氣的時候,做的很多事情都不經過大腦。但此刻的上官若汐,身隨心動的舉止,在多年後讓她想起來,也不禁莞爾。
東擎蒼眸子倏然睜大,唇角上是芳澤的柔軟,女兒家獨有的香氣也竄入他的鼻尖,近距離的四目相對。東擎蒼清楚的看到上官若汐眼底帶著瘋狂,在自己薄唇上印下了一吻。
「哇——師傅……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