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吳家帆拉著荷花走到吳家人中間。
「爹娘,這是荷花。」
「爹,娘。」荷花對兩位老人叫道,幾年沒見,兩人臉上更多了幾條皺紋。
張氏與吳山愣愣地看著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氏小心地問。「我們跟你說話不會被砍頭吧!」
荷花笑道︰「我當然不會砍你們的頭,你們不用擔心。」
「那就好。」張氏舒了一口氣。「荷花不是我說你,我們最豈碼是你的婆家,怎麼動不動就用砍頭來嚇唬人?」
荷花咳嗽一聲,「不是我要嚇唬您,那幾位嬤嬤是母後特意派來的,教你們一些面聖的禮儀,免得到時沖撞了皇上皇後就不好了。」
「那真的會砍頭嗎?」張氏不放心地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因為覲見父皇母後的人都比較有家世,禮教都非常好,沒出現過這種問題。」還沒等吳家人放下心來,荷花又說道︰「不過皇宮里動不動就有人被砍頭到是實話。」
嗝得張氏說不出話來。
何氏擔憂地說道︰「那我們豈不是性命有危險。」
「不會的,我會為你們求情的,而且母後也知道你們不懂禮儀,專門請嬤嬤過來,你們只要好好學習,應付過去就行了。」荷花說道。
何氏小心地湊到荷花面前,她還不大敢在荷花面前放肆,實在是她此時太過高貴了。「這幾個嬤嬤應該會听你的話吧,她們會不會整死我們,你去跟她們說一聲。」
「這個不行,她們是听命于皇後的,而且我也覺得你們多學學比較好。」荷花說道。
何氏嘆口氣,「唉,我還以為來京城會享福呢,哪里想到隨時會有性命危險。」
「娘,別亂說。」吳安和說道。
荷花見狀來到何氏面前,笑道︰「二嫂放心,你們一年與我父皇母後也見不了幾面,其他時候在京城沒人敢惹你們。而且我已經在京城開了好幾家店鋪,以後還需要你們幫忙呢。」
何氏一听臉笑開了花,「真不愧是荷花,賺錢最有本事了。」
荷花說道︰「這沒什麼,小寶和安和也幫了不少忙民。對了,你們這些年過得怎麼樣,生意都還好嗎?」
何氏笑道︰「好得很,有我在哪里會出什麼問題。」
周氏從一旁說道︰「除了你剛離開的時候有些混亂,後面才慢慢走上了正軌。這幾年漸漸平穩下來。」
「那就好。」荷花笑道,看到大家都站在中間,對他們說道︰「大家不要站著,都坐吧,爹娘你們都坐。」
「好」張氏與吳山答應一聲。
眼看著兩人就要坐到上首,吳安和不知何時離開何氏身邊,來到他們面前,扶著他們坐到了偏首。
周氏拉了吳興坐到他們下面。何氏見狀也拉了吳勇坐下來。
荷花看向吳家的下一輩,笑道︰「你們幾個也坐吧!」
他們滿臉通紅地看著荷花,羞赧地說道︰「謝謝小嬸。」
荷花點點頭回身坐到了最上首,示意吳家帆坐到她身旁的位置。
張氏皺了皺眉頭,荷花雖然看到了卻什麼也沒說,這也不是她能決定的,身份就擺在那里。荷花笑道︰「現在公主府還在修建當中,目前西院已經修好,你們暫時就住在那里,其他地方不要亂跑,免得施工不小心砸到了人。以後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跟趙管家提。」
吳家人都點點頭,荷花無奈地發現與他們產生了隔閡。
吳家帆也發現了這個現象,他看了荷花一眼,見她似乎也不高興,轉而對吳山說道︰「爹,我們在京城里開了幾家米店,等有時間我帶你們去看看。」
吳山點點頭。「好啊。」
荷花盡量讓自己不要被排除在外,她笑道︰「大家又可以像以前一樣開店了,我打算出宮後更加壯大生意,到時肯定需要你們的幫忙,特別是大嫂二嫂,你們可一定要幫我。」
周氏知道荷花在與大家拉近距離,其實剛開始她也被嚇到了,不過想想他們見到一般的當官的不都是跪地磕頭嗎?何況還是皇家的公主,不過是她們還將荷花看成當年的小媳婦罷了,只是今時不同往日。
「那是自然,大嫂跟著荷花肯定能賺大錢,呵呵。」
荷花感激地看了周氏一眼,「謝謝大嫂,果然還是大嫂明事理,有大嫂在生意一定能做好。」
何氏不服氣了,周氏這麼快就在荷花面前討好起來,她嚷嚷道︰「荷花你應該知道的,二嫂做生意的能力可不對你大嫂差。」
荷花點點頭。「二嫂的能力我自然是知道的,里里外外一把手,當然也需要二嫂的幫忙。」
「小嬸,我也可以幫忙的。」吳安康期待地看著荷花,雙頰飛紅。
荷花看向他,溫和地笑道︰「好啊,你也來幫忙。」
「謝謝小嬸。」吳安康興奮地說道。
「我也要。」吳安怡,吳安福也叫道。
荷花看著兩人,一個小姑娘,一個才十來歲,只得說道︰「小怡是女孩子不合適,小福你太小了,等長大了再來幫小嬸啊!」
「女孩子為什麼不行,小嬸還不是女子。」吳安怡小聲地說道。
吳安福也委屈地說道︰「我已經長大了。」
荷花好笑地看著兩個小娃。「小怡再過兩年也快及笄了,好好做個閨閣少女,小嬸給你找個好婆家。」畢竟這個時代女子不要太過拋頭露面的好。
吳安怡听荷花這樣說羞得說不出話,將臉埋得低低的。
何氏笑容滿臉地說道︰「真是謝謝荷花了,我們家小怡就指望你了。」然後對吳安福說道︰「等你長大了再去幫小嬸,到時讓小嬸也給你找一個大家閨繡。」
這下氣氛真正活絡起來,有何氏的刻意討好,周氏也要為自己的孩子謀前途。雖說都有些私心,不過感覺又回到了當初在一起的日子,說話也不那麼拘束了。
趙管家回到大廳的時候,他們才停下來。
荷花知道回宮的時候到了,請身對他們說道︰「我要回宮了,你們就在公主府好好住下,有什麼要求盡可以找趙管家。」
趙管家在一旁點頭。
他們一直送荷花出了公主府,吳家帆眼見又要與荷花分離了,十分不舍,剛才荷花只顧與家人敘舊,都不大理會他,可惜現在情況不對,不然他一定好好的擁抱她。
他的目光太過強烈,荷花想忽略都難,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道︰「過兩天父皇就會招你們進宮,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
「可是又有幾天見不著面了。」吳家帆委屈地說道。
「好了,我也很想跟你單獨相處,再忍些日子,馬上就要成親了。」荷花好笑地說道。
想到成親他的眼楮陡然一亮,熱切地點點頭。
荷花對所有人說了聲再見,然後上了馬車。
吳家帆依依不舍地看著馬車離去,直到見不到影子。
吳安怡一直看著他們,真主覺得羨慕,自從小叔救過她之後,她就喜歡粘著小叔,小叔對小嬸的感情一直讓她感動,期待有一天能夠找到這樣愛自已的人,在家里小叔明明是最冷靜最瀟灑的,是她心目中最標準的夫婿標準,可是今天才看到原來在小嬸面前,小叔完全變了個樣子。
「小叔,小嬸很快就會回來的。」這是吳安怡在洛縣的時候經常對吳家帆說的話。
吳家帆點點頭,這次是真的了。
「各位,訓練現在正式開始了。」
還處在傷感中的吳家人被拉回現實,望向嬤嬤們嚴肅古板的臉,不由打了個寒磣。
吳家帆與吳安和還有公務要處理,就先離開了公主府。
返回公主府的大廳,教導嬤嬤的訓話開始了,「以後公主嫁到吳家,雖然公主是媳婦,可君為貴,你們還是要尊稱她為公主,並且要向公主行禮問安。不可反駁公主,不可對公主不敬……」
一大堆的規矩說完後,林嬤嬤開始交他們怎麼行跪拜禮。
幾位嬤嬤分別站在不同的方位,示範給他們看。
林嬤嬤說道︰「現在開始跟著做一遍。」
他們跟著做起動作。
「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頭也要緩緩至于地,頭至地須停留一會兒。這是面見皇上要行的禮。現在做一遍。」
「頭要著地。」見到有人做的不標準,林嬤嬤再次強調。
何氏不滿地想,這比拜家里的祖宗還要麻煩。
「另外還有跪姿,腿要挺直。動作不對,再來一遍。」林嬤嬤嚴格地要求。
一直折騰到他們沒有力氣,林嬤嬤才放過他們。
累得要死,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幸好到了吃飯的時候,不然他們真的要倒地不起了。
趙管家令人做了非常豐盛的午飯。
他們見到這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口水嘩啦啦往下流。
吳安福吞了吞口水道︰「總算可以吃飯了。」
吳山一把老骨頭早就受不了了,點頭道︰「大家肚子都餓了,趕緊吃吧!」
听到爹的話,吳興立馬開動,他早就忍不住了。筷子還沒伸到盤子里,就被拍地打掉了。
林嬤嬤領著幾位嬤嬤站在一旁,他們面面相覷,張氏說道︰「現在是吃飯時間,又不用學禮儀。」
林嬤嬤呆板的聲音傳來,「飯桌上的禮儀是最重要的,而且一個人的修養是要無時無刻體現出來,所以任何時間都得保持。飯前先洗手。」
一旁的嬤嬤各自手上端了一個盆子,里面都是溫水。他們只好將手放在里面洗干淨。
可是現在有人站在一旁,他們不知道能不能開吃,吳興小心地問道︰「現在我們能吃飯了嗎?」他真的很餓啊!
「幾位請慢用,我慢慢講用餐的禮儀。首先吃相要好,吃飯時,要端起碗,大拇指扣住碗口,食指、中指、無名指扣碗底,手心空著。」
他們照著林嬤嬤的話擺放手上的姿勢。
「不要伏在桌子上吃飯,吃相不雅。」林嬤嬤來到吳安福旁邊。
吳安福嚇了一跳,趕緊坐正了吃飯。
「夾菜時,應從盤子靠近或面對自己的盤邊夾起,不要從盤子中間或靠別人的一邊夾起,更不能用筷子在菜盤子里翻來倒去地」尋尋覓覓「,眼楮也不要老盯著菜盤子,一次夾菜也不宜太多。」
他們在別人的壓迫下哪里還敢夾菜,只得小心地吃著,生怕又被揪出錯來。
可惜人家還是會找到毛病。「吃飯時要細嚼慢咽,不要發出聲音,不要張大嘴巴,大塊往嘴里塞。不然會給人留下一副饞相和貪婪的印象。」
何氏想吃對面的魚翅,站起身子。
「不要站起來夾菜,如果想吃什麼菜,可以跟身邊的嬤嬤說,她會幫你將菜夾好。」林嬤嬤嚴肅地說道。
何氏悄悄地坐下,臉也抬不起來。
一頓豐盛的午餐如同嚼蠟,吃得人精神壓抑,總是听到林嬤嬤的用餐規矩,和誰做錯了某個動作,就不準這樣,不準那樣。
吃過飯後,他們想休息一下,邊坐一下都有人盯著,坐得要端正,手要怎麼放,腿要怎麼伸。一天下來差點要了他們的命。
吳家帆一回來的時候,張氏就跑到他面前哭訴。「小寶啊,她們這是要折磨你娘啊!我都老胳膊老腿了,還要遭這種罪。」
吳家帆扶正張氏,安慰道「娘,要見皇上本來就很麻煩,一年也見不到幾次,以後荷花嫁過來不都听她的,她又不會讓你們這樣,再忍忍。」
「可是,我們如果做的不好,會不會被砍頭啊!」吳山擔憂地問道。
「不會的,皇上不會隨便殺人。」
「那就好。」吳山放下心來。
「不可再背後議論皇上,否則是要殺頭的。」林嬤嬤的聲音傳來。
嚇得他們都縮了縮肩膀。
吳家帆轉頭對林嬤嬤說道︰「我有些話要對家人說,禮儀的事先放一邊。今天他們都累了,明天再開始吧!」
「是,老奴告退。」林嬤嬤恭敬地說道,然後領著其他的幾個嬤嬤一起離開。
周氏說道︰「原來她們這麼听小叔的話啊!」
吳安和說道︰「不管怎樣小叔都是公主未來的駙馬,她們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你們放心吧,皇上不會動不動要我們的人頭,小嬸也不會允許的,不過就連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有不少禮儀,皇宮更是不用說,所以我們還是要好好學習才行,不然也會丟了小嬸的臉面。」
吳家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安和說得很對,現在我們家不比以往,這些嬤嬤可都是宮里有名的管教嬤嬤,其實皇後能將她們派過來已經是很大的面子了,要知道很多官家都想請她們給自己的子女教導。」
「原來是這樣啊,這麼說皇後還是很看重我們的?」張氏說道。
吳家帆點點頭。
「可是她一會不讓我們這樣,一會不讓我們那樣,這個不能說,那個不能說,那我們到底說什麼呀?」何氏問道,她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萬一說錯話豈不是完蛋了。
吳家帆說道︰「這個是不可避免的,你們記住,一定不要違背皇上皇後的意思就行。」
三天後,皇宮里派出豪華的馬車來到公主府。
「吳興你快點,又不是女人,你照這麼長時間鏡子干什麼?」何氏沖到吳興面前,拉住她的耳朵吼道。
「嘶,疼疼疼,沒听林嬤嬤說的嗎,動作不能太粗暴,聲音要小點。」吳興嘶牙裂齒地說道。
何氏左右看了看,這才小聲地說道︰「快點,馬車都停在門口了,你還磨蹭什麼?」
吳興提了提身上的絲制袍子,甩了甩頭發,「其實我也不比小寶差嘛,听說宮里有很多美女…。」
「混蛋。」何氏又要發火。
吳興拉住她的手,「我開玩笑的,媳婦你才是最美的。趕緊出去吧,別讓他們久等了。」
他們出來的時候,其他人差不多都到了。何氏看了看周氏,沒想到她打扮起來還挺身而出好看的,可惜跟自己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周氏也看到了她們,挺了挺胸膛。
吳家帆見人都到齊了,說道︰「現在就要進宮了,你們行事多主意一點。」
「是」
他們上了宮里來的馬車,坐穩後,馬車漸漸向前駛去。
荷花來到養心殿,皇上此時還在處理公務呢,肯定還在為齊國的事情煩惱不已。
「父皇,您還在忙呢,這些事情可以讓太子哥哥幫忙處理,您應該多多休息才是。」
皇上放下手里的折子,「你來了,再等等,父皇馬上就看完這份折子,很快就去見吳家帆的家人。」
「父皇,事情總是處理不完,先放一放吧!」荷花擔憂地說道。
「太子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現在齊國是越逼越緊了,父皇很是頭疼啊!」皇上捏捏額角。
父皇為了國事操碎了心,荷花很是心疼,坐到他身邊為他捶起肩膀。「齊國逼近我們國家,到現在為止他們還沒有正式開戰,不過是給我們施壓,看我們濟縣的災難,認為我們天羅國國庫空虛,人心不穩,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天羅國與齊國國力相當,誰勝誰負不不一定,父皇不用怕他們。」
「哈哈,真不愧是朕最得意的女兒,你說的沒錯,朕沒必要怕他們,打起仗來我們不見得會輸。走我們去見見吳家人。」皇上笑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