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情王爺,溺寵二嫁妃 章八十︰背著他步步前行!

作者 ︰ 暮雨林

弦月當空,鴛鴦湖畔火把照耀著整個湖面,墨雷和墨電渾身濕透的站在湖邊,他們已經下水多次,卻依舊沒有找到三爺和王妃兩人。

如今王府內還有一個難纏的林鳴鶴沒有解決,可三爺和王妃不知去向,他們只能盡力拖延,竭力尋找。

「所有人擴大搜索範圍,有任何蛛絲馬跡立刻回報!」

「同意,我同意!林姑娘,就按你這上面所說的做,如果…如果酒樓真的有起色,那我就賣給你!」

「爹,林宣她真的敢這麼做?」坐于林鳴鶴身側的,正是偷偷跟著其一同來到西木的林風。

耳邊漸漸傳來呼喚,可是在叫她?那聲音清涼無比,溫潤如玉,好像將她身上的燥熱感平息了不少。

「皇兄,二哥!」

說話間,林宣鳳眸上下打量著君莫言,然而卻被他雙手中緊握的野果吸引了目光。

口干舌燥的不適,讓她柳眉緊蹙,想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如同身處煉獄一樣煎熬難受。

林宣查看著周遭的一切,這山脈之中恐怕根本無人居住,眼下她只能想辦法如何自救,特別是看到君莫言始終不見清醒,且氣若游絲的樣子,林宣動作也不禁加快。

林鳴鶴挑眉嘲諷,道︰「那又如何,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棋子罷了!」

「屬下在!」

掌櫃震驚的看著那百兩面值的銀票,「林姑娘,你就不怕我拿著銀票跑了嗎?」

「你考慮的怎麼樣?」林宣直接開口問著掌櫃。

「他是二哥,君…」

突地開口說話,聲音卻是嘶啞不已,上下打量著君莫言,皓白月衣,劍眉星目,面色紅潤健康,心中突然因此而放松了緊繃的神經,他沒事…真好…

說罷,兩人扭頭看著對方,頗有些兩看兩相厭的感覺。

「哈哈哈!目的?你怎知老夫有目的,難道做爹的來看看自己的女兒也要帶有目的麼?」

而當掌櫃的一點點看著宣紙上秀麗的字跡時候,越看眸子里就越興奮,手也不由自主的捏著宣紙有些發顫。

林宣踱步入內,店小二見有客人來到,立刻上前熱情的招呼︰「客觀,里面請,打尖還是用膳?」

忽地,洞口外窸窸窣窣的聲音,讓雙眸通紅的君莫言動了一下,戒備的神色屏住呼吸,听著外面的動靜。

大廳後院,林宣站定在君莫言身前,嚴肅又認真的睇著他,「君莫言,告訴我關于你的一切!」

觀察了一下樓內的空曠的一層,林宣不語直接走上樓梯奔著二層而去,店小二見此模了模鼻子,難招待的客觀他也見過不少,顯然面前這個就是一位。

林鳴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見君莫言不說話,林宣擔心的靠近他的身前,「你還好嗎?我找到了一處山洞,今晚先去避一避,明日再想辦法離開!」

多少年來,他們都掐準了這個時候對他行刺,可這一次是他忽略了腿疾的復發,才會讓他們有機可乘!

君莫言手臂仿佛千斤重,極度緩慢的抬起︰「對不起!」

蹲,與君莫言平時,看到他星光熠熠的眸子,不似之前虛弱的模樣,讓林宣心中大石落下,全然不知他這般表情皆是因為她。

沒有外人在場,林鳴鶴一如從前的做派,高人一等的姿態呵斥著林宣。

「放肆!朕就算送給三弟也不會送給你!」

林宣靠座在太師椅中,她有絕對的把握相信這掌櫃的肯定會答應。她曾經是軍火商人,自然這經營之道和商業模式是她最為拿手的!當初就是因為看出這月滿樓賓客稀少的情況,她才會與掌櫃的商議要買下這酒樓。

「容什麼後!再容後你命都沒了,我找誰說去!」

「我不會強求與你,你考慮一下吧!」

看著君莫宇和沈天吵得不可開交,而君莫言的表情又是那麼無奈,林宣當即開口︰「墨風墨雨!」

說罷,小跑著在頭前帶路,當林宣步入大廳的時候,就見君莫言笑靨滿面,而他身側正坐著一人,深褐色的長袍覆身,狹長雙眸含笑,面容有幾分陰柔之美,與君莫言坐在一起,一個清雅如蓮,一個妖孽如火,倒是沒有矛盾之感。

林宣伸手扶額,胸腔內傳來的壓抑疼痛感霎時涌上,輕輕動了一下無力的身子,右手中濕滑的觸感讓她猛地轉頭。

林宣狠狠閉目,努力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熱淚,打斷君莫言細弱的話︰「別說了!」

「三爺,相信王妃會沒事的,能否讓屬下給你療傷?」墨風看著君莫言慘白的臉色,沒有人比他們四大暗衛更了解王爺的身體。

「宣兒,感覺怎麼樣?」君莫言前傾身子,溫柔繾綣以對。

沈天憤怒的瞪著對面被桂公公扇著風的君莫宇,指著他的鼻子就罵,仿佛根本不在意對方九五之尊的身份。

一聲探究和不確定的呼喚傳來,君莫言眸光大亮,喑啞的開口︰「進來!」

銀針的精準的刺在兩人的腿上,頓時動作停滯,如盛怒猛虎般齊聲喊道︰「誰暗算我/朕?」

將君莫言靠在樹上,林宣便離開,而她快步離去的身影,落入那雙漸漸睜開的晦澀眸中,洶涌澎湃的痛楚蔓延其中。

「宣兒…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君莫言本就無力的身子在這種情況下,更是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他怎麼能如此沒用,他的宣兒…

林宣一字一頓的對君莫言開口,頓時讓沈天炸了毛︰「你什麼態度啊你,你是他的王妃,他是王爺,尊稱你不懂嗎?直呼其名我看你是沒有學過三從四德!墨風,拿筆墨紙硯,讓她抄寫一百遍!」

林宣睇著傲嬌的沈天,看得出他與君莫言的關系定是不一般,剛剛君莫言要說的分明是個君字,而對他的稱呼也是二哥,那他的身份…

墨電以及眾多侍衛紛紛跪在洞口,很難想象到底三爺和王妃遭受了什麼,兩人渾身凌亂不堪,衣著全是泥土覆蓋。

「誰是你二哥!我走之前怎麼跟你說的,你自己的身子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嗎?強行運功你是不是嫌你的命太長了。有時候要是不能保護自己,那就不要給別人當累贅!」沈天說的義憤填膺,而那最後一句話卻是已有所指的看向了林宣。

「姑…姑娘,這些都是你…你寫的?」

墨風和墨雷相視無言,隨後緊皺眉頭繼續說道︰「爺,你的傷還沒好,若是王妃醒了看到你這樣,恐怕也會擔心的!屬下已經聯絡了沈公子,相信不日就會到達王府,還請三爺為王妃好好保重身子!」

君莫言無奈的嘆了一聲,二哥的心思他明白,可事情跟宣兒無關,他又何苦做惡人。

君莫言皺眉看著沈天,這些事情他本就不想讓宣兒知道,若是二哥都給他說出來,那並非他所願。

听到林宣的聲音,掌櫃的立刻笑逐顏開有些恭維的上前,「真的是你,林姑娘今天這打扮,著實讓我沒認出來!」

「哦?是嗎?」上首落座的人,慢慢起身,當行至大廳側面的屏風處,抬頭之際,竟然是尹蒼天。

「君莫言,你醒了?」

「二哥…」

林宣了然的點頭,當即在袖口內拿出了一疊宣紙放在了掌櫃的面前,「你可以不賣!看看這上面所寫的,一個月為期,你按照我的要求來做,如果酒樓有起色,我要你將酒樓賣給我,但名義上你依舊可以做酒樓的掌櫃,一切如舊!」

走上長安城的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看著百姓人頭攢動,紛紛為了生計奔波,那種涼薄無依的感覺竟是消散了不少。

「閉嘴!」

「宣兒…宣兒…」

君莫言臉色慘白的緊閉雙目躺于一側,身上皓白月衣沾染了不少髒污的泥土,就連那顆引人奪目的血痣也黯淡無光的埋于眼角。

清晨,山林內彌漫著淺淡的白霧,濕冷的空氣在天邊的一輪金黃照耀下逐漸變暖。洞口內的君莫言,如雕塑一樣靜坐一夜,懷里抱著的林宣依舊沉睡。

林鳴鶴虛與委蛇的態度讓林宣極度反感,若不是想盡快讓他走,她也不會在這里跟他浪費口舌。

君莫言定定的看著手中的野果,垂眸說道︰「是我照顧不周全,讓你也無辜受到刺客牽連,我…」zVXC。

淡然的模出袖口中的銀針,眸光乍亮之後,在兩人不分你我的無暇顧及其他的打斗之時,迅速甩出了銀針。

君莫言不置一詞,心里澎湃的恨意滔天,如果不是那些刺客,宣兒怎麼會受這種苦,他又怎麼會如此沒用。

「既然知道來了多日我都不見你,林將軍還不走,到底所為何事呢?」林宣直接睇著對面的林鳴鶴,從開始到現在她從來不曾畏懼過他,父女情誼于她來說根本等同于無。

只不過這君莫離和君莫宇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簡直可以媲美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境界了。

「嗯,先別告訴他了,免得徒增擔憂!」

聒噪的沈天說個不停,墨風站在門口進退兩難,一個是王妃,一個是二王爺,他怎麼這麼倒霉。墨雨,這本該是你的活!

「就這樣讓他走,他豈能甘心!」西廂客房的回廊處,君莫言從轉角出現。

林宣將洞口的藤蔓再次覆蓋,狹小的洞口內的確令兩人瑟瑟發抖的情況有所緩解,林宣抱膝坐在君莫言身邊,經過這麼半天的折騰,她著實累了…

洞口近在眼前,林宣強撐拖動沉重的雙腿,將君莫言放在洞內的時候,轉身看著他,「在這里休息一晚吧,這洞口多少能擋些風,也不知那些刺客走了沒,明日如果安全了,咱們再去找出路!」

將房門緊閉,留下巧柔細心照料著,君莫言慢行在回書房的路上,問道。

「君莫宇,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沈天是也,鬼才叫君莫離!」

林宣話不成句,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這一切無疑都在告訴她,剛剛君莫言是爬行著找到這野果,他怎麼能讓自己這麼心疼…

「就憑你,你以為你是誰,朕沒那個閑工夫!你不是當慣了閑雲野鶴嗎?干嘛突然回來!」

沉重的眼瞼費力睜開一條縫隙,昏黃的房間光線不至于太過刺目,林宣喘息了一下,喉嚨疼的要命,緩慢的轉頭就看到君莫言擔憂的坐在身邊,霎時間遇刺的一幕幕襲上腦海。

沈天在君莫言剛剛開口的時候,立刻打斷他要說的話,文鄒的回了一句。

林宣無懼而上︰「我名義上的父親,北岳的林將軍,說出你來此的目的吧!」

眾人之間讓開一條路,侍衛將丟在畫舫上的輪椅推至兩人面前,落座之後,君莫言始終緊緊抱著不曾清醒的林宣,厲聲吩咐︰「立刻回府!墨電,讓御醫在府內候命!」

「君莫言,告訴我!」

目送林鳴鶴遠去的背影,林宣眉頭蹙攏,總覺得這林鳴鶴孤身一人來西木王府,十分蹊蹺,而剛剛在房內他的動作又是代表了什麼?

轉身給了店小二一個爆栗︰「人呢?那姓林的姑娘呢?」

君莫言將林宣緊緊抱在懷里,感受到她身上傳來的燙人溫度,眸中堅定的信念支撐,讓他一點點將手放在林宣的身後,體內已然瀕臨枯竭的內力依舊強弩著開始為她療傷,宣兒…你不會有事的!

「君莫言…」

即便她不夠了解君莫言,可兩人畢竟是夫妻關系,她不想人人都知道的事,卻唯獨自己蒙在鼓里!

墨雷彎身走進洞口,當看到狹小的山洞內君莫言和林宣時候,立刻請罪︰「屬下來遲,請三爺降罪!」

如此好的地段,其他門店皆是如火如荼的開張營業,可這名為月滿樓的酒樓卻是賓客稀少,寥寥無幾。

林宣站在不遠處,驚奇的看著眼前的三兄弟,君莫言是西木的月王,排行老三,而君莫宇排行老大,沒想到他們之中居然還有一個二王爺,君莫離。

聞言,掌櫃的看著林宣,頗有些不屑的上下打量著,而林宣見此,清冷開口︰「掌櫃的看來是貴人多忘事?!」

「是嗎?林將軍真的有將我看成是你的女兒嗎?希望你還記得,當初在北岳的宴會上,你要我給君莫言下藥的事情。林將軍認為,若是我將這事情告訴給他,結果會如何?」林宣狂狷的瞥著林鳴鶴,不論他到底要做什麼,都與她無關,想要利用她也絕無可能。

「下官告退!」

此刻,其中一間並沒有牌匾高掛的府邸內,大門緊閉,紅牆高聳,行人即便路過也不過是看兩個那鎏金的門栓。

君莫言靜坐在床邊,睇著昏睡的林宣,他的身子不論怎樣也不及宣兒來的重要。

與巧柔交代了一聲,林宣闊別多日,再次走出了王府。上一次出府辦的事情還沒有結果,之後又發生了這麼多的煩亂的事。

掌櫃的拿起桌上的宣紙,眸中是明顯的不信任,他雖然知道自己的酒樓經營不善,但是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好辦法。況且即便酒樓的生意再差,他還是可以勉強糊口。

「君莫言,你沒事了嗎?」

墨雷搖頭︰「屬下還沒來得及通知皇上,三爺的意思…」

初秋的夜晚雖然不算清涼,但湖邊的溫度卻要比平時低上幾分。泛著一絲淺黃的山峰,樹枝在秋風中搖曳,沙沙作響。

君莫言失笑搖頭︰「宣兒,你別听二哥胡說,其實沒有那麼嚴重!」

「今天去了哪里?下次出去記得帶兩個侍衛,以防萬一!」君莫言失笑的看了一眼沈天,隨後對林宣說道。

夜風夾雜著清涼吹在林宣濕透的身上,那彎眉之間不適的微蹙,食指也隨即顫動了一下。慢慢掀開被濃密睫毛覆蓋的眼瞼,入目的既是一片潑墨般的黑幕籠罩,暗夜星辰閃爍,一輪弦月倨傲的掛于黑幕中孤芳自賞。

林宣聲音如寒冬冷風刮過大廳,鳳眸結冰的瞥了一眼怒目圓睜的沈天,起身在其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直接推著君莫言離他而去。

鄙人?

這宣紙上所羅列的每一條如果運用在這酒樓經營方面,連他這個門外漢都知道生意定會如日中天,可這也太令人詫異了,一個面容姣好的深閨女子,怎麼會懂得這麼多經營之道,甚至其中有不少都是他聞所未聞的。

手執匕首,一點點靠近,將洞口處的纏繞的藤蔓撥開,凝神靜听的片刻,林宣展顏一笑,將野果放在洞口處,轉身迅速的原路返回。

君莫言垂眸掩去笑意,二十五年里他都沒能在這兩人打斗中將他們分開,沒想到宣兒的兩枚銀針就搞定了。

「不必,我沒事!」

店小二捂著頭,指著林宣,道︰「就是他啊!」明明是個男人,怎麼掌櫃的還說是個姑娘呢!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沒有,你去告訴他,我姓林!」

「宣兒!」

君莫宇一巴掌拍在身邊的茶桌上,連茶杯都被震動,余怒未消的梗著脖子。

「巧柔,送林將軍出府!」

「林將軍,本將很好奇這月王妃究竟有什麼能耐,居然能讓月王為她動輒兵馬。你這顆棋子看來要月兌離你的掌控了!」

「誰跟他吵了!」

「朕來看看三弟,誰知道他居然在這!」

君莫言眸中冷光乍現︰「看住他,有任何動向立刻通知!」

忽地想到了什麼,君莫言輪椅頓住,眉頭輕蹙︰「我失蹤的事情皇兄知道嗎?」

當即表情變化多端,他差點忘了這件事,當初本想著利用君莫言來挑撥兩國的關系,卻不想最後還是被她給毀了,如今他身在王府內,若是君莫言知道的話…而自作聰明的林鳴鶴,卻還不知他的事跡早已在北岳就敗露無遺。

墨雷對著身後一眾的手下吩咐,眼前竭力尋找已是唯一的辦法。

君莫言睨著抱膝而坐的林宣,黑暗的洞口內看不清她的臉色,但他又何嘗不知她的疲憊。話落,伸手攬過她的肩頭,本想著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至少也能互相取暖。

沈天聞言也立刻看向了林宣,他行醫多年,還從不知道有什麼暗器能這麼迅速的就讓他的腿毫無知覺。

「好!一月後的今天,我會再來。這些你拿著用,作為我給你的成本!」說著,林宣再次拿出來一疊厚厚的銀票遞給了掌櫃。

「君莫離,你大膽!」

搖晃了幾下,可懷里的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林宣忽略自身的不適,半拖半抱的將他拉到遠離河邊的樹下,兩人身上的衣服全部濕透,秋風瑟瑟頓感寒冷。

長安城內,繁華街道上鱗次櫛比著過各色的店鋪,位于城中心店鋪的後方,坐落著有序排列的一片奢華府邸。

林鳴鶴鼻翼煽動,怒極反笑的說道︰「林宣,老夫的好女兒!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的話,將來不要後悔回來求老夫!」

洞口外的墨雷,呼吸一窒,猛地喊了一聲︰「墨電,找到三爺了!」緊隨而來的是無數匆忙雜亂的腳步聲。

「墨風墨雨,分開他們!」

「讓他離開總比在王府內要安心的多!」林宣走到君莫言的身後,推著輪椅,慢慢離開了西廂。

「宣兒…」

聞此,君莫言嘆息一聲,算是應了墨風的請求,他說的沒錯,如果宣兒醒了看到自己這樣,的確會讓她擔心。

掌櫃的一咬牙,決定放手一搏,他的確不是經商的料子,如今家里還有老母和妻兒要照顧,他也想給她們好的生活,如果真如這林姑娘所說,他還是酒樓的掌櫃,那是再好不過。

晌午十分,用過午膳後,林宣在房內換上了一身月牙白的竹葉繡紋滾邊男裝,俊俏生姿的模樣並不比君莫言的皓白月衣遜色。

林宣不容拒絕的口吻,讓君莫言漸漸斂去了笑容。次林鶴舊。

林宣快步行走在山間小路上,手中已經拿著不少樹上采摘的野果,當走至山腳的另一邊時候,弦月照耀下,傍在山腳處的凹陷黑洞引起了林宣的注意。

「朕沒和他吵!」

太醫小心翼翼的稟告著,而君莫言始終冷結的臉色聞言由此好轉,點頭應道︰「嗯,你下去抓藥吧!」

林宣眸子干澀,躊躇了半天才慢慢拉住君莫言的手,果不其然就見其手心之處因摩擦而流血不止的傷口,以及那被血染上鮮紅也要遞給她吃的野果。

男子睨著君莫言,說的話卻是對林宣的極為不滿,著實想不明白君莫言這樣奮不顧身的原因為何!

地上的枯枝落葉覆蓋,林宣迅速的行動著,山林內一片沉寂,除了她自己的腳步聲,其余皆無。

書房內,墨風和墨雷雙腿盤坐于床上,兩人雙掌並攏貼在君莫言的身上,將源源不斷的內力油走于君莫言全身,為其療傷。

沈天喘著粗氣,陰柔之美的臉上暈上紅霞,比之不少女子還要妖嬈多姿。咬牙切齒的瞪著林宣︰「不需要!」

君莫宇氣的肝顫,右腿麻痹的不能動彈,收斂了一下情緒,轉頭看著林宣︰「弟妹,朕這腿是怎麼回事?」

君莫言神情的凝著林宣,「身子還沒好徹底,就不要為這些事情操心了!」

轉眸看著地上,從樹下延伸到遠處的一條長長的泥土痕跡,眼眶氤氳︰

林鳴鶴怒斥︰「不必!」抬步離開房間之時,斜睨著林宣眼中閃過某種情緒,快的令人捉不住。

沈天諷刺一笑︰「我回來是為了三弟的事,你以為跟你有什麼關系,就你那破龍椅送給我,我都不稀罕,你不用這麼防備我!」

店小二膽戰心驚的退下去找掌櫃,不刻就見一人蹬蹬的從樓下跑上來,上了二樓左右看了半天,視線掃過落座在窗口邊的林宣也沒有停留。

樹下,君莫言依舊靠坐其上,垂著頭一動不動。待林宣腳步臨近,君莫言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慢慢抬眸就看到林宣俏面浮汗的跑至自己身前。

「莫言,你別管!當了皇帝有什麼了不起,我還不稀罕呢!」沈天躲過君莫宇的拳頭,在空中騰空轉身,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恨聲說道。

城中心街道上的店鋪,本該是座無虛席門庭若市才對,卻唯獨此刻林宣所站定的店鋪前方幾乎可以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沈天將茶杯擲在桌上,挑眉斜眼睨著君莫言︰「不過就是出府一趟,你用的著這麼擔心嗎?她要是有心早就告訴你干嘛去了!」

「啟稟月王,王妃無礙,只是手臂受傷,又著涼感染了風寒,下官給王妃開了方子,按時吃藥幾日後即可痊愈!」

林宣對此景毫無意外的挑眉,轉頭看著身邊恭敬的店小二說道︰「叫你們掌櫃的過來!」

還不待走到前廳,那冷風徐徐和拳腳相撞的動靜就傳來,君莫言的愈發加快了行進的速度,當林宣緊隨其後,來到前廳時,就見那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身形上下翻飛迅速移動,幾乎分不清誰是誰。

這酒樓全部翻新是需要大量金錢支撐,而這掌櫃相信早已是油盡燈枯,沒有什麼多余的錢財來使用,單從一個偌大的酒樓只有一個店小二的情況就能明了。

「三爺?」

兩日匆匆而過,林宣的傷寒在御醫的處方調理下已逐漸好轉,此刻身後正跟著巧柔,兩人向西廂的客房而去。

房門虛掩,林宣推門而入,不想林鳴鶴手中動作一滯,隨後似是拿著什麼東西直接放入了衣襟內,瞥著林宣冷哼出聲︰「哼,老夫來了多日,你居然借口生病避而不見,林宣你翅膀真是硬了!」

幾乎不可察覺的微弱呼吸讓林宣放下揪緊的心,費力的將他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中,拂去黏在他臉上的濕漉發絲,「君莫言,你醒醒!」

「鄙人沈天,你可以叫我沈公子!」

聞言,君莫言表情一厲,「攔住他們!」說著就快速的滑動輪椅,林宣也疾步而上,他們兩個怎麼會打起來?

店小二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小心翼翼的問道︰「客……客觀,可是小的招待不周?」他在這里奔波勞碌也是為了生計,若是這客人對他不滿意,告知給掌櫃的,那他的飯碗也就沒了。

王府內送走了林鳴鶴,一切恢復如常,林宣心中深知林鳴鶴的目的定然不會簡單,不過來日方長,她會慢慢與之周-旋的。

「林宣,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林鳴鶴陰狠的神色眯眼看著林宣,慢慢踱步至其身前,威脅之意明顯。

「貴客?皇兄來了麼?」當今天下除了君莫宇的到來,還能有誰被稱之為貴客。

「林鳴鶴呢?」

「皇兄,怎麼有空過來?」

「三弟,你閃一邊去,今天朕就要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君莫宇說著手中的動作更加迅速,一招一式都恨不得拆了對方似的。

「林鳴鶴,你要做什麼我管不著,也不屑理會,但這里是西木國,不是你肆意妄為的北岳。還有,你最好收起想要利用我的心思,我早已不是林宣!」

君莫言皺眉看著狼藉的大廳內,喚著兩個下手不留情的人。

無畏的看著盛怒中的林鳴鶴,她既然敢來,就不會怕了他。

見墨風和一旁膽戰心驚哆哆嗦嗦拿著浮塵的桂公公去攙扶君莫宇,林宣睨著沈天,故意問道︰「二哥應該不需要幫忙吧!」

長安街上,各色店鋪門前都有小商小販擺著販賣的商品,而兩邊的鋪子也囊括了茶莊、酒樓、繡紡等一系列的生活所需品。

見林宣回來,君莫言立刻開口,漾著明媚的笑,轉頭對著男子說道︰「二哥,這是林宣!」

渾渾噩噩的林宣,迷糊間就感覺渾身如同被碾壓過的難受,四肢百骸都泛著疼痛,手臂上也有火辣辣的刺痛感。

「君莫宇,你卑鄙!」

看著沈天那副救世主的模樣,林宣回以沉默,無謂的爭論只會浪費時間,況且她看得出君莫言對這沈天的態度並不尋常。

林宣邊君莫言慢慢走向廳門,邊說道︰「將大門關上,讓皇兄和沈公子好好吵一架,所有人不準靠近!」

君莫言第一次露出為難的表情,只要這兩人湊在一起,就如針尖對麥芒,勢必要有一番角逐爭斗。墨風和墨雨站在君莫言身後,兩人表情十分難看,若不是林鳴鶴的到來阻礙了他們的腳步,何苦王爺會出府遇刺!

林鳴鶴甩著衣袖負手而立,仔細打量著林宣,這個女兒自從嫁給風夜行開始,就變得膽大無比,說話也不經思考就月兌口而出,難道她就真的以為二嫁給君莫言,就真的成了王妃嗎?!

話閉,拖著一條完全沒有知覺的腿,慢慢蹭到了椅子邊,重重的坐下,但眼神依舊不放過對面也是同樣情況的君莫宇。

回到王府後,林宣剛剛行至府門口,就見巧柔神色焦急的跑了出來,邊跑邊說︰「王妃,你去哪了,府里來了貴客!」

林宣走到君莫言的身側,推著他遠離兩個暴怒的戰圈中,隨後不答反問的看著君莫宇。

「我要知道!」

君莫言薄唇抿起,撐著愈發沉重的眼瞼,就在他打算再次開口時候,身子卻猛然一輕,眼看著林宣在他震驚的神色中,抓著他的胳膊,直接將他背在了身後。

「三爺,二王爺和皇上打起來了!」就在君莫言隱晦的開口之際,墨風卻焦急匆忙的跑到了後院。

林宣支撐著酸痛的身子,拍了拍君莫言的臉頰,觸手冰涼的感覺讓林宣心頭一緊,有些顫抖的伸出食指懷揣忐忑的放在他的鼻端下。

林宣表情逐漸轉冷,這兩人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明確表明了君莫言身子存在極大的問題,可她居然一無所知。

「二哥,此事容後再說!」

沈天越說越起勁,胸膛起伏不迭,看得出怒火滔滔。

這話一出,林宣當下看著君莫言︰「你怎麼了?」

林宣咬牙背著君莫言堅定的前行著,「君莫言,你是不是以為我丟下你不管了!」

山腳下的湖邊,林宣和君莫言雙眸緊閉,兩人渾身濕漉,墨發也貼在臉頰上,狼狽不已。而即便是雙雙暈厥,但兩只手依舊緊扣。

林宣好整以暇的眼看著沈天挨了君莫宇一拳,嘴角頓時青紫一片,而下一刻君莫宇也在得意之中被沈天一腳踢在了腰上,你追我逐,互不相讓。

「墨風,桂公公,還不快將皇上扶到椅子上!」

掌櫃有些為難,道︰「林姑娘,您看這月滿樓也是我祖上樓下的家業,可惜我這粗人卻是沒有經商頭腦,但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家父一輩的心血,要我就這樣賣出去…」

上到二層,幾乎和樓下的情況相差無幾,每一間包房的門都敞開,表明了無人光顧。

「沒想到這月王妃連親爹都不認了!」

高牆之內,錯落有致的假山溪水,拱橋花團簇擁,頗有些江南煙雨的味道。紅瓦之下的大廳內,三人坐于其中。

「是!」

人已走遠,回過神的沈天抖著手,指著林宣離去的方向,轉頭看著墨風︰「她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他二哥,有這麼不懂事的弟妹嗎?」

林鳴鶴怒指著林宣,「林宣,你敢!」

林宣不甚在意的走至圓桌邊,看著君莫言問道︰「這位是…?」

輪椅轉動,君莫言十足的無奈表情停在兩人對面,地上四分五裂的躺著無數茶杯碎片和桌椅殘骸,嘆息一聲,勸說道︰「皇兄,二哥,你們不要吵了!」

「其實…」

沈天抖著手,端著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半數茶水都因氣氛的發抖而灑在了衣袂上,‘ ’的一聲將茶杯摔在桌上,「我寧願做鬼,也不是君莫離!」

林鳴鶴冷哼︰「翅膀硬了,以為嫁給君莫言就可以為所欲為,老夫會讓她後悔今日所舉的!」

沈天呲牙說出幾個字︰「那樣最好!」

荒無人煙的黑夜樹林中,林宣牙關打顫,可她必須堅強以對,君莫言身體本就不好,如今又受到長時間的河水浸泡,身上的衣物在夜風的吹拂下也冰冷入骨。

墨風額頭滑下三條黑線,心說︰二王爺,有你這麼當皇兄的嘛!見面就開罵,也就我家王妃脾氣好!

「墨雨陪著他!屬下等怕他知道王爺失蹤的事情而大做文章,所以今早墨雨就帶著他出府了!」

巧柔搖頭︰「不是,現在王妃正在大廳呢,王妃快些!」

可手指剛剛踫到她的肩頭,林宣就已然閉目歪倒在他的身上,而黑暗中她的臉頰是極致的紅。

「君莫離,你不孝,先皇賜給你的名字,你居然敢說鬼才叫,那你連鬼都不如!」

尹蒼天不無諷刺的說著,看著屏風上的猛虎出山圖,別具深意。

被君莫言稱呼為二哥的男子,瞥了一眼林宣,隨即端著茶杯輕飲,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也不怎麼樣嘛!你就為了她連身子都不要了?!」

「怎麼了?你也好意思問?就他這種情況,每每運功一次,都是在耗費生命,你身為他的王妃,這點事情都不知道嗎?」

「你…」

「三爺放心!」

君莫宇和沈天兩人互相扣著對方的脈搏,誰也不放手,聞此動作一致的轉頭,異口同聲說道︰「不準動,這是命令!」

林宣自然是明白君莫言的歉意為何,但她驚心的是,他如何拿到的野果,他的腿…視線向下,當看到君莫言原本就髒污的皓白月衣上,全部被泥濘的黑土覆蓋,特別是那兩個衣袖上,黑的已看不出顏色。

沈天當下啐了一口,「呸,君莫宇。你肯定是知道我在這,特意來找我麻煩的!」

伏在林宣瘦小的背上,君莫言桃花眸里霧氣升騰,如同清澈的湖面裊裊白煙飄渺,如夢似幻。

她雖然如今嫁入王府,可畢竟一切都是屬于君莫言的,她總歸是需要為自己謀劃一條最好的出路。

「這…是!」說罷,墨風和墨雨就作勢要關門。

而君莫宇和沈天紛紛一愣,隨後兩個人同時看著林宣和君莫言即將出門的身影,喊道︰「弟妹,且慢!」

「弟妹,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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