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空氣中少了幾分燥熱,卻也多了幾分讓人抵抗不住的惆悵。
袁潤之捏著手中的一元硬幣,從離開宿舍之後,她的腦中就開始糾結著,這些錢是要拿去吃一碗餛飩呢,還是去吃一碗豆花?肚子真的太餓了,大概糾結到學生餐廳,她還是糾結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她決定用拋硬幣方式來決定今天的早餐究竟該吃什麼,如果是正面她就去吃餛飩,如果是反面她就去吃豆花。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她以中指彈了一下硬幣,便仰起頭看準硬幣掉落的方向,期待它落下的瞬間,但不巧的是陽光直射她的雙眼,使她不由得微微瞇起眼,企圖在一眨眼的功夫接住那枚硬幣,誰知那枚硬幣非常不合作的從她的指縫中滑落,掉在她的腳背上,「當」的一聲又彈落在地,向坡下滾去。
「怎麼這樣啊……」袁潤之懊惱地看著那枚硬幣「亢奮」地向前下方一路滾去,越滾越快,如果再不截住,就要滾到坡下的水溝了。
不行,這一元硬幣可是掌握了她早上是否要餓肚子上課的生計大權,就算是掉進水溝她也要把它撈上來,誰教她是那麼的愛錢,阿姨說了,有錢才是王道!
振奮起精神,她迅速追著那枚硬幣沖下去,眼看硬幣就要滾進人孔蓋的縫里,但幸運的是,硬幣就在距離縫隙約十公分的地方停下了。
袁潤之彎下腰,正興沖沖地想撿起的時候,這時一只擦得閃閃發光的男式黑色皮鞋,不偏不倚地壓在那枚硬幣上。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想打劫她的早餐錢,太過分了,她沖上去就抱住那人的小腿,試圖搬開那人的腳,可是那人的腿腳就好像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還真想佔為己有了,她卯足了勁再次向那條腿進攻。
「紀言則,我是真的喜歡你。」一個激昂澎湃的女聲傳來。
驀地,袁潤之停住掰腳的動作,渾身的熱血都開始沸騰了,不過是來撿個硬幣,居然會遇到有人告白?哦,為什麼上天這麼垂愛她,就連撿硬幣也要滿足她愛听八卦的嗜好,真是太棒了,她怎麼可以辜負上天的厚愛,放過這種精彩時分呢。
「紀言則,要是你覺得我有什麼不好,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改。」那個激昂澎湃的女聲再次響起,聲音好听而且充滿了活力,而且听起來還很耳熟。
所謂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阿姨告訴過她,自動送上門的女人,天下間沒有男人不收的,按照八卦定律,重在結果,所以袁潤之更好奇那個叫紀言則的男生會怎麼回答。
「那就先去整容吧。」
「噗。」正當袁潤之沉浸在自己構想的夢幻情節中,頭頂上忽然冒出一句足以摧毀任何一個女生尊嚴的話,讓她不由得噴笑。
「你……」表白的女生震驚得說不出話。
她想看看那位表白的女生長得有多恐怖,以至于被人說了這麼一句人神共憤的話,袁潤之毫不猶豫地回頭,但這一回頭倒是讓她驚訝了。
這個表白的女生長得白白淨淨、嬌嬌小小,打扮十分時尚,一件露腰的小可愛配著一條熱褲,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疑,都入秋了,這樣打扮也不嫌冷,果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咦?這不是那個號稱H大的第二美女的外語系系花嗎?
袁潤之不禁懷疑這位叫紀言則的仁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樣的美女還被要求整容,如果換成她表白的話,那豈不是被要求進廠大改造?
「以後請把衣服穿好了再出門,內衣外穿不適合平胸。」
頭頂上空的聲音听起來雲淡風輕、波瀾不驚,效果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從袁潤之的腦中迅速穿過,這位紀言則的嘴巴怎麼這麼毒啊?她也是平胸,平胸怎麼了?起碼被人追打跑路的時候比起那些,大罩杯的女生要方便許多。
平胸?系花耶,那麼好的身材,怎麼可能是平胸?
袁潤之蹲在地上回頭確認,果不其然,系花肩帶連接胸部的地方,好像露出什麼不該露的東西,噗,居然是隱形Bra的邊邊……這位紀言則的眼楮也太尖了吧。
還有她真是幸運,不但親眼看到了系花向男生表白被拒,還不小心的知道了系花原來和自己一樣是平胸,哦,這個消息太震撼人心了,讓她的自信心和她的胸部一樣,立刻激昂向上地提了提。
「紀言則,你真的太過分了……」系花捂著臉,哇的一聲哭著跑開了。
同為女人,袁潤之突然好為系花感到悲哀,尤其又是這樣一個令人惆悵憂郁的初秋,下意識的,她的雙手用力地狠掰起那條腿。
驀地頭頂上方再度響起那個惡毒的聲音,听起來卻帶著七八分的慵懶,「喂,妳到底要抱著我的大腿抱到什麼時候?」
袁潤之猛然間回過神,這才反應過來,她撿錢撿得好好的居然听起八卦,現在女主角走了,就留下這個臭屁的男主角,踩著她的錢還一副高姿態地說她抱大腿,抱大腿?她抱的明明是小腿好不好。
「少自作多情了你,誰在抱你大腿,是你的臭腳踩到我的早餐錢啦。」袁潤之不甘示弱地回道,她倒要看看這個紀言則究竟是何方神聖,嘴巴這麼賤。
她仰起臉,抬眸,陽光從他的上方向下照射,隱約可見他的個頭很高,但由于他背著光,她無法看清他的臉,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鼻子和下頷。
本以為這個毒嘴巴的男生會有什麼進一步的惡言,沒想到他長腿用力地向前一邁,撞了她一下,很自然地掙月兌了她雙手的束縛。
「啊。」她身體重心一個不穩,跌倒在地,讓她忍不住地發飆,「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但無論她吼得多大聲,也只是看到他修長挺拔的背影。
袁潤之氣得咬牙切齒,真是見鬼了,一大早的遇上這麼個自以為是的衰人,害她一坐在地上,褲子髒了要洗,洗褲子要用洗衣粉,而洗衣粉是要錢買的。
對,錢,她的早餐錢怎麼不見了?
腦中再不顧不得其他,完全被錢字佔領,她趴在地上仔細地找著那枚硬幣,最終在離得最近的人孔蓋上看到那枚硬幣卡在縫隙中。
她伸出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從縫隙中摳出那枚硬幣,心痛地對著硬幣吹了兩下,彷佛是這世上的奇珍異寶,她將硬幣緊緊地攥在手心里,狠狠地詛咒著那個叫做紀言則的混蛋。