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我只是想來看看干爹!」
小寶略帶緊張的眸子,在漆黑的殿內閃動著光澤,而那帶著懇求和令人心酸的語氣,也讓林宣和君莫言心口一窒。
蹲,拉著小寶的手,此情此景讓他們根本無法再說出任何苛責的話,「小寶,答應娘親,以後想做任何事之前,要記得跟娘親和爹爹說,不然你這樣擅自行動,要是發生危險,那娘親和爹爹會很傷心的!」
「六哥,他真壞!我們教訓他!」
「怎麼了?」
李嬤嬤和其他幾個一直跟隨皇太後的嬤嬤紛紛跪地請求,這絕食的事可不是開玩笑,更何況是皇太後的鳳體!
那虛弱的仿佛不堪一擊的細碎話語傳出,自然讓東陵天皺緊了眉頭,「你到底要干什麼?朕沒時間陪你玩這種幼稚的戲碼!」
小寶滴溜溜的轉了一下眼珠,故作不明的再次問道︰「皇女乃女乃,那他犯了什麼錯啊?懲罰嚴重嗎?」
轉眸看向身側,空空如也。皺眉坐起身的時候,蹬蹬的腳步聲就傳來,那極度討人歡心的小家伙紅撲撲的臉蛋就映入眼簾。
「皇帝來了,快坐吧!」
要知道,他們從小就被自己的母妃教育,一定要學會討好父皇和皇女乃女乃,可皇女乃女乃雖然對他們也是疼愛,但完全跟這個小男孩是兩種情況。
東擎夜低著頭,「皇女乃女乃,是晴兒說的。」
瞬間一道勁氣就從指間飛出,直接打在那白綾之上。皇貴妃的身子從高高的懸梁之上掉落在地上,那已經幾近暈厥的皇貴妃,被宮人扶到軟榻上,折騰了半天,看起來才算是恢復了意志。
「不敢?你當這里是什麼地方?哀家的長樂宮也是你們可以胡作非為的嗎?」zVXC。
「你才是野孩子!」
「皇貴妃,這孩子到底要如何教育,哀家勸你還是學習一下皇後為好,小小年紀就如此行事做派,將來恐能成大器!」
自然,這一晚當得知小寶來此只是想要看看東擎蒼的時候,林宣內心悵然所失般的難過著。
「誒,七弟八妹,不如咱們去長樂宮看看那個野孩子如何?」東擎空不懷好意的對著弟弟妹妹建議著,而他的話也讓兩人有些動心。
「喂,你在干什麼?」
什麼都可以忍耐的小寶,唯獨無法忍受別人說他是野孩子,他有爹有娘,甚至還有好幾個干爹,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會這樣出現在皇宮內,讓人如此羞辱他。
「八妹,如果他只是野孩子,皇女乃女乃怎麼可能會那麼喜歡他,你沒看到皇女乃女乃連睡覺都帶著他在長樂宮里面嘛!要我說,他說不定就是父皇在外面生的孩子,進宮和我們爭寵來的!」
不算友好的稚女敕童聲響起,小寶轉眸就看到東擎空帶著兩個小女乃娃正走在台階之上,這三個人他都記得,自然那不意外就擰緊的小眉頭,表示著他對三個孩子不好的記憶。
「夜兒,告訴皇女乃女乃,為什麼說小寶貝是野孩子?」
而此時幾人所在的宮殿,也正是東擎蒼曾經的太子宮,可惜如今已然人去樓空,東擎蒼卻不知所蹤。
想到這幾個孩子剛剛叫自己是野孩子,小寶高傲的內心也不禁想要讓給他們一些教訓。
從來都沒有和小孩子接觸過的小寶,曾經一度認為同齡人都會和他一樣。哪知道這東郡國的皇宮內,這三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會如此難纏,說話又這般難听。
幾個小孩子對峙的情形,忽然被長樂宮內走出的李嬤嬤所打擾,而李嬤嬤身為皇太後身邊的首席嬤嬤,那身份就算是不少妃子見到她也要禮讓三分。
說著,小寶的眼眶就逐漸變紅,他已經在東郡國的皇宮里面四處打听了許久,可是好像這里所有的人,對于干爹的事情全都三緘其口,不論他怎麼打听,或者用任何纏人的方法,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听著小寶將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東擎空竟然再次喊了一句,尖銳的嗓音讓皇太後倏然大怒︰「來人,把六皇子給哀家關進佛堂,面壁思過三日,任何人不準去探視!」
皇太後掀開帷帳,拉著小寶就問道︰「小寶貝,你怎麼起的這麼早?」
「皇上,皇貴妃求見!」
可惜,一個是皇貴妃的兒子,不知天高地厚;一個是四妃之首的賢妃之子,年少幼稚;而皇宮內的八公主,又是出生就沒了母妃,是以當初被過繼給皇後收養,女孩的嬌蠻任性在她身上體現的淋灕盡致。
東擎空瑟縮在皇貴妃的懷里,看著一側孤單站立的小寶,而皇女乃女乃對此卻是不聞不問,頓時忘了一切,坐在地上指著小寶說道︰「你見了皇女乃女乃不下跪,罪該萬死!」
「娘娘,不要啊!娘娘求您下來吧!」
李嬤嬤彎著身子,聞此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東擎空,思量了片刻後,遞給小寶一個眼神,隨後就告退離開。
體內真氣在慢慢油走,雖然不多但是對付這幾個小孩子還是綽綽有余的,況且他本就對習武之事特別喜歡,輕功更是一絕。
聞此,東陵天戒備的看了一眼吃飯的小寶,隨即便打斷了皇太後的問話,顯然是對小寶的不放心。
本就因一直絕食沒有用膳的皇太後,心煩氣躁的想要午休一陣,而外面這小孩子的啼哭聲,則讓她帶著怒氣就走出了長樂宮。
「皇女乃女乃,是我先打他的!」
「皇貴妃,不過是小懲大誡而已,哀家的話在你看來是可以違背的嗎?」
「母後,用膳吧!」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如今被關在佛堂中,與那麼多恐怖的靈牌共處一室,他又怎麼受得了。
太監總管拿著浮塵踩著小碎步走進上書房,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稟報皇上,可今日不知怎麼了,往日對皇貴妃無比寵愛的皇上,竟然一連三次將皇貴妃拒之門外。
其實一個三歲的東賽晴和四歲的東擎夜,在東擎空的教唆之下,不明所以的就將小寶視為仇人,也正因不明所以,也才會在長樂宮的門前鬧事。
三個宮內的皇子公主,跌跌撞撞的從涼亭內向長樂宮跑去,身後的侍衛和貼身宮人膽戰心驚的跟著幾人,生怕他們有任何閃失。
「小寶,爹爹一定幫你找到干爹,好不好!」
小寶抬起頭,將事情經過完完整整的敘述出來,最後還刻意補充了一句︰「皇女乃女乃,如果我做錯了,我願意道歉!」
被稱為擎夜的,正是後宮賢妃所出的七皇子,年歲看起來和小寶相同,四五歲的年紀,正是稚女敕可愛的孩童,而這從小在皇宮內耳濡目染的傳教下,擎夜顯然比同齡兒童多了一絲深沉,「嗯,六哥,你說那小孩難道真是大家所說,是大皇兄的孩子嘛?」
這孩子雖然是平白出現在皇宮的,但是皇太後對他的疼愛幾乎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這樣本就出身高貴的皇宮子弟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氣。
皇貴妃跪地仰面看著皇太後,即便她心中對皇太後有再多的怨言或者是不屑,但面面相覷的時候,她依舊不敢與之對抗。
就算他再無法無天,可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孩子,而被年僅三歲的小寶給打倒在地,一方面是胸口傳來的疼痛,一方面也是讓他感覺面子全無。
而長樂宮內,小寶正無聊的在大殿門前的台階上逗著蛐蛐,一想到今晚上又可以去干爹的宮內和娘親爹爹兩人匯合,那小嘴就止不住的上揚。
「你這叫什麼話?蒼兒是哀家的大孫兒,就因為他犯了錯,你就這樣對他?今ri你給哀家說清楚蒼兒到底如何了,這膳食哀家從此就戒了!」
對于皇太後的作息時間,宮內的人早就耳熟能詳,而東擎空刻意提出在此時去找小寶,也是看準了皇女乃女乃定然不會一直看著他才對。
「貴妃娘娘,要不您先回吧!皇上正和太子在里面議事,只怕短時間是不會出來的!」
可這一次,他們來的匆忙,東郡國之中,太極宮的人也在他下令之後積極的尋找著,只怕還需要一段時日。
一條白綾已經系在懸梁之上,站在四角凳上,皇貴妃流著淚,邊哭邊說道︰「本宮去了之後,你們記得好好照顧六皇子,還要告訴皇上,本宮和他今生的緣分已盡,來生再見吧!」
「放肆!」
而這時候的偏廳內,早有人落座等待。常年身居高位的皇帝東陵天,不怒自威的坐在長樂宮的膳房內,當看到皇太後出現時,立刻恭敬的起身,「兒臣參見母後!」
「皇女乃女乃,我睡醒了 ,李女乃女乃準備好膳食了,咱們去用膳吧!」小寶有些急切的拉著皇太後,在嬤嬤簡單的為皇太後整理了衣裳之後,一老一少就走向了偏廳去用膳。
哪怕是小小年紀的小寶,但那自尊心和傲骨可一點都不比大人少,況且從小就被林宣教育的很好的他,並沒有恃寵而驕,包括在皇太後的寵愛之下,他也是低調的處事。
「不是不是,我听說母妃說,他就是外面的野孩子,不知道被誰帶進宮的,可是為什麼皇女乃女乃那麼喜歡他呢!」
小寶低垂著眸子,在此刻皇宮內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的前提下,他依舊不會否認自己做過的事。
而這東擎空如此狂妄的做派,讓黑白分明的小寶徹底怒了,身形如風而動,轉眼間就閃至東擎空的身前,小拳頭也毫不留情的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六皇子,太後馬上就醒了,要是她醒了找不到小沐,那老奴就無法交代了!」
「不懂事?真是笑話!李嬤嬤,由你親自執行懲罰,若是有人膽敢違背哀家的旨意,一同待罪!」
最先說話的男孩,是六皇子東擎空,乃是皇宮中僅次于皇後的皇貴妃所出,也正是之前皇太後口中對東陵天吹枕邊風的後宮女子。
小寶一直不語,對于皇太後做的一切決定,他全都記在心里,而在幾個嬤嬤萬般為難的離開後,小寶在她懷里扭動了一下,問道︰「皇女乃女乃,蒼兒是誰啊?」
其實並未走遠的李嬤嬤,當下正在長樂宮內的窗欞邊,將東擎空的話全部听在耳里,嘴邊也譏諷一笑。
「放肆,本皇子說的話你都不听了嗎?這皇宮里面哪有你這個奴才說話的份,還不退下!」
得令之後,率先走出來的正是李嬤嬤,而她此刻看著小寶的眼神,也更加慈愛,畢竟親耳听到這孩子是因為六皇子說要殺了她,才會動手的,這種被人維護的感覺,除了讓她誓死效忠的皇太後之外,就只剩下眼前的小寶貝了。
她有何嘗不想去看他一眼,可是這皇宮中,他們暗中查探了一天,卻根本沒有東擎蒼任何的消息,仿佛他就從東郡國消失了一般。
這樣的三個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又自詡身份高貴,對于李嬤嬤的話完全忽略徹底,東擎空甚至不屑的說道︰「本皇子命令你,現在回宮去,不管這里發生什麼,你都不準出來!」
上書房門外,將手中的兩個大金錠子交還給皇貴妃,太監總管為難的開口︰「貴妃娘娘,奴才無能為力啊。」
皇太後有些下垂的眼皮幾乎蓋住了那稀松的睫毛,有些渾濁的雙眸也低眸看著小寶,拍著他搖晃的說道︰「他是哀家的大孫兒,本來是咱東郡國的太子,可惜因為做錯了事,就被他父皇給懲罰了!」
小寶懂事的點著頭,伸出小胳膊抱住林宣的脖子,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在靜謐的大殿中,可憐兮兮的說道︰「知道了娘親。我好像干爹……我們去找他好不好!」
倏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皇貴妃再次將金錠子偷偷塞在太監總管的手里,同時又摘下了手腕上的兩只玉鐲,悄悄的湊近了太監總管的耳邊,說了一席話,隨後堅定的看著太監總管,在他無奈的點頭之後,皇貴妃則快速的離去。
自縊?!
「沒什麼,母後若是喜歡孩子,咱後宮中也有好幾個,這小孩不知誰家走丟的,朕已經派人在挨家挨戶的詢問,他的父母想必一定很著急!」
「誰稀罕你這野孩子的道歉啊!」
刻意抬出皇太後的身份,李嬤嬤意在震懾東擎空,誰知這天下間,總會有些人不知好歹,非要頂風而上。
本就剛剛下了早朝,對于瑣碎的朝政就煩悶不已的東陵天,忍無可忍的直接起身,明黃色身影絕決的轉身就走,「母後先休息吧,兒臣告退!」
東擎空年少又不乏心計的看著小寶,隨即在東賽晴說完,就走到她的身側說道︰「八妹,別和他一般見識,野孩子從來都不會承認自己是沒爹沒娘的,不然他怎麼會一直賴在皇宮里不走,說不定他就是故意進宮,和我們爭寵的!」
皇太後臉色陰沉的下人,看著東擎空那頤指氣使的模樣,愈發感覺到他與小寶貝之間的差距。
即便自懂事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親爹另有其人,但是東擎蒼對于他的寵愛和呵護,是他稚女敕的年紀中,最難忘的關懷。
「皇上,您救救娘娘,皇上啊!」
他動手在先,的確是理虧。但他絕對不會後悔與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
皇太後盯著皇貴妃和她懷里的東擎空,直到兩人有種無所遁形之感的時候,才移開視線,竟是屈尊降貴的蹲下了身,面對著小寶問道︰「小寶貝,為什麼動手打人?」
「可是……」
雖然不至于殺了小寶,但是這倆孩子心高氣傲,又對皇女乃女乃的寵愛極為嫉妒,當三個人走向小寶的時候,那東擎空也慢慢減緩了速度。
環顧四周,看著長樂宮門前,被皇貴妃帶來的下人給擁堵的局面,皇太後臉色更加難看,「皇貴妃,暫時代管後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還記得那鳳印還在皇後和哀家的手里,你當真以為整個後宮唯你獨大嗎?」
「皇女乃女乃,你睡醒了嗎?」
東擎空仰著頭,傲嬌的姿態,道︰「這有什麼,她要是再敢惹本皇子,本皇子就讓母妃賜死她!」
年紀小小的東賽晴面對東擎空的話,想要反駁,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三個小孩子坐在涼亭中,頗有些苦惱。
「難言之隱?他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依哀家看,他就是被後宮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竟然听信枕邊風將蒼兒給關起來了!李嬤嬤,傳哀家懿旨,即日起,若是皇帝再不將蒼兒放出來,哀家便一直絕食!」
上書房中,東擎鐸已經回宮三日有余,為了中燕國發生的事,正在和東陵天商議著。
「給哀家住手!」
果然,一刻鐘的時間之後,太監總管便連跑帶顛的沖進了上書房,而再一次被打斷的東凌天,臉上依然可以看出十分明顯的怒意,而這次太監總管並未有任何停留,十分急切的說道︰「皇上,大事不好了,貴妃娘娘自縊了!」
而獨自面對皇太後,她還是心有余悸的不敢硬踫硬,畢竟正如她所說,後宮的兩枚鳳印,的確還沒有落在自己手中。
「太後--」
東擎空一拍手,大氣的說道︰「有什麼不可以的!現在這個時間,皇女乃女乃應該在休息,咱們先過去再說!」
宮人也被嚇的夠嗆,太監提著衣袂跑向了太醫院,而那皇貴妃轉眸看著幾乎瑟縮成一團的東擎夜和東賽晴,厲聲問道︰「給本宮說,空兒怎麼了?」
所以當時離開銅雀台之後,君莫言和林宣兩人就極速趕往東郡國,天下間沒有什麼事情比小寶還要重要的。
「老奴參見六皇子七皇子八公主!」
「皇上,奴才路上跟您說!」
似是察覺到東陵天生硬的語氣,皇太後擰眉抬頭,還頗有些警告的意味。
皇太後居高臨下的走到皇貴妃身邊,她的出現就連那嚎哭的東擎空都不禁屏息以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鬧夠了嗎?」
瞪著他的背影,皇太後抖著手,卻是說不出一句話,而身邊的李嬤嬤,適時上前拍著她的胸脯說道︰「太後息怒,皇上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說不定!」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會自己從雲峰山的烈焰盟里跑出來,用計進了皇宮後,還混到了皇太後的身邊。
威嚴不容置疑的怒喝聲,讓皇貴妃的手不意外的就停在了距離小寶臉頰的兩寸位置處,所有人看著那臉上明顯怒意的皇太後,都誠惶誠恐的下跪,唯獨小寶。
拍著腿站起身,不發一言轉身就要走回長樂宮的大殿,他不怕事,但是他現在存在的原因是為了干爹,他不想因為無謂的事情,遭來非議。
對于小寶,任何人都看得出她是真心的疼愛,否則林宣和君莫言也是斷然不會讓他再次回到皇太後的身邊。
「老奴遵旨!」
小女孩在兩個皇子之間的討論中,也焦急的開口澄清著,皇室子弟良好的承襲了皇帝和妃子的美貌,這小女孩粉雕玉琢,三歲的年紀就能看得出紛女敕之下所顯露的俏麗模樣。
那東擎夜和東賽晴早就被這場面給嚇傻了,一直以來六哥都是他們心中的大哥哥,皇宮里面從來沒人敢欺負他,誰知道這個野孩子居然說動手就動手,而且看起來那小小的身子氣勢竟然凌人。
充滿警告意味的話,皇太後說完就拉著小寶離去,同時也命人將東擎夜和東賽晴帶進了長樂宮。
君莫言屈膝蹲在娘倆的身邊,和東擎蒼那惺惺相惜之感也讓他對于他的失蹤心存疑惑。
至于那些之前跟著的宮人,在東擎空來之前,就勒令他們侯在長樂宮的大門之外,自然對于這一些也都不知悉。
而另一個聲音,正是得到了長樂宮宮女的稟報,匆忙趕來的皇貴妃。當看到自己疼寵入骨的兒子躺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時候,皇貴妃連忙跑過去,抱起他就大喊︰「快去找御醫,快啊!」
「母後--你這又是何苦!蒼兒的事哪有那麼簡單!」人景們語。
東陵天眉頭緊蹙,十分不耐的看向太監總管,那眼底氤氳的一絲暴怒狂潮,讓太監總管瞳孔都因害怕而放大,縮著脖子退了下去。
皇貴妃悄聲在東擎空的耳邊吩咐著,心里也是焦急萬分,早在她過來的時候,就派人去上書房通知皇上了,可是到現在他都還沒有來。
皇貴妃瞪了一眼東擎夜,繼而看向站在一旁矜貴俊俏的小寶,不再多問揚手就對著他的臉頰揮去--
以訛傳訛之下,小寶的身世被傳的撲朔迷離,有說他是東擎蒼在外的私生子,也有說他是皇帝東陵天在外面生的皇子,眾說紛紜讓小寶在皇宮中儼然成為最熱門的話題。
皇太後的話明顯不屑又帶著鄙夷,後宮中如今有三個年歲和小寶差不多大的孩子,而這些從出生就接觸皇宮內爾虞我詐的氛圍的皇子,各個心高氣傲,又恃寵而驕,小寶在皇宮內剛出現的時候,她沒少听到關于宮人給她的匯報。
「過分!」
皇太後暴怒的睇著東陵天,兩人在東擎蒼的爭論中,火藥味十足,而東陵天對于皇太後的逼迫也是無奈的揉著眉心。
轉眸看了一眼從忙從偏廳跑出去的宮女,李嬤嬤意味深長的眸子微微閃動,希望一會那東擎空還能如此囂張。
不可否認,這東擎夜和東賽晴對李嬤嬤還是有些懼怕的,那上了年紀的眼楮如同能看透所有一般,哪怕被她看一眼,兩個小孩都覺得脊背發涼。
‘啪’的一聲,皇太後直接將手中的銀筷擲在檀木桌上,暗紅色的鳳袍繡著騰飛的鳳凰,讓年過古稀的皇太後依舊存有威嚴和凌厲。
「這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消息,讓東凌天頓時從龍椅上起身,下了上首之後立刻拉住太監總管的手臂,力氣之大甚至讓他輕呼了一聲。
貴妃宮內,一片哀嚎不已,此時所有的宮人正跪在地上,慟哭的看著那手中拿著匕首,不準任何人接近,已然瀕臨崩潰邊緣的皇貴妃。
「還不快去!」
「那你倒是給哀家說說,蒼兒的事有多麼復雜?他說到底也不過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出去游玩又不是什麼大錯,就算他讓人頂替了他的位置,但最後他不還是回來了嗎?哀家就不明白了,當初對蒼兒最寵愛信任的是你,如今對他這樣狠戾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認為哀家退居後宮,就管不了你了!」
三個人在涼亭的一幕,的確是東賽晴率先說出小寶是野孩子的事情,而這時候,東賽晴也忍不住淚眼婆娑的癟著嘴,抽泣著支吾道︰「皇……皇女乃女乃,晴兒是听……听大家說的,所以晴兒才會……嗚嗚嗚……皇女乃女乃,晴兒錯了!」
從出生知道回歸西木之前,三歲年紀的沐小寶,身邊除了離不開的娘親之外,就剩下東擎蒼是他最為親近的人。
「母後,母後不要啊,空兒他還小不懂事,母後你慈悲為懷,原諒他這一次吧!」
雖然平時他總是喜歡叫他東蜀黍,但打從心底他早就將他當做自己的另一個爹爹來看待。
「參見太後!」
別看他小,但是察言觀色的本領可不小。原本娘親和爹爹就不同意他再回皇女乃女乃這邊,但是為了干爹的事情,小寶還是想與娘親和爹爹三人,里應外合的一起查探干爹的消息。
「啊,空兒……」
「不必多說,即可傳旨!」
留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東陵天直接離開了長樂宮,而到底他對東擎蒼做了什麼,又有什麼樣的結果,無人知曉。
太監總管看慣了宮內的一切,十分巧妙的避開了皇貴妃的問話,而這也讓皇貴妃心思迷惘,又理不出頭緒。
按說東擎蒼是太子,即便被發現三年之中找人假扮他,在皇宮內生存。那東郡國的皇帝就算是生氣,也不會對他怎樣的。
東擎空七歲的年紀,自己的母妃又是冠絕後宮的皇貴妃,從小就在母妃身邊生活的他,對于手段心機早就能夠熟練掌握,而他今日帶著東擎夜和東賽晴一起來,就是想要來一出借刀殺人的戲碼。
*
「你們眼里還有哀家這個太後嗎?啊!」
東陵天身為帝王,看慣了後宮爭斗爭寵的伎倆,自然對于這一次皇貴妃的舉動,打從心里就直接認定了她在演戲。
沒錯,原本這一次他們本想著在藍瑾宸的封後大典之上,將中燕國一舉消滅。可就在當時銅雀台緊張逼人的情況下,竟然意外得知了小寶從雲峰山跑了,多方消息匯集之後,才知道他只身一個人跑到了東郡國的皇宮。
小寶站定在長樂宮門前的空地上,被人欺負到頭上他還不吭聲,那就不是他沐小寶了。
坐在長樂宮的大殿軟榻上,皇太後身邊圍繞著三個年齡相仿的孩童,都是三四歲的年紀,本就沒有太多雜質,她也不想自己一直疼愛的皇子皇女變成那東擎空的模樣。
「六哥,你好厲害!」
「到底怎麼回事?」
正因此,此時在繁華錯落有致的後宮中,兩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正坐在一處涼亭之內,身邊保護的宮人和侍衛都被他們遣至涼亭外的不遠處靜候,而其中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小男孩說道︰「擎夜,那小孩還在皇女乃女乃那邊嗎?」
奴才們全部匍匐在東陵天的腳下,而每一個臉上悲痛欲絕的表情,也坐實了皇貴妃的舉動,東陵天龍目大睜的看著那已經開始翻白眼的貴妃。
「野孩子,六哥在跟你說話呢!你好沒有禮貌!」
怒吼聲從貴妃宮外傳來,聞此皇貴妃眼楮流轉片刻,隨即便動作迅速的將自己的頭套進了白綾之中,雙腳也狠心閉眼的踹了一下。
跌坐在地上,皇貴妃面目猙獰的看著遠處被拉走的東擎空,而轉頭的瞬間,表情也變為期期艾艾,凌亂了發絲,搖著頭︰「母後,臣妾不敢!」
「哎,哀家如今也不清楚,只能等著看了!小寶貝啊,你听皇女乃女乃的話,在這皇宮里面,不論發生任何事,都記得要告訴皇女乃女乃,不管是誰對你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都要讓皇女乃女乃知道。當初就是皇女乃女乃晚了一步,才沒保住蒼兒的,如今皇女乃女乃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你有事!」
東陵天顯然沒想到皇太後會如此難纏的以絕食相威逼,而他也放下了碗筷,眉宇間帶著惱怒,又有一絲無可奈何。
自然這一切,都離不開東陵天刻意的獨寵所造成的,若是沒有金口玉言,哪怕是皇貴妃的頭餃再大,上面依舊還有皇太後和皇後,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她皇貴妃統領後宮,可惜在東郡國之中,事實就是如此。
而彼時,門前只剩下被下人攙扶起來的皇貴妃,帶著淚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大殿,隨即便直接離開,方向直奔上書房。
「皇上…」
「好,就听六哥的!」
如今後宮之內,因東擎蒼的事情,皇後同樣受到波及,與東擎蒼一同被皇帝處罰,如此一來皇貴妃便稱霸後宮一人獨大,所有妃子竟然還需要每日像皇貴妃去請安,而皇後反而變成了可有可無的角色。
他的身邊,從小到大,都是被無數人疼寵著,呵護著。雖然沒有真正自己面對過困難,但是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沖勁,也讓他躍躍欲試的看著三個漸漸逼近自己的孩童。
清晨一縷日光照射進長樂宮,軟床上的皇太後帶著困乏的睜開的雙眸。總覺得昨晚這一覺,怎麼都睡不夠似的。
「你說什麼?本公主是東郡國的八公主,你敢說我是野孩子?你才是野孩子呢,你來歷不明,又霸佔著皇女乃女乃,你……你……你居心不良!」
李嬤嬤微微錯愕,但也只是電光火石之間,對于這皇貴妃的孩子,她沒有置喙的余地,但是那小寶貝是皇太後如今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她是不會讓他在自己的眼皮子下受到什麼傷害的。
東擎空被李嬤嬤和其他幾人強行從皇貴妃的懷里拖出來,那舉動還頗有些生離死別之感,而皇太後只是冷眼旁觀,拉著小寶的手依舊不悅的神色看著皇貴妃與東擎空拉扯的景象。
「空兒,快跟皇女乃女乃請罪!」
而她這匕首,正是害怕眾人來不及救她,自己也好留一條後路能夠活命。听著那腳步聲臨近,皇貴妃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東擎夜眼里噙著淚,面對這樣的問責,害怕的指著小寶,「皇母妃,是……是他……打了六哥!」
很快,地上的東擎空就嚎啕大哭,而他這幾乎響徹雲霄的哭聲,成功的引來了皇宮眾人。
「教訓我?就憑你們?」
頓時這自縊被她演繹的淋灕盡致,雙腿不停的踢著,手中的匕首也被她藏在衣袖之中,她當然不會真的去死,好不容易得到了今天的一切,若是就這樣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人。
而小寶如此受寵愛的情況,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恨在心里。
「那就等你找到小寶貝的家人再說吧!後宮的那幾個孩子,你不看看都被你的妃子給教唆成什麼樣了,哀家這小寶貝來的第一天,他們就開始欺負他,你以為哀家不知道嗎?還有,蒼兒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三個小孩都沒有反應過來,而再次定楮的時候,就見東擎空已經倒在地上,捂著胸口哇哇大叫。
東賽晴伸手指著小寶的背後,那跋扈的氣質與皇宮嬌生慣養出的公主的確一模一樣。
「是!」
「好!」
皇貴妃是萬萬沒想到,這小男孩在皇太後的心里居然有這麼重要的地位,他的幾句話,居然就能讓皇太後對一向疼愛的孩子下令懲罰,那磕頭的姿勢下,掩蓋的是陰險畢露的眸子。
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又滿含關心,雖說皇家無情,但是對于看透了皇宮一切事物的皇太後來說,反倒是有些返璞歸真的意味。
「太後,萬萬不可啊!」
這一舉動,無疑增加了東擎空的氣焰,就連那東擎夜和東賽晴都滿目崇拜的看著他,只感覺他好有威嚴的樣子。
東陵天冠冕堂皇的說著,但那雙不時閃爍的眸子,卻讓皇太後懷里的小寶看的分明,這皇帝不喜歡他,甚至還有些敵意。
說著,兩人丟下上書房內的東擎鐸,隨著太監總管大步離開。
而當皇太後提到‘蒼兒’二字的時候,小寶雖然自顧自的低著頭吃著東西,但是那耳朵可是豎起來仔細的听著,他幾乎可以斷定,皇女乃女乃口中的人就是干爹。
「母後,臣妾不敢,母後息怒!」
小寶自從來了東郡國的皇宮之後,一直都是在皇太後的身邊待著,而那李嬤嬤雖然平日不多話,但是對他的照顧也被他全部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皇宮的爾虞我詐,工于心計之人多不勝數。而小寶的出現,對誰有利又對誰有害,自然是一目了然。
「可以嗎?他來的第一天,皇女乃女乃就說不讓咱們接近他呢!」東賽晴撅著小嘴,感覺很是委屈。明明之前她才是皇女乃女乃最喜歡的孩子,可現在都被那個野孩子給佔據了!
皇太後手里牽著小寶,在東陵天不算友善的眸子中,就直接將他抱著一同落座在上首的椅子內,而東陵天仔細的打量著小寶,思量了片刻說道︰「母後,這小孩……」
「怎麼會這樣呢!總管大人,你有沒有告訴皇上空兒發生的事?」皇貴妃憔悴的臉頰,雙手緊緊抓著太監總管的衣袖,她如今就剩下皇上這顆大樹能夠依靠,可是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諸事不順的感覺。
古靈精怪的行事風格對于小寶來說,再拿手不過了。
一屋子的奴才,被皇貴妃的舉動嚇得不行,有因衷心而哭的,也有害怕主子死了,而被分配到其他宮里而從此永無寧日的悲戚著。更何況,若不是演戲,她掉落在地上,那從袖口中月兌落在地上的匕首又是怎麼回事,當真以為他沒看見她裝暈的時候,順手將那匕首再次拾起的舉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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