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情王爺,溺寵二嫁妃 章二一一︰如果我是你的劫,寧願與你永不相見!

作者 ︰ 暮雨林

娘親…」

宣閣內,小寶烏黑大眼中,盡是驚懼。愛睍蓴璩望著林宣眉宇不時顰蹙,睡的極其不安穩的樣子,心疼又害怕。

小手一次又一次的放在她的眉心處,想為她撫平那褶皺,卻又害怕打擾到她本就不安的睡眠,糾結的不知所措。

房間內白羽和易小滿以及飛狼也面色凝重的站立在一旁,宣閣門外是已經跪了一夜的墨風和墨雷。

尤其是白羽,臉上的焦心神色已經筆墨難容,看著林宣剛剛重創的樣子,又不禁回想起方才入內後視線企及的一切,幾乎讓他碎了心腸。

從最開始加入烈焰盟的時候,盟主林宣和二盟主東擎蒼就被他們視為神仙眷侶般的存在,那時候男俊女美,特別是親眼見到二盟主東擎蒼那仙人之貌,從此後任何男子哪怕是再過俊逸瀟灑,也根本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一直以來,他在烈焰盟中雖然頂著二盟主的身份,但是他們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他所做的一切,完全都是為了盟主林宣而為。

一舉一動,一笑一怒,那雙天下少見的丹鳳眸永遠都追隨著那一抹清冷孤傲的身影。而他們甚至曾經天真的以為,小寶是他和盟主的孩子。

直到那西木月王出現後,盟主決定從烈焰盟的總部涉足六國之際,他們親眼所見那白發王爺和盟主間揮刀都無法斬斷的深情,那一次林中相遇,他也親眼看到東擎蒼在面對這一切的時候,眼中那蝕骨的痛楚。

他白羽不是沒經歷過情愛,但是世間女子多不勝數,他心性尚淺,也從未遇到過能夠讓他傾心相付的女子。

是以曾經多少次他都暗自揣測過,到底二盟主東擎蒼付出這麼多,卻全然得不到一分一毫的回報,該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為之。

而就在半個時辰前,那刺痛他雙眸的一幕,幾乎成了他永生的夢靨。東擎蒼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經根深蒂固,他是豐神俊朗的東郡國太子,他也是默默付出的烈焰盟二老大,向來揮斥方遒的那種凜然,卻在他目睹他摔倒在地,口中不斷嘔血的情況下,全部化為虛無。

他幾乎竭盡力氣向自己伸出手,那赤紅的丹鳳眸中,是無聲的祈求,白羽明白,他寧願自己流干了血液,卻也不願意正躺在床上重傷未愈的盟主得知他此刻的虛弱。

白羽鼻尖有些酸澀,床邊是小寶細聲嗚咽的呼喚,身邊的幾人也都是滿目擔憂,宣閣內一片愁雲密布,讓他有些承受不住。

忍不住起身走到宣閣之外,入目的就是墨風和墨雷堅韌咬牙的苦撐,暗嘆一聲,站在即將日出的天地間,第一次對人間情愫產生了探知和懷疑的心緒。

此時,距離宣閣不遠處,在東擎蒼平日休息的寢宮內,太醫匆忙出入著,助手時而從太醫院抱著各式藥材來回奔走。

床榻上,東擎蒼面色如火般炙熱的喘息不已,嘴角是已經凝固的血跡,一側的方枕上也早已經被染紅一片。

「劉太醫,他…怎麼樣了?」

白羽徐步來到寢宮外,抓住一名正快步走出殿門的太醫問道。

被喚作劉太醫的人,見到白羽立刻躬身請安︰「見過…」

「免了吧!快說,監國王爺怎麼樣了?」

白羽直接打斷劉太醫的話,催促的問了一句。在無法得知東擎蒼真實的情況下,白羽心底竟是生出一種恐懼,讓他根本邁不開進殿的步伐。

劉太醫聞言舒了一口氣,說道︰「回太傅的話,這…監國王爺受了很重的內傷,並且看樣子應該耽誤了最佳的醫治時間。而且剛剛老臣幾人給他診治的時候,還發現他的身體之前遭受過重創,本就還沒痊愈,加之此次重傷後又拖延了時間,所以…」

「所以怎樣?你倒是快說啊!」

听著太醫吞吞吐吐的樣子,白羽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聲音也拔高了不少,如今他唯一希望,他只要能活著,只要能活著就好!

多麼卑微的願望,白羽不禁提心吊膽的看著劉太醫,生怕他說出任何讓自己乃至所有人絕望的話語。

「所以…老臣等如今只能竭力護住他被受損的心脈,但最後究竟如何,老臣不敢妄下斷言,請太傅原諒!」

話已至此,白羽微愣過後身子搖晃了幾下,心脈都受損,那他…

「有幾成把握?」

劉太醫微微抿唇,思量了片刻後才說道︰「最多三成!」

「那若是…最壞的結果呢?」

「這…」

白羽明知自己的詢問是多余,當看到劉太醫為難的樣子,瞬間斂了心神,而後快速說道︰「對了,他自己的藥箱內,應該有不少良藥,你們全都拿出來給他用上一用。只要能讓他活著,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行!」

「太傅放心,老臣等一定竭盡所能!」

「快去吧!」

鼓足勇氣,白羽深吸一口氣後,終于還是踏入了殿門,轉過屏風後,當看到床榻上那永遠淺藍不變的色調,被血跡斑駁的衣袂,還是讓白羽瞬間就紅了眼眶。

他最崇拜和敬畏的二盟主,如此天人之姿的他,老天你怎麼忍心讓他遭受這麼多的不公。

床榻周圍,是多名太醫在緊張的醫治著,最邊首是清洗手帕的巧柔。地上染了血的白色紗布一片片垂落著,空氣中仿佛愈發幽冷起來。

白羽站在屏風處,隨著太醫移動,唯有透過縫隙才能看清那重傷後高燒不退又昏迷不醒的東擎蒼。

情,究竟是什麼!

「老大什麼時候會醒?」

易小滿一夜未睡的守在林宣的殿內,此時已經是翌日晌午,可床上的林宣不見清醒,就連東擎蒼都…

白羽帶回來的消息,讓房間內的幾人更是陷入沉痛之中,一夜之間西木皇宮蕭索寂寥不下百倍。

朝堂佞臣還沒有解決,邊陲又正值戰亂。另外兩國也正在帶兵前往,西木似是正在經歷著百年來第一次巨大動蕩。

「應該快了吧!」

面對易小滿的疑問,白羽心中也根本沒底,只能盡量說些鼓勵的話,讓大家沉重的心情有所緩解。

而就在白羽話音落下的瞬間,小寶倏地傳來一聲驚呼︰「娘親?」

這仿佛夾雜著驚喜和不確定的語氣,頓時抓緊了幾人的心髒。白羽和易小滿以及飛狼眨眼間就沖到了床榻邊,當看到林宣睜開的眸子時候,都驚喜的呼喚了一聲︰

「老大!」

「王妃!」

林宣的眼中沒有一點惺忪睡意,側過頭看著小寶猩紅的眼珠,輕聲說了一句︰「小寶,怎麼了?」

「嗚嗚嗚…娘親,你終于醒了,你千萬不能有事啊!我還以為你…嗚嗚嗚!」

小寶緊繃的情緒,在見到林宣清醒的一刻徹底崩潰,小身子趴在床沿邊淚水連連的哭著就緊緊摟住林宣的脖子,險些失去娘親的恐懼始終籠罩在他脆弱的心頭,哪怕是確定林宣沒事後,也說什麼都不肯放手。

耳邊是小寶嗚嗚咽咽的哭聲,林宣心疼的想要抱著他,可身子乏力卻讓她心有余力不足,只能開口安慰道︰「小寶,娘親真的沒事,別哭了,乖!」

「娘親,你不能離開我!」

「好!娘親答應你!不哭了,好不好!」

小寶懂事的抬起頭,手背狠狠的擦了擦臉頰,重重的點頭說道︰「娘親,小寶听話!小寶想去看看干爹!」

童言無忌的一句話,突然間就讓房間內的幾個人全部變了臉色,白羽有些緊張的上前拉住小寶的手,說道︰「小寶,走吧,我帶你去!」

「嗯!」

「等一下!」

林宣微眯起眸子,有些喘息的看著白羽想要帶著小寶快速離開的身影,不乏冷意的開腔。

「老大,你好好休息,我帶小寶去找東主子玩!」

白羽故作嬉笑的臉上,是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過的尷尬苦笑,那硬扯出來的笑容,有多麼牽強,也全部被林宣納入眼中。

環顧四周後,發覺床邊站著易小滿,飛狼,卻唯獨沒有東擎蒼。這一刻,林宣不可否認,心尖有些發涼,她害怕的事似乎再次發生了。

「他在哪?」

狀似無意的看著白羽問道,而小寶此時也低著頭不再說話。

「老大,你先好好休息,東主子辦事去了!等他回來就會過來的!」

易小滿故意睜大眼楮,那表現過了頭的真摯眼神,讓林宣斂眉嘆息︰「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他在哪,他怎麼了?!」

「老大!他真的沒事!」

白羽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他們苦瞞著林宣,也是不想她得知東擎蒼的消息後,再發生任何意外。

在白羽將東擎蒼帶到寢宮去醫治的時候,他最後一句說出的話就是‘不要告訴宣兒!’

試問在那種情況下,無需多說白羽就明白,他定然是不想林宣知道他的情況,也許是怕她擔心,也許是怕…

「白羽,我對烈焰盟唯一的要求是什麼!」

林宣的嗓音已經有些喑啞,心口不住涌上的冷意,讓她呼吸都顫抖幾分。她太傻了,當時在養心殿的時候,那一掌明明就是擎蒼幫她擋下來的,她怎麼會天真的以為他沒事。

內力這種玄乎其玄的東西,她雖不懂,卻深知其厲害!

听到林宣的話,白羽自知再也無法隱瞞,包括易小滿和飛狼在內,每個人都逐漸收斂了表情,慢慢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訴諸出口。

當得知一切後,林宣神色不變,卻是突然說道︰「讓墨風和墨雷進來!」

初冬的長安城,還未迎來降雪。但凜冽的寒風已然讓人瑟縮。當林宣坐在曾經君莫言賴以生存的輪椅上時候,所有人的全都不忍的移開了視線。

輪椅此時正停在東擎蒼的寢宮門前,林宣看著門內站成一排的太醫和宮人,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回王妃的話,已經盡力醫治了,至于監國王爺能否轉醒,這…就只能看他的造化了!」為首的太醫說著難以啟齒的話,畢竟他們盡心盡力的醫治,結果卻還是不盡如人意。

林宣聞後點頭︰「好!你們都出去吧!白羽守著門口,不準進來!」

「是!」

「娘親,我也要進去!」

被白羽牽著的小寶,看到林宣控制著林宣要入內的時候,不禁開口喊道。輪椅微頓,林宣卻是拒絕,「小寶,等著娘親,乖!」

「可是…」

不甘願的小寶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白羽輕輕拉動了一下手臂,仰頭看著白羽搖頭的樣子,不得已小寶只好作罷。

太醫和宮人魚貫而出,輪椅也在林宣的控制下慢慢滑進了寢宮之內。好在曾經因君莫言的關系,整個皇宮的門檻早已經全部撤掉,以至于在君莫言痊愈後也沒人再進行整修。

是以,林宣不受阻礙的坐在輪椅上,緩慢的轉過屏風之後,寢宮的門窗全部閉合。此時,她的眼中只有床榻上為了自己多次受傷受苦的東擎蒼。

雖然只身坐在輪椅之上,但林宣的行動也並未因此而受到限制,看著他額頭上還放著已經溫熱的布巾,便拿起來在水盆中再次浸濕。

「擎蒼,你說你怎麼這麼傻呢!」

拿著布巾,回到床邊後,林宣一點點擦拭著他還帶著高燒未退的紅潤臉頰,邊說著鼻頭酸澀,眼楮里也不爭氣的留下淚水。

哽咽的嗓尖讓林宣話不成句,特別是注意到那帶有斑駁血跡的地面時,便能想象到他重傷嘔血的時候,該是多麼的痛苦。

從臉頰,到脖頸,再到修長白希仿佛還帶著藥香味的手掌、指尖,林宣摒棄一切,只用心的照顧著東擎蒼,這是第一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擎蒼,我到底有什麼好呢!讓你次次為我身陷險境,甚至幾次都險些丟了性命。我頑固,冷硬,不懂風情,而你本該有更好的未來,更優秀的女子為伴,結果卻被我負累一生!

擎蒼,你說如果當初在那未名湖畔,我與你從未見過,是不是結局就不會是這樣!初次相見我驚為天人,甚至之後我曾經听說過,你是這六國中首屈一指的美男子。

你說,你如此得天獨厚的一切,卻生生毀在了我的手里!」

林宣的嗓音低沉,在面對昏迷不醒的東擎蒼認真的剖析著自己的心情,雖語調平緩,可正因殿內無人,此時的林宣淚如雨下,滴滴落入腿上的毛毯中,化為無盡悲涼。

「擎蒼,你完美的就如仙人,當年的你那般意氣風發,卻甘願在我的求助下,毅然決然放開一切,帶我離開南楚皇宮。

甚至在後來的三年中,你伴我左右,救我母子性命,你那份默默守護我怎會不知道!可是,我已經有莫言了!

我從不敢真切的打開心扉,仔仔細細的回味你在我的生命中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因為我怕,我怕我一旦認真面對…

擎蒼,如果沒有我,你也許依舊是東郡國高高在上的太子,也許你不會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所威脅,如果那樣你的母後也不會為了救你而死。

我,也許就是你今生的劫!

如果沒有我,你怎會落的今日田地;如果不是我,你怎會傷重成這樣!擎蒼,我雖不管世人看法,但我卻不能眼看著你為我丟了性命。

太醫說,你能否痊愈清醒,就看你的造化!可直到此刻,我才發現,有我在地方,就是你永生也逃離不開的地獄。

擎蒼,如果我是你今生的劫,那我寧願此生與你永不再見!」

林宣哽咽呢喃,到最後幾乎已經失了聲,巴掌大的臉頰上是淚水一片,喉尖堵塞的感覺讓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揮不掉,斷不開。

忽然,林宣拿著布巾略微顫抖的手頓在空中,望著東擎蒼不停抖動的眼瞼,以及那劃過眼角落入方枕的淚珠,終是閉上眸子苦澀的笑了。

他還是能夠听到的,他還是有知覺的!

「擎蒼,如果你听到這些話,就放手吧!你的未來沒有我,才是最美好的!」

林宣緊緊捏著布巾,指尖已經泛白,那被她親手斬斷的情誼在放手的一刻,才知道心里的疼有多麼難忍。

她是自私的,她的自私幾乎將一個如此完美的男人徹底毀掉。若不是她將西木交給他,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意外發生。

「白羽!」

‘吱呀’一聲,推開房門走進來的白羽,眼眶也紅彤彤的,哪怕她在殿內訴說的聲音再小,他們在門外也依舊听的一清二楚。

「準備馬車!讓大臣在門外等候!」

「好!」

擦了擦眼眶,白羽剛剛離開,門外的腳步聲就蹬蹬的傳來,小寶急切的跑進房內,當看到床榻上的東擎蒼時候,可憐兮兮的望著林宣,問道︰「娘親,干爹怎麼了!」

「他很好,以後也會很好!小寶,如果娘親做了錯事,你會不會原諒娘親!」

林宣扭過頭擦干臉上的淚痕,隨後看著小寶試探的問著,但那鳳眸內的堅定,卻是表情了哪怕小寶不原諒她,她也會如此做的決心。

「娘親,你要做什麼?干爹…小寶想和干爹在一起!」

小寶癟著嘴,眼楮里蓄滿了淚水,卻努力逼退不讓其掉落下來,隨後緊抿著嘴唇,有些抽泣的看著林宣,一言不發。

「小寶,干爹還有他的生活,你還有娘親和爹爹,可是干爹他…」

「嗚哇哇哇…娘親,不行不行,你不能送走干爹,你不能!干爹說過會陪著小寶一輩子的,嗚嗚嗚,娘親不要啊!」

小寶突然間爆發出的慟哭,讓林宣不忍的別開視線,坐在輪椅上的身子,被小寶突然撲過來的舉動微微晃動了一下,再次轉眸看著小寶的時候,林宣卻故作硬氣的說道︰「你干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小寶,听話!」

「娘親…你騙人!干爹他死了對不對,他是不是死了。干爹,干爹你醒醒啊,干爹你不能死啊!干爹,你還沒教我醫術呢,你自己說要陪我的!干爹--」

少不更事的小寶,猛地撲到床邊,哭嚎著用小手死命的搖晃著東擎蒼本就虛弱的身子,而見此林宣卻拼力的將他拉到自己的輪椅邊,「小寶,他沒死!」

「娘親,不要送走干爹,求求你!你不在小寶身邊的時候,都是干爹陪著小寶,小寶不能沒有他啊!」

小寶緊緊攥著林宣的手,祈求的樣子讓林宣肝腸寸斷,可是做了的決定,卻不能因此而更改,她要他活著,要他在沒有自己的世界里,安靜平安的活著。

「小寶,娘親不送干爹走!不哭,娘親只是要送他去找更好的大夫醫治,你也不想干爹死的,對不對!」

「娘親,是真的嗎?」

林宣咬牙點頭︰「是真的!小寶听話!不要吵干爹了好不好!」

「好!」

女乃聲女乃氣還帶著哭腔的聲音,讓林宣忍不住再次落淚。而此時白羽再次走入房中,看著林宣說道︰「老大,都準備好了!」

白羽說完,林宣便滑動輪椅到屏風外側的桌案邊,揮毫筆墨在宣紙上書寫著。稍傾,在白羽不解的目光中,將折疊整齊的蠟引封口的信封交給白羽,說道︰「親自交給百里先生,不準假手他人!」

「好!老大放心!」

「嗯,讓他們進來吧!」

喟嘆一聲,林宣努力的收斂情緒,看著白羽帶著烈焰盟的人走進房內,包括墨風和墨雷也都小心謹慎的將他抬出了房間。

寢宮門前,寬敞舒適的馬車已經靜候,包括經過一夜時間仍舊被困在養心殿內的大臣,全都在列!當昏迷的東擎蒼被安放在馬車內的時候,那車簾一點點落下,入目的是此生即將告別的容顏。

狠狠的抓緊輪椅的扶手,林宣有些顫抖緊抿的唇角,泄露了她的偽裝。

深深吸一口氣,林宣竟是當眾說道︰「傳本王妃懿旨,東郡國前太子東擎蒼乃是深藏在西木皇宮的細作,即刻起送其出宮,不準東擎蒼步入西木疆土一步,欽此!」

「臣等遵旨!」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大臣,陡轉急下的狀況讓他們丈二和尚般,只能恭敬的接受命令。

一切準備就緒後,林宣倏地揮手︰「送他出宮!」

馬車被前後多名侍衛保護著,而白羽也在最後看了一眼林宣後,跟著馬車而去。自然,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墨風也慢慢後退,離開了眾人的視線中。

「不要啊…干爹…干爹…」

「小寶…」

林宣望著小寶努力奔跑的身影,心力交瘁的她如今想要站起身拉住自己的孩子都是奢望。

小寶肉呼呼的小身子不停的跳躍著,卻根本趕不上馬車的速度,那聲聲顫抖的吼叫,讓林宣緊緊握拳,指甲扎入血肉中,也尤不自知。

「干爹…干爹不要走,干爹…」

馬車就這般漸漸消失在小寶和眾人的眼前,腳下不穩的小寶,在最後一刻狠狠的摔倒在地上,小手支撐著身子望著遠走的馬車,慟哭不止。

巧柔和易小滿在後面奔跑而來,眼里也滿含熱淚,都說童言無忌,可小寶這樣撕心裂肺的哭喊,的確讓人不忍直視。

「君沐熙!給本王站起來!」

倏地,天空中炸響一句冷冽的話語,讓痛哭不止的小寶和眾人紛紛抬頭看去。由遠及近,一身黑衣白發的男子,正如踏雲般從天而降,孤身一人的姿態,卻仿佛帶著橫掃千軍的氣勢。

「爹爹…」

小寶在巧柔的攙扶下站起身,完全不顧身上的泥土,眨眼間就奔跑至君莫言的身邊,抱著他的大腿仰面哭著說道︰「爹爹,干爹他…」

「不準哭!」

淡漠的臉頰低眸看著膝蓋處的小寶,眼瞼低垂覆蓋住心痛和不舍的情緒。听到君莫言相當嚴厲的語氣,小寶便愣愣的看著他,臉蛋上還掛著淚珠。

遠處殿門口的林宣,當見到君莫言的時候,渾身緊繃的情緒仿佛一瀉千里般消失無蹤,那瞬間涌進四肢百骸的無力感讓她的忍不住不適的搖頭。

「爹爹,為什麼…」

終究還是不忍心的君莫言,在看到小寶憋著抽泣聲時,慢慢的蹲,夫子倆幾乎一模一樣的血痣閃耀著同樣的色澤,將小寶抱在懷里,不著痕跡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頓時小寶前一刻還布滿淚水的眼楮,很快就驚異的瞪大,問道︰「爹爹,是真的嗎?」

「爹和娘親怎麼舍得騙你,想要干爹安全,就別鬧了,好不好!」

「爹爹,小寶听話!」

「攝政王駕到!」

一直站在一側的恆公公,當看到君莫言的時候,才慌忙的扯開嗓子喊了一聲,而後還在發呆的官員,也適時的跪地請安。

沒想到不過兩天時間,竟然就發生這麼多的事情,消失許久的王妃和王爺竟然相繼都回到了皇宮,看來事態嚴重才對。

「墨雷,封鎖宮門,所有大臣先在養心殿待命,任何消息不準泄露出去!」

「屬下遵命!」

獨身回來的君莫言,當看到林宣坐在輪椅上,十分狼狽的模樣時候,抿唇不發一言,待外人全部退下之後,雙手上前就直接將林宣從輪椅中打橫抱起,觸手的體溫讓他始終懸著的心終于落地,佳人在懷,君莫言薄唇輕輕印在林宣的額頭上,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莫言…擎蒼他…」

抱緊林宣的身子,身側的小寶一只小手拉著君莫言的衣袂,三人慢慢走向了宣閣,幾人身後似是飄落了一句話︰「不怕,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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